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紅顏知己啊
是紅顏知己啊
許詩意——此刻站在門口進退不得的那個人——想怒又不敢怒地看着朝她微笑的季窈,握着門邊的手早在不知不覺間快要将其面上的金色紋飾摳掉。
她沒有想到今天這一出竟然是一個局,偏偏,她無法揭穿。
她不能讓顧城澤知道,自己在私下聯系了許佳佳,更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甚至在網絡上窺視着許佳佳和他的生活。
“小姑娘,你怎麽了?”季窈笑意更甚,背着顧城澤的面容上已經完全沒有掩飾其中的挑釁與得意。
這些是她必須要讓這個女人看見的,只有這樣,她才會因嫉妒與憤怒失控,不被顧城澤的威脅所制約。
季窈是專業的演員,她可以輕松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收放,所以,當她不再有任何掩飾時,本就委屈妒忌又心慌的許詩意一下就被她的笑給刺紅了眼,也徹底失去了理智。
“許女士,你記錯了,我們并沒有見過面。”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許詩意感覺到身體裏郁結的氣一下散開,整個胸口都開闊舒暢了許多。
她很快松開門邊,直着脊背,踩着高跟鞋,迎着顧城澤危險的目光,一步一步踏進包廂裏。
不知有意無意,她故意停在了季窈跟前,視線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剛才我也差點撒了謊,其實我并沒有走錯包廂,我是……特意過來見一個人的。”
說話間,她甚至若有似無地往顧城澤的方向瞥了眼。
季窈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連眼都未擡,懶懶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朝着對面的男人看去,說:“城澤,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顧城澤面色緊繃,在季窈的注視下,否認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口,而且眼下情況也不可能讓他再否認。
他故作輕松起來,笑道:“哦,我記起來了,這是公司新來的設計,剛剛她站在門口,我都沒看清樣子,差點沒認出來。是你吧,小許?”
他說着,轉頭看向桌子邊站着的女人,眼裏含着隐隐的警告。
小許?
季窈看向顧城澤,這個人是緊張得都忘了該如何給自己找正确的理由了嗎。
如果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設計,他一個老板能記得這麽清楚姓氏?
“小許,是和我同一個姓嗎?”她問。
顧城澤一頓,像是才意識到不對,又解釋說:“對對,是同一個字,所以我才記得那麽清楚。”
季窈心下暗笑,“哦,那全名是?”
顧城澤沒有自己說,反而對着那人使了個眼色。
許詩意并不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小許”,事實上,她和顧城澤之間也不只是普通的老板與員工的關系。
她鼓起勇氣,假裝沒有看見顧城澤的警告,回道:“許女士你好,我叫許詩意,的确是今年剛進公司的員工。”
季窈挑了下眉,這才轉頭正眼看向她:“許詩意,有詩有意,是個好名字啊。城澤,你說是嗎?”
她猝不及防地又問顧城澤,後者來不及反應,只能匆匆應道:“嗯,是,是啊。”
許詩意皺起眉,在她眼裏,許佳佳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這樣故意一遍遍刺激顧城澤就好像在刻意戲弄一般。
許佳佳真的愛顧城澤嗎?
許詩意心裏的不平更甚,開口道:“許女士,我今天過來是專門找……顧總的。”
嘴邊的“城澤”二字還是咽了下去,她來不是為了讓顧城澤厭惡自己,而是讓他徹底走向自己的。
她會讓他看清楚,誰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季窈聽出她話裏的停頓,瞥了眼顧城澤,點點頭笑道:“那需要坐下來一起吃飯嗎,有什麽事慢慢說。”
顧城澤臉色微變,聲音低沉:“佳佳,今天是我陪你吃飯,有外人在不太好。”
這句話,一來是為了定許佳佳的心,二來是為了讓許詩意明白她現在該做的是什麽。
可後者此刻已經被各種情緒刺激上頭,聽到“外人”兩個字更是胸口起起伏伏不定,她垂眸看向顧城澤,突然開始翻起自己的手袋。
“放心,我今天确實不是來吃飯的,而是……”她将一枚精巧的白金戒指取出,放在了紅木臺面的桌子上,“還顧總東西的,上次他不小心落在酒店,前臺聯系我去取回來的。”
哦吼,信息量滿滿。
季窈望着那枚戒指,那是許佳佳和顧城澤兩個人的婚戒,戒圈內分別刻了兩個人名字的縮寫。
她看着戒指,心裏雖不意外許詩意的破釜沉舟,但還是有些驚訝這兩個人之間到底到了哪一步。
她是不是要幫許佳佳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呢?
季窈望着戒指發呆的模樣一下刺痛了顧城澤的心髒,他一把将戒指拿到手中重新戴上,然後說道:“佳佳,這是之前去S市開會,喝多了點酒不小心落下的,我當時不也和你報備了嗎,還約好再去買一對新的。”
許詩意什麽話也不用再說,一個設計崗位,又不是助理,前臺怎麽會把電話打到她那裏。
她聽着顧城澤的解釋,哪怕那次他們确實什麽也沒發生,可連她自己都不信。
大家都是成人,這點彎彎繞繞還能看不明白嗎?
季窈垂眸醞釀着情緒,十秒鐘後她擡起頭看向對面,烏黑的瞳仁裏帶着無措與茫然:“城澤,我不傻。”
“佳佳……”
顧城澤一看到那失了顏色的眼神,心當即就揪了起來,他直接站起身,椅子在地面發出刺耳的劃拉聲。
“佳佳,我們先回家,有什麽事我們回去說。”
許詩意面色一變,當即将他拉住:“這件事我也是當事人,要說也應該在這裏說。”
顧城澤狠狠甩開她的手,目光狠戾地盯着她道:“許詩意,我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你心裏清楚,你我之間清清白白,別以為這樣就能挑撥我和佳佳的感情。”
“清清白白?”許詩意年輕的面龐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清清白白是指你能回家不回,偏偏要留在公司陪我加班,還是指在S市出差,我發燒,你通宵照顧我一夜,又或者……是你喝醉酒,第二天起來我們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季窈聽到這裏,已經将該聽見的都聽到了,她毫不猶豫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外走去。
顧城澤臉色鐵青,還沒來得及反駁許詩意的話,餘光就看見熟悉的身影背身離去,他心下一慌,重重将許詩意往邊上一推,快步朝着季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