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第19章
阿笑冷聲:“放開小少爺。”
安的臉幾乎貼在瞿棠臉上,讓瞿棠無法看到安臉上的神情,只能聽到他說話時似乎一陣風吹過就會倒:“小少爺,他平時也這麽兇嗎?你沒有被他吓到過嗎?”
別說,瞿棠還真的被吓到過不止一次。
阿笑臉上的笑容無情而又冰冷,讓瞿棠一下想起了在監獄裏的那天,明明是白天,卻要比黑夜還要冷風徹骨。
瞿棠眼神閃爍,言辭有些猶豫道:“就……偶爾趴。”
“哦,對小少爺也這麽兇啊。”安意味深長道,“這麽兇的仆人小少爺還留着他幹什麽,不如把他的位置換給我吧。”
“你——!”阿笑忍無可忍,腰間地鞭子揮向地板,聲音清脆無比,他速度極快,眨眼間便來到安的身邊,另一只手捉向安的手臂,将人從小少爺身旁帶走。
安眨了眨眼,朝着他挑釁地一笑,腰身往下一折,從阿笑揮舞的鞭中逃過,手做爪,襲向阿笑的面容。
這一切發現的都太突然了,瞿棠完全沒想到安的身手會這麽好,兩人打的有來有回,周圍的仆人瑟瑟發抖,站在牆角,生怕殃及池魚。
瞿棠無奈地喊道:“別打了別打了!”
然而聽到這話,兩個人手下的動作卻愈發狠厲,招招都往致命一擊的地方打去。
阿笑一個側身,避開安的手:“你那麽高的身手,我看你才是圖謀不軌的那個吧。”
安竟大大方方地承認,笑道:“我只會對小少爺圖謀不軌。”
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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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輸了。
想他在城堡裏行走那麽多年,憑借的就是一張符合小少爺審美的臉和一副深得小少爺喜歡的性格,沒想到也有輸的一天。
阿笑眼神陰恻恻的,一手扶在桌上,身子竟騰空而起,一腳順風踢向安的腦袋。
安正要往旁邊避開,聽到耳旁急速的風聲迎面而來。
這一鞭要下去,後果可想而知,瞿棠手忙腳亂地喊道:“別這樣打啊,你們也是,快阻止他們兩個。”
他急的聲音裏帶着哽咽,漂亮的眉睫上沾着淚水,鼻尖上冒了一層薄薄的細碎的汗珠,吚吚嗚嗚的泣不成聲,臉蛋皺成一團,白皙的臉上因着急而紅成一片。
安餘光瞥見小少爺的這副模樣,動作一頓。
他收回想要往一旁走的腳,改用胳膊擋住鞭子,一邊安撫地說道:“小少爺,我、對不起,我不打了。”
啪——
鞭子狠狠得抽在了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這道血印一直從胳膊劃到手腕上,鮮紅的血液順着胳膊流淌至手腕的紅繩上,滴在幹淨的地板。
安眉頭僅僅輕蹙了一小下,很快便舒展開,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後背:“小少爺沒被吓到吧。”
瞿棠狠狠瞪了一眼阿笑,連忙讓管家拿出醫藥箱,又将安拉到椅子上,從醫藥箱裏拉出碘伏、繃帶,軟軟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兇巴巴:“受傷的是你,你應該關心好你自己才對。”
瞿棠又急又氣:“阿笑你也是,下手那麽狠幹什麽?”
阿笑委屈道:“小少爺,他明明能躲過的,分明就是在賣慘!”
碘伏摁在傷口上,又涼又疼,安小聲嘶了一口氣,主動幫阿笑說話:“是我的問題,我當時心太亂了。”
這哪兒是安的問題,瞿棠自責地想,都怪他當初出聲,才害的安胳膊被劃出那麽一大道口子的,瞿棠仔仔細細得将傷口包紮起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出聲時間不對,才害的你分了神。”
等傷口包紮完畢後,瞿棠一轉頭,便看到阿笑苦兮兮地蹲在旁邊,見瞿棠望過來,露出一個笑容,喊道:“小少……”
然而瞿棠只當做沒看到,将繃帶放進醫藥箱中。
阿笑順着瞿棠的動作轉了個彎,像小狗似得圍在瞿棠身邊,知道惹怒了主人,只能耷拉着耳朵,連原來圓溜溜的狗狗眼都變得垂了幾分。
瞿棠終是嘆了口氣,鼓起腮幫子,嚴肅地說道:“那你好好反思反思,他也是我們城堡裏的一員,你再怎麽樣也不能拿鞭子欺負他啊。”
阿笑心裏不服氣。
你不争不搶,怎麽能往上爬呢?他不也是靠這個,才能爬到管理監獄,在小少爺面前才能有名有姓嗎。
況且小少爺以前也沒有說什麽啊。
不過有一點的确是他的問題,他和安的事再怎麽樣,也不能鬧到小少爺面前,大不了尋個地,偷偷把安解決了。
想到這兒,阿笑點了點頭:“知道了。”
瞿棠肚子裏咕嚕一聲。
管家笑了笑,問道:“小少爺餓了嗎,我把飯菜拿到這裏來。”
他順便将餐廳裏的仆人安置到固定的小房間內,取了飯菜來。
還有一份栗子蛋糕當飯後甜點。
吃完飯,外面的大雨終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暴雨後帶着一股悶熱感,讓人透不過氣來,大片的烏雲埋葬了深藍色的天空,獨留下一道血月。
君長央站在窗口,望着花園裏閃爍的燈光正出神,驀地聽到有人在靠近。
來人根本不懂得隐藏自己的腳步聲,也不懂自己到底身處什麽恐怖的地方,仿佛是黑暗裏照進來的唯一一束光,邁着輕快地腳步,毛茸茸的頭發蹭着君長央的手臂,聲音又軟又糯,黏糊糊地:“你在看什麽?”
