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聲
第十四聲
餘勍柃擡頭看了眼窗外，烈陽高照，他垂眉拿起床邊正在充電的手機點開外賣軟件，選了一些菜送過來。
菜到的時候他正好洗完澡，只穿着一身浴袍微敞着胸膛走到門口，看了眼可視貓眼的屏幕打開門。
一個身穿藍褂的中年男人躊躇地将東西遞給他，“你好先生，你的菜。”
餘勍柃瞥了眼男人衣服上貼着的貼畫喊住他離開的腳步。
“等我一下。”
男人诶了一聲乖乖站在原地。
再出來的時候餘勍柃手上拿着一瓶水和一個袋子，袋子裝着幾塊面包和一份便當。
他伸出手遞給男人淡聲開口 “辛苦了，這些拿去吃，路上小心。”
說完不管他惶恐的臉色就關上了門，随後站在屏幕前看着男人猶豫了幾下走出院門擰着水喝了一口離開，才拎着菜走進廚房。
炒青椒肉絲的時候肉絲崩了幾滴油出來濺到冷白的手背上，餘勍柃不甚在意地看了眼繼續翻炒着，菜做好的時候又接到宋教授的電話，懶洋洋地夾起肉拌着米飯嚼了幾口。
“喂教授？”
一個軟糯的聲音響起，他偏頭看眼手機上顯示的備注名稱皺眉。
“你好？是……餘勍柃嗎？”
餘勍柃冷清開口。
“我是，你是哪位。”
林烴玎眨了眨眼輕聲細語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宋教授直接叫我拿他的手機給你打電話，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有什麽事兒？”
餘勍柃咽下米飯喝了口水。
“就是明天的飛機……宋教授說你可以順路捎帶上我——”
他了然啊了一聲，“是說過，地址發給教授就行了，我在吃飯就先挂了。”
林烴玎看了眼挂斷的電話撇嘴，乖巧地将手機遞給笑眯眯的宋教授，他看着軟綿綿的林烴玎清咳了一聲。
“小林啊，你可得多跟你這個學長相處相處啊，他長了可帥了還聰明。”
林烴玎點點頭，心裏明白宋教授在撮合她和餘勍柃，臉色泛紅，不禁地想到第一次遇到餘勍柃，一雙清冷的眸子，桀骜不馴，像頭不服輸的野狼。
那時候林烴玎才剛剛大一，軟妹臉蛋加上傲人身材一進校門就被招新學長盯上，一個染着紅頭發的學長經常堵她。
那天說來也巧，餘勍柃剛好在那條空無一人的小巷裏吸煙，本來想自己安靜一會卻被來人打擾。
他微彎着腰倚上牆，指尖夾着一根香煙，煙霧缭繞朦胧他的面孔，被扯進來的林烴玎拼命掙紮想要脫離那個學長摸上她大腿的手。
餘勍柃微眯雙眼将燃了一半的煙頭彈到那個人身上 “嘛呢學弟？”
紅頭發陰狠地看向他。
“關你屁事，別他媽——” 話還沒說完就被餘勍柃一拳掄倒，男人一身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身姿挺拔落拓，開口聲音低沉陰冷。
“我正好，今天心情不怎麽樣，拿你練練手。” 他悠然地從陰影走出，手指輕輕舒展着，漫不經心地開口，“沒問題吧？”
後面的事情林烴玎也不怎麽記得了，只記得男人拎着她像拎雞崽一樣走出黝黑的巷子裏，出來的時候她想要道謝，餘勍柃卻頭也不回地離開。
林烴玎想起他沒什麽表情的臉色，捏緊手裏的筆記本，嘆了口氣收起資料走向食堂。
餘勍柃吃完午飯後已經是傍晚，他換上一件複古拼接字母毛衣撈起鑰匙走到地下停車場發動那輛黑色卡宴，另一只手撥動手機。
“喂？”
何時光剛剛睡醒，睡眼朦胧地開着來電顯示接通。
“出來陪我一會兒，明天我就走了。”
何時光聽此立馬彈坐起來，“來了來了，老地方等我我換衣服！”
