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以後我來養你呀
以後我來養你呀
“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雙手握着方向盤，顧蔓一點也不介意給這位姐姐開開竅。“唐淨川是什麽人，憑什麽借我錢啊，還不是看你面子上，怕那個沒歸案的Rob又搞出什麽事來？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擺出一副坐牢的嘴臉來，啧啧啧……”
新買的車裏彌漫着一股皮革味，就算放了一長排竹碳小狗也解決不了多少問題，反而像剛從批發市場回來似的。
顏晏慵懶地蜷在副駕駛座上，涼涼地斜了一眼過去：“叛徒！你已經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蝕了。”
這下可把顧秘書氣得夠嗆：“喂……小姐，現在是我給你當司機，到底誰是萬惡的資産階級啊？”
哼……顏晏揚起了傲嬌的小下巴，充耳不聞。
“行，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就叫夾板氣。下次你們小兩口有什麽事麻煩自己解決，千萬別拉上我了！”顧蔓說着說着，都想給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淚。
“什麽小兩口……”顏晏終于給了點反應，沒好氣道：“我現在屬于留校察看，還不知道會不會被開除呢！”
對此，顧蔓簡直是嗤之以鼻：“你現在全身上下就屬一張嘴最硬！我告訴你啊，周大小姐可還沒死心呢！昨天胡立文被警察帶走後，我看她跑了好幾次二十七樓，在門口一晃就是半天。”
一提起周蜜，顏晏也有些奇怪：“她不死心就不死心呗，我總不能攔着她不讓見唐淨川吧！可這些日子好像也沒見她有什麽行動，難道在醞釀大招？”
這就有點吓人了，畢竟能放在明面上的厭惡，總比臺下的小動作強。在T&T順風順水地混了幾年，顏晏沒想到自己好好上着班，也能結下若幹仇人，人生的際遇實在是奇妙無比。
“反正你多加小心就是了，今年實在是有些糟心。張總進了醫院，老劉調崗，Rob成了在逃犯，老胡被拘……”不數不知道，略一盤點連顧蔓自己都吓了一跳：“聽說胡立文已經承認了職務侵占，不過他堅持說保險櫃确實被盜了，他也是受這個啓發，才會順水推舟銷毀了資料。你怎麽看？”
“我又不是元芳，有什麽好看的！”顏晏表面嗤之以鼻，心中卻隐隐不安起來。如果胡立文真是被碰巧攪進來的，那麽這趟渾水後究竟還藏着什麽樣的陰謀呢？
在公司內部最受歡迎的流言一般分兩種，一種是關于男女關系的桃色新聞，一種就是關于風水運勢的迷信之說。
打從胡立文壞事的短短一天時間內，顏晏已經聽了八個版本的故事：有怪這大廈建造得棱角太多，容易招惹煞氣的，有說按公司成立的年份，今年屬于本命年，所以波折不斷。還有說唐總八字不夠硬，鎮不住下頭的人。連帶大堂內的沙發方位，鮮花品種，水晶吊燈有幾根流蘇都能說出個忌諱來。
同事之間傳得再誇張，也是私底下的事。等集團公關部的Maggie許一來，才真是石破驚天。
“這個時候搞團建？”顧秘書看着偌大會議室中，PPT投影在牆上幾個鮮紅大字“T&T公司天馬山團建計劃”，端的是觸目驚心。
Maggie足蹬三寸高跟，手拿激光筆，氣勢十足：“什麽叫這個時候，越是困難時期，越是要培養團隊精神。擡頭看看，我們集團的宗旨什麽？擁抱變化，勇于創新，服務至上，團結奮進。沒有點團隊精神，公司豈不成了一盤散沙！”
這個大嘴巴……顏晏忍不住隔空瞪了一眼過去，這些活動一向是行政部負責，何宏還沒叫苦呢，她出什麽頭！
再瞧瞧何經理，都已經麻木了，滿臉是哀莫大于心死。所幸Maggie緊跟着又加了一句：“當然，集團也考慮到最近發生的事比較多，所以這次團建會全權委托企業管理公司負責。各位只要打點好行裝，下周六準時參加就好！”
既然是集團的意思，也不便拂逆，坐在主席位的唐淨川一錘定音：“麻煩許小姐把具體的計劃跟何經理交接一下吧！”
“那是一定的，多謝唐總支持！”Maggie許是個八面玲珑的人，當即客客氣氣地應下了。
雖然有專業公司安排食宿交通和活動內容，但參與人員名單要拿出來吧，誰跟誰可以住一間房，誰跟誰是王不見王，還有活動服裝的尺寸，餐補的标準等等等等，這些還是需要有人來操持。
何經理日益稀疏的頭頂眼看又光溜了不少，顏晏仗着跟Maggie打過幾次交道，忍不住抱怨兩句：“總部也太坑人了，明知道這邊水深火熱的。真為了公司凝聚力，也不該叫剛洗胃沒幾天的人去爬山吶！”
會議室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Maggie的臉也垮了下來，剛才那股精氣神全不見了。“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就是個跑腿傳話的命。這間企管公司可是我進言了好幾次才給找的，否則非把何宏逼上吊不可。”
