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海鹽檸檬水
第54章 54海鹽檸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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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話題,柳唯後來又說了一次,當着被評價的當事人本人的面,看着自家男友高高興興地從林州行手中接過粉紅的鈔票,涼飕飕地說:“我仿佛已經看見了未來塗亮給林老板的打工的後半輩子。”
鄧清一本正經地糾正解釋:“他們這是合作。”
他們只是把制作好的搶票軟件放上本地論壇,幾天之內就達到了一萬以上的數據采集量,之後使用軟件的用戶指數級增長,去掉租用服務器等硬性消耗成本後,實打實賺了好幾千塊錢。
林州行給塗亮亮分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分給了自己和鄧清。
這是塗亮亮真正意義上賺到的第一桶金,他激動萬分,喜笑顏開:“唯唯,我們拿這些錢出去玩吧!都給你花!”
柳唯也蠻高興的:“好呀!”
“去哪?”林州行突然出聲,非常沒有眼力見地插到人家情侶對話當中,甚至主動提議說,“我家在南海有一個小島,就在瓊海市離岸海域,要不要去?”
他們四個人約在一個沒課的小教室,林州行姿态放松地坐在桌子上,長腿一撐支在地上,嘴角淡含笑意,好像僅僅只是一個熱心的朋友似的。
塗亮亮雖然摸不着頭腦,但是很開心地說好,柳唯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沉默了幾分鐘沒表态,就聽見林州行話頭一轉,很溫柔地對着鄧清問:“清清,我們也一起去,好不好?”
鄧清說:“二姐去我就去。”
于是林州行很和氣地,提示性的喊了一聲:“柳唯。”
柳唯翻了個白眼,心想林州行要是個單純的熱心腸那太陽果然會從西邊升起來,鄧清早就買好票訂好了回林川的時間,要是突然推遲,免不了要和家裏講一聲,若是單獨和剛剛談了一兩個月的男朋友旅游難免會被擔心,但是有其他同學一起,可能就不一樣了。
想明白這一層,柳唯含沙射影地說:“林少安排的蠻好,不知道出場費能不能結一下。”
林州行心知肚明:“除了路費,其他的我來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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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唯立刻笑靥如花:“謝謝老板!”
他們約好正式放假那天就一起從學校出發,把其餘行李先寄回家裏去,考試已經全部結束,校園裏洋溢着輕松快活的氣息,塗亮亮每天泡在健身房緊急拉練,對着鏡子欣賞肌肉,鄧清和二姐約好,一起去買新泳衣。
林家的海島離岸大約 8 海裏,先到了瓊海市然後再坐船,和大家預想之中的不同,島上設施齊全,游人如織,商業化程度很高,塗亮亮覺得蠻好:“這樣多熱鬧。”
“這邊玩的項目比較多。”林州行解釋說,順手一指,“晚上住那邊,會安靜一些。”
島嶼的另一側,很明确的攔了一圈圍牆和栅欄,警示牌寫着“私宅勿入,謝謝合作”。
同樣的一片海,卻被人為的這樣切割開來,她一直也是栅欄外的人,不知道為什麽,鄧清覺得有點唏噓,但這種情緒一閃而過,很快被沖淡了。
海風迎着日頭掀起陣陣浪濤,即便是深冬,北回歸線以南的這座小島也是烈日炎炎,細沙輕軟,度假的好地方,終于可以脫掉厚重的大衣和羽絨服,人人都争先恐後的享受着日光,大方地展露着自己,一團一團的游客熙熙攘攘的,熱鬧極了,柳唯揶揄道:“林少,看來你們家生意不錯。”
林州行說:“過獎。”
岸邊風浪不大,有玩香蕉船、拖傘的,還有皮劃艇和摩托艇,還可以帶上簡單裝備坐快艇在淺水區浮潛,林州行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張通行卡,可以無限次使用,柳唯拉着鄧清要全部都玩一圈,塗亮亮趕緊跟上。
回來的時候,三個人身上都濕透了,水珠在皮膚上躍動,彈性布料緊緊裹着年輕的身體,曲線飽滿優美,吸睛極了,收獲了不少目光,柳唯蠻大方的,有人舉起相機示意,喊了聲“美女”,她還擺了個姿勢。
塗亮亮臉色黑如鍋底,一聲不吭地拿來了一條超大浴巾。
鄧清以長發做繩,盤在手裏擰了擰水,把濕透的額發往後撥,露出整張五官分明的臉來,唇紅齒白,水珠折射出奇異的閃光,挂在下睫上自動給人塗上亮晶晶的卧蠶,陽光曬久了,白皙臉頰上浮起兩抹淡粉色紅雲。明明是素顏,卻像是上了妝似的,身形修長勻稱,健康又好看,漂亮的很奪目,赤腳踩上被太陽曬成溫熱的沙灘,她跑去找林州行要水喝。
在來來往往白花花的美好肉體之間,唯獨林州行裹的很多,白襯衫雖然松垮地只擰着兩顆扣子,下擺散開,但基本上一絲不露,下身是卡其色長褲,只露着一截腳踝,就連臉上也是一副大墨鏡,遮住大半張臉,懶洋洋地躺在遮陽傘下面哪也不去,很像一只從海裏撈上岸無所事事攤平四肢的海星。
因為剛剛才玩了一個刺激項目,鄧清心跳未平,胸膛輕輕起伏,從林州行手中接過遞來的海鹽檸檬水,咕咚一下灌下去半杯,有人朝這邊吹口哨,她沒理。
林州行也沒什麽反應,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其實他心裏在想,什麽時候把這些人都殺了,眼睛挖出來。
但他的眼神遮在墨鏡後面,所以仿佛還是面無表情。
鄧清問:“你不玩?”
