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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愛

愛

生病真是件難受的事啊。

好像小時候瘋的時候，也沒有病的這麽頻繁，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體質變得越來越差，差到你都習慣隔三差五的生病。

可生病依舊是難受的事。

你躺在病床上，吊着水，看天花板發呆。

一個人的時候總會多想，不可避免不能控制的被心思淹沒。

土方十四郎有空就來看你，應該說他都是擠出很多時間來的。

他的陪伴讓你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只是這次的病一直不見好，你住了快十天都沒好。

“我想回去了，十四。”

“還沒好，再過幾天吧。”

比起愛不愛他這種事，目前更讓人心疼的是你在生病這件事。

你看起來臉色蒼白，瘦了不少，虛弱無力，誰看了都會憐惜心疼。

“要是好不了怎麽辦呀？”

每天靠挂水續命，也不是事呀。

“別瞎說，怎麽可能不會好。”

他坐在床邊揉揉你的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安撫你。

“萬一呢。”

萬一我好不了怎麽辦。

死亡是比任何事都痛苦的事，你經歷過一次，不是很想再經歷一次。

“沒有萬一，你會好起來的。”

他眼裏倒映着你蒼白無力的笑，“等你好起來，不是要去海上公園嗎，到時候我們去玩。”

你抿了下唇，笑。

我不想去了，十四。

他在病房裏陪了你很久，見你睡下才走出病房。

想抽煙，但這裏不能抽。

思緒回到昨天醫生說的話。

“查不出病因，她的身體正在每天衰敗，很抱歉，我們查不出病因，只能用營養液鹽水這些東西吊着她的生命。”

他想到三葉那個女孩，因病去世。

而你現在，連病因都查不出來。

他出去後不久，你睜開眼睛。

根本沒睡着。

你坐了起來，看着手背的針，什麽表情都沒有，将它扯了下來。

你什麽都知道。

治不好了。

十四只是在安慰你，也是安慰他自己。

已經死過一次，這一次或許會真的死去。

畢竟上帝不會給你再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死亡啊。

你冷笑下。

走到窗前，看看外面。

土方十四郎再次回來吓了一跳。

“怎麽起來了。”

針也拔掉了。

“我想出去，十四。”

你轉身回頭看着他，對視間，他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你的身體你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呢，你一早就知道，只是沒說而已。

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身體這回事，土方十四郎最終沙啞的聲音說了句好。

你出院了。

你們回到家。

這是土方十四郎的家，從前他不怎麽住，自從你來了後，你住在這邊，他也住在這邊。

是同居吧，雖然你們禮貌克制，也不在一個房間，但四舍五入大概算是同居。

“還是家裏好，你說是不是，十四。”

站在門口，你回頭看他。

陽光那麽刺眼，刺的他眼睛生疼。

你站在陽光下，笑的燦爛。

這是極美好的一幕，如果忽略你臉色稍微蒼白就好了。

你牽過他的手，拉着他走進來。

“十幾天沒回來，我都想它了。”

土方十四郎跟着你笑笑，他笑不太出來。

你的手很涼，他反過來握住，像是要将他的溫度遞過來。

“明天開店吧，十四，我之前弄了一款新品還沒拿來賣呢，等會做一下十四嘗嘗嗎？”

土方十四郎聲音裏帶着克制的沙啞。

“好。”

你說什麽，都好。

你踮腳摸摸男人頭，“沒關系的。”

不過是死掉罷了。

只是十四啊，會為我難過吧。

土方十四郎壓抑着，終是沒能克制住，抱住你。

頸窩處，土方十四郎垂頭，頭擱在這裏，癢癢的，你摸摸他後腦勺，順着往下摸摸他的背。

不要傷心十四，你這樣我怎麽放心離開。

你閉了閉眼。

嘆口氣。

不想承認，不想說，一直催眠自己的你清醒的知道此刻自己的感情。

可是現在，結局是做不到。

從前不承認喜歡，現在做不到喜歡。

因為生命的流逝，注定你無法說。

替身這種事，在死亡面前也變得渺小起來。

你也不在意了。

是替身也好，朋友也罷，或是親人。

只能在最後的一點時間中，好好生活。

你拍拍他的背，輕柔小心。

他抱了很久才放開，好像不放的時候你就永遠都在。

放開後你們相視無言，随後你笑了笑，他跟着露出笑。

苦澀難耐。

你去做點心，每次有什麽新品，你都讓他第一個品嘗，一份淋多多的蛋黃醬，一份是普通版的。

托着下巴，你看對面的人吃。

做飯做點心，吃的人覺得好吃，露出幸福的表情，做飯之人會更加開心。

只是此時的土方十四郎露不出什麽幸福的表情。

他只能對你笑笑，那抹笑容還是他硬扯出來的。

你擡手摸摸他的臉，“十四，這樣不好看，笑的好看一點。”

他便輕笑着，咽下最後一口。

第二天你果真開了店，熟客門紛紛問你前段時間幹什麽去了，你找個借口說自己有事，其他的什麽都沒說。

但身體的衰敗是無法避免的，第三天你實在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下之前視線中土方十四郎瘋狂的撥開人群朝你跑過來。

