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聲
第十二聲
殷姿閉上了嘴，默默吃着烤肉，餘勍柃托着下巴夾了幾塊肉塞進嘴裏，腮幫子鼓鼓的。
“晚上什麽安排？”
殷姿吞下嘴裏的肉，喝了口白桃汽水，看向他
“準備給一個公司做報表什麽的。”
餘勍柃了然點頭，套上手套拿起一片生菜，用公筷夾了幾片五花肉又抹了一下醬，不大不小，一口剛剛可以塞進嘴，伸手将開口朝下放進殷姿盤子裏。
“諾。”
殷姿看着他修剪幹淨的指尖愣了一下，拿起菜團兒咬，爽脆的生菜包裹着肥瘦相宜的五花肉，又帶着辣醬的香味，她滿足地眯上眼，活脫像只曬太陽的貓。
“挺好吃的，你也吃呀。”
餘勍柃微勾起唇角夾了幾片肉咬進嘴，殷姿突然想到他要出差，夾了幾只蝦放上烤盤。
“你們出差去哪啊？能說嗎？”
餘勍柃喝了口汽水點點頭。
“去哪可以說，幹什麽不能。”
殷姿啊了一聲，将蝦翻了個面輕聲道。
“保密工作這麽嚴啊。”
餘勍柃盯着烤盤裏的蝦拿起夾子夾起來，“熟了已經。” 說罷伸出手剝了起來，“沒辦法研究所這一行，得保密。”
他向殷姿伸出手，手裏是剝好皮的蝦仁。
殷姿雙手接過來又拿起幾只放回他的盤子裏。
“一人一半。”
餘勍柃吃到一半靠在椅子上，手臂撐在旁邊空着的椅背上，他懶洋洋地開口。
“出差可以給你拍沙漠夜空，想看嗎？”
殷姿捧着杯子，汽水已經喝了一大半， “好啊，方便的話給我發吧。”
兩人吃完出來已經是下午五六點左右，餘勍柃和殷姿并肩走向停車場。
路上到處是昏黃的梧桐葉子，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路邊有幾個小販在賣氣球，殷姿看了一眼架子上綁着的小魚氣球又移開目光，餘勍柃咳了一聲。
“你先去門口等着我，我上個廁所。”
“嗯好。”
餘勍柃回來的時候指尖上還繞着氣球繩，他伸手将繩子綁在殷姿腕骨上輕聲道。
“等我一會，我去開車。”
她愣怔地看着沖她笑的小魚氣球又看了眼走進停車場的餘勍柃喃喃自語。
“小魚……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不知道是人，還有氣球。
坐上車的時候她小心将氣球抱在懷裏，餘勍柃瞥了一眼又伸手把繩子系緊。
“一會下車別飄了。”
開到小洋樓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臨江大橋今天提前亮起了夜燈，閃爍的燈光和天邊紫紅的晚霞交錯着，映在臉上朦朦胧胧的。
餘勍柃站在車邊看她進去，擡手拿出手機對着江邊日落拍了一張照片，點開殷姿的頭像。
京:【照片】。
京:日落挺好看的。
殷姿走在樓梯口看着這張照片，手腕上綁着氣球小魚，她笑了一聲小跑走上樓梯來到陽臺。
遠處是日落相映着的臨江，橋邊白熾燈明亮，餘勍柃的車就在旁邊，男人倚着車門低頭發着消息，自己手機又震了一下。
京:走了。
殷姿看了一眼又擡頭看向樓下的人，餘勍柃也仰頭看她，他看着一身青衣旗袍的殷姿淺笑，手腕上綁着那只可愛到有點滑稽的氣球
餘勍柃揚手，中指和無名指并起彎曲，大拇指壓上食指并攏，和小拇指翹起挺直抵在額頭往前一伸示意。
殷姿看着他桀骜不馴的樣子嘴角無意識地向上揚起，餘勍柃又擺擺手放大音量。
“回吧，夜裏風大，我走了。”
殷姿忙揮手。
“再見。”
餘勍柃上車後沒急得離開，看着殷姿從小陽臺進屋才發動車，不經意一瞥，看見一個頭發微長穿着寬松灰色長袖長着娃娃臉的男人走近小洋樓。
他眼睛微眯，升上車窗倚着座椅看着那個人，突然他像是看見了什麽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
餘勍柃一臉懵逼，看着男人放大的臉，額角一抽摸出糖含着才使自己平靜下來，看着他拼命想看清車裏的模樣餘勍柃伸手按下車窗和男人打了個對面。
“嗨。” 男人呲着牙打了個招呼。
“……”
驚喜嗎，餘勍柃不知道，他并不嗨。
