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刺青◎
林溫溫看着面前的黃花梨八方食盒, 又看看顧誠因,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念及顧誠因身上有傷, 昨夜又病了一場,她讓他坐下便是, 自己去将食盒打開,學着顧誠因平日那樣,開始往矮桌上擺盤。
林溫溫醒來得晚,這個點吃的是午膳。
她拿出一疊八寶菠菜,又拿出一盤清蒸鲈魚,再去拿第三盤菜時, 林溫溫忽然開口,“你說得不對。”
她不去看顧誠因, 而是将最後一盤水芹擱在桌上, 随後擺着碗筷繼續道:“我從前很喜歡寧軒,只是後來沒辦法,只好放棄,你是狀元郎,你記性好, 你都能記住, 我不是, 我記不住,但不代表我的喜歡是假的。”
林溫溫知道顧誠因約摸不喜歡聽這樣的話,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她說完後, 不看顧誠因, 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飯。
對面久久無聲,也沒有動筷子,林溫溫吃着吃着,又開始心虛,她悄悄掀了掀眼皮,卻望見顧誠因在看着她,沒有想象中的氣惱,似乎還揚了唇角。
莫不是燒糊塗了。
林溫溫迅速垂下眼皮,繼續吃飯。
可很快,面前的男子卻忽然開了口:“溫溫,那你現在喜歡我麽?”
林溫溫險些被噎住,她嗆咳幾聲,趕忙擱下碗筷去喝水,待平複下來,也沒有回答,而是指着那魚,顧左右而言他,“你有傷在身,一會兒可記得不要吃魚,這幾日要廚房也別做了,做些……”
“可你愛吃啊。”顧誠因說完,繼續将話題引回之前,“溫溫,你還未回答我。”
林溫溫嗔他一眼,繼續吃飯。
顧誠因還是未動碗筷,靜默片刻,他再次開口問她,“若是年前,我這樣問你,你一定會說喜歡我,但翻過年後,你卻從未再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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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林溫溫實在被他擾煩了,這人啰嗦起來沒個完,她夾了水芹放進他盤中,催他吃飯,再不吃就涼了。
顧誠因終于動筷子,他将水芹夾起,卻遲遲沒有吃,而是又對林溫溫道:“溫溫,可以看着我說麽?”
林溫溫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看着他,卻在開口時,略微頓了一下,“顧子回,我……我喜歡你。可以了嗎?”
她的敷衍極為明顯,可還是讓顧誠因染了笑意,“嗯”了一聲後,他終是不在糾纏,将水芹放入口中。
用完午膳,平時林溫溫會做些繡活打發時間,在小憩一會兒,顧誠因則會看書準備關試。
今日他卻沒有看書的意思,淨過口齒,又洗幹淨手,将之前提進來的另一木箱放到床邊,林溫溫好奇地湊過去看。
顧誠因坐在床邊,打開箱子,裏面隔着些墨水和藥瓶,還有一排粗細不同的銀針。
林溫溫從前未曾見過這些,得知是用來刺青的,她大驚失色,一連退去好幾步。
“子回,你別這樣對我……我真很怕疼……”她說着,立刻就紅了眼尾,“我昨日那樣辛苦照顧你,你便是不感激,也不該……”
“不是給你,是給我。”顧誠因不想讓她害怕,直接便打斷了她的話。
林溫溫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直到顧誠因脫掉上衣,取出銀針酒燒過後,又将墨水打開,放在床邊的紅木幾上,她才确信這不是要用在她身上。
顧誠因将她叫到身前,把那銀針交到她手中,他想讓林溫溫重新幫他刺青,将胸前的那個數字遮蓋住。
林溫溫哪裏敢拿針去紮人,她慌忙就将針又還給顧誠因,搖着頭不願下手。
顧誠因提醒她,“溫溫,這數字是因你而刺的,你親手将它遮蓋掉,不是應該麽?”
