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tra】SchoolDays
【Extra】SchoolDays
黑色轎車堵在高架橋上，以龜速緩慢移動着。
淩知雨坐在後排，低頭給陳青絮發短信：【絮絮，江湖救急！幫我請個假，我這又堵車了，來不及參加早自習了！！！】
過了幾秒，陳青絮回：【請好了，老班板着臉說愛來不來。】
“……”淩知雨只沮喪了半秒，或許連半秒鐘都沒有，就高興地跟崔如霜撒嬌，“媽~你這回不用着急，慢慢開，班主任說如果今天我不想去可以休息哦~”
“不行。”崔如霜後背繃得很緊，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視鏡，聚精會神地盯着車流，“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遲到，如果你爸說有下一次，就剝奪我送你上學的權利。”
淩知雨不在意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癱在後座：“哦，那明天我自己上學好了。”
崔如霜：“為什麽？”
淩知雨：“媽，今天星期三。明天你一定還會遲到，為了避免我們兩個人被淩東海同志唠叨，我勸你主動放棄送我的權利。”
崔如霜急了：“不是，我可以向你爸解釋的！”
淩知雨邊低頭和陳青絮發短信，邊無所謂地回複：“不管怎麽解釋，因為你起床晚了導致我連續三天堵在高架橋上是不争的事實。”
“…………”崔如霜沉默半晌，“要不我把你送到市裏那棟公寓住吧。雖然家裏的別墅舒服些，但是公寓離你學校更近，以後也不會遲到了。”
“我和你爸确實也沒有時間每天那麽細致地照顧你，媽媽很抱歉。”崔如霜說，“媽媽會給你請做牛肉最好吃的做飯阿姨，好嗎？”
淩知雨頓時精神百倍，兩眼放光：“那可太好啦！就讓我一個人住，每天學到深夜，在高二這個緊要關頭成為一匹黑馬，決勝高考！”
“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窮！”
“嗯……倒也不用。”前面的車流在崔如霜持續按喇叭的不懈努力下，終于開始運動，“你的成績已經無力回天，我和你爸都認命了。小雨啊，在學校學不會知識，但要學會做人，人在社會上情商和智商同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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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知雨：“我情商不高？”
崔如霜讀出手機裏的短信內容：“就在剛剛，你們班主任給我發短信說，淩知雨同學本周連續三次遲到使用同樣的借口，希望家長引起重視，不要讓孩子養成撒謊的習慣。”
淩知雨無奈：“可我說的是事實。”
“所以媽媽一再給你強調，情商，情商啊！”崔如霜咳了聲，“比如你可以說吃壞肚子在廁所蹲了一早上，昨晚熬夜學習太晚沒起來，你爸送你來時遇到了前面八輛車連環車禍把路堵死了……等等許多理由。”
崔如霜微笑：“當然，媽媽不是教你撒謊哦！”
淩知雨：“……”
到學校時，淩知雨在下車前收到了瑞津中學旁邊的公寓鑰匙，崔如霜承諾會在晚上放學前打掃好公寓內部衛生，至于淩東海那邊她去解釋，淩知雨只要安心休息，好好改造就行。
淩知雨晃晃悠悠走上教學樓三樓，走廊裏沒有人影，到處回蕩着早讀的聲音。高二走廊左邊第一間就是績優班，集結了這一屆全瑞津最好的學生。
