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上周目宰
番外：上周目宰
橫濱的天空自進入冬季後灰蒙蒙了許多，昏暗的雲層下壓，似是把地面也籠罩了起來。霧氣侵蝕着Mafia大樓，将窗戶變成磨砂玻璃。
“噠……”
沉寂的樓廊裏腳步聲很輕，若是不注意去聽幾乎無法察覺。聲音的主人身着白衣黑褲，肩處披着純黑的西裝外套，黑色的頭發柔順地貼在臉上，鳶色雙眸半掩着，空洞無物。
他面無表情，如游魂一般順着階梯朝天臺走去。黑色外套随着他的動作擺動，松散挂在兩肩的紅色圍巾也輕飄飄的浮起。
“噠，噠，噠……”
細微的聲音才出現便消散在空氣裏，與聲音的主人一樣，是容易消散之物。
推開門走到天臺上，太宰治又向天臺邊緣走去，目光落在天臺外的天空。他睫毛輕顫，周身散發着虛無的氣息，距離天臺的邊緣越來越近。
五米，三米，一米……
即将踩在天臺邊緣時，他驟然停下，若有所感地擡起頭。黑色的烏雲翻滾着，密不透光，與剛才沒什麽不同，他眼中卻露出了些許無趣，慵懶的嗓音含着幾分不滿。
“你回來是有什麽事？書。”
書早已知道他有輕生的想法，也數次見過他求死的場景，但看到他距離天臺那麽近，向前一仰便能墜地的景象，心下一抖，猛地深吸一口氣。祂緩了緩，故作不知道自己擾亂了他的計劃，語氣輕松又歡快，還帶着一點苦惱，【啊，是這樣的。重啓世界線的途中遇到了一點小意外，碰到了一個小團子就帶回來了。】
祂把帶回來的小團子塞到太宰治的懷裏，又繼續道，【這孩子才剛誕生意識，麻煩你照顧了。】
太宰治側過了身，還是被散發着柔光的能量團子砸到懷中。他皺起了眉，伸手抓起貼在衣服上的小團子就要往旁邊放，卻在觸碰到小團子的瞬間僵直了身體。
光團子的手感如同上好的暖玉，恰到好處的溫度驅散了太宰治手心的涼氣。它像個毛絨絨的小動物一樣，蹭了蹭他的手心，似是在表達着自己對他的喜愛。
太宰治抓起小團子，把小團子放在地上，後退到門後，動作一氣呵成。
“你帶來的麻煩，你自己照顧。”他留下一句話，躲到下樓。
他的動作太過迅速，書才反應過來便發現天臺上只剩下祂自己和小團子。祂拟人化地眨眨眼，看了着閉合的門，轉向還在茫然的小團子，幸災樂禍地說，【幹得漂亮啊，我好久沒見太宰反應那麽大了。】
小團子聽了，很不解，迷茫地左右晃動身體。它很擔心那個看起來空空的人類，有些焦急地打轉。
書見了它的動作，猜測道，【你是……想去看太宰嗎？】
小團子用力地點頭，蹦到閉合的天臺門前敲門，示意書它想去看太宰治。
想到太宰治剛才的态度，書有些猶豫，但是感知到它的情緒，遲疑了一會同意了。
它開心的原地轉圈圈，很快就把自己傳送到太宰治的懷裏。如今它已經有兩個瞄點可以進行空間轉移，一是天臺，而是剛剛碰到的太宰治。
暖呼呼的小光團落到太宰治的懷中，是通過太宰治的衣物出現。剛回到首領辦公室裏的太宰治臉色一沉，用手彈開它。
沒有痛感的它飛了出去，懵懵的在地面打轉一圈，很快又回過神撲到太宰治的懷裏，又再次被彈開。
撲倒太宰治身上，被彈開，又撲，又被彈開……一人一光團反複重複以上步驟，持續了兩個小時之後太宰治累了，生無可戀地靠着座椅，放任小團子趴在自己身上。
“書，把它帶走。”他的眼底烏青，眉眼間都是疲憊，幹脆地表露出自己的不适應。
小光團很暖和，每次觸碰都能汲取到溫度。只是這太過暖和了，溫暖到像是将他的身體放到溫泉裏，連指尖都變得暖洋洋的。
這樣的溫度，還有它那锲而不舍奔來的熱情。他只是想想都覺得渾身上下不适應。
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心虛地說，【帶不走，它現在也算是有實體，我也沒辦法左右它的行動。】
聽到回答，他不由得有些煩躁，目光移到窗外，思考把它丢出mafia外的可能性。想着它剛才是用異能出現在辦公室裏，他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啧，下個周目的開啓時間？”太宰治不再提讓小團子離開的事，默認讓它留下。