他握住她手腕,将針再次交到她手中,“溫溫,幫我。”
話已至此,林溫溫只能硬着頭皮去做了,她來到他身前,望着那刺目的數字,又犯了難,“我要刺什麽呢?”
顧誠因道:“你想刺什麽?”
林溫溫也不知怎地,驀地就想起了顧瘋狗,若真能由她随意去刺,這三個字倒是很不錯。
“是在想顧瘋狗麽?”
顧誠因低低的話音,讓林溫溫唇角剛揚起的笑意瞬間凝固。
林溫溫不知顧誠因如何猜出來的,只道他莫非有讀心術不成,顧誠因卻極為清楚,她每次脾氣上來,叫他顧瘋狗時,那眼神便和方才一樣。
“我才沒有那樣想,你可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溫溫故意冷哼一聲,解釋道,“我只是繡花比較拿手,想着不如直接刺朵牡丹?”
“好,那就刺牡丹。”顧誠因沒有猶豫,直接應下,随後朝床榻裏側退了幾分,将面前的身位徹底讓出。
林溫溫将繡鞋脫掉,拿着銀針也坐上榻來,“盛安的男子好簪花,你這樣好看,繡朵花定是極為相稱。”
若旁人誇他好看,他會蹙眉,可每次林溫溫說他好看,他便會覺得心中歡喜。
林溫溫拿着針尖沾了沾調好的紅墨,在即将紮入顧誠因胸膛時,忽地又停住,擡眼看他,“若想用牡丹徹底将它遮住,恐怕會刺許久……”
言下之意,也會讓他疼許久。
林溫溫此刻就趴在他身前,距離他胸膛不足一尺,顧誠因微微垂眸,便可将她面容看得一清二楚,他喉結微動,淡道:“無妨。”
有了這句話,林溫溫深吸一口氣,徹底不再顧慮,将針尖一點一點刺進他的肌膚,白淨的胸膛滲入紅墨,她溫軟的鼻息也跟着輕輕撲向他身前。
肌膚上得疼痛與心尖的柔軟互相博弈,在他凝神望她時,柔軟便占據了上風,在體內瘋狂滋生。
她生得這般妖豔妩媚,但凡有心性有一絲偏離,便能有魅惑衆生的能力,偏她不僅沒有,還這般可愛憐人,然她根本不知,這樣本該矛盾的東西,交織在一起後,會更令人難以自控。
林溫溫刺得專注,不知顧誠因一直在看她,只隐約覺得周圍溫度漸漸升了起來,讓她的心緒也變得有些不寧,手心也生出了一層薄汗。
她低頭又去沾紅墨,揚手時一滴墨點不慎滴落,正好就落在了顧誠因的下腹,林溫溫下意識就去拿帕子擦,結果剛碰到他,他便立刻出聲制止,“不要擦……”
他嗓音有些沙啞,“先刺吧,不必管它。”
林溫溫有些詫異,可當她視線又往下移去幾分,便立刻明白過來,為何顧誠因不讓她再碰觸了。
林溫溫連忙将目光落回那還未完成的牡丹花上,紅着耳根又湊到了他的身前。
有了這個小插曲,顧誠因心口的起伏變得比之前更大,鼻息落在林溫溫的額頭上,也愈發炙熱,而她只要視線下移,便會看到那更為炙熱的一幕。
林溫溫的呼吸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愈發淩亂,那細長的眉宇輕輕擰起,卻明顯不如之前專注。
未出正月的上京,還帶着寒意,望煙樓中火牆未熄,兩人都穿得輕薄,只一層細汗就能濕了衣衫。
林溫溫不想去看,可越是不讓自己看,便有意無意就能瞥見,他竹月色的褲子,是用絲綢所制,上面但凡有一些濕潤,顏色便會加深,極為明顯,想裝不知都很難。
“溫溫,還有多久?”顧誠因嗓音愈發低沉。
“還、還有一半……”林溫溫聲音也在發悶。
顧誠因桃花似的眼眸半眯着,落在她身上,低低開口:“溫溫,你上次教我做繡活時,曾與我說過,想要繡得像,必須要專注,對麽?”
