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30.
如果岑致還看不出來這是段如槿的把戲的話,她覺得自己需要去測下智商了。
盡管她沒有跟除了段如槿以外的人一起睡覺的經驗,但她可以堅信的是自己絕對不可能非要拉着段如槿的手才能睡覺,否則段如槿怎麽之前不說?
可段如槿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
“很好玩嗎?”岑致掀了掀眼皮,看向正前方。
高速基本上都是山路,這邊除了天色依舊有些灰蒙以外,雨倒是沒下,今天是周日,路上的轎車不少,小園開得很穩當。
段如槿的尾音揚了揚:“還不錯。”
“玩夠了嗎?”
“差不多了。”
岑致把自己的手從段如槿的掌心裏抽出來,所接觸過的肌膚都像是進火堆裏滾過一圈似的,順着她的血液燙着她的整顆心,她不着痕跡地又往回坐了一些。
段如槿追了上來:“還是很困,我再靠一會兒。”她停了半秒,“這回不鬧你了。”
岑致放下心來,又有些失望,表面上還是“嗯”了一聲。
但直女的把戲真是讓人很難評價。
就這麽一路安靜地到了雲城,中途在服務區休息的時候段如槿也沒下過車,從頭睡到尾。
岑致先被送回了自己的小區,她看着黑色的轎車消失在視野裏,雙唇抿了抿。
回到家裏她就立馬把段如槿的衣服丢進洗衣機,又用烘幹機烘幹,這才鄭重地裝在一個紙袋裏,等她午覺睡醒,她也準時地收到了段如槿的消息:【到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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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分別的時候就說好了今天陪打針的時間,是在下午四點。
岑致:【來了。】
這次還是上次的那家衛生院,這是第四針。
雲城的陽光正烈,岑致覺得自己穿露腰的背心壓根沒什麽問題,但當見到段如槿的時候,段如槿的目光在她纖細的腰間來回看了好幾眼。
岑致把袋子遞給她:“你的衣服。”
段如槿又戴着帽子口罩,她慢慢地接過袋子,彎了彎眼睛:“岑小姐的腰又要借給我了。”
“嗯。”
段如槿盯着她的眼睛:“希望一會兒抱着你的時候不要在你的腰上留下什麽痕跡。”
岑致表情淡淡的,沒有回應她這句話,只是說:“進去吧。”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岑致的鼻腔,走廊和大廳的小孩哭聲依舊連綿不絕,照舊拿號等了一會兒才進診室,哭聲才隔絕了很多。
還是上次的醫生。
岑致站在段如槿的一側,她低了低眼,能看見自己露出來的一截腰線。
什麽天氣太熱都是借口。
她就是想回敬一下段如槿把戲而已,免得顯得她多被動似的,不就是直女嗎?誰還不能裝了?
岑致又睨向坐着的段如槿,後者是真的害怕打針,此刻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開始了。”醫生拿着碘伏消毒。
段如槿已經提前閉了眼,同時也像之前那樣單臂環上了岑致的腰,而這次比之前不一樣的是她的嘴唇毫無保留地貼在了岑致的腰上的那塊肌膚。
柔軟,溫熱,還伴随着細密的氣息。
時間都像是凝固了,岑致努力不讓自己的身體繃着,以免被段如槿發現,可要怎麽去忽略掉這親密的觸感?
她簡直是自讨苦吃。
沒幾秒鐘,這一針就打好了,醫生把廢棄的針放到盤子裏:“出去留觀半小時。”
“謝謝醫生。”段如槿的聲音讓岑致反應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診室,又穿過走廊,來到了大廳不易被察覺的位置挨着坐下。
岑致腰間那一片肌膚都像是被灼傷了一樣,每一秒都在提醒着她在不久前這裏發生了什麽。
段如槿還按着自己臂膀處的棉球,露出來的一雙眼睛盛了細碎的笑意,她看着岑致,悠悠地道:“只剩最後一針就解放了。”
“嗯。”岑致握着手機,她想忽略掉腰間的感覺,視線就放在屏幕上,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
“岑致。”段如槿索性問,“第五針你會來陪我打嗎?”
