第5章
第5章
心裏的吐槽歸心裏吐槽，基本的禮貌不能沒有，聞樨點頭道了句：“謝謝。”
賀空青緊跟着接了句：“這麽多口紅，你副業是幹代購的？還是美妝博主？”
聞樨有點想笑，心裏直呼不愧是親兄妹，第一反應都是這個。
沈朝隽涼涼地瞥他一眼：“品牌方送的，閑置浪費。”
……原來是這樣嗎？
之前的暫且不論，這次好像是誤會他了。
聞樨在心裏默默的道了句抱歉，又誠懇地對他說：“謝謝你。”
沈朝隽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不是說過謝謝了？”
聞樨靜了兩秒，面不改色地說：“因為口紅有很多。”
賀空青接話：“那還差五十八句。”
聞樨轉頭瞪他，賀空青敷衍地胡嚕幾下她的腦袋安撫，順手将她的臉掰過去面向電影屏幕，自己轉頭又給沈朝隽遞眼神。
沈朝隽沒理他，低頭玩手機。
賀空青收回眼神，改為用手機給他發消息。
賀空青：【？】
賀空青：【兄弟，讓你套話你幹嘛呢？我眼都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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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隽：【她如果不想讓你知道，你在這，她不會說。】
賀空青：【……那我走？】
沈朝隽：【太刻意。】
賀空青：【？】
賀空青：【那你說咋辦？】
沈朝隽：【再說。】
賀空青：【……】
賀空青：【她這幾天都在我這裏，你趕緊找時機。】
聞樨抱着小狗，吃着水果，看着電影，舒坦得不得了，對旁邊這兩人的互動無知無覺。
電影放完，時間已經不早了，沈朝隽得回去，聞樨依依不舍地将小狗還給了他。
洗完澡，聞樨靠在床頭刷手機，看見沈朝隽上熱搜了。
《原野上》電影官方發布同名主題曲MV，演唱者是沈朝隽。評論裏，大部分都是大贊這首主題曲好聽的，紛紛期待電影。
聞樨點開MV的視頻，随着畫面展開，前奏曲調也流淌出來，聞樨不了解音樂，也說不出什麽高深的見解，她只覺得沈朝隽唱得好好聽，歌詞也有深意，莫名的讓人感受到一種孤獨感和掙紮感。
尤其适合深夜聽。
讓人想一種循環聽下去。
可再聽下去，她該對他有濾鏡了。
聞樨果斷關掉視頻。
她伸手拿水杯喝水時，看見旁邊放着的一整盒口紅，她頓了頓。
望着口紅出了會兒神，聞樨打開手機給室友呂姝發了條消息——
【你上次說你朋友看見沈朝隽帶女孩進酒店的瓜，有圖有真相嗎？】
呂姝：【？】
呂姝：【突然問這個幹嘛？你不會想入坑沈朝隽吧？】
聞樨：【沒有。】
聞樨：【太無聊了想聽點八卦解悶，正好不是看見他在熱搜上麽。】
呂姝：【原野上？我剛也聽了，媽得，真好聽】
聞樨：【……】
呂姝：【歌詞也是他寫的，媽得，真厲害】
呂姝：【人也帥得沒天理，媽得，要不是知道他本性，我都想在坑底躺平了】
聞樨：【……】
呂姝：【我翻翻和我朋友的聊天記錄，她偷拍了，有圖有真相。】
半分鐘後，呂姝帶着兩張圖回來了。
呂姝：【只有一張能看見女生的臉，但沈朝隽很明顯。】
呂姝：【雖然看不清女生臉，但你看穿搭和發型，很明顯是兩個人。】
聞樨打開圖片看原圖，的确很明顯就能看出來男的是沈朝隽，第一張圖裏的女孩，粉色長發，棒球帽，鉚釘靴，一身多巴胺穿搭。
第二張圖裏的女孩是齊肩的黑短發，穿學院風的淺色連衣裙，這個拍到了正臉，看起來年紀不大，很漂亮。
兩張圖都是在酒店樓下，沈朝隽牽着女孩正往酒店裏走。
現在有圖有真相了。
果然渣男。
不過，他喜歡的類型跨度挺大。
聞樨對着兩張照片發了半晌的呆，才放下手機關燈睡覺。
-
賀空青成為演員之後，在睡懶覺方面，聞樨就比不上他了。
次日聞樨起床的時候，賀空青的房間還沒動靜，冰箱裏沒什麽可以直接吃的東西，聞樨叫了外賣。
剛吃完，賀空青從房間裏出來了，一邊拆另一份外賣，一邊問聞樨：“沈朝隽問你有沒有時間，幫他遛一下狗兒子。”
“有。”主人行為不能上升小狗，小狗有什麽錯，小狗什麽都不知道，聞樨沒有半刻猶豫地說，“什麽時候遛？”
“現在。”賀空青舀了口湯，邊給沈朝隽回消息，“去吧，他在門外。”
聞樨立馬跑去換鞋，一開門，就見沈朝隽散漫地倚靠在牆邊，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裏拽着一根牽引繩，繩端拴着巴掌大的小狗，小狗則乖巧地蹲在他腳邊。
