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卿昱打定主意之後,就和大臣商量,讓大家群策群力,去想怎麽讓新作物成為時尚前沿的方法。
大臣覺得皇帝這思維很新奇,但細思之後,居然覺得好像還是很有操作性的。于是他們紛紛誇贊皇帝,說這天才的點子只有聖明的皇帝陛下才想得出來。
卿昱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這主意可不是他想出來的。
白萌笑道:“我又不需要這些虛名,你若真是要獎賞我,何不用其他方式獎賞我?”
卿昱慷慨道:“萌萌想要什麽?”
白萌笑容變得有些危險:“萌萌想要什麽,陛下心裏真的不知道?”
白萌傾身靠近卿昱,一只手探進卿昱的衣襟中。
卿昱立刻滿臉通紅,道:“萌、萌萌,現在是白天?”
白萌手指隔着裏衣勾了勾卿昱的胸口,道:“白天不是更好?看得更清楚?陛下你好不容易才将心态調整過來,卻一直政務繁忙,妾也不好意思開口。可妾……真的很想你啊。”
卿昱聽白萌自稱“妾”,腰立刻就軟了。
但他覺得自己還可以掙紮一下,道:“可、可現在太後剛去……”
白萌白了卿昱一眼:“找個好一點的借口。”
卿昱立刻氣勢短了一截,唯唯諾諾道:“雖、雖然我很想和你有個孩子,但是我還做好當父親的心理準備。”
雖然卿昱已經開始在思考孩子長大繼承皇位,他和白萌游山玩水的未來了。但偏偏孩子小時候的事,他沒法想象。
卿昱不知道怎麽教育小孩。
像他父皇那樣高壓教育肯定是不行的,像太後那樣溺愛當然也是不行的。卿昱沒有接觸過正常的教育孩子的方式,他不知道該怎麽教育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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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白萌或許知道。可他和白萌的孩子,他還是希望自己也參與進養育孩子中來。何況,将來政務什麽的,還是得他來教。
他真的沒信心。
白萌早發覺卿昱在身體被調理好之後,仍舊心裏有抵觸。所以這段時間沒有催他,想讓他自己想明白。
但天氣越來越暖和,衣服越穿越少,身體越來越燥,白萌覺得自己忍不了了。
在問出卿昱心裏的疙瘩之後,白萌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還以為小皇帝有什麽心結,居然是這個事?
白萌的夢想雖然是賢妻良母,但她對孩子其實沒有執念。
她所生存的那個世界,剛剛穩定下來,人口的事已經提上議程。
但這和她沒關系。沒人會嚷着讓她生孩子。
白萌曾經也想過自己的孩子會是怎樣的,後來就漸漸忘記思考這個問題了。
她要思考的事太多。
因此在卿昱很忐忑的說出孩子的事的時候,白萌很容易就接受了:“既然暫時不想要,那就不要呗。又不是和我親熱了就一定會有孩子,做一些防護就成了。”
卿昱道:“可、可是朕問過了,那些所謂避孕藥都會傷害你的身體……”
白萌面帶促狹的看着卿昱:“看來陛下也不是不期待啊。”
卿昱的臉跟蒸熟了似的,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
白萌道:“若我不想要孩子,需要什麽避孕藥?明弈這是小看我了。”
卿昱眼睛瞪得像個銅鈴似的。
居然還有這種事?