君長央喉結上下滾動:“打算去那兒。”
瞿棠靈機一動:“對哦,安就是在那裏失憶的,我帶他多去逛逛,說不定能想起來什麽呢!”
“晚上太危險了。”君長央臉色瞬間沉下,“他看起來就瘦弱,還受了傷,遇到危險我沒辦法保護他。”
其實以君長央的實力,別說保護兩個瞿棠這樣的,七八個都沒問題,更別說安只是表面上看着柔弱罷了,當時安和阿笑打起來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在鞭子甩過來的那一瞬,安的腳步就已經有了對應的動作,只是動作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哪怕沒有瞿棠的出聲,恐怕安也是打算用這苦肉計的。
君長央頓了頓,眼神飄忽:“我只能保護的了一個你。”
其實瞿棠壓根不想去,他胸無大志,對那勞什子的任務也不感興趣,然而剛要開口拒絕時,系統就在腦海裏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催促着他趕緊答應。
君長央看出瞿棠的猶豫:“我從未去過花園,需要你帶路。”
唔,那豈不是說他也可以幫上君長央的忙了?
瞿棠眼睛亮起,閃閃發光地看着君長央:“好!”
外面還有些細雨,君長央取一把雨傘,撐在兩人中間。
君長央要找的,是瞿棠遇到安的地方。
在瞿棠印象裏,那裏從入口進去,穿過一片花叢,再走幾步路就能看到終點了,然而他拉着君長央找了半晌,仍找不到具體的位置在哪兒。
仿佛遇到安就是一場水月鏡花似得。
——燈火闌珊處。
瞿棠腦海裏閃過這個提示,驀地回過頭去,在他們身後,竟用閃爍燈光組成了一條星河,朦朦胧胧地照出一條藏在黑夜裏的路。
瞿棠訝然地用手拉了拉君長央的袖子:“那兒好像有一條路。”
那是一條看不見底的路,說是照亮也不太準确,路口清晰可見,周圍燈光充足,然而路卻是黑的,仿佛自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等待人的是未知。
君長央聞到了腐朽的氣味,花園裏花香的芬芳将這氣味襯托的更讓人想嘔吐。
哪怕有路燈照亮,這條路也極為難走,石頭層次不齊,枝幹橫向生長,倒像是掠奪了什麽東西的生命似得,樹枝尖銳無比,瞿棠磕磕絆絆地走到一半,被地上的枝幹絆了一跤,他面前一截樹枝,樹枝頂端仿佛能将人刺穿一般。
瞿棠猛地閉上眼。
聞到了淡淡地皂角味,惶惶睜開眼,果然是君長央扶住了他。
瞿棠肩膀瞬間松下:“還好有你,不然我……哎呀!你手沒事吧?”
君長央一手扶在瞿棠細腰上,将人往自己身上帶,另一只手則護住瞿棠的腦袋,樹枝剛好蹭過君長央的手背。
這點傷,對君長央而言,眼都不帶眨的。
他經歷過無數副本,遇到的困難恐怖的事多了去了,倘若這點小傷都忍不住,又怎麽能登上TOP榜呢,君長央随意得瞥了下手背,藏在身後。
腦海裏忽的想到安。
君長央撒過謊。
就是從來沒在瞿棠面前撒過謊。
他語氣一頓,說道:“有點疼。”
瞿棠大驚失色,強硬地将君長央的手拽到自己面前。
手背連皮都沒有破,就是擦了薄薄的紅。
還好沒有受傷。
瞿棠朝着君長央手背輕輕吹了一口氣。
溫暖的,帶着淡淡奶香味,君長央忽然懂了為什麽有那麽多人會陷入溫香暖玉中無法自拔。
果然是個新手玩家,一點防備都沒有。
君長央語氣生硬地說道:“下次多點防備心,萬一對方是故意賣慘的呢。”
“……?”
瞿棠問:“那你是嗎?”
君長央毫不猶豫答道:“不是,是真的疼。”
耳廓卻是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