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臨安郡主不是說說而已的,果然,回去之後就一騎快馬送了出去。晚飯時候,靖安侯薛承廣已然回來了。
薛承廣回來了,一家人圍攏了來。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兒,一身軍旅之氣,滿身肅然的薛承廣神色不禁柔和了幾分:“陶陶,此事不必擔心,一切都有為父在。”
薛陶連連點頭:“嗯嗯,女兒知道,一切有父親,女兒甚是不擔心。”說着說着,薛陶心裏一酸,這酸不光是她的也是她的,前世早早就沒了的如山父愛,現在又重現了,怎不讓人想要用心守護。
此事來龍去脈,家中之人已然知曉,大嫂陳琬感嘆道:“得虧我們知道的早,這要是木已成舟再知道,小妹得多受罪。”
陳琬的話,激起了臨安郡主的後怕,是啊,自己這如寶似玉的女兒差點就羊入虎口了。看看柳婉柔那矯揉造作的樣子,心機手腕一樣不少,還有裴既明那黏黏糊糊一副江山美人都想要的樣子,陶陶要真嫁過去了,那日子還能過麽?
臨安郡主一把摟過薛陶:“陶陶放心,此事只要你不願,為娘我就幫你退的了。”
靖安侯府的行動很快。
裴既明剛剛下朝,麗妃宮中的大太監劉喜就找了過來:“殿下,娘娘有請。”
裴既明剛一進殿,一個茶杯就砸到了面前:“你這孽障,想氣死我啊。”
麗妃真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出身淺薄,母家助力幾無,熬了二十多年方才熬到一個妃位。但凡後宮有兒子的女人沒有哪個不想做太後的,何況睿王這個兒子在諸皇子中甚是出色,為此,麗妃更是希冀大增。
要想成事,沒有助力是不行的,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周折才讓靖安侯府嫁女兒的。
“你這孽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知道靖安侯府這門親事,我費了多大的勁兒。可你倒好,事情還沒哪裏哪就想着女人,現在站穩了腳跟,日後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那個狐媚子就那麽入你的眼?讓你不管不顧至此?”不待兒子站穩,麗妃已然連珠炮開始罵了起來。
裴既明甚是鎮定,方才聽劉喜說臨安郡主來過了,想必是來告狀的,所以母親才生氣做樣子的。裴既明誕笑上前:“這點子事,母妃別生氣了,此事兒子自會處置好的。”裴既明沒有太在意,總歸那薛陶對自己甚是有情的很,過後自己随便送點什麽東西過去哄哄也就是了。
看着兒子這一副不明就裏的樣子,麗妃氣死了,指着裴既明怒罵道:“還這點子事?你知不知道靖安侯府要婚事作罷。現在靖安侯府不肯結親了,你滿意了?”
Advertisement
“什麽?靖安侯府要作罷婚事?”裴既明詫異至極:“怎麽會?”薛陶怎麽會舍得退婚?
見兒子這一副詫異的樣子,麗妃怒氣更是升高了:“怎麽不會?方才你父皇使人過來說了,靖安侯已經在禦前跟皇上說了此事。”
裴既明緊張了起來:“那父皇的意思?”
“對啊,皇上的意思呢?”見到靖安侯,臨安郡主急急的問了出來。
靖安侯沉着的答道:“放心,皇上已經應允了。皇上說,兒女之事但憑兒女之意。”在靖安侯看來,今日皇上不光是應允了,甚至是答應的還很快。看來,今日他們這退親,不管是于公于私都是退的很好的。
皇上答應了,薛陶提着的心終于落地了。現在好了,源頭都改了,想必劇情必是大是不同的。
相較于靖安侯府的喜氣洋洋,現在麗妃宮中氣氛甚是凝重。經此一役,裴既明有些發熱的腦袋冷靜了不少,看來,父皇到底是還忌憚自己跟靖安侯結親。
麗妃卻是發狠了:“生在皇家何處不忌憚。你父皇先前能同意,就說明他還是有一半的意思将靖安侯府給你的。現在總歸是通通口風而已,也沒拿在明面上說,我們還有機會,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說到這裏,麗妃眼睛發紅的看着裴既明警告道:“我不管你跟那柳家丫頭如何,現在,我們必是要拿點态度出來的。大事為重,兒女情長留待以後,你可知曉?”
裴既明自然知曉:“一切但憑母妃做主。”雖然有些心痛,裴既明還是選擇了大局。現在他雖有賢名,但根基薄弱,尤其是在軍中,幾無勢力,靖安侯府這一大助力斷然不可丢掉。
“麗妃這是何意?”薛陶看着面前擺的輝輝煌煌的賞賜,頗是疑惑。麗妃這個宮鬥最終勝利者,手段雖然不凡,但心胸卻是不大開闊的。自家現在都擺明車馬的拒絕了婚事,她竟然如此大張旗鼓的厚賞,實在是蹊跷。
靖安侯看着這賞賜,眉頭微皺,跟臨安郡主交換了下眼神,看來,這麗妃還是不肯放棄。
麗妃當然是不肯放棄的,為了表明态度,麗妃還特地使人到威遠将軍府去了一趟。
見到麗妃身邊的大太監劉喜來了,威遠将軍府幾可算的上阖府相迎。
劉喜今日的臉色甚是不大好的,趙府衆人看得心墜墜的,命人送上一個大大的荷包過後,趙大太太方才笑問出口:“劉公公今日前來,可是麗妃娘娘有何訓示?”
