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番外4
番外4
經過幾次失敗排尿，莫天信心大大的打了折扣。
欲速則不達，心急成為完整又英俊準新郎的莫天，左思右想，還是放棄了在訂婚儀式上站起來行走的念頭，并且決定仍舊帶着導管。
畢竟，走的踉跄或是摔倒的話，不如安安靜靜坐在輪椅裏來的讓人放心，姿态也會更好看。
帶着導管，自然也是為了體面整潔的完成儀式最保險的選擇。萬一受傷的膀胱突然失禁的話，他作為一個殘疾人大概可以厚着臉皮撐下去，但他不想給兮兒在訂婚當天，留下這樣不好的記憶。
訂婚儀式在家裏舉行，兮兒邀請的親人有兩位，媽媽楊子心和小叔應賀，陪伴楊子心同行的，還有她的丈夫萊斯先生。
莫天這一邊，在恒州的親人有父母親，但莫天還邀請了自己的恩師羽生博士和幾位老同學。
博士剛好有空，非常開心的來參加愛徒的訂婚儀式，邀請老同學，是為了現場多一點熱鬧的氣氛，免得父母親們不說話的話，冷場就太尴尬了。
萊斯夫婦的豪車停在別墅門口，摩登顏色新款頂級配置，已經足夠吸引所有人的眼球，當美麗的夫人下車後，所有人的目光焦點，立刻從豪車轉移到了美人身上。
母女兩個人，真的太像了。
五十多歲了，但楊子心身材絲毫不走樣，她身着淺灰色香風套裝，今日走的是甜美淑女風格，連首飾都溫柔含蓄，不再似從前的誇張淩厲風格，看不出價格，給人留有很大的鑒賞和幻想空間。
楊子心真的是絕代佳人又情商高，不搶女兒的風頭，她亦已經是全場最佳了。
媽媽及膝套裙，女兒穿長裙禮服，盈盈不及一握的纖腰，高一點點、瘦那麽幾分的兮兒，在楊子心面前，少女氣質更加被凸顯出來。
到場所有人，恐怕除了莫天和楊子心，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兮兒穿黑色以外顏色的衣服吧。
珍珠白裙垂墜飄逸，後背露的既性感又恰到好處，自信又大方的展示了絕美肌膚和身姿，說她是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的完美佳人，絕對沒人會反對。
母女倆牽手走進大廳，一朵白玫瑰，一朵紅玫瑰，聘婷秀雅，婀娜曼妙，美得極為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真的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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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您好，”莫天自己劃輪椅到門口迎接萊斯夫婦，主要是為了接一下自己的未婚妻，同時給萊斯先生問好，“萊斯先生，您好。”坐着也微微躬身給楊子心行禮，又主動伸手跟自己的病人萊斯先生握手，莫醫生禮數周全，十分真誠。
“莫，恭喜你。”萊斯先生作為大富豪，一點架子也沒有，接過司機捧着的禮物，直接彎腰遞到了莫天雙腿上，他還低聲調皮解釋了一下禮物的性質。“是我送給你未婚妻的，不是陪嫁禮單。”
“這，謝謝萊斯先生。”系着大大蝴蝶結的禮物，是某奢侈品包包的禮品袋子，他想拒絕，又覺得真的拒絕的話有些矯情了，只好向萊斯再次道謝。
“莫天，你好啊，今天很帥，不過，如果能站起來走路的話，一定更加帥氣，也更适合今天的場合。”看到莫天坐在輪椅上，其腰腹和雙腿甚至還需要用到輪椅上的束帶來幫助固定，楊子心立刻移開眼光，微笑看向自已老公，她期待有一個高大、多金、年輕、優秀的準女婿，莫天只占了一半，她不太滿意。
“伯母，抱歉，我……”摸了摸一雙假肢的大腿，莫天心裏本就不太好受。
莫天的話沒講話，楊子心已經挽着萊斯，走進了大廳裏。
兩位年輕人的四位父輩們聚在了一起，因為楊子心的美麗和萊斯的金發碧眼，突然就少了很多親家見面的寒暄和禮數，都楞楞地，各懷心事。
聘請來的主持人，很懂得今天大家需要的是什麽，烘托了氣氛，簡潔大方開場後，很快給一對新人舉行了交換戒指和交換生辰八字的儀式。
也就是說，在形式上，莫天和兮兒，很快順利訂婚成功。
接下來，雙方的彩禮和陪嫁環節裏，一般來說，只是個事先商量好的形式。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一對未婚夫妻身上，雖然莫天坐輪椅，但他們倆舉手投足，眼神交流之中滿滿的愛意和默契，大家都看得到。
只有一個人，坐在賓客席裏，緊緊盯着楊子心，毫不掩飾，甚至有些激動難以自控。
端坐在大廳中央，身上帶着導管的莫天心裏超激動，比他跟兮兒求婚那天還要緊張，畢竟，面對的都是兩人生命中太重要、太特別的人啊。所以，他選擇不站起來，不勉強用雙拐去走，現在看來是對的。站不了多久，走不了幾步，與其讓大家一直盯着他的身型，跟着擔心和難過，不如端坐在輪椅上，維持面上從容，好好完成今天的儀式。