只有績優班門口站着個男生，高高瘦瘦，耳朵上帶着有線耳機，正低頭在手機裏翻看。
“啧，績優班也遲到玩手機啊？那跟我這種普通學生也沒什麽區別。”路過時，淩知雨小聲嘀咕着，“就一般般喽。”
她瞥了眼男生，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
那雙眼睛幹淨清澈，眼尾略微下垂，盯着人看時有股透亮迫人的勁兒。
似笑非笑地。
“這位同學。”他摘下耳機，搖了搖下面并沒插//進手機裏的連接頭，“我聽得到。”
“…………”
淩知雨落荒而逃。
她邊逃邊想，在她十幾年的人生中，還沒有出現過讓她如此狼狽的時刻。
她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因為遲到，淩知雨被罰站一節課。下課時，陳青絮出來陪她，聽淩知雨講了早上來時碰到的“嚣張跋扈，不把人放在眼裏，必須得教訓教訓”的男生。
“啊，你說早讀時站在績優班門外面的啊。”陳青絮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是楚昭的好朋友，剛從外地轉學過來的。聽楚昭說他人不錯啊，怎麽會這樣。”
“诶，楚昭！”陳青絮恰好看見買飲料回來的楚昭，把他叫過來，“你那個轉過來的朋友，叫周什麽來着？”
“周敘白，我周哥，全能ACE。語數外理化生政史地，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雞毛蒜皮，就沒有他不會的東西，號稱行走的百科全書。”楚昭吹起好哥們簡直滔滔不絕，“人家不光學習好，人長得還帥啊！迷倒多少小姑娘，初中就開始收情書了，一到籃球場旁邊都站着好幾排女生，就等着給他送水，不誇張地說，每逢遇到女生開始排隊買礦泉水且集體竊竊私語，那就是我周哥去打籃球了。”
“小時候我倆光屁股長大的，後來他初中跟爸媽轉學去了青榆，不知道怎麽高中他爹媽又給他轉回來了。可能是太忙了，沒時間管他，周哥他爸媽都是做生意的。”楚昭掏出手機，給他們看聊天界面，“這不，爹媽不在，就給他租了個房子住。他約我晚上去他家吃飯呢。”
“新房子都得燎燎鍋底，暖房。怎麽樣兩位，晚上一起？”
陳青絮看了眼淩知雨，朝楚昭使眼色：“別了吧，今早零零還和你那位周哥不愉快了。”
“走啊，零零姐，我保證讓他給你賠禮道歉。”楚昭笑嘻嘻地說，“今晚就算和頭酒，以後大家都是好哥們！”
淩知雨答應了。
反正她也不用請假，淩東海和崔如霜兩個人，一個管理公司，一個公司管理，都忙得恨不得身上安裝八百個風火輪，再來幾個影分身一起上班。根本分不出時間和精力管她。
而且那個什麽，周敘白，帥麽？她沒注意。
今晚一定得好好看看。
///
晚上放學，周敘白給楚昭發了他家位置，沒等他們一起回。
楚昭邊看導航邊贊嘆：“還是周哥賢惠，我以為今晚得叫外賣呢，結果他跟我說買菜在家做飯。”
陳青絮驚訝：“他還會做飯？”
淩知雨哼了聲：“做熟了和能不能吃是兩碼事，我看還不如提前買好胃藥，有備無患。”
楚昭豎起大拇指：“呀，零零姐說成語了，真有文化。”
淩知雨：“我看你是找打！”
陳青絮扶額：“你們兩個能不能成熟點，我們已經是高二生了。”
打打鬧鬧走了一路，走到周敘白家樓下時已經過去二十分鐘。
楚昭站在單元樓前研究門禁，“我得給周哥打個電話，他家這個門沒有業主卡進不去。”
陳青絮拉着自從進了小區後就逐漸沉默的淩知雨，小聲說：“你別不開心啦，我聽楚昭說周敘白做飯還蠻好吃的，他經常自己做飯。”