還真有這種事。白萌的異能可以自主調節身體各個部位的功能。曾經她為了完全的防禦和極致的力量,把自己弄得跟座鐵塔似的。現在雖然沒有特意去調整身體狀态,但是對于“侵入身體的異物”,白萌可以輕松“消滅”。
這難以理解的話,就拿武俠小說來比喻吧。那些俠女們和俠士們春風一度,只需要用內力将XX逼出體外就成。不科學嗎?那就不科學吧。
反正白萌是屬于不想懷孕就可以不懷的牛逼人士。
而且就算白萌沒這項能力,也不是沒辦法可想。
卿昱看着白萌手上拎着的,用動物的小腸做成的避孕套,默默用手為捂住了臉。
他怎麽忘記還有這種東西?這玩意兒在宮裏是用作情qu,但是的确也有避孕的功能,只要不擦破了。
宮裏一般不會将這個用作避孕,這當然是因為宮妃就沒有不想要孩子的。這東西只要弄破一點,就沒用了。到時候若是“不小心”懷了孩子,龍種重要,皇帝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大不了不讓“意外懷孕”的宮妃帶孩子。
但宮妃的目的仍舊已經達到。
所以要避孕,宮裏還是會用避孕藥。哪怕避孕藥其實就是用致宮寒、甚至帶微毒的藥物,以損害女子身體的方式來避孕。但既然皇帝不想要宮妃生孩子,對那宮妃的身體,當然也是毫不在意的。
卿昱在意,所以才糾結。
不過現在他沒什麽可糾結了。
但他還是有點想跑。
可看着白萌笑意盈盈的樣子,卿昱又腿軟。
他就像是一只被狼盯着的大白兔,渾身炸毛耳朵直立,連毛絨絨的短尾巴都在用勁似的,但就是四只小短腿使不上勁,眼睜睜的看着大灰狼把自己叼走,咬斷脖子,拆吃下腹。
雖然聽起來很血腥很可怕,其實……還真差不多了。
被“折磨了”一下午一晚上,第二天破天荒早朝“請病假”的卿昱把腦袋埋在被子裏,欲哭無淚。
白萌拍着鼓鼓的被子,好聲好氣輕言細語的認錯:“是我錯了,明弈原諒我啊。都是明弈看起來太可口了,忍不住也沒辦法啊。”
卿昱一副要把自己悶在被子裏悶死的樣子,不原諒,絕對不原諒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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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萌終于過上了有肉可吃的生活,雖然卿昱經常全力拒絕,但她是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所以她現在心情十分好,在卿昱告訴她,兩位被她扔到記憶角落裏的采女,想方設法的在禦花園和他“偶遇”的時候,她還能跟卿昱開玩笑。
“看來這禦花園是太小了,你去散個步也不清淨。”白萌道,“沒顯出落荒而逃的樣子吧?”
卿昱不高興道:“朕是這麽膽小嗎?朕身邊還有那麽多內侍!”
白萌哭笑不得。這是因為身邊有一大堆人,所以才沒有落荒而逃嗎?
白萌給被她又折騰了一會兒的卿昱按摩腰:“明弈若是不想看到她們,我尋個借口把她們再關起來就好了。宮裏就一個禦花園可逛逛,不會讓你散步都散不安穩。”
卿昱抱怨道:“還不是你說最近都忙着幫朕整理折子,有很多宮務沒做完,不陪我去。”
白萌手停頓了一下。這小皇帝真是越來越恃寵而驕了呢。誰天天抱着折子哭唧唧非要自己幫忙?占用了自己處理宮務的時間,害得自己沒時間出去逛園子,倒是自己的錯了?
看着卿昱理直氣壯的表情,白萌嘴角抽了抽,想着自己的美好生活,還是違心道:“是是是,是我的錯。以後一定以你為優先。”
卿昱心滿意足。
雖然他不會真的提出無理取鬧的要求,但是被白萌這麽承諾,他就滿足了。
“這園子沒什麽意思。今年我們去避暑山莊。”卿昱道,“今年我們可以和父皇一樣,在避暑山莊待好幾個月!等天氣涼爽了再回來。然後咱們再去溫泉行宮待幾個月!”
這才是皇帝應該享受的生活啊。哪個皇帝會在這無聊的皇宮裏待五個月以上?
現在腰杆子挺直了的卿昱美滋滋的想着。
白萌道:“這倒是不錯。要出發了?”
卿昱翻過身,面朝着白萌開心道:“已經決定好了,這個月底就出發。萌萌快收拾東西!”
白萌道:“收拾東西簡單。宮裏帶誰出門,明弈可想好了?”
卿昱頓時不高興了:“啊?讓她們待在宮裏不就成了?為何還要帶她們出門?”
白萌道:“四人都待在宮裏,你不怕她們做出什麽來?”
