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南極有兩只企鵝
第38章 38南極有兩只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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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結束,場上人群快散盡後林州行卻不見了,看臺上的觀衆也紛紛退場,塗亮亮過來找女朋友,還在贏球的興奮當中,語調快快樂樂的,和他說出來的話很不相稱:“小清,你留一下。”
這語氣一聽就是林州行的原話,不帶什麽感情色彩,老師留堂一樣,鄧清說:“幹嘛?”
“我也不知道。”塗亮亮說,“你等會他吧。”
人幾乎都走光了,鄧清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心想林州行是要找個沒人的時機興師問罪嗎?拷打一下她為什麽來的這麽晚?
林少還算貼心呢,她諷刺地想,知道等人少的時候。
林州行已經換下籃球服,穿着一件黑外套,單肩斜背着雙肩包向她走來,手裏還拿着什麽東西,鄧清坐着沒動。
她不想在他面前展現自己一瘸一拐的樣子,也覺得自己沒那麽矯情,更不想讓林州行知道原因,不想讓他太得意,也不想讓自己太狼狽。
他要是興師問罪,她決定就誠懇地道歉。
不說別的。
但林州行走到面前什麽也沒說,直接蹲了下來,挽起鄧清長褲的褲腳,一個冰涼刺骨的東西猝不及防貼上腳踝,鄧清一聲大叫,條件反射動了一下,差點踢了他一腳。
不愧是打籃球的,反應夠快,他躲開了,馬上又抓着她的鞋跟拖過來,把冰袋貼上去,皺着眉查看:“怎麽弄的,腫成這樣。”
“摔的,跑急了點。”
“穿高跟鞋還跑?”聽起來他有點生氣,又可能是忽然明白了什麽,放緩了聲音,“明知道要跑,還穿這麽高的跟。”
“這是粗跟的,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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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是摔了。”
鄧清并不服氣的頂嘴:“好看。”
“好看就不痛嗎?”
“還不是怪你!”
“為了我嗎?”林州行手扶着冰袋半蹲着,仰臉看她,含着笑意問,“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原諒你遲到。”
誰要他原諒啊!這人果然開始得意,鄧清咬住下唇,從他的手裏搶過冰袋,自己按着。
林州行騰出手來,從包裏拿出藥水,把褲腳慢慢往上卷,同時注意着不要直接碰到她的腿,看見膝蓋上果然有摩擦傷,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動作很細致,但嘴裏講的話卻很煩人,林州行慢悠悠地說:“雖然是我的生日禮物,倒也不用這麽大禮,你這是撲倒在哪了?等會帶我去看看現場。”
“和你沒關系。”
“和我沒關系你跑什麽?”
鄧清硬是說:“我來支持亮哥。”
“你想好,鄧清。”林州行跟她分析語言邏輯,“你要是想怪我,就得是為了我,如果不是為了我,就別說怪我,我還好心幫你……”他一邊笑着一邊上藥,說到一半擡眼,笑意立刻消失掉,忽然頓住了。
鄧清眼睛紅了一圈,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林州行不敢跟她對視,垂下眼睛,小心翼翼地想了半天,才輕聲說:“對不起。”
鄧清一句話都不講,他後悔極了,心跳得很快。
其實不是委屈,純粹是疼的,生理性的淚水冒出來,鄧清沒打算要哭,但是看林州行仿佛突然被按了暫停一樣的閉了嘴,她馬上擠了擠眼睛嗚嗚兩聲,用手揉揉,并不講話,林州行只好又說:“對不起。”
一開口聲音軟軟的,帶着點哽咽,鄧清問:“怪不怪你。”
“怪我。”
很好,她極其滿足,林州行查看完情況之後說:“還是去隊醫那裏看一下,不知道裏面有沒有撕裂傷。”
“你也去嗎?剛才那下好像摔得很厲害。”
為了給她擦藥,他挽起了一截袖子,小臂上一塊很深的淤青,應該是比賽的時候撞的,身上可能也還有,林州行點點頭:“也可以順便看一看。”
“如果有其他擦傷等下也讓醫生一起處理。”林州行說着收好東西,背上包,鄧清試着站起來,謹慎地挪動兩步,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也騰空,她吓了一跳,本能性摟住林州行的脖子,他把她從身後橫抱起來。
臉頰一熱,鄧清低聲尖叫:“會有人看到!”
“不會。”針對她的關注重點,林州行一邊走一邊解釋,“已經沒人了,我們走後臺通道,看不到的。”
“哦。”把臉埋進他的肩窩,她只想藏起來。
順便把沒幹的眼淚擦在他身上。
經過醫生處理又強制冰敷了半個小時之後緩解了很多,鄧清堅持要自己走回寝室,慢慢挪動,兩只腳受力不均,高低不平,林州行跟在她身後半步扶着,一開始很有耐心和同情心,後來又忍不住說:“你看沒看過南極企鵝的紀錄片。”
“你要說什麽直說。”
“排成一隊在冰面上面,搖搖擺擺,走着走着忽然有一只掉進洞裏,你看過那個嗎?”
