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番外：上周目宰
番外：上周目宰
陰雨連綿了幾日後，天氣放晴，光線明亮，是冬日裏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墓園裏，太宰治身披西裝外套，肩前挂着紅色圍巾，手中提着一個裝着東西的袋子。
慢悠悠地走到樹底下的兩個墓碑前，他如往常一樣盤腿坐着，從袋子裏取出一盒打包的辣咖喱放到織田作之助的墓碑前，拿出一罐提神的熱茶放到坂口安吾的墓碑前，再拿出一個蟹肉罐頭放到自己的腿上。
“我開動了。”他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有模有樣的做完儀式，慢吞吞地打開罐頭吃了起來。
深冬的氣溫很冷，他拿着罐頭的手被冷風吸走了溫度，身體泛冷。
“阿嚏——”
太宰治吃到一半扭過頭打了個噴嚏，冷得吸了吸鼻子。意識到剛才的東西，他睜大眼回過頭看向自己的蟹肉罐頭，發現罐頭沒遭殃，便放下心繼續吃。解決完罐頭，他拿起織田作的辣咖喱，打開包裝袋拆出筷子來吃。
“織田作。這家的辣咖喱味道也沒大叔做的好吃，下次我再換一家吧。”他邊吃邊吐槽，勺起辣咖喱來吃的時候，還是被辣得吃一口喊一次辣。
吃到最後，他只吃完了咖喱，米飯幾乎沒動。他被超辣的辣咖喱辣得不行，随手放下咖喱盒，急急忙忙拿起安吾前面的茶，迅速擰開蓋子灌到嘴裏。
“好苦！”
太宰治被苦得立馬移開茶，吐了吐舌頭，“安吾，這麽苦的茶，虧你能喝得下。”他露出了嫌棄的眼神，卻沒有丢開這杯茶，慢慢喝完。
吃了辣咖喱，又喝了熱茶的身體逐漸回溫。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整理殘留物，沒有多久就把垃圾裝好袋放置一旁。
冷風吹動太宰治的發絲，久坐在這裏的他體溫又逐漸泛冷。但他像是沒感受到冷風的存在一樣，神态放松。
“最近，我遇到了一個小孩子。是你會喜歡的類型的小孩。織田作，若是你見到了那個孩子，就把它帶在身邊養吧。”
太宰治輕笑一聲，兩眼微彎，“日向把它照顧得很好，只是當監護人的話還是差了些。”
“我好像，也稍微有些理解你以前養小孩的心情了，織田作。”
他又安靜的坐了一會，才悠悠起身，拿起一旁的垃圾轉身離開。他離開的道路兩側有着許多熟悉的名字，武裝偵探社，港口Mafia……
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犧牲者。
……
太宰治回到Mafia推開首領辦公室的門，還沒進去就被小團子撲了個滿懷。他有些好笑的接住小團子，走到日向面前才把小團子遞過去。
“繼位首領的工作準備得如何？”
聽到他的問話，接回小團子揉搓的日向一愣，不解地問：“您之前說讓我在您死後上位。可現在……您讓我繼位，是想離開mafia了嗎？但我不如您，mafia需要您。”
“你變得開朗了許多。”太宰治狀似無意的提起一嘴，才回答他的話，“mafia需要的只是一個管理者，是我或不是我沒有什麽不同。這兩個月以來，事務都是你來處理，你有資格做這個首領。”
之前讓日向來首領辦公室辦公，本就是為了培養指點他，小團子的事只是順帶。
“您是不想當首領了嗎？”
“……是啊，不想當了。”
得到解釋，日向不再糾結，領下他的命令去找和首領直接對接的其他下屬商量。日向出了門，小團子沒跟着一起。它跳了下來跑到太宰治的辦公桌上，團成一團趴下。
看到它的動作，太宰治伸手摸了摸它，意義不明的說，“時間快到了，比我猜測的要短一些。”
小團子已經能模拟出長長的尾巴了。根據書的敘述來看，它的身體快恢複完了。等它恢複好的那天，書就會帶它回到開始的時間。
他的話，小團子不明白，只是擡了擡毛絨絨的尾巴。書聽懂了，便有些感慨地說，【這次我回來後，你倒是比之前要平和了許多。】
“是嗎，或許吧。”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小團子順毛，渾身散發慵懶的氣息。
書定定地看着他的神情，确信他的情緒确實平和了許多。他不願承認，書也不逼迫他，轉而提起另一件事，【說起來，都過去那麽久了，小團子還沒有個正式的名字。】
【不如你給它取個名字吧，太宰。】
太宰治搭在它腦袋上的手停住不動了。他半掩着眼，思考良久，從口中吐出一個字：“零。”
【啊？你剛說的是零一二三四的零嗎？】書聽懵了，心中滿是不解，【為什麽會是這個名字，那不像是人的名字，是因為小團子不是人類嗎。你給它取的名字，不該是冰冷的編號才對……】
“零是一切的終點，也是一切的開始。你的離開是這個世界的終結，也會是新世界線的開始。零這個名字很符合你，你喜歡嗎？”
而你，将會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聽到一半之前，書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解釋。等聽到了後面，書才明白，他說的這些是在對小團子說。
