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tra】SchoolDays
【Extra】SchoolDays
淩知雨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跟着周敘白學習。
其實她的腦子可能更适合學文，歷史政治還感點興趣，輪到物理數學身上，似乎根本就沒有那根思維的弦。
可惜分班已經結束，後悔也為時晚矣。
盡管淩知雨不那麽想實現自己的諾言，但每天晚上周敘白都會在她餓得四處找零食吃時，準時敲響她家房門，朗聲說：
“我研究了一道新菜，要不要過來吃？”
……那她怎麽能拒絕嘛！
周敘白其實并沒有總是研究新菜，但每天饑腸辘辘的淩知雨踏進他家，就能聞到飯菜香味，心裏便暖融融地像真的回家了一樣。
想吃周敘白的飯也很簡單，必須背着書包去他那裏報道。
每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學校作業，還要額外惡補基礎知識，以及背誦周敘白周老師留下的各科知識精華手冊。
每天晚上，淩知雨看到周敘白幹淨的唇峰和側臉，都會在心裏默默嘆氣。
這麽好看的一個人。
這樣溫柔的一張嘴。
怎麽能說出“你要是再分析不對小球在斜面上的受力情況我就取消你周末一個菜”這樣冰冷的話語！
就這樣，在周敘白的百般引誘之下，淩知雨的學習成績居然真的一點點攀升到了前一百名。
崔如霜是在開家長會上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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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幾乎不可置信地盯着成績單看，似乎想把成績單盯出一個洞來，看看是不是她自己在白日做夢。
家長會上班主任格外對淩知雨提出表揚，說高二這一年進步最大的同學就是淩知雨，是一匹逆襲的黑馬，突破了他教學歷史的極限。
讓崔如霜上臺經驗分享時，她剛借完隔壁同學家長的成績單，确認了自己确實沒有眼花的事實。
崔如霜緩了半晌：“啊，這個經驗談不上。”
“主要是讓孩子多吃飯，吃飽了腦供血充足，智商就上去了。”崔如霜喜氣洋洋地說，“還要珍惜孩子的勞動成果，我準備回家把這張成績單裱起來，挂在客廳正中央。”
“……”
與此同時，淩知雨正高興地在操場上溜達，邊走邊和周敘白聊天。
“今天我考了年級組前一百名！”淩知雨挺直腰板，挑眉看向周敘白，“你是不是應該有什麽表示！比如給我點獎勵什麽的。”
周敘白跟着她的步調，緩步走着，聞言彎唇：“與有榮焉。”
“光口頭表揚就行啦？”淩知雨哼了聲，“我們得出去吃點好的！等下叫上絮絮和楚昭一起！”
“楚昭下午出不來。”周敘白神色淡然，“他這次成績下滑二十名，按照以往慣例他會被關在家裏閉門思過，最快也要下周才能重見天光。”
“至于陳青絮，”他輕咳一聲，“剛剛被她媽媽拉着離開了。”
淩知雨疑惑：“絮絮考得很好呀，她這次考了全班第三，年級組也沖進前十了！應該……”
“她媽媽說，家教培訓有效果，拉着她去培訓機構咨詢，準備再往前沖一沖。”周敘白看了眼手表，“剛走沒多久。”
“哎。”淩知雨肉眼可見地萎靡，“連個能一起慶祝的人都沒有，考高分也太沒意思了。”
“這就是站在巅峰的感覺嗎，俯瞰衆生，冷漠如斯。”
“其實我有個慶祝禮物。”周敘白說，“你能和阿姨請假嗎？我們一起去取。”
“當然啦，發個短信就成。”淩知雨又高興起來，迅速掏出手機打字，給崔如霜發了短信，“OK啦。”
“我們走吧，周敘白。”
“嗯。”
周敘白帶她去了一家手工制作香水的店鋪。
鋪面不大，工作日的下午也沒什麽人過來，老板似乎與周敘白相熟，見他來了只擡手打了招呼，就讓他自便。
淩知雨看不懂這些瓶瓶罐罐，只覺得這屋子裏每一處都很香，細節到每個小瓶子，又是不同的香味。
香卻不嗆人，每個味道袅袅獨立，自有自的舒服。
周敘白脫下外套，搭在一旁，認真地挑選不同味道的小瓶子。
屋子裏很靜，漂泊着清淡的香味和老板音響裏慵懶的小調，淩知雨也被這氛圍影響的懶散下來。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現下也不想問了。
于是就跟在周敘白身後，亦步亦趨，看他要做出個什麽。
玫瑰，茉莉，鈴蘭。
