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呂福和呂言父子兩在商議怎麽處置春心大動,異想天開的呂采香的事的時候,呂采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擺出了筆墨,繼續抄寫已經抄了一半的《女戒》。
她翻開《女戒》的時候,看着《女戒》封面上“皇後白氏”四字,臉上再次飛出一抹緋紅。
“大哥見我今日行事,定會告訴爹爹。”呂采香自言自語,“娘親的計劃應該不會得逞了。”
居然想讓她入宮,笑話!帝後的感情豈是旁人能涉足的?雖然她很想近距離看到白皇後,但并不希望以打擾白皇後的方式。
呂采香捧着《女戒》,眼中閃爍着小星星。
這本《女戒》可是她随祖母入宮朝拜時,皇後賜下的。這上面,還有皇後的印章。
呂采香這樣子,若被白萌看到了,心裏一定嘀咕,這怎麽跟追隔壁小子的星的小姑娘似的。
呂采香大概,的确是追星的心态了。
父兄不親,母親又忙于其他事,她識字之後,便自己讀書打發時間。
或許是書讀多了,呂采香表面上沉默寡言十分木讷,心裏主意卻挺大。只是一直沒親近的長輩教導,讓她心裏一直有一部分空缺。
在聽聞白皇後的事跡之後,看着白皇後昭告天下支援邊疆的懿旨,看了白皇後撰寫的女子四書,她心中這一塊空缺被填補了。呂采香就像是找到了心中寄托似的,瘋狂崇拜着白皇後。
在聽了母親的打算之後,呂采香有一瞬間可以與偶像每日見面的心動,但她是一個理智的崇拜者。比起自己的高興,她更要讓偶像高興。
這次說通父親,随父親前來避暑山莊,以及被大哥撞見遠眺帝後蹤跡,都是她計劃好的。
她表現得越急切越愚蠢,父親心中讓她入宮的打算就越來越淡。
呂采香抄了一頁之後,擱下筆,捧着下巴發呆。
希望她将來嫁的夫君有出息,能給自己賺得足夠進宮拜見皇後的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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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又很忐忑。如果她有了足夠入宮的身份,能進宮見到皇後,她要做什麽,才會讓皇後注意到自己?總感覺自己沒有什麽突出的才藝,長得也不夠好看,皇後會不會不喜歡自己?
呂采香深深嘆了口氣,眉頭緊鎖,十分憂愁。
呂言路過,見妹妹這幅少女懷春的模樣,心中更加警惕。
同時,他也有些疑惑。之前妹妹還好好的,現在突然情緒波動如此大,是不是有誰給她說了什麽,承諾了什麽?若只是遠遠眺望,那如同空中樓閣,怎會讓人如此執着?妹妹這樣子,倒像是确定自己能進宮,提前思念自己的夫君的樣子了。
懷疑在呂言心中紮了根,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決定立刻派人查一查,是不是有什麽事自己忽略了。
事情朝着呂采香期盼中的發展,但抵不過她母親動作太快。
或者說,呂家的動作太快。
呂家站錯了隊,最終深受老爺子老夫人看重和喜愛的大房和二房被迫蟄伏,這個從小和他們對着幹的臭小子倒是成了呂家中流砥柱。
老爺子老夫人心裏怎麽想暫且不提,但大房和二房心裏肯定是很不舒服的。
他們希望自己能起複,可呂福現在的地位還達不到讓皇帝對他們擯棄前嫌的地步。
最終他們把主意打到了後宮身上。
帝後情深,白皇後的事京城中的人都看着。白家哪怕丁憂,皇帝都時不時發點賞賜過去表示對白家的看重;榮王府重新掌了兵權,榮王在籌辦國武監,榮王世子馬上要去北疆走馬上任。
即使白家和榮王府的确都是能幹人,但天下能幹人這麽多,白家和榮王府獨得皇帝一份青睐,一定是因為白皇後的關系。
于是一些人就開始打歪主意,他們若是送女兒進宮,成了皇帝寵妃,肯定也能得到白家和榮王府的榮耀。
雖然現在帝後情深,但男人嘛,都明白,肯定有喜新厭舊的那一刻。現在後宮空虛,四妃名存實亡,那兩位采女更是被所有人忽視。現在進宮,正好是趁虛而入的時候。
就算白皇後獨得帝寵,但白皇後總有換洗的時候吧?将來還有懷孕坐月子的時候吧?這時候,皇帝總是需要人伺候的。
這感情,相處來相處去就有了。便是沒有感情,這麽長的時間,總能有龍嗣。有了龍嗣,自家的地位肯定還是會提高的。
呂家就是打着這個主意的家族其中之一。
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送閨女去宮裏當妾,會讓家族蒙羞。當他們沒有其他辦法發達的時候,一點臉面算什麽?
