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20.
怎麽會沒看出來呢?
在聽到段如槿說再見到她而感到驚喜的時候,在段如槿給她打電話安撫她情緒的時候,在段如槿給她送了向日葵的時候,在很多個這樣的時刻,岑致都能看出來。
但正如她曾經承認的那樣,覺得自己跟段如槿在身份上是有距離感的,因此才不願意去想這件事。
現在段如槿直接挑明說出來不讓她感到意外。
這倒也符合段如槿的人設,或者說符合岑致對段如槿的了解,盡管了解并不多。
“看出來了。”岑致坦言。
段如槿放下筷子,坐得更直了一些:“所以呢?”
“什麽所以?”
“你的态度。”
岑致抿了抿唇,直白的話仍然說不太出來,最後在段如槿期冀的眼神裏說:“稍等。”
她說完起身,要路過段如槿的時候,段如槿一把把她的手腕拉住,仰頭看着她:“這趟你還回來的對嗎?”
不會像五年前一樣。
不過這話段如槿沒講出來,就只是在靜靜等着岑致的答案。
岑致低頭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在陪段如槿打第二針的時候也是這樣,幾乎是同樣的劇情在上演。
“我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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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槿松口氣的樣子,笑了笑:“好的,那我等你。”
“嗯。”
等待岑致回來的時間裏,段如槿捂了捂自己的臉,她不确定自己說得是否太直白或者太隐晦,她想跟岑致發展的當然不止是朋友這個關系這麽簡單,可現在又有什麽辦法呢?
那岑致現在出去做什麽?是像對于鹿那樣拿個相機架來嗎?她也不拍視頻,那麽只會是別的地方了,要等多久?
一個個問題在段如槿的腦海裏冒出來,思緒飄得跟漫天的飛絮似的。
就在她又在想一個新的問題的時候,眼前多了一束不同于以往收到的花,她的視線往上一擡,跟岑致對上眼睛。
岑致眼裏醞了些笑意:“如你所見,我的态度就是這樣。”
段如槿只覺得自己說話都有些艱澀:“……謝謝。”
她沒想到會是一束折紙向日葵,中間還穿着幾朵小小的折紙雛菊,以及綠色的折紙葉片枝幹,并且外面的包裝也是精心折好的,乍看過去會覺得很逼真,細看會覺得更驚豔。
岑致終于借着機會把花送出去了,她自己也悄然呼了口氣,才在段如槿的對面再次落座。
“這是你自己折的嗎?”段如槿想到那幾個擺件。
岑致拿起筷子,看着她的眼睛,遲疑地點了頭:“嗯,昨晚折的。”
“很漂亮,你手很巧。”
岑致莫名地就想到了別的東西,表面上的神色卻依舊自然,她搖了搖頭:“沒那麽難,跟着學的。”
主要是隗樹店裏什麽教學都有。
“謝謝,我很喜歡。”
“……不客氣。”
随着時間的推移來到店裏的人越來越多,但段如槿坐在角落裏還背對着後面,哪怕是摘了帽子也沒人能夠看見她的正臉把她給認出來,一頓飯兩人都吃得很安心。
而且讓人沒想到的是在她們快吃完的時候于鹿跟別的朋友來了。
于鹿也是直奔這條小道,本來看見最後的位置有人了都覺得沒什麽,結果定睛一看,正對着的人是岑致,而在岑致對面那人的背影看上去很像段如槿。
她明明記得中午跟段如槿發微信問要不要一起吃飯,她可以帶段如槿去那家味道很不錯的餐館。
段如槿說的“要跟朋友一起”。
合着這個朋友是指岑致。
岑致放下筷子一擡眼,就剛好跟于鹿的目光對上了,她怔了下,又看向段如槿,段如槿毫無察覺,剛擦好嘴巴,準備給自己戴上帽子。
察覺到岑致的視線,段如槿才眨了下眼:“怎麽了?”
不等岑致回答,段如槿就聽見了一道熟悉的女聲:“姓段的,咱們還是在這裏遇見了啊。”
于鹿已經跟自己那幾個朋友打了聲招呼自己過來了,她拉開長椅在兩人的另一邊坐下,冷哼一聲:“從實招來吧,什麽時候的事?”
岑致扶額,段如槿擡了下帽子。
“就今天。”段如槿把折紙向日葵抱在懷裏,“岑致是我的新朋友。”
岑致的眼皮都跳了跳。
于鹿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梭巡,有些不确定:“我覺得不對,應該是之前才對。”
“嗯?”段如槿反問,“什麽時候。”
“你打針抱她的時候,我們阿致可不是那種随便的人。”
岑致輕咳:“今天是正式。”
于鹿擺手:“算了,不追究你倆背着我交朋友了,但這偷偷摸摸的感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
她沒說完,但在座的人都知道她想表達什麽。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樣。”段如槿迎上去。
于鹿起身:“我走了,欺負我個姬佬你倆真好意思。”
店裏的顧客有些滿,段如槿還是掏出來口罩戴上,從有些窄小的過道走的時候還跟于鹿她們一桌打了個招呼,其中還有小十她們幾個,看見她還喊了聲“阿致姐姐”。
岑致有些心虛。
在外面又跟忙着的大姐說了“下次見”,兩人才來到外面上了車。
“時間還早,你要回去午休嗎?”岑致忽略掉心裏那些奇異的感覺。
段如槿還抱着那束折紙向日葵,她擡手把自己的頭發往後別了一些,回答岑致的問題:“你送我嗎?”
“嗯。”
“那你就知道我住哪裏了。”
“……”岑致看着她,“不可以嗎?”
段如槿笑眼彎彎,咳了一聲:“當然可以,沒道理不可以。”
朋友關系也有最初的适應期。
“那麽酒店地址說一下吧。”
“好的。”
但實際上段如槿這次住的不是酒店,而是一套高級公寓,快到的時候還有些懵:“我還以為你住酒店。”
“這次在雲城落腳估計久一點,就不住酒店了。”
岑致:“嗯。”
沒一會兒就到達了目的地,岑致沒解開安全帶,她轉過腦袋,認真地道:“下午我就不去了,我還有別的事情。”
“好。”
“午安。”
段如槿拉開車門,一只腳都落了地,又側過頭來,對着岑致笑了笑:“所以這束花是你昨晚就折好的,在我問之前,你就決定跟我做朋友了,對嗎?”
岑致一愣,緩緩回答道:“對。”
“好的。”
段如槿再次戴上口罩:“能從我的眼睛裏看得出來我有多開心嗎?”
“……能。”
“那就好。”段如槿挑了下眉,“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千岑蛋糕。”
岑致轉過頭去,沒正面看着她,嘴唇翕了翕——
“知道了。”
“我也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