“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他，我們吃過飯就走呗？”陳青絮問，“你住哪？一會兒誰來接你？還是說今天零零公主要自己回家？”
住哪。
淩知雨不死心地翻看和崔如霜的聊天記錄，以及手裏那張門禁卡。
中央學城8號樓，三單元。
1201。
“喂，楚昭。”淩知雨問，“周敘白住幾層？”
“好像是十二層吧，什麽02來着。”楚昭擺手，“你們別着急哈，我再打個電話，估計他是在做飯沒聽見電話鈴聲。”
“他們這個一梯兩戶，每家都只能進自己的樓層，去不了別人家，只能等他們從樓上開門咱們才能進去。”
楚昭感覺肩膀被人沉重地拍了一下。
倒不是拍他的人格外用力，而是那手落在他肩上時就帶着股古怪的怨念。
他回頭，對上淩知雨沒有表情的臉。
“……你咋了，零零姐。”楚昭問，“好像讓人抽幹了精氣似的。”
“別打電話了，我能開門。”淩知雨像在牙縫裏一個一個把字兒給擠出來，“我也住十二層。”
她把門禁卡往感應區一晃，就聽見滴的一聲——
“尊敬的業主，歡迎回家。”
“…………”淩知雨回頭望向震驚地閉不上嘴的楚昭和陳青絮，鎮定地說，“走啊，上樓。”
電梯精準地停在十二層。
三人出了電梯，淩知雨說：“你們先去他家，我先把東西放回家再過來。”
說完，也沒等楚昭和陳青絮做什麽反應，就快速打開1201的房門，走進去後行雲流水地把門關上。
下一秒，淩知雨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見對面響起的門鈴聲和開門聲，有人閑談的聲音，而後就是砰的一聲關了門。
萬籁俱寂。
啊啊啊啊啊啊！！！！！
淩知雨心中有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怎麽就都住在這個公寓了？
當然，中央學城是距離瑞津中學最近，最安全，學生住戶最多的小區，都住在這裏的概率确實很大。
但是兩個人住對門就太神奇了！
她早上還在績優班門口吐槽過這個天之驕子……
尴尬。
實在是尴尬。
淩知雨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早知道如此，她還不如回家住。
這樣想着，淩知雨給淩東海打了電話，連續打了三通也無人接聽。她挂斷，重新給崔如霜撥了過去。
那邊倒是很快接聽了。
“诶，寶貝怎麽啦，媽媽在外面吃飯呢。”崔如霜那邊聲音有些嘈雜，信號也不好，聲音斷斷續續的，“有沒有到新家，感覺怎麽樣？”
“媽媽下午特意請假去打掃的，主卧裏給你換了你最喜歡的淺藍床單。”
淩知雨走進卧室，看見淺藍色的床單，以及床上放着的她最喜歡的毛絨小狗，沉默半晌對着電話說：“看見了，所有布置我都很喜歡。”
崔如霜似乎在電話裏幹嘔了一聲。
“你滿意就行，媽媽先挂電話，有事情随時聯系，不能保證随叫随到，但絕對有求必應！”
淩知雨：“媽，我給我爸打電話，他沒接。”
“啊，你爸爸出差了，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有事找媽媽，沒關系。”崔如霜說，“上學加油，我的小雨！”
說完，沒等淩知雨回話，那邊就匆匆斷線了。
十五分鐘後。
周敘白家的門鈴被按響了。
他摘下圍裙，把鍋鏟放在一邊，用廚房用紙擦幹淨手上的水漬，走過去開了門。
“進來吧。”周敘白掃了眼淩知雨，女生臉色不好，情緒很差的樣子。
“謝謝。”淩知雨跟周敘白打過招呼，換了拖鞋，看向盤腿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的楚昭，“絮絮呢。”