【短則幾個月，長則一年。】書答話的期間回到他身上。時間線還沒扭轉，祂的宿主仍是太宰治。
死一般的沉寂出現，太宰治沉默一秒後默默拿出手機播出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他喊出了對面的名字，“日向？”
那人用着憂郁的聲音應答：“是我，日向。請問首領有何吩咐？”
太宰治低頭看着不再發光，模拟出五官，呆萌呆萌的，像只團起來的貓貓球的小團子，以非常嚴肅的口吻繼續說，“來辦公室，有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他說完也不管日向什麽反應，啪的一下關掉電話。
被挂電話的日向睫毛微顫，像是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緩慢放下手中事物往首領辦公室去。來到門前，他恭敬地敲門，得到示意後才推門而入。
沉重的木門發出沉悶的聲響，日向的視野才出現辦公桌的一角，就感覺到有個東西飛了過來。他下意識接住首領抛來的物品，措不及防與手裏的小團子對上視線。
他有一瞬的呆滞，茫然地擡起頭，看着太宰治的神情疑惑，“首領，這是……？”
“看好它，別讓它跑過來。”太宰治語氣懶洋洋的，态度卻不容拒絕。
日向很久沒看到他皺着眉命令一件事，平靜無瀾的心對小團子升起一絲好奇。他垂下眼，看着一臉好奇的小團子，溫順回答，“是。”
他領下命令帶着小團子離開辦公室。
這是個很簡單的任務，他本以為會是如此，卻沒想到乖巧還會黏着他的小團子，在他工作時會突然出現到首領身邊。
短短幾小時內，日向往辦公室跑了五六趟。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似乎他的注意力一放在其他事上，小團子就會出現在首領辦公室。
被小團子嚴重影響的太宰治感到十分煩躁，直接叫日向把文件搬到辦公室處理。日向本是他定下的下任首領，也該接手mafia事務了。
原本等他死後，日向會立馬繼位，沒想到途中會出現小團子打斷他的原定計劃。書的出現又讓他無法真正的死亡。
自覺已是未來先代首領的太宰治完全不想工作，把文件都丢給日向處理，倚着座椅發呆。
他的日常本該是這樣，發呆、入水、上上吊。但多出了小團子的日常變得稍微有些不同。他每每放空時都會被小團子打斷，混亂雜糅的記憶變得不再連貫，精力被迫轉移到和小團子鬥智鬥勇上面。
入水後也會被撈出來，設好的上吊的繩子也會被提前處理掉……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稍稍有些令人懷念。
一個月過後，太宰治後知後覺自己繃緊的神經放松了一些。他不是猜不出小團子的用意，只是沒想到小團子真的成功了。
讓他得到了一絲喘息。
注意這一點後，太宰治看向正窩在日向懷裏類貓貓外形的小團子，眼神複雜。它似是對人的情緒非常的敏銳，才會在他陷入不好的情緒的時候來打斷他。
感知到他的視線，小團子伸出新學會拟出的爪爪，朝他歡快地揮來揮去。
太宰治默默看着它腦袋上毛絨絨的耳朵，覺得它更像貓了。它的形态一看就能得知拟态是往貓的方向模拟，它的性格卻更像他讨厭的狗。
莫名熱情，黏人，不管被拒絕多少次都傻乎乎的飛向他。
想着想着，太宰治又有些煩躁，不爽的啧了一聲。瞄着好端端趴在日向懷裏，好像很惬意的小團子，啧了第二聲。
下一秒，小團子飛撲到了他的懷裏，又打斷了他的情緒。
太宰治抽了抽嘴角，難得無奈的伸出手揉揉小團子的腦袋，随後把小團子抛回給日向。
形成條件反射的向日伸手一撈，把小團子撈回懷裏，一手按住小團子，一手給文件簽字。
很日常的畫面，與往常沒什麽兩樣。小團子卻敏銳察覺到有什麽發生了改變。它眨了眨眼，沒動，安靜的看向太宰治。
氣息變了，他好像沒那麽抗拒我了……？
它彎了彎眼，又把自己團成一團。果然，書說的是對的。想太宰開心，就是要黏着太宰。它悄悄握爪，堅定繼續打斷太宰壞情緒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