岑致滑着手機屏幕的動作一頓,轉過頭去跟她的目光相對,她沒有給出自己多麽肯定的答案,只是看起來很輕松的地笑了下:“你想要我陪你的話就可以。”她像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好受點,又說,“反正我們都是朋友了,陪打針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你想陪嗎?”
岑致的嘴角弧度不變,也沒有給準确的答案:“這得看我那天忙不忙。”
段如槿聞言把棉球取下來,口罩下她的笑容有些苦澀:“也是,我現在是在休假,但你還有工作要忙。”
“嗯。”
岑致又回着群聊裏的消息,她平時都不怎麽出來參與讨論,此刻卻不得不在群裏回答着別人的問題,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她剛好收到了章顏發來的信息。
章顏問岑致這兩天有沒有時間,她已經調整好很多了,打算請岑致和溫凜和郝曼一起吃頓飯。
畢竟那幾只貓當時的狀況很慘烈,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盡力去修複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岑致委婉拒絕了,她們跟客人私底下的來往真的不多,除非很聊得來,像隗樹或者孫抒意那樣,而岑致可以很确定的是她跟章顏不怎麽聊得來,因為章顏的悲傷太巨大,她都不知道怎麽才能去健康地相處。
而她也清楚溫凜和郝曼的回答肯定跟她的一樣。
果然,在她們三個人的單獨群聊裏都表示自己拒絕了。
岑致勾了下唇,一轉眼才覺得在身旁的段如槿安靜得過分,她沒有玩手機,而是仰着腦袋把帽子往下扒了扒,率先看見的是她修長白皙的脖子。
“困了?”岑致鎖掉屏幕問。
段如槿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在思考問題。”
“那你思考吧。”岑致看了眼時間,“還要再等幾分鐘醫生才會來看情況,我們才能走。”
“很着急走嗎?”段如槿反問。
“還好,明天才上班。”
段如槿的腦袋往另一側偏,輕哼一聲,卻又不說話。
岑致一頭霧水:“怎麽問這個?”
“你跟別人聊天把我給忽略了。”段如槿忍着心裏的那些難受避重就輕地道。
岑致看着大廳內來來往往的陌生人,迷茫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剛剛是回微信消息的事情,她張了張嘴,想說明一下自己這是工作上的事情,但又覺得沒什麽解釋的必要。
“抱歉。”岑致表情誠懇,“那你是有什麽不舒服嗎?”
“沒有。”
岑致把她的帽子往上掀了一些,又用一只手掰着她的另一邊的臉,讓她朝着自己看過來,口吻有些無奈:“但你可不像是沒有不舒服的樣子。”
“……”段如槿的喉嚨滾了下。
岑致松開手,最終還是說道:“我剛剛在婉拒那個貓咖老板的吃飯邀請,她自己都沒調整好,我擔心等到時候見面了又問我和夥伴們細節,更讓她受傷。”她嘆口氣,“她已經把骨灰帶走了,我一般都會默認這樣就會斷掉聯系,沒想到她還會再發消息過來。”
段如槿靜靜聽着,眨了下眼。
岑致見她沒什麽回應,又抿了下唇,柔聲道:“還有我沒有着急想走,你不是說你自己在思考事情嗎?那我幫你看一眼時間是很正常的吧,這就跟以前上學的時候同桌偷吃我守着窗戶看有沒有教導主任一個意思,你覺得呢?”
“不是。”
段如槿出口竟然有了些鼻音。
她自己一愣,岑致也跟着一愣,并且無措起來:“你怎麽了?”
“沒怎麽。”
段如槿又把帽子往下拉,蓋住自己,将自己藏起來似的:“岑致,我難過于你沒有給我肯定的答案,如果第五針你不想陪我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了,我也不想浪費你……”
“想。”岑致打斷她的話,又堅定地重複一遍,“想陪。”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