殷姿的頭從二樓冒出來，她喊 : “舒磬你幹嘛呢！”
說罷噠噠噠走下樓梯跑到餘勍柃車邊扯着舒磬的耳朵，讪讪地沖他笑。
“不好意思啊，這是我合夥人。”
餘勍柃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手嗯了一聲。
“男朋友？”
殷姿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怎麽——” 可能
舒磬連忙打斷她，“不是不是，不是男朋友，哎喲我咋解釋，我喜歡男的！”
餘勍柃神色自若地看着舒磬，“啊，喜歡男的啊？”
舒磬猛地點頭 “別誤會哈。”
餘勍柃指節屈起敲了一下方向盤，從衣兜裏掏出幾顆糖遞給舒磬又看向殷姿，指尖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走了，家裏有點事。” 随即在兩人的注視下驅車離開。
餘勍柃離開後殷姿照着舒磬後腦勺就是一下。
“趴他車窗幹什麽你！”
舒磬撕開一顆糖扔進嘴裏，“我好奇嗎這不是。”
殷姿沒好氣地看着他，将餘勍柃給他的糖搶過來。
舒磬 : “……” 我真是滿心mmp。
餘勍柃回到家後天黑了個透頂，第一時間先進浴室洗了個澡。
他帶着一身水汽出來的時候想到院裏的那只老流浪貓，拉出衣櫃套上棉襖裏面穿着浴袍走下樓，拉開後院的玻璃門放下貓食盆。
“喵～喵喵～” 男人嘴裏喚着，不一會兒一只動作遲緩卻肥胖的三花貓從草叢裏鑽了出來，它喵了一聲走到餘勍柃腳邊，尾巴蹭着他冷白的腳脖頸，他蹲下身抓了一把食盆裏的貓糧扔到它腳邊。
“吃吧。” 手摸上它的腦袋，半張臉埋進柔軟的棉襖裏，“我後天要去西北了，我叫何時光來看你，你都這麽老了別死了，等着我回來。”
貓哼唧了一聲躺下露出肚皮，他輕笑了聲撓着。
“饞貓……”
撸了幾把貓柔軟的肚皮他輕拍了一下。
“走了，睡覺去了。”
說罷走到一樓又往貓食盆裏添了幾把糧放到院裏。
他擡腳走上二樓卧室，推進門将自己窩在被窩裏捧過電腦打開星際穿越饒有興趣地邊吃水果邊看。
殷姿此刻剛做完報表的第一部分，她伸了一下懶腰想起餘勍柃腰間的紋身心裏像有根羽毛在撓。
她點開舒磬推薦的紋身師微信。
殷姿:你好。
盛垣紋身:嗯。
“……” 殷姿翻身換了個姿勢。
殷姿:胯骨能紋嗎？
盛垣紋身:想好什麽都能紋。
殷姿:明天上午十點可以嗎。
盛垣紋身:嗯。
殷姿退出微信翻出自己上午保存的紋身圖看了眼，就從，慢慢解開自己親手系上的死結開始吧。
第二天清晨八點。
陽光通過窗簾透進映在她臉上，殷姿動了動将半只頭埋進被子裏，一只手伸出被窩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猛地坐起來。
她潦草地穿上毛衣外套長褲跑下樓打車，下了車後看着野草瘋長的小巷風中淩亂。
殷姿走了一會來到一處門面也十分敷衍的小店，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地址，掀開門簾。
“你好？”
盛垣拿着紋身針轉過身。
“殷姿？”
殷姿點點頭 “是我。”
她伸出手機将手機上的火焰蛇身圖案給他看。
“……” 盛垣挑着眉看了一眼她。
“想好了沒有，想好才能給你紋。”
殷姿躺在紋身椅上嗯了一聲，“想好了。” 咬着衣角忍痛，沒過多久盛垣拍拍她。
“看看，明天來填色。”
殷姿對着鏡子低頭看周圍一圈皮膚泛紅的紋身，神色自若。
“你技術挺好。”
盛垣聞言笑了一聲，“紋過幾次蛇，手熟了。”
殷姿卻沒再問，接過橙汁喝了一口放下衣角拎起包。
“明天我再來。”
盛垣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待她走後将殷姿發的圖案給微信頭像是個筆記本的人發過去。
盛垣紋身:看看，有人跟你一樣傻，紋個大面積蛇身。
京: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