看見她出來，小狗立馬搖起小短尾巴，蹦跶着小短腿歡快地朝她奔過來，聞樨忍不住笑，蹲下摸摸它，将它抱起來。
“把土土交給我吧。”她伸手，仰頭看他，眼角眉梢都帶着笑。
她長了一張沒有攻擊性的臉，臉部輪廓精致幹淨，線條偏柔和，眼睛尤其漂亮，整個人透着一種清澈感，可偏偏每次看向他的時候，眉眼會帶上一種刻意的疏離。
此刻笑起來，倒是卸下了防備和警惕，生動又有靈氣，很有感染力。
沈朝隽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幾秒，沒說話，只笑了下，将牽引繩遞給她。
聞樨接過去，轉身往電梯走。
他長腿一邁，先她一步到電梯邊，按了下行鍵，電梯門打開，聞樨進去，他也跟着進來了。
聞樨以為他要出門，沒多問，可出了電梯，再出樓下大門，她将土土放下，牽着它散步的時候，他仍然跟在自己身邊。
聞樨奇怪了，忍不住問他：“你不出門？你也一起遛？”
“嗯。”沈朝隽理所當然地點了下頭。
聞樨又驚又懵：“你不是說讓我幫你遛嗎？”
“嗯，幫我一起遛。”他像是絲毫沒覺出哪裏有問題似的，看着她說，“土土喜歡你。”
“一起那叫‘陪’，不叫‘幫’。”聞樨對這個渣男無語了，早知道是和他一起，她就不來了。
“這樣啊，那是我表達錯了。”
他像是才明白這兩個字含義似的緩緩點頭，可語調散漫的分明又像是在故意逗她。
聞樨抿唇，不想理他。
但想想，聞樨并不覺得他是故意的，他可能就是口語化的跟哥哥那麽一說，哥哥也沒多想，轉達的時候也是口語化的那麽一說。
因為聞樨并不覺得他會對自己有什麽歹念，他在娛樂圈什麽漂亮女孩沒見過，再浪蕩渣倒也不至于對好朋友的妹妹下手，她又沒美到天上有地上無的。
她不開心，只是單純的不想和他一起。
尤其是昨晚剛看過實錘圖。
“生氣了？”他忽然俯身下來，偏頭去看她的表情。
距離倏然拉近，他那張英俊到攻擊性十足的臉就在眼前，鼻梁挺拔，眉眼冷酷鋒利，可看過來的目光卻平直溫和。
顏值帶來的沖擊力真的很大，聞樨有點招架不住，她脊背僵硬着，面不改色地撇開視線。
沒說話，也不看他。
在賭氣似的。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溫度也比昨天低了很多，聞樨早上穿了一件套頭衛衣，下面是過小腿的半身長裙，出門遛狗也沒換衣服。
雖然裙子夠長，但光着腿，風一吹，還是涼飕飕的，她想動一動，可他沒動，氛圍莫名的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聞樨也就沒敢亂動。
她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幹什麽呀……本來就煩，更煩了。
如此僵持幾秒，沈朝隽輕聲開口，妥協了似的：“好了，我回去。”
小狗是人家的，不讓人家一起遛，還生氣，聞樨的确也沒什麽能站得住腳的立場，她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搖頭說：“你不用走，我也沒生氣。”
“真的？”他始終目光平直地看着她。
聞樨輕點了一下頭：“嗯。”
“那繼續？”
聞樨又點了下頭：“嗯。”
沈朝隽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才說：“走吧。”
小狗很有活力，但奈何腿短，蹦跶蹦跶地跑得并不快，時不時還要嗅嗅路邊的氣味，聞樨和沈朝隽遷就小狗的速度，走得也慢。
“樨樨。”沈朝隽忽然叫了聲她的名字。
聞樨說：“我叫聞樨。”
他頓了頓，忽然低頭笑了，點頭：“好，聞樨。”
“聞樨，”沈朝隽重新叫她的名字，放輕聲調，“酒吧門口，和昨天樓下的事，都是誤會，對嗎？”
聞樨有點不明白他想說什麽，遲疑着點了點頭。
“既然都是誤會，為什麽你好像還是認為我是壞人？”他問。
“……”
這要怎麽說，難道直接說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渣男嗎？
女孩子天然讨厭渣男的呀。
聞樨支吾着說：“我只是，沒怎麽跟除我哥哥以外的男生接觸過，不習慣。”
“是嗎？”他低聲說，語氣輕又淡，像根本沒信她的說詞。
