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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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半大的地下室裏面關着一個喪屍和很多只黑色老鼠,一看就是做實驗的樣品。
我将手伸進籠子裏面把喪屍的胳膊擺正,發現他被綁着的胳膊上紮了很多針孔。
喪屍的狀态不太對,但是老鼠卻正相反,全都活蹦亂跳地。
“呲啦”的聲音響起,封硯不知道何時跑到了身後,從舊桌子下面拖出兩個箱子。
箱子是木頭做得,将上面的蓋子打開後,裏面裝着滿當當的東西,很淩亂,都是些不知名的試劑,顏色有透明,有黃有綠。
另一個全是一次性針頭,由于我對這些尖尖的東西比較敏感,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我躲到堆滿手稿的桌子跟前研究桌上的東西。
桌子上只是看着亂,實際擺地很有條理。
上面的手稿全是些類似實驗報告的東西。
我一張張連着看,上面一部分寫的是喪屍和老鼠的觀察記錄,實驗從一年前就開始了,只是一天天這樣做記錄下來沒有什麽實質效果。
程鈞淺浪費了一年時間都在重複做這件事情,即使失敗了也沒停下來,這點有些可疑。
第二部分手稿記錄的是某種藥物的作用時間、效果還有量效關系等,令我意外的是這些數據我竟然能看懂。
不過,這些全是書上抄的內容,每條下面寫着書名甚至連章節都标着,大概是程鈞淺從腦子裏搬出來的要用的東西。
最後還有一部分記錄的是村子裏那些人變成喪屍的時間、誘發條件還有症狀。也是從很久以前記錄到現在,幾乎每天都有稀疏的觀察記錄。
上面事無巨細,包括每天晚上去看喪屍的時間都有記錄精确到分鐘。
我嚴重懷疑程鈞淺有強迫症。
但是這些密密麻麻中卻混着一張空白表格。
将那張紙抽出來後,我在上面看到留江風的名字。
他名字後面只有“不知名原因,待定。”幾個字跡,之後是幾個想要下筆但是落下第一筆就停下的印記,大概是程鈞淺也搞不清楚自己想要寫什麽。
封硯檢查完箱子裏的東西後走到我身邊跟我一起觀看。
“他在做實驗,想将喪屍變回人類。”
“箱子裏是?”
封硯:“各種疫苗,有些時間太長,大概已經失活了。”
“程鈞淺是在救人,不是像江風說得那樣壞的話。”我将專屬于江風的那張拿起來,“他倒是挺厲害,一個人做了這麽長時間沒有成功的實驗。”
封硯在一堆紙張裏翻了兩下,随後慢慢拿起一張,修長的食指指着寫滿藥單上的一行字:“這個寫着實驗成功,但實驗的對象一欄填卻是“我”。”
我震驚:“我?那就是程鈞淺本人?有沒有種可能:程鈞淺之所以被咬了沒變成喪屍是因為他注射過一種藥物,或者疫苗,疫苗成功在他身上發揮了效果。所以他想将那個疫苗用在其他喪屍身上,看看是否有效,才堅持了這麽久。”
封硯點頭:“但目前為止只有他一個成功的的例子,剩下只有一種可能。”
“病毒變異了。”我停頓片刻,“可先不說救人的問題,程鈞淺不是說要将那些喪屍處理掉嗎?”
封硯看向我:“他親口說的?”
我回想起在剛剛那個屋子裏,矮個子問程鈞淺的話:“我聽到他們讨論這件事,不過程鈞淺沒說要怎麽處理,也沒有告訴其他人要在哪裏被處理掉,似乎是打算一個人完成這件事。”
“或者他根本沒想過要處理掉喪屍,只是為了安撫那些心裏有疙瘩的人。”封硯:“他的目的是救人,但是又不敢跟其他人講清楚。因為這個病毒是研究所裏漏出來的,他要是說出來肯定會被人當作始作俑者,被怨恨、驅逐,甚至殺害。”
“這也只是猜測,咱們得找他核實一下,順便問清楚派山研究所發生的所有事情。”我沖封硯眨眨眼,“正好我有個主意。”
漫長的夜晚過去,陽光再次将這個破舊的小村莊籠罩起來。
只是,一大早,村子裏面就有些躁動。
“哎,幹什麽去。”打着哈欠的矮個子逮住個行色匆匆的人問,這人也是巡邏隊的人,昨天晚上他們還坐在一起開會來着。
那人神色慌張:“你還不知道?”