再次醒來是熟悉的醫院天花板。

跟這裏杠上了，醫生護士全認識你。

你動動手，土方十四郎擡頭看你，你看到他眼睛通紅，眼底青黑，一看就是很久沒睡。

時間是，第三天了啊。

又是第三天。

這麽算，你暈了兩天整。

你輕撫上他的眼睛。

不要難過，十四，不要難過。

你再次趁土方十四郎沒有反應過來時扯下手背的針，他沒來得及說你，你平靜的說：“十四，我想去看海。”

想去看看海。

看看這個世界的海。

半晌，土方十四郎答：“好。”

那就去吧。

就算你是，想起別人才要去看的。

他跟你去了海邊。

這裏的交通工具很是便利，海上也沒那麽危險，你們乘着船，飄了很遠很遠，你站在船頭，披着他的外套，吹着海風。

這就是，海啊。

他站在你身邊，你靠過去，将身體的力量都放在他身上。

因為你快站不住了。

看完海，你又說想去看看天空。

宇宙飛船呀，也想去坐坐呢。

于是他便帶你去天上看星星，你才知道原來小小一顆星星只是離你們很遠罷了，它甚至比你們生活的地球大很多很多。

這世界真奇妙呀，我有點舍不得了，十四。

你這麽跟他說。

他就說那留下來吧，不要走了。

你便戳戳他的腦袋，說我也想啊我也想啊。

可是我沒有辦法做到呀，十四。

我這一生，沒去過什麽地方，沒被什麽人愛過，也沒過得那麽好，幼時喪父母，無親無友，獨自一人長大，唯有竹馬是生命唯一的光。

可我來到異世界，認識了你，十四。

這個世界，真美好呀。

你的身體到最後一步都走不動了。

能走的時候，你們去了很多地方。

只是到後面，你不僅走不動，也吃不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大概時日不多了。

你沒有很難過。

卻又特別難過。

沒有難過于自己會死，又難過于自己會死。

時至今日，你已經不怕死了。

不過是疼一點，常年如一日的疼痛早已讓你格外能忍受。

你只是不能忍受想象未來時光的十四。

有很多人來看你。

他們看過你唉聲嘆氣，你恍若未聞。

是夜，你讓土方十四郎扶你起來，随後被他抱在懷裏坐在床上。

你拉了拉他的衣服，說：“十四，為什麽這麽久，你都不提呢？”

“提什麽？”

“那天我喝多了，之後的事，我其實都記得。”

土方十四郎抱着你的手動了動。

“十四不怪我嗎？不會恨我嗎，恨我其實這麽壞。”

他張張口，垂眸看懷裏的你，搖搖頭，“不會。”

不會的。

他只是難過，心痛。

該怎麽怪你呀，誰叫一開始他也做錯了，你只是沒說，更沒說過要在一起，喜歡之類的話。

不是嗎？

“果然啊，十四。”

你搖頭笑了笑，“十四這麽不在意，果然是不愛我。”

因為不愛，所以才不會在意替身的事，是嗎，十四？

大概我輸了。

十四。

“不是的……”

半晌，你聽到他啞聲說道。

于是你勾住他脖子，歪頭問：“你愛我嗎？十四。”

“嗯。”

他低頭看你，親吻你的唇瓣。

“我很愛你。”

愛到不在意替身的問題了，他可以妥協，可以裝作不知道，甚至可以裝作別人。

如果你能留下來，只要你能留下來。

你揚起唇。

不再掩飾的眼睛中滿是愛意。

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這才驚覺他的眼神絕不是看別人的眼神。

那雙眼睛裏只有你。

他是愛我的。

他大概很愛我。

如果我早一點知道就好了。

十四，十四，怎麽辦呀，我會死掉的。

你怎舍得讓他承受再次失去相愛之人的痛苦。

你摸摸他的臉，笑：“真是的，十四，你明明聽到啦。”

“真是可惜。”

“我不愛你呢，十四，我愛的人只有一個。”

十四。

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你終于終于在心裏承認。

但你不能在他面前承認。

比起愛，相愛後的死亡更讓人難過吧。

你想。

還是将我當成壞女人好了。

我不愛你，我從來就不愛你。

他抱着你的手緊了緊，吐出口氣，苦笑一聲。

“嗯，我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你心裏有個別人呀。

但是怎麽辦，他都這般努力不去在意，你也沒有愛他。

其實挺好的，你不愛他，也就不會難過你們曾經錯誤的替身做法，尤其是他的剛開始的想法。

你反手抱住他的腰。

閉上眼。

是呀，十四，你不知道我愛你。

還有一章。

嗚嗚嗚寫的我巨巨巨巨難受QAQ，感覺這一篇比前面六篇都讓我難受，我的妹啊qaq。

還有一章明天更，明天應該會早一點，寫完就發，親親寶寶們

（ps：妹這裏沒死嗷，回海賊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