林溫溫不解他為何忽然提這個,卻還是老實的點了頭,“嗯,是得專注才行。”
“那你在想什麽?”顧誠因問。
林溫溫手中的針尖微頓,那通紅的耳根就在顧誠因眼皮底下,卻還是要替自己辯解,“我……我什麽也沒想,你、你別胡說!”
“胡說?”顧誠因撐在身側的手,終是忍不住緩緩擡起,輕輕捏住了她耳垂上的那顆紅玉髓,“溫溫,我還什麽都沒說,你怎就責我胡說……是你當真想了那些麽?”
林溫溫再次停住,想要擡眼瞪他,卻又怕與他直視,索性用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要自己靜下心來,不要被他輕易捉弄。
見她不再理他,顧誠因又撫了撫她身後,“你出汗了,是火牆燒得太旺的緣故,還是……”
“顧子回,你當真不怕我将你紮傷了?”林溫溫氣呼呼道。
“溫溫心靈手巧,又這般專注,怎會傷到我?”顧誠因說着,拿起了方才那條幹淨的帕子,“你幫我刺青,這般辛苦,那我也幫你拭汗,可好?”
嘴上是在詢問,可還未等她回答,他就已經開始了。
林溫溫是盤坐在他身前的,輕而易舉就能被他撩開她裙擺,林溫溫的手連忙将他手臂按住,卻到底還是慢了一拍,“你、你幹什麽啊,不是說擦汗麽?這、這是……”
“可你的确需要擦拭。”手帕輕輕擦過,的确黏黏膩膩,與此同時,顧誠因竹月色的褲子上,水印又向外擴散了一圈。
林溫溫微顫,後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針尖也因為分心而比之前重了幾分力道,顧誠因蹙眉吸氣,林溫溫卻莫名多了絲複仇的痛快,“都說了你不要亂來,會弄傷你的。”
顧誠因卻嗤嗤地彎了唇角,“那溫溫需要更加專注才是。”
林溫溫剛想出聲反駁,顧誠因卻隔着帕子,輕捏了一下,湊到她耳畔,低道:“溫溫,我們許久未這般了,是我哪裏做得不好,讓你不愉悅麽?”
林溫溫針尖又是一抖,耳旁顧誠因吃痛吸氣的聲音,仿佛帶着一股魅惑,讓她一開口,聲音都在發顫,“哪裏就許久了,明明除夕那晚還……”
“已經半月多了。”他輕嘆起身,拿着帕子的那張手還在忙碌,另一只手又将銅盤中的紅墨拿起給她,“溫溫,繼續,別分神。”
林溫溫臉頰漲紅,咬着唇不敢在随意開口,她沾墨水時,顧誠因就緩了力道,甚至還會忽然停下,等她彎身去刺時,他便會加重力道,一圈又一圈,還時不時輕輕捏上幾下。
她若是顫到銀針無法再刺,他又會很配合的停下來,提醒她專心刺青,而她從盤坐,早已變成跪坐,在忍受不住時,會讓他手腕都無法動彈。
“溫溫,放輕松,不要怕,專心刺青便是。”他循循善誘,卻像個狡詐的狐貍,這般給人擦汗,如何能讓人專心。
林溫溫有些惱火,幹脆又紮他一針,顧誠因悶哼吸氣,“溫溫,你……”
林溫溫擡眼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說,明明告訴你了,你偏不信,這下被刺傷,也怪不得我。
顧誠因閉了嘴,但那平靜的神情,反而更令人害怕,林溫溫知道他要做什麽了,正要出聲制止,卻被他搶先一步,一開口,便瞬間變得語調,“不要……”
“不要分心。”顧誠因擡手攬住幾乎要倒下去的林溫溫,語氣還是那般低沉淡然,“就快好了溫溫,堅持刺完吧。”
林溫溫強撐着軟骨一樣的身子,被他攬着繼續刺青,她炙熱的呼吸落在他身前,那所謂的疼痛已經渾然不覺……
在最後時刻,林溫溫手指中的銀針忽然不受控制,随着她一聲輕呼,朝心口的位置偏去了一道印子。
“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林溫溫氣喘連連,滾燙的小臉上寫滿歉意。
顧誠因收起那被水浸濕的帕子,丢去銅盤中,朝心口看去一眼,誇道:“無妨,你刺得很好看。”