“看過。”鄧清冷笑一聲說,“我還看過兩只企鵝走在一起,一只把另一只一巴掌拍進洞裏。”
“哦。”舔了一口可惡的虎牙尖,林州行眨眨眼,笑了起來,“那你看得比我多。”
莫名奇妙的,他笑了好一會兒,鄧清惱火至極。
翻了翻課表,很少逃課的出勤女王鄧清同學打算翹課一天,幸好明天是周五,連着就是周末,休息三天應該能好的差不多。
二姐在第二天突然被陌生人加了好友,通過後發現是林州行,林州行很禮貌地給她發了一段話,最後用謝謝結尾,但二姐還是很生氣,對鄧清說:“他讓我們幫你換成熱敷,搞笑,難道我們自己不會照顧,輪得到他來教嗎!”
熱毛巾塞進手裏,二姐叉着腰:“小清,用不用我親自幫你?”
“不用不用。”鄧清趕緊說,“我自己來。”
二姐陰陽怪氣地笑眯眯:“這可是林少的安排。”
“哎呀,不用理他!”
老大推門進來,報告最新消息,樓下碰到隔壁寝室的,說又丢了一條圍巾,以後再別去天臺曬東西了。
“煩死了。”二姐說,“這種感覺真別扭,總覺得身邊有個陰森森的人。”
劉薇比喻道:“像柯南裏面的小黑。”
“我想到一個辦法。”鄧清說,“剛好明天我不上課,我來查一下。”
“加油。”劉薇星星眼。
二姐也說:“加油,瘸腿偵探。”
鄧清氣得拿橡皮筋丢她們。
鄧清原本的想法是想先統計一遍失物清單,從中找一找規律和線索,但第一步就碰了壁,因為隐私原因,宿管老師不會将搜集到的資料私自提供給學生,她也能認同宿管的擔心和說法——她無法自證。
那就換個辦法。
通過二姐,鄧清找到了塗亮亮幫忙,請他制作了一個有登記功能的小網頁,需要 QQ 後臺授權登錄,然後放在了校內的論壇上,在帖子标題上高亮标出寝室樓棟號,以及失竊事件的超大感嘆號标題,鄧清發揮專業特長,寫了一段聲情并茂的小作文。
這個登記功能的小網頁,表面上看上去只有一個功能,就是以匿名提交的方式公開失竊情況,實時滾動更新。
大家對失竊情況都痛恨已久,帖子很快被頂到很高的地方,雖然是江大內部的論壇,但是就連江北校區的人也參與進來讨論。
二姐翻着網頁和鄧清讨論:“這能看出來什麽嗎?”
鄧清想了想說:“能。”
首先,失竊的無論是衣物還是其他首飾、物品,都是白色或者白色系居多,丢掉的戒指是銀的,耳環是白色的,白衣服白裙子白褲子,甚至白圍巾,這個人顯而易見有白色的偏好,這是一種強迫症嗎?還是一種癖好?
其次,失竊的衣物首飾的單件價值都不高,也有人跟帖反映名牌和地攤貨挂在一起反而地攤貨丢失,這個人不為了求財,那她偷東西,是為了什麽呢?
最後,衣物失竊的時間較為密集,這棟樓是大一新生的宿舍樓,整個院的女生剛好住下,大一上學期的選修課很少,所有人的上課時間雖然不是完全一致,但的确存在大致規律,這個人選在多數人出去上課的時間,是不是反過來說明她就是學生之一?
二姐聽完了之後說:“小清,你這都是問句啊,你分析出來什麽啦?再說論壇裏面的信息收集也不一定準,好多人惡作劇呢,往裏面填些亂七八糟的。”
“對啊。”鄧清笑了笑說,“所以這些全都是幌子。”
這些都是幌子,因為無從驗證所以分析不出有意義的結果,而鄧清的真正的目的是後臺——她讓亮哥幫忙做了 QQ 授權後臺登錄的功能,為的是在後臺查看每個 Q 號浏覽該網頁的次數,而查看的最頻繁的,除了鄧清自己,一定就是……
二姐叫道:“一定就是那個賊!”
鄧清點點頭。
“那是不是能抓到她了!”
鄧清搖搖頭:“是小號。”
顯然對方也很小心,沒有傻到用大號登錄,但即使用大號登錄她們也查不出來——并不能将 Q 號和樓裏的女生一一對應,二姐的興奮勁兒又落下去,與之相反,鄧清很有信心。
“起碼我們已經有了一個紮實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