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瞿棠回頭看了過去,可惜身後被黑色簾布遮住,無法看到後面有什麽東西。
但軍師跑的也太快了吧。
草叢窸窸窣窣似是被風吹奏出的小曲,軍師黑色柔順的毛發隐藏在草叢中,看起來每一步跑的都并不算快,然而只是眨眼間的時間,已經跑出百米之外了。
瞿棠困惑地撓了下後腦勺。
籠子又是一震。
“你怎麽把他帶這兒來了?”
“大王說的,以我的看法啊,說不定大王也是看中別族的狼後,想要逮過來自己品嘗品嘗。”
“噓,在這種地方你還敢胡說,不要命了?”
籠子來了個急轉彎,瞿棠又差點撞到腦袋。
這些人真是的,走路也不好好走,生怕他不醒似的。
瞿棠幽幽嘆口氣,覺得最難伺候的,其實是白水狼。
轉彎後,籠子的高度明顯被壓低,明顯進入了一條矮小的隧道。
瞿棠聞到一股火藥的味道。
他心裏咯噔一聲,又聽見幾個陌生的聲音。
“站住,籠子裏裝的什麽?”
Advertisement
“是大王吩咐我們抓來的狼後。”
“掀開看看。”
瞿棠趕緊倒地裝睡。
他有點擔憂,這地方規矩森嚴,也不知道軍師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跟進來。
黑布徹底被掀開,光線從籠子四處照射進來,是油燈特有的暖光。
籠子咔噠一聲,被打開。
伸進來一只手,粗暴地拎起瞿棠的脖子:“這是昏過去了?”
“下了藥,不過藥效估計快結束了,你悠着點。”
瞿棠适時的眉,看起來有要醒的趨勢。
手的主人冷笑一聲:“這就是狼後?沒成年的幼崽?”
“怎麽可能,是種族特殊。”
手的主人哦了一聲,又将瞿棠扔回籠裏:“行了行了,帶進去吧,大王等你們好久了。”
沒有了黑布遮住,瞿棠眯起眼,用毛遮住眼,能勉強看清周圍。
只是看的并不清楚,朦朦胧胧的,眼前的都是大片色塊。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暖色的色塊裏突然出現一塊黑時,就顯得格外明顯了。
那人拿回籠子,小聲抱怨道:“用力那麽狠一個。”
随機,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布,捂住瞿棠的耳鼻,瞿棠掙紮着再次進入睡夢之中。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被關到一小間黑色屋子裏了。
他仍保持着狼性的模樣,四肢也未曾被鎖上,只是這屋子門和窗都不透光,便顯得格外陰森。
瞿棠踉跄着爬起來。
迷藥下的量有點多,瞿棠腦袋昏昏沉沉的,差點又撞到旁邊的牆上。
他發現他可能和這裏犯沖,腦袋都被撞了多少次了。
瞿棠靠在牆上微微喘着氣,手捂住腦袋,果真摸到了一塊不大的包。
瞿棠還是更習慣人時的模樣,他稍微歇了會兒,喘了口氣,重新變回人的樣子,開始觀察四周。
窗外的月亮被烏雲遮住,遮雲蔽日,這個房間應該是在最角落的位置,外面一點兒光都沒有,哪怕憑借着狼族的視力,看的也夠勉強。
瞿棠肺部難受,捂着胸口,重重咳了一聲。
他耳朵微動,陡然停住咳嗽的聲音。
有人過來了。
他倚着牆,沒動,看着來人開了門。
旁邊還恭恭敬敬的帶着兩個仆從,其中一人道:“大王請。”
“嗯,你們先退下吧。”
“這……大王,他沒有拴鏈子。”
“無妨。”大王笑笑,“難道我還比不過一只狼後?”
仆從哪兒敢說不,連忙低頭告退。
大王進門後,點燃門口的蠟燭,微弱的光芒還不夠點亮整個房間,瞿棠趁着這個機會,又往門外瞥了一眼。
幽長的道路,看不見盡頭。
大門被重重關上,掀起地上的灰塵。
這裏又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環境,瞿棠明顯感到心跳變得急促起來,他小聲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為防止說話會顫抖,他沒有選擇先開口。
而是睜着雙圓眼,淡淡地看着來人。
這雙眼睛過于澄澈,無辜而又圓潤,一眼就能看穿底部。
看的大王一愣。
他在派人去抓瞿棠時,調查過這只狼了。
上一任狼王的男寵,又被這一任狼王看中,不顧軍師的建議,危險關頭,深入人族将其救了回去,又百般寵愛。
聽說,還讓狼後坐在了只屬于狼王的寶座上。
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種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大王已經能在腦海裏淺淺勾勒出模樣了。
性格開放大膽,眼睛看人時能顫出絲來,桃花眼,勾人的要命。
估計說話時,聲音都充滿魅惑,還帶着濃郁的香味。
然而眼前人和想象中卻截然相反。
眼睛是亮的,眸子裏仿佛毫無污穢,狼族用來求愛的耳朵和尾巴都收的好好的,身上的衣服也住打的是保暖。
眼睛更接近于狗狗眼,眼尾下垂。
唯一符合大王想象的,只有瞿棠的嘴巴。
紅潤飽滿。
一看就是親起來會很舒服的那種。
他本來滿肚子的話,想要嘲諷狼後以色侍人,又或者是說幾句風涼話,例如看起來狼王也沒有多喜愛他,否則怎麽會被他們輕而易舉地抓走了呢。
但一到瞿棠面前,全忘光了。
這是狼後?