趙大太太不過是客氣說話,不妨劉喜卻是板着臉道:“咱家今日前來,确實有話要說。”
聽得這話,趙老太太心一沉,看來,今日劉喜是來者不善哪。
劉喜輕咳一聲,看着趙老夫人道:“麗妃娘娘聽聞昨日之事,十分震怒。想不到貴府千金竟然如此膽大妄為,膽敢公然蠱惑皇子,實在是不可饒恕......”劉喜巴拉巴拉好一通訓斥,只将趙府衆人訓得面紅耳赤。
趙大太太只氣得心肝都痛了,柳婉柔這賤人竟将他們威遠将軍府的名聲敗壞至厮?可憐自家涵兒無辜受累。
趙大太太咬牙切齒的聽完訓斥,一臉賠笑的将劉喜送出門去。轉頭就要找柳婉柔算賬。
前去叫人的丫頭回話:“表小姐現在在老太太那裏。”
柳婉柔現在正趴在趙老太太腳前哭的不行:“外祖母,你相信我,我跟睿王兩情相悅,睿王也承諾過我,待正妃進門後一定将我迎進門的。昨日,昨日婉柔雖有失禮之處,但睿王待我的情意外祖母應該也能看出來的......”
“外祖母,現在事已至此,還請外祖母幫我才是......外祖母且請放心,婉柔從小在威遠将軍府長大,這就是我娘家,婉柔必是不會辜負外祖母的情意的。”
柳婉柔拼命說服趙老夫人,今日事敗,根本難以善了,何況臨安郡主已然當衆發話要威遠将軍府給說法。她只有利用睿王對自己有情來吊住外祖母,得到一線生機。
趙老夫人思慮良久,現在事已至此,涵丫頭是不可能有機會進得了睿王府,既然如此,也只好讓柳婉柔搏一把了。
趙老夫人目光複雜的看着柳婉柔道:“我原先想着給你找一處簡單人家的,卻不曾想你竟然如此有心氣兒。罷了,既然你執意于此,是福是禍皆由你吧。”
趙老夫人揮退柳婉柔後,吩咐人道:“去将大太太叫過來。”
聽得老太太傳喚,趙大太太急忙走了過來。原本以為是來跟老夫人說懲治柳婉柔的事兒的,卻不曾想老太太卻是對她道:“明兒個三月三,宮中設宴,你好好的給婉柔準備一下。”
其實柳婉柔的衣裳首飾,趙老太太已然準備好了,叫趙大太太過來不過是表明一下态度的。
聽得趙老太太這話,趙大太太臉上恭謹的笑撐不住了,忍不住叫道:“老太太,這柳婉柔犯了如此大錯......”
趙老太太一擺手打斷她的話:“我知此事你甚是不愉。可此事已無轉圜的餘地,現在只剩婉柔這個機會了。我們家現如今的情況急需外力,你就當為了晰兒吧。”
老太太的話讓趙大夫人平靜了不少,也罷,就當是為兒子找助力吧。眼下先忍過去。
不過,柳婉柔可以忍,那老二家的就沒必要忍了。想着老二家的竟然跟柳婉柔沆瀣一氣,趙大太太就氣的不行,這老二家的就見不得自家好,這次竟敢吃裏扒外,可不能讓她好過。
對于趙二太太,趙老太太也甚是生氣,這老二家的也太眼皮子淺,雖然昨日沒有成事,但其心不良,該是要好好懲治一番。
于是,正在屋頭裏興頭頭翻首飾衣裳,準備明日宮中大宴的趙二太太,收到了趙老太太傳來的話:“老太太昨日夢見先祖,甚是感念。着請二太太去家廟替老太太修行祈福三月,即刻就走。”
趙二太太氣的發顫,不過,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老太太這樣傳話已是給了面子的,趙二太太不敢違逆,只好苦着臉準備出發。
自己都受了這樣的處罰,想必柳婉柔也是不好過的,就是不知柳婉柔受的什麽處罰?
“太太,表小姐現在正在老太太那裏試衣裳,明日要去參加宮宴呢。”聽到這答複,趙二太太氣得差點闕了過去,怎麽會如此?主犯沒事,自己這個輔助的卻要受罰。一瞬間,趙二太太想要撕碎柳婉柔的心都有了。
威遠侯府波濤洶湧,靖安侯府卻是一片歡聲。薛陶正在試衣裳,各色錦衣首飾擺了滿床。
臨安郡主不停的增減比劃着,務必要将自家女兒打扮的瑞氣千條,鮮鮮亮亮。薛陶稍稍不耐,臨安郡主就哄着:“明日三月三宮中大宴,可是不能輕忽的,陶陶就先忍忍。”
相較于臨安郡主的興致高昂,薛陶卻是有些忐忑,總感覺這次退婚是不是過于簡單了些。希望明日宮宴千萬不要出什麽岔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