“怎、怎麽會無妨,你就知道安慰我,這麽長的一道印子,這可怎麽辦啊?”林溫溫雖然覺得這也是顧誠因活該,可這是她親手刺出來的牡丹,因這最後一筆而壞了模樣,到底也覺得可惜。
若是針線活,拆了重繡便是,這可是在顧誠因的肌膚上,如何能重新來過。
林溫溫越想越懊惱,朝後退開,嗔怪地瞪着顧誠因。
顧誠因見狀,也不再說話,他擦了擦手,一手拿圓鏡,一手拿針沾了紅墨,自己動起手來。
圓鏡遮擋着他的動作,林溫溫不知他在刺什麽,待片刻之後,他帶着幾分笑意,擱下了銅鏡和銀針。
林溫溫望着他身前,半晌說不出話。
他方才延着歪出去的那道紅印,直接刻出了一個溫字,就在那牡丹花一旁,靠近他心口的地方。
林溫溫道:“你、你這樣……日後若是想再換成旁的,會很麻煩的……溫字的比劃那麽多……”
“不會換。”顧誠因說得肯定。
林溫溫道:“那你日後成親,妻子看到了肯定生氣啊……”
顧誠因沖她彎唇,“你會嗎?”
“我?”林溫溫擡眼看他,很快便反應過來他話中之意,她微垂眉眼,“你……你何故這樣問,我的處境如何與妻一般?”
顧誠因心口的地方開始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因為她的哀傷,還是因為刺青的緣故,他眉心緊蹙,擡手想要去拉她,“溫溫,相信我,我會……”
“會将我明媒正娶麽?”
林溫溫太知道顧誠因要說什麽了,這樣的話他說了不止一遍,可林溫溫不論如何想,都想不到事已至此,他要如何将她明媒正娶,她直接止住了他的話,深吸一口氣,認真對他道:“顧子回,我向你保證,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你放我回家,我絕不會将你說出,你大可直接下聘,我一定會同意的。”
“你的婚事,你做得了主麽?”
顧誠因竟沒有同之前一樣,一口回絕,而是忽然反問起她來。
林溫溫有些怔住,她頓了頓,才連忙應道:“我做得了主!我爹爹最疼我了,只要我好好與他說,他不會為難咱們的,更何況你如今已是狀元郎,連皇上都禦賜了你府邸,待你順利入仕,與我便是門好親事,為何會不行呢?”
“最疼你麽?”顧誠因的聲音許久沒有這樣低沉了,方才還溫潤的眉眼,頃刻間染了寒意。
林溫溫再度愣住,不解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誠因壓住心頭冷然,垂眸去收拾榻邊東西,也不和她解釋,許久後,才低低開口:“林府那些所謂的親人,他們不配。”
林溫溫蹭地一下從床榻下來,袖中的小手緊緊握成了拳,手臂都因力道而開始發顫,她死死盯着顧誠因,咬着唇不讓自己斥責出聲,待他起身朝桌案那邊走去,她才将那口氣憋了下去,跟上前,冷着聲道:“配與不配,也不是你說得算啊,得由我來說才是。”
“旁人诋毀你時,他們可曾為你辯駁過?”顧城因問。
林溫溫又是一窒,可還是企圖替他們辯解,“旁人的傳言,為何要理會?若是理會了,才是、才是……”
“才是什麽?”顧城因繼續追問。
林溫溫半晌無語,許久後,低了語調,“也許他們該是幫我出頭的,可就算他們沒有幫我,他們……也依舊是我的家人……我與你說不清這些……你又沒有……”
“不說這個了。”顧誠因仿佛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漠聲将她打斷,林溫溫也倏地一愣,才發覺方才險些脫口而出,說他沒有父母。
林溫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下意識想要道歉,可恍然間又反應過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是可憐,可她也好不到哪兒去,且她的這份可憐,不是由他而起嗎?