只是他們的女兒可沒資格進宮。于是他們将主意打到了呂福女兒的身上。
恰好呂福的繼妻和大房二房走的親近,也很聽呂家老太太的話,一說而說,她就心動了,願意瞞着呂福配合呂家老太太和大房二房行事。
她現在被呂福冷落,心裏還是很不高興的。如果将來她成了皇妃的母親,呂福肯定只能捧着她,她在家中的地位又回來了。呂福的繼妻美滋滋的想着。
呂家大房二房雖然沒資格随帝王出行,入住避暑山莊,但他們的親家,老夫人的親家,是有資格的。
白萌在避暑山莊,是會阻止一起來的臣子女眷開宴會。
在卿昱苦哈哈的忙公務的時候,白萌就帶着一群女子游山玩水,逍遙得很。
卿昱有空了,就來宴會接白萌,兩人單獨去玩。
當然,卿昱不會一來就将人趕走。他也會小坐一會兒,然後找借口遣散衆女眷。
這段時間,女眷們能見到卿昱。
這一日,卿昱又結束了公務,屁颠屁颠來接白萌,想着自己的禮物已經做好了,要找白萌驗收。
這時候呂家老太太的娘家媳婦,開始推銷呂采香,說呂采香琴彈得好,讓呂采香給皇後彈琴助興。
呂家此次沒有長輩女眷前來,呂采香一直被呂家老太太的娘家媳婦帶着。呂福和呂言都以為這家人是老實人,沒想到居然也會參與這個荒唐事來。
或許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還有呂家老太太參與吧。他們總是不願多想自己的母親和祖母的。
因氣氛很好,之前也有未婚女子寫詩作畫助興,只是在皇帝來之後,這些女子都不再提助興這事。呂家老太太的娘家媳婦提這事有些突兀,但因之前正好也在提彈琴之事,好似她只是随口一說。
何況,她說的又不是自家女兒,所以女眷們都沒注意到她的心思,只當她沒帶自家女兒來,就沒想那麽多,心直口快,随口就說了。
只要這小姑娘自己沒這心思,不過彈首歌,也沒什麽。
白萌注意到角落裏垂首坐着的粉群女子,她道:“呂……采香?本宮記得你,呂老夫人說你喜好看書,本宮還特意賜給你一本書。原來你也善琴?”
心裏被“荒唐”刷屏了的呂采香,瞬間眼睛亮了起來,聲音不由有點抖:“琴民女只是勉強,入不得貴人耳。”
不能炫,不能炫,不能讓呂家老太太和自家母親如意!
白萌道:“那書讀得如何?”
呂采香還是忍不住炫了,她嬌羞道:“娘娘賜予民女的書,民女在炒第五遍了。每次抄寫,都有新的體會。娘娘高德,民女窮盡一生,也學不透書中道理。”
白萌失笑:“你果然是愛書之人。不過本宮可沒你誇的那麽厲害。若真喜歡看書,本宮再賜你些,別只看那幾本。”
呂采香激動磕頭:“謝娘娘。”
白萌道:“既然曲劉氏說你琴彈得好,那就給本宮彈一曲吧。彈得好聽,本宮還會賞你。”
呂采香猶豫了一下,磕頭道:“民女不敢多要賞賜。若能入娘娘……陛下和娘娘的耳,便是民女最大的賞賜。”
白萌道:“說賞就賞,不然顯得本宮豈不是很小氣?”
白萌揮了揮手,宮人将琴搬上來。
呂采香洗手擦幹之後,焚香彈琴。
她彈得是最近時興的曲子,雖沒白萌在宮裏聽着專門的樂人彈奏的好聽,但也算熟練。
卿昱看了一眼呂采香,又看了一眼白萌,腦袋上那看不見的兔子耳朵根雷達一樣,“唰”的一下豎了起來。
這女子看着自家萌萌的眼神很有問題啊!警報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