卿昱道:“做出什麽來,正好給朕理由把她們趕出去。”
卿昱翻身,用後腦勺對着白萌,做出一副“寶寶不高興,全力拒絕”的模樣。
白萌戳了戳卿昱烏壓壓的後腦勺,道:“我只是按照宮裏慣例問一問,帶出去了讓她們不出門就好。畢竟是四夫人,總不能無視人家。既然你這麽不高興,那你以後不提,我就不提了。”
卿昱這才被白萌哄過來,不過他還是嘴上抱怨:“宮中慣例重要還是朕的心情重要?萌萌你本末倒置。”
白萌投降:“好啦,是我的錯,下次絕對不本末倒置。”
卿昱這只大兔子被白萌順毛順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被人寵着的感覺真好=v=,想被寵一輩子。
去避暑山莊小住的那幾月,正好遇上白萌生日。卿昱早就為白萌準備好的生日禮物已經迫不及待想拿出來。到時候他一定會給白萌一個驚喜。
耳聰目明,早就覺察到了卿昱所送的生日禮物是何物的白萌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等着卿昱給他驚喜。
時間很快過去,白萌指揮宮人将該打包的打包,和卿昱啓程去了避暑山莊。
皇後不在宮裏,宮務一般會分給妃嫔處理。但宮裏這四妃就是個擺設,卿昱可不放心将權力放在這些人手中。
最終宮務的事交給了卿昱和白萌身邊幾個老太監老嬷嬷。反正只是按例做事,宮裏人又少,只要四妃不鬧事,這些宮人還是很好管理。
白萌回宮後,查一查賬本,就成了。
四妃得知此事之後,心中十分平靜。她們已經接受了自己不可能再有翻身機會的事實。白萌慷慨,不克扣她們的份例,不派人折辱她們,在她們被奴仆慢待的時候,也會站在她們這一邊,日子已經算是還成了。
這時候四妃好似重新找回了姐妹感情,四人禮佛誦經,偶爾聚會,錦衣華服穿着,美味佳肴吃着,有奴仆伺候,沒有任何事情煩心,居然覺得日子過得還算安逸。
雖然被關在這四方天不能出去,可入宮之後,要出去的機會本就難得不說,便是今後嫁了人,能出去的機會又有多少?煩心事倒是不少。
雖然沒有孩子,能被奴仆伺候一輩子,有沒有孩子,好似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大概吧。
四妃現在神情越來越平和,好似真的跟寺廟裏的尼姑了似的。
白萌得知此事之後,并沒有什麽同情心。
這世界和平着,不用為性命發愁。四妃的花費也沒克扣,她們小日子過得美美的。有什麽可同情的?
白萌轉頭看着撩起窗簾,一路上對她叽裏呱啦介紹個不停,興奮無比,好似要飛了起來的卿昱。
與其同情不相關的人,不如多想幾種吃兔子的方式,湊齊一兔百吃,才是正經事。
卿昱:不,朕覺得這一點也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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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山莊由宮殿區、湖泊區、平原區、山巒區四個部分組成。宮殿沿湖泊修建,平原和山巒相接,比起京城皇宮的恢弘大氣,避暑山莊灰瓦青磚,和自然環境十分和諧。
“咱們沒事了就去湖上泛舟,待太陽不那麽毒了,咱們就去平原上狩獵。”卿昱手舞足蹈,“秋獵停了好幾年了,今年又可以舉行了!萌萌咱們去騎馬,去打獵!”
白萌小時候頑皮,跟榮王學過騎射的功夫,狩獵的時候顯得勇猛一點,也不是說不過去。只要她悠着點,別抱着一根粗壯的大樹去把獵物砸扁便成。
“鞑靼大敗,今年肯定周邊小國也會恢複對大承的朝貢,今年秋獵肯定很熱鬧。”卿昱道,“朕真不想理睬那些兩面三刀的所謂屬國,但大臣都叫朕別意氣用事,真難受。”
白萌道:“有什麽難受的。只要不學着幾個冤大頭帝王,別人給你一根草,你送別人一車金銀,這屬國來,又不是虧本的事。”
卿昱道:“朕當然不是冤大頭。朕要讓他們納貢,朕就給他們發牌子作為獎勵,牌子都做好了。倒是有幾個大臣想讓朕做冤大頭。朕國庫還空虛着,做不起。”
白萌笑道:“陛下怎麽駁斥他們的?”
卿昱一本正經道:“直說沒錢。國庫沒錢,內庫沒錢。若他覺得該給錢,可以,朕讓使臣住進他家,吃他的用他的拿他的。”
白萌笑得直不起腰:“那大臣豈不是被氣得撞柱子?”
“撞啊,朕看着他撞,撞不死再撞一次。”卿昱攤手,“他要是撞死了,朕就昭告天下,他是因為想讓朕開國庫給周邊國家錢,朕不允許,他就撞死了。”
白萌擦着笑出的眼淚,道:“那他肯定是不會再撞了。”
卿昱神情還有些遺憾:“是啊,朕還等着呢。”
有些大臣啊,不是不能幹,不是用不上,只是有些時候在有些地方特別氣人。
若不是卿昱脾氣好,若不是朝中的确缺人,這些人大概早就卷鋪蓋回老家自己吃自己了。
白萌和卿昱坐在靠水的亭子裏,聽着卿昱抱怨從介紹避暑山莊風景,又變成抱怨朝中大臣的時候。遠處一稍稍高一點的山巒處,一藍衣女子正癡癡的看着亭子。
雖然隔得十分遠,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女子仍舊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妹妹,你在這裏幹什麽?”呂言策馬走過來,道。
女子忙道:“沒什麽。”
她低下頭,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呂言往女子之前視線方向看了一眼,看見了那被層層護衛圍住的亭子,當即皺眉道:“窺伺帝蹤可是大罪,誰告訴你這裏的?”