小團子絲毫不介意這個名字像是冷冰冰的編號。它蹭了蹭他的手，表示自己很喜歡。
書也覺得這個名字寓意很好，但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對勁。特別是身邊又有日向這些從實驗室裏出來的，非常讨厭數字編號的人。
【那、那就叫這個發音，但換一個字形如何？叫禮，禮物的禮。它是不存在于任何平行世界的禮物。】是給予我的禮物，也會成為帶給你們未來的禮物。
太宰治有些不滿，眉頭微挑，但還是看向小團子問道：“書說的，你怎麽想。”他拿開放在小團子腦袋上的手，順帶遞出紙筆。
接過紙筆，它刷刷幾下寫完字，亮出自己的答案。
‘我想叫禮。太宰和書起的名字，我都很喜歡。但是……’
‘我更希望我的存在是給你們帶來幸福的存在。’所以，我更喜歡禮物的禮字。
它沒有說出後面話，書和太宰治也能猜到。他無奈極了，揮散心中的不滿，微微颔首，“好。”
“以後你的名字叫做禮，禮物的禮。”
……
一個月後，日向準備好了繼位儀式。這屆的首領位置轉交，是Mafia這幾任首領以來最和平的一次。也很難得的，先代首領和現任首領都活着并出場了儀式。
幹部們感嘆了一秒，沒想到剛看到的先代首領的足跡又不見了。象征着首領身份的紅圍巾，也從太宰治肩前挂到了日向的肩前。
□□部們念叨的太宰治撇下衆人後，又跑到了墓園裏。
他盤腿坐在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的墓碑前，閉着眼感受着風的氣息。沒等他坐太久，他的身後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
若有所感地轉過身，太宰治接住了從遠處跑來的雪白團子，抱了個滿懷。吹向胸膛的風被小團子擋住了，微微泛冷的身體也因它逐漸回溫。
他拉開小團子，低下頭，恰好對上和藍寶石一樣純粹明亮的眼眸。
“是書給你指路了啊。”他了然地說道。
小團子點了點頭，毛絨絨的腦袋輕輕蹭了蹭他。
一人一團子有了接觸，轉到禮的身上，宿在它那的書也因此能夠和太宰治對話。
【看來你早就發現，我和它可以回到過去了。】
“昨天禮醬不在的時候沒聽到你的聲音，便發現了。”太宰治心情不錯，解釋了一句。
看到他露出笑容，書反而打了個顫，驚恐地說，【你該不會在衣服裏藏了麻繩，一會套着樹枝上吊吧？!】
聽到這話，禮支棱起來，睜着圓潤的大眼睛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真是不錯的想法，可惜我沒拿繩子來。”他說着，像是真心實意感到遺憾，對這個提議非常心動的樣子。
書無語了，無奈地提醒，【這個世界線也到尾聲了，你不如再多看看他們。】潛臺詞，別自殺了，沒意義的!
太宰治故作沒看出祂的潛臺詞，左顧而言他，“是今天走嗎？”
【嗯，一會就走。】書順着他的心意，轉移了話題。祂知道，他在很早之前就不想當Mafia首領了，才會在可以離開的時候不離開，選擇推遲到他離開Mafia的今天離開。
“去吧，一路順風。”太宰治把小團子放回到地上，招了招手，“禮醬，再見。”
小團子的身份他已經和書對接好了。世界重啓後，禮會成為日向同伴，實驗品的一員，編號為零。有書在，它去到那之後，能很容易的毀掉實驗室，得到日向他們的幫助。
待它成為那些異能者們的領頭羊後，也就有了話語權，能更容易改變那些事。
第一天來這後就不再發光小團子在這一天終于又亮起了光芒，像極了太宰治初見它時的模樣。他淺笑着站起身，目送它往他來時的路走去。
一米，兩米……
不遠處的小團子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停了下來。它側過身看向太宰治，第一次開口說話，“太宰，不要死，好不好。”
“我想見你。”
太宰治怔住了，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他知道現在自殺的他會在下周目更容易死去，很有可能會在禮來到橫濱之前身死。
他原本是這樣打算的，在世界線重啓之前自殺。至于後面的他會如何，他不在意。可是，禮醬第一次學會說話……
它說，想再次和他見面。
等了一會沒等到他的回答，它不由得有些失落，明亮的眼眸透出些許失落。還是沒辦法拉住他嗎？它很糾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太宰治回答了。
“好，我答應你，暫時先不死。”他露出了淺淺的笑，迎風而立。
也不知是不是天色太亮，驕陽太豔，太宰治昏暗無光的鳶色雙眸折射出了一縷光線。
“織田作就麻煩你了，還有安吾他們也是。”
禮鄭重點頭，擡起爪向他揮了揮，才回過身踏上前往過去的路。
小小的團子遠去，變成光團漸漸消失。
留在原地的太宰治嘴角含着笑，兩手放在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的墓碑上，目光看向由墓碑簇擁的道路。
“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