“那到底是為什麽呀？”顏晏就想不明白了，組織一堆人大冷天去野地裏瘋跑一圈，能培養多少團隊精神，培養精神病還差不多。
答案能跌破她的眼珠子……
“因為大BOSS請了位法師，周末準備在這棟樓開壇作法，所以需要把人都清走。”要不是Maggie許的表情無比嚴肅，顏晏肯定當她是開玩笑呢！
愣了足足十幾秒，沒有嬉笑，沒有圓場，不改初衷。顏經理忍不住伸手揉起了太陽穴，Maggie嘲諷道：“這就頭疼了？什麽時候讓你去伺候集團那幫奇葩，你才知道頭疼的滋味呢！”
“謝了，這等美差還是讓給你吧！”顏晏自認沒這種本事，萬萬沒想到，官方一迷信起來，動作可比民間大多了。
這種無力吐槽的情緒一直保持到了回家仍未散去，唐淨川正在廚房炒菜：“怎麽這麽晚回來？”
“跟Maggie多聊了兩句！”把自己重重丢到沙發上，顏晏抱着小熊抱枕，一邊深吸了兩口氣：“今天吃杭椒牛柳嗎？”
“雖然不會做，吃倒是挺在行的。”唐淨川對于培養女朋友賢良淑德的品質，早就已經放棄了。“你們聊什麽，團建的事情？”
“不……我們聊作法，比如說怎麽收你這種妖孽！”一骨碌從沙發蹦起來，顏晏殺到廚房門口，不懷好意地将穿着圍裙的男人從頭打量到尾。
唐淨川卻只是嗤笑了兩聲，淡定地往鍋裏倒了些醬油：“是總部那幫人的主意吧？一說要團建我就猜到了。李建勳這樣的港島人，就算受過高等教育，商海浮沉半生，遇到事還是習慣求神問蔔。”
敢情他在背後就是這樣編排董事長的，顏晏頗有種抓到小辮子的興奮：“那你呢，你也受過高等教育，也算在商場歷練過，你信不信命？”
命運……一個本身就充滿了宿命感的詞彙，唐淨川手中的鍋鏟頓了一頓。也許，曾經信過的。
就在某一天，當他坐在河岸草地，卻從一葉輕舟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時。
時隔多年，那個曾經照亮他青春的女孩一點都沒變。白襯衫加上紅色的毛線背心，灰色百褶裙，那些英國人恐怕還以為她是高中生。
那艘船上，其他游客都在聊天或者拍照，只有她在認真聽撐船小哥的講解。說到重建數學橋的謊言時，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驚走了船頭的一群綠頭鴨。
明明……以前叫她背單詞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磕磕絆絆半天不得要領。如今對上外國人，竟也能回答自如了。
他跟着她走過劍橋的大街小巷，看着她一個人逛WATERSTONES，一個人在街角喝咖啡，一個人在聖體鐘邊拍照片……
在他的印象中，顏晏從來是個愛熱鬧的女生，但原來她也可以安之若素。時間就像河流，擁有默不作聲改變一切的力量，誰也無法阻擋這樣的侵蝕。他真要繼續在相隔萬裏的地方蹉跎下去麽？
那一天，他回到公寓收拾了行裝。寫好郵件，訂妥機票，在幾個小時內安頓好了一切，毅然決然地回了國。
看着廚房門口那個笑得眼睛彎彎的女孩，唐淨川關了火。有些事她并不需要知道，就當作一切都是神無意間将目光投到了劍河之畔好了。
“去拿碗筷，今天除了杭椒牛柳，我還做了你喜歡的糟熘魚片。”
“哇哦……”顏晏小小地歡呼了一聲，卻并沒有直奔碗櫥，而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你怎麽這麽厲害，還有什麽不會的嗎？木工？電焊？”
唐淨川被鬧得簡直沒辦法，只得拍着她的手道：“你是缺凳子了，還是把電吹風又弄壞了？下次提前告訴我，我好多學幾門技能傍身。”
“不用……以後換我來學！”牢牢黏在唐淨川後背不放，顏晏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從認識開始，就是這個男人在照顧自己，她卻沒想過可以為他做些什麽。“以後碗我來洗，地我來擦，飯我來煮……以後我來養你，你就負責貌美如花就好了。”
“真的嗎？”唐淨川還真不敢奢望自己能有這樣的福氣，畢竟，顏同學除了能用電飯煲把米煮熟以外，其他技能點基本為零。
“當然是真的！”
硬是把某人從背後扒拉下來，看着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唐淨川也相信她此刻的決心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落實到實際會如何而已。
“你開心就好！”
正如《嫌疑人X的獻身》中所言，有些人只需要無憂無慮地生活，就足以成為另一些人活着的理由……
顏同學的想法是好的，能力嘛，有待鍛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