女子道:“我、我只是偶然……”
呂言冷哼:“偶然能讓你偶然走到這麽遠的地方?我們因父親公告勞苦,有幸能随同父親來比避暑山莊小住,作為臣子家屬,需要謹小慎微。你可別惹事。”
女子低頭不語。
呂言又道:“你那點小心思,父親沒在意,你當我看不出來?我勸你歇了這份心思。我呂家世代功勳,都是男兒憑自己能力建功立業,不會憑着女子的裙帶關系。便是你想進宮,家裏也不會同意。”
皇帝的妃嫔那也是妾,宮裏雖然四夫人只是擺設,但也占滿了四夫人的名號。家裏稍稍目光遠一點的,就知道在如今帝後和諧的前提下,送女兒入宮,實在是愚蠢。
也只有自己這個繼妹妹,成天被出身低微,見識短淺的繼母洗腦,才生出這種心思。
呂言看不起繼母,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也不是很喜歡。他直言道:“我勸你不要做出什麽有辱呂氏家風的事。”
女子黯然低頭聽訓,并不言語。
呂言冷哼一聲,訓斥了女子身邊奴仆沒看好女子,然後讓女子跟他回暫住的地方。
皇帝将整個辦公地搬到了避暑山莊,自然大臣也要随行。
一些大臣留守官署,有事就快馬加鞭送給皇帝。一些大臣直接随行,甚至還可以帶家屬。
大臣所住的地方離皇帝所住的正宮挺遠,每人分一處小院,地方緊巴巴的。
不過能随行就是天大的榮耀,這時候可沒有人會抱怨什麽。
呂言回去之後,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将此事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呂福雖為勳貴之後,自己卻是正兒八經的二甲進士出身。不靠家中蔭蔽博得出身,這是呂福頗為自豪的地方。
因他這種思想,又确實有真才實幹。呂福雖為家中三房,卻是家裏三兄弟目前混得最好的一位,已經做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吏部尚書已經年老,這次也沒有随行。誰都知道,這呂福,就是未來的吏部尚書了。
呂福唯一遺憾的是妻子早逝,那時候他因在官場和呂家其餘兩兄弟政見不合,被呂家整體排斥着,連母親都冷待他,這讓他續娶的妻子身份很不合适就算了,那妻子還事事聽從家裏老夫人的話,對他很是慢待。
夫妻兩感情冷淡,只育有一女。
幸虧最終呂福笑到了最後,呂家人全家态度轉變,變得捧着呂福,他那繼妻也殷勤起來。
呂福雖不是小氣的人,但也沒大度到繼妻如此明顯的前倨後恭還要表示原諒。不過繼妻除了目光短淺之外,家務還是打理的井井有條,在外也沒做什麽丢臉的事,呂福就懶得理睬她了。
紅袖添香有美貌侍妾,家中未來有能幹嫡子,繼妻只要将家裏打理好就成。
至于那個被繼妻教養得很不大氣的女兒,呂福這個大男子主義覺得,以他如今權勢,給女兒找一個老實人家嫁出去,多給些嫁妝,女兒也不會難過。
呂言知道父親公務繁忙,很少拿家中事煩擾父親,即使妹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但那對母女沒門路,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是沒想到妹妹起了窺伺帝蹤的心思,不知道又被繼母撺掇了什麽。呂言思來想去,還是将此事禀報給了呂福。
“兒子擔心,她若太過眷慕陛下,不小心被人撺掇着亂走,沖撞了帝後。”呂言道。
呂福眉頭深鎖:“你怎麽不早跟為父說?”
呂言苦笑:“兒子心想,陛下英明神武,閨中思念陛下的人數不甚數,妹妹不算特殊。誰知道她居然這麽大膽?”
言下之意,她就想想,又不做什麽,不用一驚一乍。但真要做什麽了,這就讓人警覺了。
呂福冷哼:“便是為父不要這張老臉,找機會将她送進宮,憑她性格,不說皇後,便是那四妃都能将她制得死死的。”
太後倒臺,她們四人還能牢牢占據四夫人的位置,可想心機手段。皇後地位穩固,又有聖眷在身,她才懶得管這些事,但四妃就剩下這點身份的體面,誰進宮,就是她們共同的敵人。
呂福雖然是男子,但是後宮這點情況,他還是看得清的。
“你好好看着她,決不能讓她亂來。實在不成,就将她送回京。”呂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