華燈初上，餘勍柃住的青河灣有些偏，從外面看去只能看見幾棟別墅亮着一兩盞燈，他坐在卡宴裏神色自若，聽到何時光撲騰的聲音微揚着嘴角笑了聲，驅車前往目的地。
何時光口中的老地方是他們高中附近的一個籃球館，他到的時候餘勍柃已經撩着衣袖運着球過人上籃，投進一個完美的三分球。
餘勍柃打了一場下去休息，喘了一下拎着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灌，籃球館的大燈冷白明亮，他微側着頭沒什麽表情地坐在何時光旁邊。
“明天就去啊？”
餘勍柃點頭，将籃球踩在腳下，雙手交叉撩起衣角往上脫，毛衣卷住裏面的衣擺，露出一截冷白色的腹肌和側腰上野性的紋身。
周圍有人輕聲驚呼，他沒理，兜頭将毛衣脫下來之後漫不經心地扔到一邊，仰着頭，喉結明顯喝水時上下滑動着。
何時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兩個人跑上場打了個淋漓盡致，餘勍柃兜頭蓋了何時光一球，落地時嘴角微微上揚，笑的邪氣。
“我贏了，到時候請吃飯。”
何時光笑罵一聲，“你他媽從西北回來再說吧。”
—
殷姿再睜開眼時臨江大橋上的燈已經全部亮起，她借着明亮的燈光摸索，摸到電腦打開看了眼時間又去找手機。
将已經關機的手機充上電後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不遠處的橋，車輛極速飛馳，江面泛起陣陣波瀾，殷姿穿上拖鞋走到二樓，舒磬已經煮好了晚飯剛想上去叫她。
“醒了？快來吃飯。”
殷姿圍着毛毯揉了一把淩亂的頭發看着眼前的青椒肉絲，夾了一口放進嘴裏。
“怎麽樣？”
殷姿露出潔白的牙齒眯眼笑。
“挺好吃的。”
“好吃多吃點。”
舒磬盛了一碗米飯遞給她。
……
“怎麽樣？”
餘勍柃面露緊張盯着她。
殷姿嚼了幾口，“好鹹啊餘勍柃。” 他慌忙找紙托在手上，“吐掉吧，我再試幾次就行了。”
餘勍柃為了殷姿愛吃的青椒肉絲做了多少失敗品都數不清，後來他終于學會做好這盤菜，卻再也沒有吃這盤菜的人了。
……
餘勍柃癱在籃球場地上摸出手機，瞥見一個眼熟的頭像點開朋友圈。
殷姿發了一張青椒肉絲的照片，邊上露出一只男人的手，他垂眉看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何時光湊上來看了一眼，“我去，殷小姿談戀愛了？”
餘勍柃鎖上手機睨了他一眼，“再接着打。”
“……？”
何時光哀嚎，“哥啊，不不爸啊爺爺我求你了，我真累死了，你體力比我好行不！”
回到家後餘勍柃撩着頭發進到浴室沖洗，想起那張照片他低着頭一只手撐在牆上。
眼圈微微泛紅，牙根緊咬着，水流滑過他的肌膚，再出來時已經恢複正常。
餘勍柃沒再去看殷姿的消息徑直躺在床上，臉悶進枕頭，肩膀抖了抖，垂在兩邊的雙手握成拳，指節泛白。
清晨被鬧鐘吵醒的時候他還保持着這個姿勢，趴了一晚上身體有些發麻，餘勍柃伸了個懶腰抹去眼角的淚痕拿起手機，點開宋教授的微信。
宋:地址發你了。
餘勍柃看了眼地址回複。
京:教授，起床收拾吧，我接上你徒弟就過去。
宋:早起來了臭小子，是你快點，別讓人家等。
餘勍柃走下床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洗漱，看見宋教授發來的消息，他眉不可察覺地蹙了一下。
京: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