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惡——
惡——
大白鵝被踢出了門,一群人嗚嗚泱泱到了二樓的廚房,捧着小貓頭鷹的介途拿一次性的廚房無紡布把小鳥身上的水擠了擠,然後拿冰箱裏的生牛肉切了幾塊下來喂鳥。
拿筷子夾着小塊牛肉在小貓頭鷹鳥喙上點點點。
人家就是不張嘴。
人家小鳥不咬人也不理人,高冷得很。
“貓頭鷹不吃牛肉吧?”餘介黎明看向自家爺爺。
“胡說。”介途很堅定,“它一定吃牛肉。吃肉的還管吃什麽肉。”
介餘子夜也說:“那它會不會只吃活的?”
“……”介途看向自己的大孫子,“有可能。”
介行問:“現在哪弄到活老鼠?”
“寵物店。”岳律陽回答。
這時候小貓頭鷹向旁邊挪了兩步,瞪着一雙和它腦袋相比大得出奇的眼睛,将腦袋旋轉180度,原本是看向前方的,它現在能看見自己正後面了。然後它的頭還能接着繼續轉——
“哎呀呀呀呀!!!”柴思前有被吓到。
然後其他人都看他,他強壯鎮定,閉嘴。
介途看向一大家子人,說:“我們醫學院有實驗解剖用的小白耗子,我現在去偷吧。”
“現在?”餘歸程說:“現在都這麽晚了,學校都放學下班了。”
Advertisement
“要的就是沒人。”介途理直氣壯,“有人還怎麽叫偷。那叫搶。我都這麽大年紀了,總不能去明搶。”
介途的伴侶夏曦拍了拍介途,“那你趕快去啊!你看它老實得,明天萬一餓死了呢。你去吧,回來就吃飯了。”
“……”介途又看了看一大家子人,“我不敢自己去。你們都沒聽過傳聞嗎?夜裏醫學院實驗樓裏鬧鬼。”
“……”
介餘子夜、餘介黎明,介行拉上餘歸程,同時,後撤一大步。
柴思前都驚了,然後下意識就也往後撤。
夏曦不參與他們的事,就剩下項祎峥和岳律陽跟介途互相看。
項祎峥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介途就指了指岳律陽。
“小朋友,你跟我去吧?我們都是老熟人了。”
然後岳律陽小朋友就被帶走了。
剩下的一群人站在廚房裏,瞪着那個貓頭鷹,那貓頭鷹也一臉蠢萌瞪他們。
“找個東西給它裝進去。”介行開口。
“吶。”夏曦拿來一個平時放蔬菜的編織筐,“這個。有窟窿眼,不怕憋死。”
安頓好小貓頭鷹,介餘子夜提議,“我們來玩桌游吧!”
“好啊。我們玩什麽?”柴思前問。
“來,哥哥,給你們看個好玩的!”介餘子夜帶他們來到二樓的健身房,在健身房靠裏面的地板上開了一個大洞,洞中間立了一根連通上下樓的鋼管。
他說:“我們從這裏降到負一樓游戲室!”
柴思前傻眼,負一樓——這裏是二樓,三層樓——八九十米了——還沒等他說話,餘歸程就先一步抱着滑杆下去了。
他靠近往下看了一眼,瞬間頭暈了。
他看向旁邊的項祎峥,只見這人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
這滑杆速降對沒玩過的人還是存在一定危險的,項祎峥上前滑的時候介餘子夜跟餘介黎明給人身上綁了安全帶,把人和鋼管拴在一起。
項祎峥搓搓手,內心還是很緊張的。好了。他攀上鋼管——
餘介黎明跟項祎峥四目相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往下溜呀!”
“好的。”項祎峥開始抱着鋼管往下出溜,以蝸牛的速度往下蛄蛹。
介餘子夜看着向下一點一點挪的人,“祎峥哥哥的臂力好強啊!”
柴思前扯了扯嘴角,找不到給自己下的臺階,就硬着頭皮也上了。
然後他就明白了介餘子夜說的臂力強是個什麽意思。他順着杆子往下爬,沒過十幾秒胳膊就開始酸疼,疼着又堅持了一會兒,堅持不了了,他想着只用腿夾着讓胳膊休息一下,可誰想到他褲子太滑,他出溜一下就下去了。手再沒抓住杆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他撞下面氣墊上了。
歪——他倒在了墊子上,腿還卡在了氣墊跟鋼管中間的縫縫裏。
他感覺有人在扒拉他,有人在跟他說話,然後他就完整地站到了餘歸程和項祎峥面前。
再然後“嗖嗖”兩聲,介餘子夜跟餘介黎明也下來了。
柴思前反應了一下,環顧四周,發現這是個超級大的有各種娛樂設施的空間,商場裏蹦床公園的一些設施和電玩城的一些設備這裏都有。地上鋪的地毯都是各種游戲的棋盤。
“哥哥們,”介餘子夜看柴思前和項祎峥,“你們是要玩靜的還是動的?”
柴思前左右看看,“你哥哥不來一起嗎?”