鳶尾花，巴西紅木，橙花。
還有依蘭。
他挑選出這些不同味道的标簽，而後去制造了一瓶香水。
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人說話，淩知雨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看他。
看認真的周敘白，帥氣的周敘白，屬于她的周敘白。
周敘白制作好後又讓老板做了簡單的處理，最後封在一只透藍玻璃的玻璃瓶裏，交到淩知雨手上。
回去的路上，淩知雨一直拿着瓶子看。
“我可以噴嗎。”她好奇地問。
“當然。”周敘白笑，“送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你想怎麽處置都行。”
淩知雨輕輕按下泵頭，細密的香霧散入空氣之中。
甜蜜，清爽，嗅起來有清澈的透明感，像周敘白一樣含蓄溫柔。前調中的茉莉花香迅速在空氣中鋪開，而後是淺淡的鈴蘭花香，從中調到尾調，有緩慢變化的玫瑰和鳶尾花香，但鈴蘭香自始至終地綿綿以往。
“鈴蘭味的香水。”淩知雨問，“為什麽選這個作為主調？”
“法國人喜愛鈴蘭，設立了浪漫的‘鈴蘭節’；英國人認為鈴蘭是空谷百合，叫它‘淑女之淚’；在中國，我們敬它的氣節，‘芝蘭生于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叫它君影草，認為它是君子品行的影子。”周敘白娓娓道來，“鈴蘭有很多花語和寓意，純潔、幸福、期盼。”
“但我最喜歡它的寓意是，歷經磨難，期盼幸福歸來。”周敘白笑得溫柔，“鈴蘭花開，只為一人。”
淩知雨有點臉熱，故意快走了幾步：“啊，寓意倒是不錯，但你做香水的手法也太熟練了吧，如實招來！周敘白，你是不是給其他女生也做過！”
周敘白一向雲淡風輕的臉上居然閃過一絲無措：“當然沒有，怎麽可能。”
叮叮——
他手機響了。
周敘白剛一接起，就聽見那頭的大嗓門：“喂，小周。那你帶小女朋友走了，之前留在這的那瓶鈴蘭香水不要啦？”
“你要不回來取走哇，你做了好幾天才做出來的呢，多少次廢料都做不出你要的味道，好不容易有成品了，就這麽不要了有點可惜啊。”
周敘白的臉迅速漲紅，沒等他拒絕，淩知雨就跳到他身邊，對着手機喊：“老板別扔，我們這就回去拿！”
周敘白果斷挂斷電話。
淩知雨心情頗好地拖着他走回頭路。
周敘白過了半晌才清清喉嚨，字斟句酌地開口：“零零，我不是天才。”
“我也有不擅長的事。”
她回頭，恰好看見少年不自在地別過臉，風吹過他紅得滴血的耳垂和臉頰，像一朵盛開極熱烈的花。
“你做了幾次才成功的？”淩知雨問。
“記不太清了，大概十多次。”周敘白赧然，“後來老板說，再不成功廢料要收我兩倍價錢，鈴蘭香太費。”
淩知雨心意微微一動，撫上周敘白的耳垂。
兩個人霎時間都身子一頓，對視無言。
滾燙而柔軟的觸感貼着淩知雨的指腹，她又看見無數顆星星的光芒在周敘白眼底盛放。
“有沒有給香水起名字。”淩知雨問。
“未來之水。”周敘白目光灼灼，“希望，幸福，美滿，是我們的未來。”
“你啊。”淩知雨輕輕嘆息一聲，松開他的耳垂，盡力安撫自己鼓噪的心跳。
“還說什麽不擅長。”
“周敘白同學，我發現你除學習之外，還有一件非常擅長的事。”
“什麽。”
“撩撥我，一次次為你心動。”
那天晚上，得到年級組前一百名成績單的那個晚上，是淩知雨最開心的一晚。
她和周敘白一起在他家吃了牛肉火鍋，還得到了一晚上不學習的豁免權，兩人打了兩個小時游戲。
回到家後，淩知雨收到崔如霜發來的消息，上面有一個用實木相框精心裱起來的成績單，她的名字被崔如霜重點标記出來，還畫了兩顆小愛心。
相框挂在客廳正中間的牆壁上，對着入戶大門，似乎時刻準備向來到這個家裏的人炫耀。
太美好了。
太美好的一天了。
美好到淩知雨洗過澡癱在床上，再次看到那瓶香水，手癢癢的搜索鈴蘭的花語時，看到那些負面詞條不以為意地掠過了。
【鈴蘭漂亮，卻也寓意着離別、思念和孤獨。】
後來多次踏上南京的高鐵之前，淩知雨都會在人群中望着周敘白的背影想起網頁上的這句話。
而後毅然決然地。
把她無數次前往那家手工香水店鋪，配比失敗後才得到的珍貴香水，噴向手腕和耳後。
這是未來之水。
希望，美滿，歷經磨難，盼望幸福歸來。
卻又離別，思念和孤獨。
這是命運寫好的筆觸。
這是淩知雨和周敘白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