林溫溫越想越心煩,冷着一張臉不想理他。
顧城因已經換了神色,他從桌上拿起一條帕子,正是林溫溫醒來時看到的那條,“這是鴛鴦帕,昨日我從燈會上買回來的,那老妪同我說,兩條鴛鴦帕,一條繡上你的名字,一條繡上我的名字,交換到對方手中,便可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林溫溫也知道,與他再去糾結那些,也無濟于事,只心頭還冒着火氣,便不冷不淡道:“那鴛鴦繡得不好看,你的林字更是繡歪了。”
顧誠因将她拉到桌旁,兩人一并坐下,耐心道:“這是節日的寓意,好不好看不重要,就是圖個念頭。”
林溫溫敷衍地“嗯”了一聲。
顧誠因又從針線筐裏拿出另一條鴛鴦帕給她,“你繡我的名字,可好?”
林溫溫都不知道這帕子他是什麽時候買回來的,做工看起來一點也不精致,可顧誠因就這樣看着她,見她不動,便嘆氣道:“溫溫,你方才在我懷中可不是這樣的态度。”
林溫溫小臉登時一紅,斜眼看他,“你、你別說了,我繡便是了。”
林溫溫拿起針線,開始繡顧誠因的名字,顧誠因也開始繼續在另一條帕子上繡她的名字。
片刻後,林溫溫繡着繡着,臉上浮出笑意。
顧誠因朝她看去,目光落在帕子上那三個字時,眉心蹙起,“顧沉陰?”
林溫溫笑着點頭,“有問題嗎?”
顧誠因深吸一口氣,将帕子從她手中抽出,将後面那兩個字的線拆掉,又放回林溫溫面前。
林溫溫忍着笑意,又開始繡。
片刻後,顧成瘾三個字出現在鴛鴦帕上。
顧誠因沉了臉色,擡眼望她,“溫溫,你不知我名字如何寫麽?”
林溫溫扁扁嘴,“我沒文化,我識字少,不然你叫我二姊來,她字又漂亮,又認得多,沒準還能用你名字直接寫首詩出來呢!”
“不識字?很好。”
顧誠因勻了幾個呼吸,将桌上的針線全部收進筐中,起身取來紙筆,擱在林溫溫身前,“從今日開始,我教你如何寫我名諱。”
林溫溫點頭應好。
顧誠因坐在她身後,将她徹底環在身前,直接将她小手包進掌心,手把手來教他寫字。
“顧子回,你時間這麽閑麽,你不備考關試了?”林溫溫一邊被他拉着寫字,一邊無聊地問他。
顧誠因沒有說話,只認真握着她的手,在紙上寫他的名字,寫了幾遍後,他才出聲,“會了麽?”
“現在是會了,但保不齊一會兒我就忘了。”林溫溫俨然一副不打算好好配合的态度。
顧誠因沒有說話,繼續帶着她寫。
然寫着寫着,林溫溫臉頰便又升了溫度,“你你你,你放開我,我學會了,我學會了。”
“忘了怎麽辦?”顧誠因道。
“不會忘了,真的。”林溫溫趕忙保證,可顧誠因似是不信,握着她的手并未松開。
耳旁後顧誠因炙熱的鼻息讓她頭皮再次發麻,她朝前挪了挪,可面前就是桌案,如何能徹底避開,她不由重了語調,“方才不是擦過汗了麽,你怎麽又、又……”
顧誠因沉啞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溫溫,是你擦過汗了,我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