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們認識嗎?(1)
我們認識嗎?(1)
萬物生機勃勃的夏天,晚風拂走正午的炎熱,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在西山上,湛藍的天空浮動着一大塊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
操場上想着起伏不平的口號聲和能震破雲霄的腳踏聲。
高考在即,高三生每天都坐在教室裏悶頭刷題和背書,校領導怕學生們太久沒有運動外加負荷學習身體會吃不消,所以決定讓高三生在下午一放學的時候就安排跑操,跑完才能回家。
林風夏的身體不太好,王悅就申請讓她不參與跑操,但必須在教室裏自習等跑操結束了才能回家,她拿着政治書站在窗戶前,看着圍着教學樓一圈又一圈整齊劃一地跑着的同學們,孫灣灣每跑完一圈,在路過窗口的時候都會向她打招呼。
深邃的雙眸幽幽的泛起波光,有一瞬間閃過一絲羨慕,以至于讓她忽略了走進的腳步聲。
“砰——”
塑料相擊的聲音。
林風夏被吓得身體一顫,下一秒心之驅使地挪過頭來,正好看到江喬木的側臉,曉風輕撫,女生的春心被少年甩在空中的發梢拂起漣漪,心動片刻就聽見走廊上叽叽喳喳的說話聲。
林風夏歪頭看了一眼教學樓下,發現跑操已經結束了,為了不妨礙這個位置的同學收拾東西,她趕忙出來并走回自己的位置。
她在等孫灣灣收拾書包然後一起回家。
“孫灣灣,去小賣部嗎,哥請你吃冰淇淋,這鬼天氣真幾把熱。”坐在最前排的男生轉過頭來,喊了一聲。
這個男生叫陸離,他平時最喜歡做的事只有三件,打籃球,打瞌睡和讓錢打水漂,讓錢打水漂的意思是嘴上是借錢給同學說是投資結果一直懶得要回來,班裏的同學都親切的喊他“三打哥”,除此之外他張口閉口就是髒話,王悅還因此思想教育他很多遍但是都沒有用。
平時他也會照顧林風夏,所以她對他的印象很深刻。
“喲,只請孫灣灣不請我們啊,陸總。”其他男生打趣地說道。
其他人也附和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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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我請你們,你們不得表示表示?”陸離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都要勾到眼角去了,那些男生敷衍地幫他收拾東西和捶背,不到幾秒的時間就把他整個人拉了出去,中途他回頭看了一眼教室,說:“都走吧,誰都別落下了。”
林風夏本想出口拒絕卻還是被孫灣灣拉着走一起跟上了隊伍。
剛從教室前面走出去,她突然停了下來,說:“我忘帶筆記本了,你先慢慢走,我一會兒趕上你。”
“那我慢慢走着等你。”
“好。”
林風夏說完就轉身走回教室,人去教室靜,靜得只有一雙腳走在地面上的聲音,她随意拿了一本擺在桌面上的筆記本,猶豫幾秒後暗中對自己打氣,這一次她打算從後門走出去,眼皮一擡,發現江喬木還在座位上,手裏拿着一本建築設計基本學的書。
越來越近的距離讓她的心髒開始小心翼翼地跳動着,這次如春風吹着秋時桂花的心動讓她很确信是屬于她的,以前的那個心髒也很喜歡靠近眼前的風華正茂的少年。
窗口吹來的風被擋去了一半,認真看書的少年歪頭一看,發現女生低着頭,光潤的帶笑的臉突然斂住了笑顏,顯出一點莫名其妙的拘束,随即,臉頰驀地紅了起來,良久後用着像蚊子般的聲音說道:“江喬木,你要去小賣部嗎?”