林州行簡短回答:“曬。”
鄧清輕哼一聲:“嬌氣。”
塗亮亮把大浴巾披在女朋友身上,嘴上說着:“唯唯,你蓋一會兒,擦擦幹。”
柳唯一點面子不給,扭頭就和鄧清吐槽:“大男子主義,是不是?”
塗亮亮委屈:“我怕你冷。”
柳唯偏要說:“大方一點讓人家看我,我才好看別人,你放心,看兩眼不掉肉,那邊的清涼美女,你也看呗,別擋着我看帥哥強壯的胸肌。”
塗亮亮不滿道:“什麽嘛,我也有,你摸我的!”
他一咬牙,做了個姿勢挺起胸膛,柳唯一張五指就揉了上去,滿意道:“挺軟的!”
好姐妹要懂得分享,柳唯叫道:“小清,你也來摸一下!”
鄧清怎麽會動,只是站在原地捂着嘴笑,塗亮亮感到身後一道死亡射線,趕緊抱住自己:“別鬧別鬧,只能我老婆摸,男女授受不親,小清你摸你自己家的去!”
“穿太厚了,海邊包這麽多幹嘛。”
鄧清就勢調戲人,濕漉漉的手去拽林州行的領子,正巧趕上少爺不知道為什麽心情不好,冷飕飕地說:“大白天的別扒我衣服。”
可是鄧清其實知道,不僅知道,而且還貼着人坐下來,擠着坐進一張沙灘椅,差點就坐在林州行腿上,勾着他的脖子故意道:“我還買了一款比基尼,蠻好看的,我明天要穿,怎麽樣?”
林州行把墨鏡往下拉,懸在鼻梁,露出淺褐的瞳色來,冷淡道:“你穿什麽關我什麽事。”
“切,什麽态度啊,不理你了。”
鄧清笑嘻嘻地把人抛下起身:“我要再去玩。”
反正這人經常莫名其妙發這種脾氣,她已經習慣了,沒什麽所謂,有時候她覺得他像那種河豚,鼓起來之後只要擺在旁邊自己就變得扁扁的,雖然喜怒無常,但是調節能力很強。
他們都在逐漸更了解對方。
人真是一個複雜的命題,一個矛盾的集合體,遠觀時看不清,距離近了也未必能讀透,鄧清覺得林州行有時候心機深沉,有時候又十分幼稚。
而林州行仍然認為鄧清心如磐石,既然如此,那麽就由他來做那蒲葦。
他們會找到一個方式相處的,只要被對方吸引,就總能磨合出一個辦法。
當夜幕降臨,他們在海景餐廳用餐,吃龍蝦和三文魚刺身,主食是金槍魚三明治和意面,配白葡萄酒,領班前來交代晚上的住宿安排,彎腰十分禮貌恭敬地叫了一聲“少爺”,柳唯噗嗤一聲笑,林州行擡起眼皮看她一眼。
領班是懂眼色的,馬上和顏悅色地改了稱呼說,林先生。
柳唯不管那些,還是笑,說,第一次聽見真有人這麽叫,太逗了。
鄧清看林州行臉色,不好跟着笑,抿了抿唇轉移話題,說來了南海要不要看日出,柳唯說不看,起不來,于是也就作罷。
他們穿過栅欄,來到了圍牆的另一面,這一側是林家的私人海灘,聯排的海景別墅,中間的建築物是核心功能區,靠近門口時林州行突然快走兩步,彎腰開門做紳士禮,做了一個引導手勢讓柳唯先進。
柳唯沒什麽防備,一踩上地毯就被兩側排山倒海的“柳小姐好”給吓了一跳。
兩側迎賓侍者都穿着黑色禮服帶白手套,齊刷刷地鞠躬,又是一聲。
“柳小姐好!”
這麽大禮,怪吓人的,柳唯不敢往裏面再走,回身瞪人,林州行問:“逗嗎?”
柳唯惱道:“你怎麽這麽小氣啊!”
林州行冷笑一聲:“那你急什麽?”
“一點玩笑開不得。”
“你也是。”
塗亮亮嘆氣,鄧清說:“別吵架!”
晚上有人送餐,酸棗茶和幾塊小點心,配應季的熱帶鮮切水果,兩個女生睡一個房間,洗了澡一邊吹頭發一邊說着話,柳唯向後一仰,完全陷在軟綿綿的床墊裏頭,側臉看着窗外近在咫尺的海灘景色,感嘆道:“有錢真好。”
鄧清沒回話,有些愣地坐在床上,對着手機想事情,柳唯便問:“小清,怎麽了?”
“林州行約我早上五點鐘去找他。”
“去幹什麽?”
“他不說。”
“啧。”柳唯說,“狐貍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懷裏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似的,鄧清心裏突突地跳,柳唯跳下床,去行李箱裏翻了一陣,摸出來一盒套,拆出來一只塞進鄧清手裏,鄭重地囑咐:“一定要帶上。”
鄧清強裝鎮定:“嗯。”
定好鬧鐘,她很快進入夢鄉,睡得很沉,臨近五點鐘鬧鐘響起,鄧清揉着眼睛起床,稀裏糊塗地開了燈,才發現隔壁床上空無一人,柳唯早就不見了。
尚未清醒的腦子遲鈍地想了半分鐘,鄧清恍然大悟。
她穿好衣服,摸到昨天柳唯塞進手裏東西,被她順手放進了兜裏。
算了,懶得拿出來。
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