“去屋裏打電話跟阿姨請假呢，假是請下來了，但是由此。”楚昭比劃着，“周末多了三篇卷子。”
他嘆氣，“太慘了，我絮。”
周敘白看向淩知雨：“我聽楚昭說，你就住在對面。”
淩知雨：“嗯。”
周敘白：“打算住多久？到畢業嗎？”
淩知雨：“不知道。”
“……”周敘白瞥她，“淩同學似乎心情很不好，是因為來我這裏吃飯？”
“還是因為發現我住在你對面？”
這很難評。
要說完全不是吧，事情卻因他而起。要說就是因為周敘白才郁郁寡歡，似乎給人家扣了一頂大帽子。
做人難，做好人，難上加難。
淩知雨聽見屋子裏溫聲細語解釋的陳青絮，居然萌生出一點點羨慕她的感覺。
“我不開心可能是因為。”淩知雨幽幽嘆了口氣，“家裏的胃藥吃完了。”
“……”
楚昭聞言，猛地擡頭：“我以為你在開玩笑，你居然真的回家找胃藥？”
“有沒有口福啊零零同學，我這位發小和專業廚師的距離，就差這麽薄薄的一張廚師證。”楚昭說，“你不是愛吃牛肉嗎，一會嘗嘗周哥的西紅柿炖牛腩，保證把你的舌頭香掉了。”
淩知雨吸吸鼻子，似乎聞到了廚房裏飄出來的牛肉香氣。
“沒他說得那麽好。”周敘白摸摸鼻尖，“就，一般般喽。”
淩知雨：“……”
吃飯時。
“哇，不到兩個小時做了四道菜！”陳青絮驚嘆，“你也太強了，周敘白。”
楚昭用筷子敲了下碗邊：“別花癡啊，這是我周哥基本操作，不值一提。”
陳青絮：“誰花癡？”
楚昭：“誰眼睛裏放光，誰就花癡呗。”
陳青絮：“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放光了！”
楚昭：“本人兩只眼睛都看見了怎麽樣！”
陳青絮：“你就是比不上周敘白，你酸了，你嫉妒了，你眼花缭亂了！”
“……我。”楚昭被堵得說不出話，轉而看向周敘白，“我倆因為你吵起來了，你怎麽還不管呢？”
“我倒是想管，但是。”周敘白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牛腩，放進自己碗裏，慢悠悠地說，“我怕再耽擱下去，就吃不上飯了。”
這時楚昭和陳青絮才忽然驚覺，淩知雨好像好久沒有說過話了。
他們倆順着周敘白的目光看去，嚷嚷着要買胃藥的淩知雨現在正捧着碗悶頭吃飯，有的菜夠不到，她還默默地把眼神遞給周敘白，然後周哥一臉慈祥地把菜挪到她能碰到的地方。
如果吃飯是一場戰争，那現在淩知雨已經取得絕對的、壓倒性的優勢。
陳青絮和楚昭馬上停止鬥嘴，加入了迅速搶菜的行列。
“你剛才怎麽不叫我們。”楚昭怨念深重地看着淩知雨，“我們三個人從小長大，什麽時候有人吃獨食了！”
淩知雨咽下嘴裏的飯，理直氣壯：“我的舌頭被香掉了，你什麽時候看見過啞巴說話？”
“……”楚昭在淩知雨這碰了一鼻子灰，又調轉攻擊周敘白，“那你呢！我們這麽多年哥們，你怎麽不給我留點菜？你還給她遞菜，牛肉都沒了！”
淩知雨看着楚昭在瓷碗裏撈牛肉，偷偷把餐盤裏的牛肉分給陳青絮。
“之前在青榆住時喂過一陣奶奶家的貓，跟她吃飯時很像。”周敘白說，“愛心泛濫了呗，你多擔待。”
楚昭回頭看見陳青絮餐盤裏的牛肉，哀嚎：“啊！！！為什麽受傷的只有我一個人！！！”
“嚎什麽。”陳青絮夾起塊長得最好看的牛腩，塞進他嘴裏，“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吃過飯，時間已經不早了，外面天黑得厲害，最後商量決定由楚昭送陳青絮回家，淩知雨留下來幫周敘白收拾殘局。
她家住得近嘛，開門就到了。
合理。