矮個子:“知道什麽?”他揉揉眼,“我剛睡醒,昨晚回家那麽晚,累都要累死了。出什麽事了?”
那人臉色不太好:“程哥說,有人闖進來了。”
矮個子一個哈欠打了一半:“什麽?”
那人着急:“就是程哥昨晚上跟我們說的那兩個人,你睡糊塗了,不記得了?”
矮個子:“不是鎖着門嗎,怎麽會有外人進來?”
那人:“程哥今早上去後山的時候發現門上的鎖是開的,一看就是有人從外面把鎖破壞了。”
矮個子臉色不太好:“那喪屍呢?不是說今天要将那些禍害處理掉嗎?”
那人:“現在誰還有功夫管這些事,當務之急不是将那些外人找出來嗎?”他說完抓着矮個子的衣服,“你也快些過來一起找吧,咱們得安靜些,不要打草驚蛇……”
矮個子就這麽被拽走了。
村子各個角落已經按插上人,大家心情複雜地轉來轉去,結果找了一刻鐘,什麽都沒找到。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躲在後山那間小平房後面。
不一會兒,一人高大的身影終于從小山丘上露出影子。
本該招呼村民抓外人的程鈞淺将爛攤子留給別人,自己出現在這裏,背上還背了個麻袋。
程鈞淺走得很穩,大概是背上的東西很沉,他腦袋上已經積了不少汗水。
他的目的地就是最前方的“實驗室”。
只是快到目的門前的時候,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誰?”程鈞淺沉聲問。
聽到召喚,我慢慢從破屋子後面背着手走出去。
剛才的聲音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才弄出來的。
程鈞淺看到我沒有很意外:“是你?你們不離開,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眼他背上的麻袋問:“你背上背的是什麽,看着很沉。”
程鈞淺不似之前那樣友好:“關你什麽事?”
我哼一聲:“我本來還想謝謝你之前幫了我們,不過仔細回想起來,你幫我們真正的目的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吧。你怕我們一不小心發現這裏的秘密,急切地想将我們打發走。不過,你這裏藏着諸多秘密我恰巧知道一些,所以才想過來問一問你。”
程鈞淺臉色不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現在全村的人都在找你們,你們不要妄想能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麽。”
我開門見山:“你認識文曉清嗎?”
我說完這話,程鈞淺的臉明顯青了不少。
他像是沒聽明白,又或者是沒想到會從我嘴裏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我将淡黃色的日記本拿出來給他看:“程先生真的很湊巧,多天之前,我撿到一本日記本,就是這個。”
“這本日記本來是個小姑娘記錄自己在紡織廠的生活用的,但是裏面卻意外寫了一部分有關于曉清的故事。”我沖他揮了揮日記本,“而且,裏面再次很湊巧也提到了你的名字,程鈞淺。”
程鈞淺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是很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上面寫着文曉清的男朋友程鈞淺三年前在派山研究所實習,那裏就是喪屍病毒爆發的主要位置,還寫了文曉清姓程的男朋友被咬傷之後想帶着她一起離開回老家,但是之後文曉清又似乎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喪屍,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如果那個被咬的程鈞淺不是你,不介意給我看看胳膊吧?”
程鈞淺沉默片刻,将背了很久的麻袋慢慢放下來,一只手護着:“你有什麽目的?”
他這算是默認了。
我:“你承認就好。不要擔心,我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程鈞淺思索片刻:“等一下。”他指向眼前的屋子,“去裏面談吧。”
我點點頭,跟着他進了屋子。
程鈞淺将大麻袋放到了屋內的床上,再轉身将門鎖好。
封硯在他抱麻袋的空隙已經站到了我身後,程俊淺看到他也沒有意外,他在門前站定,跟我隔着些距離:“你們有什麽想問的?”
我眼神示意封硯,意思是“你來”。
封硯:“派山研究所發生了什麽事情?”
程鈞淺看了眼床上的那麻袋,似乎在确認麻袋裏的東西有沒有動:“都過去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想知道這些?”
封硯回憶片刻,眸子深了不少:“因為只遇到你一個可能會說真話的人。”
程鈞淺眼神微微空洞,似乎在回憶之前:“我知道的不多,我在裏面也只有打雜的份,給不了你們太多的信息。”
封硯:“你從研究所帶出來的東西可不像是知道的不多的樣子。”
程鈞淺突然回神,看向角落的櫃子。
我們從地下室出來後沒有封上開口。
他已經無路可退了,嘲諷地笑了一聲:“都躲到這裏了,還要被人追着盤問。好吧,我把知道的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