“哥哥?”介餘子夜疑惑。
“就是那個比你年紀大點的。”柴思前說。
餘歸程在一旁抿嘴笑。
餘介黎明靠在餘歸程身上一起看熱鬧。
介餘子夜含着一口氣在嘴裏滾了兩圈。
“那是我爸。”
“你爸?!你爸那麽年輕!”柴思前問:“那那個出去的是誰?”
介餘子夜說:“是我爺爺。”
“那那個老太太呢?”柴思前又問。
介餘子夜說:“我奶奶。”
柴思前無語了,“你爸看着跟我一樣大,你爺爺看着像你爸。”
“那我呢?”餘歸程湊上來好奇地開口。
“……”柴思前原本還有些躁動和緊張的情緒平緩下來,他看着餘歸程,“你——”
他說:“你……太好看了。而且——像一位父親。”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後面那句話。這麽說還很奇怪。
但餘歸程卻笑着點了點頭,“我朋友也這麽說過。”
“他怎麽說?”柴思前也好奇。
餘歸程回憶了一下,說:“他說他幻想着的父親就是我這個樣子。”
“我也覺得!”柴思前大聲說。
“覺得什麽啊?”介行拎着剛從超市裏買來的一大堆零食從電梯裏出來,“吃的喝的不拿,你們都不感覺嘴閑得慌?”
“還沒開始呢?”餘歸程問:“你要加入嗎?”
“正式介紹一下,”介餘子夜指着走過來的人,“這是我爸爸。”
他說:“哥哥們,記住,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他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介行的臉上不常有情緒表現出來,這時候他倒是笑了。
明明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笑起來還是帶着少年般的青澀和稚嫩。
他丢下手裏拎的東西,張開雙臂就朝餘歸程撲了過去。
“金主爸爸!你兒子在別人面前誣陷我!你要替我做主啊!”
餘介黎明趕緊躲。
好險。
介行把餘歸程撲倒了。
然後他們六個圍坐一塊兒開始玩桌游。游戲很簡單,一摞牌每人平均分,牌上都有不同數量不同種類的水果,每人同時出牌,牌上相同種類的水果加起來夠五個就搶按他們中間的鈴,誰按到那夠五個相同水果的牌就歸誰。最後比誰牌多。
兩個芒果三個葡萄有沒有能湊的——有!
“啪!”
“叮——”
“啪!”
“啪!”
“啪!”
“啪!”
“啪!”
六個人撲倒一片,手全在按鈴上。
“我的手!誰手上戴戒指了!”有人大喊。
身體接觸是快速建立和拉進人際關系的最佳手段,沒玩一會兒就玩熟了。
那他們玩着,我們看看另一邊那兩個。
醫學院實驗樓并沒有介途臆想中的那麽可怕,他們兩個進去,很順利就把一箱剛生崽崽的小白耗子給“偷”出來了。
然後也很順利地拿着箱子上車,開車回家。
“小朋友,很勇敢呀。”
岳律陽抱着箱子坐在副駕駛,有些不知道怎麽接這個話。
“也不是很吓人。”
“那以後也要像今天這樣勇敢呀。”介途說。
這種被當小孩子教育的說話方式讓岳律陽很不自在,他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人不說話,介途也不在意,換了個話題繼續說:“小朋友,學生生活過得好嗎?”
“很好。”岳律陽回應。
“很好就好。”介途問:“還喜歡現在學的東西嗎?”
“喜歡。”岳律陽回應。
介途笑着點頭,不留痕跡地朝小朋友手上戒指掃了一眼。
“有遇到什麽麻煩嗎?”
岳律陽頓了一下,“沒有。”
介途點頭,說:“有麻煩一定要找老師啊。”
“嗯。”岳律陽點頭。
他們回到別墅,介途徑直走到中控臺對着全屋攝像頭說話,報告自己把小白鼠偷回來了。
然後呼呼啦啦九個人又聚在了廚房裏。
那小白鼠箱子從實驗室拿出來還沒打開過,這時候打開就見裏面一只大白耗子,還有拱成一團粉紅沒毛像蛆一樣蛄蛹在一塊兒的——小耗子。
黑燈瞎火進醫學院實驗樓岳律陽沒有被吓到,現在看着這團東西,看介途拿筷子夾着一個小粉紅在小貓頭鷹喙邊上點點點——
他被吓到也被惡心到了。
餘歸程更是接受無能,捂着眼睛別開頭。
“惡——”柴思前直扯嘴角。
餘歸程捂着眼,但還是說:“這是不是有點殘忍了——”
“可它們在野外就是吃活的啊。”介途繼續嘗試喂,可這死鳥就是還是不吃。
放棄。
介途直起身,“走。我們先吃飯吧。”
“吃飯?”柴思前驚疑。
“對啊。”介途說:“鳥不吃,我們人總是要吃飯的吧。”
“已經做好了。就在桌上。”夏曦開心地把他們往餐廳帶。
剛看完那麽惡心的東西就吃飯,還能吃得下去嗎。柴思前心裏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