原本他們在時插科打诨的，還不覺得有什麽。如今楚昭和陳青絮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只留淩知雨和周敘白兩個人在這裏面面相觑，淩知雨的尴尬勁兒又冒上來了。
畢竟以後還要經常相處的，總要破冰吧。
淩知雨清清喉嚨，一邊給周敘白傳遞髒盤子，一邊跟他閑談：“呀，你現在讀高幾啊，在哪個學校啊？”
“……”周敘白擡頭看了她一眼，“高二，瑞津中學。”
淩知雨一緊張腦子就不好使，被他這一眼看得更緊張了，她又問：“啊，我們居然是同一所學校诶，那你在哪個班級？”
周敘白關掉水龍頭，一字一頓地說：“我就讀于，三樓轉角左邊第一間教室，也會遲到玩手機，就很一般般的績優班。”
“……”
淩知雨半天沒再說話。
周敘白在廚房刷碗清理臺面，她就在客廳掃地，偶爾拎着掃帚往廚房那邊蹭，能透過玻璃拉門看見少年清瘦好看的身形。
嗯，是還挺帥的。
氣質也幹淨。
估計用不了一個月，就會有女生堵在績優班的後門看了。
“零零。”
淩知雨第一次聽見他叫她的小名，幹脆清朗，聽得她耳朵一麻。
她登時握緊掃帚退後一大步，像只做壞事被抓包後受驚吓的貓：“你突然叫我小名幹嘛！”
周敘白莫名：“我聽楚昭和陳青絮都這麽叫你。”
淩知雨：“我們還沒那麽熟！你就叫我名字！”
“行，淩知雨同學。”周敘白朝着地面努了努嘴，“你如果還繼續掃，這塊地板就要禿了。請你善待我租來的房子。”
“那我掃完了。”淩知雨把掃帚放回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後補道，“我剛才是在想事情才分神的。”
周敘白來了興趣：“哦，在想什麽？”
淩知雨随口胡謅：“在想下周的摸底考試，很關鍵的，我擔心成績退步。”
周敘白：“你上次期末考試排多少名？”
淩知雨：“倒數後一百名，怎麽啦！”
差生就不能擔憂嗎！
差生才更擔憂好嗎！
雖然她平常不愛學習不愛做題，但是在考試面前哪個學生能幸免啊！
周敘白看向氣得炸成河豚的淩知雨，非常嚴肅地點頭：“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倒數後一百名，确實還有很多下降的空間，需要你擔憂。”
……%￥#*&！@！！！
淩知雨被堵得夠嗆，拿起手機就要走：“好學生今晚浪費很多時間，趕緊學習去吧，本人要回家打游戲了。”
周敘白也沒有多留：“那明天見。”
砰的一聲，淩知雨關上了大門，連一句再見也沒跟周敘白說。
周敘白心情頗好地把沙發上的抱枕重新擺好，又把茶幾上楚昭留下的零食包裝袋扔進垃圾桶。把屋裏的一切都回歸本來面目之後，門鈴忽然又響了。
他看了眼貓眼，還是那只氣炸的小河豚。
周敘白開門，把人讓進屋子：“什麽東西落下了？”
淩知雨：“我家鑰匙。”
周敘白：“我幫你找。”
淩知雨形容道：“我鑰匙和門禁卡是挂在一起的，用一個白色長得像雪納瑞的毛絨小狗鑰匙圈拴在一起，很好找的。”
兩個人從客廳到廚房，再到衛生間，最後連卧室都找了，就是沒看見她淩知雨口中的毛絨小狗。
周敘白：“你再仔細回憶下，确定是落在我家了？”
淩知雨：“我和楚昭、絮絮一起上樓，還是我刷卡上來的，那個時候還在。”
周敘白：“然後呢？”
然後？
然後她就帶着怨念回了家，和崔如霜打電話，在卧室的大床上哼哼唧唧待了五分鐘，才換了校服來對門的周敘白家吃飯。
不在他家還能在哪裏？
等等。
她換了衣服。
衣服。
校服！！！
淩知雨心如死灰地看向周敘白：“我鑰匙，放揣進校服口袋了。”
“校服，被我換下來挂門口了。”
周敘白沉默幾秒，問道：“你有沒有備用鑰匙？”
淩知雨：“有備用鑰匙，但在我媽那裏。”