少年有過一秒的遲疑,掃了一眼林風夏說道:“不去。”
語氣猶如冬季的寒風,表情比冰錐還要冷,顯然沒有繼續往下聊的想法,他冷漠到讓聽者恍惚覺得這是初次見面的兩人該有的态度,甚至比這個還嚴重。
“打擾了。”林風夏的臉更加的紅,筆記本的邊緣已經被她抓得折了起來,她簡單地鞠了個躬就匆忙逃離尴尬的現場。
可是下一秒,江喬木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向外望去,盡可能地把少女奔跑的模樣雕刻在心口上,然而他四肢僵硬,心跳如鼓。
五十歲的江喬木走了,連帶着十八歲以前的記憶。
現在,她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再陌生不過的普通同學。
這時,陸離折了回來,在第一個窗口處對着江喬木喊,“喂,江喬木,你在跟我玩什麽高冷了,快給我滾出來。”
江喬木擡頭看了一眼,立馬重新把目光放在手機上并靈活地在上面打了一排字,結束後拿起書包就走了出去。
林風夏趕上孫灣灣的時候隊伍已經走到了距離小賣部還有五百米的桂花樹下,走的快的同學已經進小賣部挑自己喜歡的口味的冰激淩,這小賣部有點小,她和孫灣灣擠不進去就在門口等他們挑完了才進去。
冰櫃裏的東西有點目不暇接,林風夏挑了好久還是選了第一眼就看中的大舌頭,這種冰棒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對于它的記憶還在小的時候,她花了一個星期的零用錢買了兩個大舌頭,還專門跑到江喬木家裏把他拉來然後兩個人在梧桐樹邊乘涼邊吃,遺憾的事總能時時刻刻回想起,但是美好的事只有觸景生情。
“怎麽挑這麽久呢?”陸離不知何時走到她兩的身邊,林風夏笑着說道:“我就要這個吧。”
話音剛落,她的半個身體就被身後的人覆蓋着,他的手似乎很長,從後往前伸着,一下子就拿走了一包大舌頭,“謝了。”低啞的男聲貼着耳朵灌入,林風夏的脖子一縮,耳根變得通紅,就連呼吸都驟然停止,直到周圍的氛圍恢複了正常她才敢大口喘着氣。
等她再看冰櫃,才發現剛剛她不小心把那剩下的最後一根大舌頭放了回去,而現在那根入到別人的口中,所有人都挑好了陸離也忙着付賬,所以她就随意拿了一根老冰棍。
她跟陸離說了聲謝謝之後立馬跑到孫灣灣的身旁,小賣部的旁邊就有一顆很大的三角梅,樹下還有水泥圍成的高至膝蓋的平面,很多男同學都坐在上面,而女生則是跟林風夏一樣在桂花樹下乘涼。
林風夏是最後一個撕開包裝的,聲音可能有點大,一下子就把沈羨之的目光吸引過來,他們相視一笑,片刻後沈羨之問起林風夏,“林風夏,你是怎麽做到一年的時間學好三年的知識還學得那麽好的?”
“沈班長,你是不是吃老冰棍吃傻了,班主任不是說了嗎,林風夏之所以這麽優秀除了她的刻苦努力之外還有江喬木這個學神的幫助。”陸離拍了拍沈羨之的肩膀笑着說道,話音一落似乎想起來什麽,扭頭看向在一旁認真地吃着綠色的軟乎乎冰棒的江喬木,說:“話都說到這了,我有一件事特別想問你,我記得你中考考了市第一,很多名校都求着你去讀,但你都拒絕了然後每次拒絕的理由都是你要在長清鎮等一個人,你是要等誰啊?”
聞言,江喬木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一會兒,可無論他怎麽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随即搖搖頭說道:“那可能是我一時興起随口說說的。”
陸離似乎完全不信他說的話,用右手撫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有在認真思考的模樣,過了幾秒就跟數學老師分析解題思路般分析了起來,“高一的時候很多老師都勸你學理可你偏偏學了文,說明你要等的人也學文,高中這三年我們班幾乎沒有轉來什麽新同學,除了高三的林風夏和孫灣灣。”
一聽,孫灣灣就開始反駁,說:“你別扯到我身上。”
聞言,陸離就開始擡眼打量起林風夏,女生被看的很不自然,還沒吃完的老冰棍化了之後滴答在手背上的水不到一秒就被抖了下來,突然被點名并且拿着與江喬木聯系在一起的少女太過于緊張了。
“孫灣灣一開始就在我們學校,如果江喬木等的人是她的話,他肯定會轉到理科班,這麽說江喬木等的人只能是林風夏,從來不會給別人補習的他會幫她補習,他還會在千鈞一發之際英雄救美,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江喬木一直在等的人是林風夏!”陸離繼續分析着,得到結論之後還将目光不停地在搓楞的兩人之間轉換,最後在自誇了一句,“我真是個推理天才。”
瞬間周圍的同學開始起哄,只有林風夏不知所措的呆呆地搖着頭。
這時,江喬木将手上冰棒棍扔向起哄之首的陸離,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頭上,“還天才,我看你是個蠢材,你覺得我江喬木會給一個我不認識也不熟悉的人補習?你也別給我戴什麽高帽,我根本不屑于做什麽英雄救美的事。”
說完,他拍了拍手就起身并向外走去,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林風夏一眼。
剛剛那句話好比一道閃電,正正好好地擊在少女剛明确暗戀的心髒上,随後下了一場大雨。
再大的雨也澆不出一朵荒漠之花。
沈羨之一直關注着林風夏,見她表情不對起身打起圓場,“你們就別欺負林風夏善良不會用語言攻擊你們了,吃完的就趕緊走了,沒吃完的也快回家去的,別想東想西的,眼下高考才是我們要面對的大事。”
“林風夏你別往心裏去,他就是偵探小說看多了才會來這一出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