傳聞裏的狼後?
該不會是抓錯人了吧?
大王滿肚子的狐疑,慢悠悠地開口,上下大量着瞿棠,直到瞿棠皺眉後,才說道:“你就是狼後?”
他嗤笑一聲:“不像。”
瞿棠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越是平靜,大王就也是生氣。
想他和狼王出生在一個地區,小時候狼王的家庭要比上差一點點,但狼王從小能力卓越,狠狠壓了他一頭,他一口氣沒處發洩,好不容易等到狼王父母去世,天之驕子啪嗒一聲從高位上狠狠摔了下來,在泥沼裏苦苦掙紮,每看到這一幕,他心裏爽的不行。
然而未等他舒服太久,狼王就從白水離開,到了隔壁領地。
要知道,隔壁領地可比白水難混多了,于其去隔壁,不如在白水混混,等他以後當了白水的王,說不定心情好,還能提拔提拔狼王。
事與願違,他還沒當上白水的王,先聽到了狼王打敗老狼王的事。
有朝一日,定要将狼王踩在腳底。
大王緩緩舒了一口氣,走到瞿棠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瞿棠,冷笑道:“怎麽不出聲?難不成他找的是個啞巴?”
這話聽起來就是跟狼王有舊怨的樣子,瞿棠多看了他一眼。
大王火氣蹭蹭直冒,彎下腰,擰着瞿棠的下巴,猙獰道:“原來他還有這種癖好。”
瞿棠頭被迫擡起,眼睛裏卻毫無恐懼之色,棕色的眸子裏倒影着大王的影子,他直視着大王,忽的笑了一聲,語氣軟綿綿地問道:“嗯?你認識我們狼王?”
大王笑了,眼中裏卻不帶有任何笑意:“怎麽,聽說你們狼王那麽喜歡你,沒和你說過?”
瞿棠乖巧地歪了歪腦袋,仔細想了一會兒:“唔,沒有,他很少和我說族裏的事。”
其實是瞿棠不感興趣,狼王看出來後,就很少和他提這種嚴肅的話題了。
至于狼王以前的事,那就更少提了。
在狼王眼中,過去種種經歷都已過去,這些苦難也已經結束,與其和瞿棠說曾經的痛楚,不如帶着他一起看嶄新的未來。
人只有看到希望,才能不斷往前走。
狼王不希望瞿棠陷進他曾經的黑暗之中。
大王不知其中意思,只聽瞿棠的說法,還以為瞿棠不得狼王的寵愛,不屑的說道:“看來狼王也沒有多喜歡你啊。”
他湊近了看瞿棠的臉。
初看只覺得長得不錯,不過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湊近了看,又覺得別有一番風味,也怪不得狼王會喜歡這種類型了。
苦難吃的太多,所以格外嗜甜。
他本來想離間狼王和狼後的,以他原來的想法,無論兩個人感情好不好,憑借着狼後的身份,必然能接近狼王,到時候喊狼後毒死狼王,豈不美哉?
如果兩人感情深厚,那更好,他想看看狼王被所愛之人殺死的絕望,那必然美極了。
現在嘛……
大王舔了下下唇,色眯眯地看着瞿棠,笑道:“要不,從了我?”
他優哉游哉地說道:“反正你們狼王也沒什麽好的,又是泥腿子出生,估計床/上粗暴的很吧,跟了我,狼王給你的,我一個也不少給,況且我對小美人可溫柔了。”
他色眯眯得眯起眼,伸手想要摸向瞿棠臉蛋。
白水的狼一個個都糙的很,少有肌膚能白到發光到這種程度,摸起來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讓人都舍不得縮回手了。
大王信心滿滿地問道:“如何?放心,不會虧待你。”
瞿棠頭往後仰了仰,嫌棄地避開了大王的手。
瞿棠幽幽嘆氣,睜着一雙水光潋滟的眼睛,笑吟吟地回答道:“那我覺得,還是跟狼王比較有前途。”
畢竟狼王是真的對他好,平時連負能量都不希望影響到他。
被人拒絕,大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陰森森地說道:“不願意?那可由不得你。”
大王擰着瞿棠的下巴,作勢要親過去。
他看到了瞿棠的眼神。
明明是一雙漂亮的下垂眼,擁有這種眼神,無論怎麽看人,都會有無辜感,然而此刻,他卻硬生生的從中看到了冷淡和不屑。
……一個靠肉/體上位的人,也敢瞧不起他?
大王怒從心起,一巴掌就要拍在瞿棠臉上,然而還未拍上去時,心底卻莫名生出一種恐懼感來。
開玩笑,他能有什麽好怕的。
然而這巴掌卻遲遲不敢拍下。
他看到瞿棠緊緊盯着他,面容肌肉有所松動,就在瞿棠嘲諷的話即将說出口時,大王果斷打斷瞿棠道:“呵,以色侍人的男寵罷了,也敢大放厥詞?”
瞿棠:……?
莫名其妙挨罵。
再說,他哪裏大放厥詞了。
他明明是在看大王身後的那扇窗戶。
一只狼伸出他短小的四肢,吭哧吭哧往上爬,弄得滿臉灰塵。
如此狼狽的軍師。
瞿棠想,他的确少見多怪了。
瞿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大王怒:“你還敢嘲笑我?”
并不會罵人也不會嘲笑人的瞿棠:0v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