淩東海出差。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聯系崔如霜嗎？
她睡覺了吧，會接嗎。
周敘白提議：“你還是給你媽媽打個電話，看她方不方便送過來。”
淩知雨撥通崔如霜的號碼，三次，都是無人接聽。
現在這副沒人管的狀态，有點讓她鼻酸。
“算了。”淩知雨說，“我出去找個旅館對付一晚，明早再聯系我媽吧。”
周敘白看了眼表，“太晚了，不安全。”
“你住我家吧。”他說，“離得近，明早阿姨過來也方便。”
淩知雨：“那怎麽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禮數，不合禮數。”
周敘白笑：“你還挺傳統。行，要不然你給陳青絮打電話，去她家睡也行。”
淩知雨的大腦開始激烈抗争。
絮絮家時肯定不能去的，她家家規非常嚴格，絮絮媽不僅管絮絮，每次看見淩知雨也要從頭到腳規整一遍。這個時間要是給絮絮打電話說去她家住，不知道要招來多少念叨。
周敘白家其實是最佳選擇，離得近，明早可以多睡一會再聯系崔如霜。問題在于，哪有第一天認識就在他家睡覺的？
而且這公寓都是一居室，她留下來睡哪？
周敘白似乎是看出淩知雨的猶豫，打了個哈欠：“你如果留下來就睡卧室，我睡客廳沙發。而且卧室的門可以反鎖，鑰匙在床頭櫃抽屜裏，比較安全。”
淩知雨的天平開始傾斜。
周敘白走向廚房：“你盡快确定，如果留下來我要準備兩個人的早餐……”
淩知雨：“你明早吃什麽？”
周敘白：“我買了烤面包機，明早吃牛肉三明治。”
淩知雨：“那我留下！”
周敘白彎唇：“好。”
既然決定今晚留宿，周敘白就開始準備兩個人的床鋪用品。好在現在天氣比較熱，搭上夏涼被就能睡覺，不必準備太多的東西。
周敘白收拾的期間，淩知雨就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頗為殷勤地噓寒問暖，偶爾在抽出時間給崔如霜打電話，當然都是未能接通。
淩知雨給崔如霜發了短信，告訴她明早過來的事，然後就關上了手機。
“床單被罩都是新換的，你放心睡。”周敘白鋪上淺藍的床單，又從衣櫃掏出一個枕頭和一床夏涼被，“我去客廳睡。”
淩知雨又巴巴地跟着周敘白去了客廳。
看他彎腰把沙發展開變成一條窄窄的單人床，看他拱起的肩胛，看他鋪床時認真的樣子。
有被帥到。
“衛生間裏有一次性牙刷和紙杯，你将就一下吧。”周敘白語氣帶笑，“畢竟我也沒想到第一天就有客人到訪，準備的不全。”
淩知雨又跟在他身後進了卧室，周敘白拿了手機充電線就準備出去，見她還跟着走，又笑了，“你不睡覺跟着我幹嘛？”
她剛剛只看他鋪床單，現在忽然發現被罩和枕套也是剛換的淺藍色系，幹淨整潔。
他一個男孩子，禮貌又貼心地準備好這麽多東西，真的好讓人感動。
周敘白也還沒長大，卻已經會做好吃的飯菜，可以照顧別人了。
而她卻還像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出門連鑰匙都不記得帶。
淩知雨有點想哭，她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你現在就睡覺了，不寫作業嗎？”
周敘白哦了聲：“作業啊，上課時寫完了。”
說完他看向淩知雨，狐疑道，“你眼睛怎麽這麽紅啊，哭了？”
“沒有。”淩知雨說，“我一想到我的作業被鎖在家裏，我就悲從中來啊嗚嗚嗚……”
周敘白：“你平時寫作業嗎？”
淩知雨停頓兩秒：“不寫。”
周敘白：“……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