停頓幾秒，他忽然又問：“那你和男朋友，是怎麽相處的？”
“我還沒有男朋友。”聞樨說。
“昨天給你打電話的師兄，不是你男朋友？”
聞樨沒多想，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否的答案。
“他在追你？”沈朝隽又問。
“沒有。”聞樨下意識澄清，“師兄有喜歡的女生的，不能亂說……”
他沒說話，氛圍安靜了幾秒，一旁的垂絲海棠開花了，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花香。
聞樨輕輕吸氣嗅了一口，忽然聽見他問：“……你喜歡他？”
？
聞樨一口氣吐出來，也反應過來了，沒再順着他的節奏張口就答，她疑惑地仰頭看了他一眼，正對上他濃黑深邃的眼睛。
可能是他的眼睛本來就深邃，看誰都給人一種帶着深意的錯覺，聞樨總覺得他的目光有點晦暗不明。
聞樨頓了幾秒才疑惑開口：“你問這個幹什麽？”
沈朝隽頓了一下，低眸一笑：“随便聊聊。”
“那你好八卦。”聞樨小聲嘀咕一句。
他笑，沒反駁。
一滴雨點忽然落在聞樨的手背上，她下意識仰頭看天。
沈朝隽抱起小狗：“下雨了，先回去吧。”
聞樨點點頭，跟他一起往回走，雨點驟大，越落越快，頗有幾分急暴雨的氣勢，他們所在的區域周圍沒有遮擋，他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聞樨懵了一瞬，下意識的反應是甩開，動作還沒來得及做，被他拉着往不遠處公共座椅的方向跑去。
與此同時，聽見他低沉的聲音：“來不及了，先去躲一下。”
映月灣內的公共設施設計得很有現代藝術感，這處的公共座椅連接着斜坡，頂上有一個形狀不規則的遮擋蓬。
只是看着好看，其實很窄，日常連太陽都遮不全，更別說暴雨了。
但有好過于沒有。
跑到狹窄的擋棚下面，沈朝隽松開她的手腕。
隔着衛衣的布料，聞樨仍感覺像是被他掌心的溫度燙到了，皮膚上還殘留着微熱的觸感，她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雨滴從狹窄的頂棚邊緣往裏潲，聞樨縮着肩膀後退，可終究也躲不過潲進來的雨水。
她拿出手機給賀空青發消息，讓他來送傘，眼前的光線忽然一暗，聞樨下意識擡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身前，擋住了潲過來的雨滴。
聞樨頓了頓，仰頭看向他，他也正低頭看着她，兩人的視線相撞，他低聲說：“抱歉，不該讓你出來的。”
“……沒關系。”聞樨慢吞吞地垂下眼睛，避開與他對視。
渣男能渣到女孩子，首先應該是要很會吧？
他這樣面對面擋在她身前，低頭跟她說着話，聞樨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麽很多人明知道對方是渣男還是會忍不住心動了。
不過，她才不會被糊弄到！
有分寸的人，誰會跟異性面對面站得這麽近？這個距離超過了男女正常交往的界限，令聞樨有點不自在。
但是就擋雨這件事本身來說，聞樨還是感謝他的。
正想告訴他不用擋了，忽然聽見他說：“聞樨，抱一下。”
“……啊？”聞樨猛地仰起頭，震驚地看着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四目相對，沈朝隽忽然輕笑出聲。
他笑看着她，不緊不慢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抱一下。”
渣男！
聞樨的目光從震驚變為憤怒，兇巴巴地瞪他一眼。
這時，他又緩聲開口：“怎麽了？不喜歡土土了？”
？
聞樨兇巴巴的目光一頓，土土？
“抱一下。”他又說。
抱，土土嗎？
聞樨垂眸看向他懷裏的土土，小狗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哼哼唧唧的想朝她這邊來，她越想越覺得是抱土土，臉頰瞬間火燒了似的發燙。
聞樨有點不好意思看他了，低着頭伸手接過小狗。
沈朝隽沒再說什麽，徑直轉了身，面向重重雨幕，背對着她，紳士地拉開了一些距離。
聞樨抱着小狗，擡頭看向他寬闊的肩背，愣了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