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談心
談心
在亂步離開後,禮看向身側兩人。果然,太宰治的臉上還是挂着假笑,這個笑比以往更加空洞。
意識到剛剛他與中也的打鬧并沒能讓他的心情變好,禮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說出口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織田作、太宰先生,今天下午一起逃班吧。”禮嘴上說着是逃班,其實心裏已經把請假的內容給想好了,打算一會就把他們的請假條發給社長。
“好。”織田作沒有多加思考就同意了。不處理一下這倆孩子的問題,他實在是放心不下,無心回去工作。
聽着兩人的交談,太宰治保持微笑,沒有說話。
沒能聽到太宰插入話題,禮卻絲毫不感覺意外。然而在平常,這時候的他應該會雙手交握,露出很興奮的表情,再說幾句俏皮的話。
想到他的精神狀态,再想到一會要給織田作解釋之前自己做的事。禮就感到一陣頭疼。
雖說是在外面游玩,但實際上三人只是找了一個僻靜的小公園坐着。
坐在休息椅上,禮給他們講述了和森歐外的交易內容,還有剛剛被亂步發現的事。
在聽完禮所有隐瞞的事情之後,織田作果然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連聊天都變成一兩個字往外蹦,完全不想搭理禮。
在織田作身上接連碰壁之後,禮嘗試着和太宰治搭話。在第三次試圖和他搭話,卻被不留痕跡地岔開話題之後,禮悟了。太宰治就是不想看到她。這讓她有些沮喪。前兩天都有被接納的跡象了,今天卻又被他往外推。
禮用餘光偷看太宰治的表情,他的臉上仍然保持着假笑。想到現在織田作也在生她的氣,禮幽幽地嘆了口氣,随便找個借口離開了。
她知道,只要她還在太宰治的臉上就會一直挂着面具,織田作也無法開導他。
他拒絕在她的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緒。
看着她逐漸遠去,太宰治立刻收起假笑,變得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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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見到他一秒變臉的織田作有些無奈,“你知道剛剛即使不笑也可以。”
“如果你是想替她說話,那麽從現在起我一個字也不會聽。”太宰治雙臂交叉放于胸前,任性地把頭扭開,不看織田作。
“不,我不會替她說話,因為我也在生氣。”
禮在解釋時太宰治沒有說話,但是能看出來他确實也因為那些事而生氣。但太宰治認為他沒有因為禮不愛惜自己而生氣,畢竟他又不是她的誰,他哪來的資格生氣。
“你在生氣,不止是因為這些事。”坐在椅子上,織田作看着眼前的噴泉平靜地說着,“還因為安吾。”他的聲音很沉穩,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像一個可靠的父親,可以向他傾述一切的憂慮。
“真不愧是織田作,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
“很奇怪吧,我居然能從他們身上看到我們的影子。”太宰治難得露出了一絲脆弱。在織田作的面前,他無需隐藏,能夠卸下僞裝。
“我也一樣,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我們的影子。她和安吾一樣,總是理性大于感性,尊重生命且博愛……”
“她和安吾本來就很像,你能從她的身上看到安吾的影子很正常。”
考慮到中原中也是禮重要是朋友,與太宰也關系匪淺。最後織田作還是采用中也君這個叫法,“中也君我并不了解,但據我所知,他的性格和你完全相反。你是因為身份而産生了代入感吧,太宰。”
曾經的他們都身處黑暗,是港口mafia的人。而安吾則是光明的一方。
“所以,你還在生安吾的氣。”織田作說出自己的結論。
臭着一張臉,太宰治像是很不情願地應下,表示自己确實還在生氣。
嘆息一聲,織田作偏頭看向太宰治,“你比我更聰慧,你很清楚安吾他并沒有做錯任何事,mimic事件他也無能為力。況且将mimic引來這裏也不是安吾的本願。”
“難道你不生氣嗎?織田作。”
“是有一點,但是更氣的是他兩年沒有來找過我們,就算是發消息也不怎麽回複。”他的嘴上這樣說着,神情卻依舊平靜。猶如大海,再大的風浪都能恢複平靜。“一碼歸一碼,你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覺得他抛棄了我們。”
回避織田作的目光,太宰治的嘴角拉扯一條直線。知道坦白對他而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織田作只是耐心地等他看清自己的內心,承認自己的想法。
過了很久,太宰治才回了一句輕不可聞的,“……嗯。”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太宰,你能猜得出來,洗白我們過往的是安吾。除了他,當時沒有任何人會為我們做這件事。那時候他才剛回特務科不久,還在觀察期。他能為我們做到這個份上,已經證明他很在乎我們。”
心知肚明的事被挑明,太宰治沒有說話,只是應聲。
看到他像一個鬧別扭的小孩,賭氣不想理安吾。織田作有些無奈,繼續勸說,“如果當時他知道我有可能會因此死去,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那件事發生。這兩年沒和我們見面,想必也是特務科那邊限制了他。別想太多,太宰。”
“要相信安吾。”
緘默許久,太宰治像是恩賜一般說出,“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姑且就給他一個機會。”
在織田作的勸說下,太宰治搖擺不定的想法終于确定下來。他願意再給安吾一個機會,給他們一個機會。畢竟,事情尚未發展到不可逆轉的境界。
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非常不情願,然而他眼裏那一絲微弱的期待,徹底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也和織田作一樣,一直在等安吾回來。
回到他們身邊。
知道安吾的事總算能翻篇了,織田作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剩下提起的一半是因為禮。一路看着她和太宰慢慢靠近的織田作非常頭疼。眼看着太宰終于放下防備,兩人的關系就要突飛猛進,現在卻直轉而下。
為了應對禮,太宰一直在臉上挂着假笑。織田作知道有一部分是因為禮被安吾的事遷怒了,但更多是因為另一件事。
“對于小禮你是怎麽想的?”
正在鬧脾氣中的太宰治絲毫不想配合,“不怎麽想。”
“非要說的話,她其實和你最像。”放松身體,織田作向後靠在椅子上,恍惚想起禮偶爾透露出來的氣息。
停下擺弄雙手的動作,太宰治有些愣神。過了好一會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麽會這麽說?”
“我也很疑惑,她的性格确實和安吾更像,但她的做事風格和某些小習慣卻和你如出一轍。”想起過去的她,織田作感覺更加頭疼了,“若不是知道你以前和她并不熟悉,我都懷疑她是不是你一手教出來的。”
尤其是一年前,禮為了讓那件事快點結束,直接跑去敵方陣營。他們找到她時,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和太宰治算計人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