“年輕人坐輪椅都可以浪漫又任性，多好啊，一只戒指可以情定終身。”楊子心知道女兒收下了莫天的求婚戒指，今天兩個人又交換了刻着彼此名字的訂婚對戒，十分具有意義。
“我們不是麽？”萊斯看到此情此景，覺得自己都跟着變得年輕了。
“我們當初比他們更加浪漫。”楊子心保持微笑跟丈夫講話，的确，她不看重金錢，因為她看中的是他所有資産。
豪門貴婦楊子心的潛臺詞，是在嫌棄女婿坐輪椅沒辦法站起來走路。
可她落落大方面帶桃花般的容顏，真的沒辦法，讓人懷疑她的用心，所以莫天的父母，哪裏見過這種連頭發絲都完美，但卻連睡覺的時候都能保持最佳“演繹”人生的女人，反應皆是呆呆的，不知道該不該插嘴他們夫妻之間的聊天。
“媽媽，莫天因為保護我，受了很嚴重的傷，他身體還未恢複，請你忍耐一下儀式的不完美。”冷心冷情的冰玫瑰想說的是，你忍一忍，馬上就結束你可以回家了。
“儀式不完美，可有了你，一切都會變的完美，是吧？莫天。”受了女兒的氣，楊子心還不能發做，必須滿臉的淡笑跟女兒講話，再轉頭把從女兒這裏受氣的球給莫天扔回去，他老婆的氣，他來承受吧。
“兮兒的确是最好的女孩兒。”接過未來岳母的球，并且從容把它化為了贊美，莫天很配合的點頭贊同，他愛的人，永遠都是最好的。
訂婚儀式進行到尾聲，主持人宣布雙方家庭送給一對準新人的禮單，數目得體，并不算是驚人。
沒人知道，能夠順利進行到最後一步，關于結婚日期的敲定，其實，是有幕後故事的。
接到邀請參加儀式的通知，楊子心第一時間找到莫天，不過她不說話，靜靜等待莫醫生自已表态。
莫天則把早已準備好的文件給她過目，文件中，莫天已經許諾，把現在所有財産都給兮兒，還同時做了公證。而且，婚後他的所有收入，也都歸太太兮兒所有，并且随時無條件同意兮兒提出離婚申請，不會請求分割任何財産。
看到這樣的公證文件，楊子心才展露出優美的笑容，點頭同意他們訂婚。
楊子心覺得，莫天的財産和他今後事業的發展，勉強夠得上可以娶自已女兒，但是他身體太差，差到令她覺得，他随時會有丢下兮兒撒手人寰的可能。何況，莫天殘疾嚴重，無論進入廚房還是出入廳堂，她覺得都拿不出手。
事實是，莫天不介意楊子心如何想，某種情況下，他和楊子心的想法又是不謀而合的。莫天剛好願意給兮兒所有，讓她有沒有自已的陪伴，都會安穩無憂的度過一生。
無論是表面風光，還是私底下暗流湧動，這場訂婚總算是進行的非常順利，只不過在走走形式，雙方父母親給他們商量結婚日期的時候，賓客裏有一個人坐不住站了起來，默默來到主角們的身邊。
連愛了兮兒差不多十年的應賀，都能冷靜坐在那裏，除了頻頻舉杯敬自已外一直沉默不語，替哥哥看着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小女孩，終于長大要結婚嫁人了，新郎不是他，應賀從嘴巴一直苦到了心裏。
在學醫的路上，莫天當然不只有一位老師。今天到場的這位羽生博士，是他留學的時候，教會他很多最先進外科技術的老師，也是位醫學成就享譽世界的著名外科醫生。羽生博士走到莫天身後，輕輕拍他的背，莫天回頭看是老師，轉了輪椅過來擡頭看他。
“莫天，你大兮兒五歲，兮兒她28歲麽？”直接問出心中疑問，羽生沒有隐瞞自已的心事。
“是的，兮兒不久前過的生日。”他回答的肯定，但心裏疑團重重，必竟，羽生博士完全不認得兮兒。
“兮兒，是在哪裏出生的？”羽生繼續問着莫天，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向楊子心，近視眼鏡片後是一雙深情執着的眼睛。
“我女兒，是S市人。”楊子心自座位上站起來，平視着羽生博士，落落大方的代替莫天回答了問題。
“子心，你還記得我吧？”心髒的狂跳告訴羽生，他猜對了。
“記得，會講中文的博士，很特別的人。”面對這親切而越軌的稱呼，楊子心仍舊保持着淡定的內心，有禮貌的回答面前明顯情緒激動的男人。
“伯母，您和博士是舊相識？”莫天大為驚訝，他的老師和兮兒的媽媽居然是認識的。
“是啊，好巧，是不是？”楊子心嘴角的笑上挑的角度提高了很多，諷刺意味開始逐漸明顯。
“一點也不巧，我後來來過中國很多次，都沒有找到你。”面對即将昭然而揭的事實，羽生覺得自已快暈倒了。
“莫天，你們在說什麽？”兮兒隐隐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與她無關的話她不會出聲，可明顯他們讨論的話，跟她有關。
“兮兒，告訴我你的生日。”羽生博士與剛剛到場時，風度翩翩的學者風範不同，此時此刻他雙眼緊緊盯着兮兒，眼睛裏帶着對答案的渴望。
“我……”兮兒看向莫天，心裏已經決定告訴這位羽生博士自已的生日。
“我女兒是xxxx年3月21日生日。”突然而來的溫柔又霸氣的聲音，楊子心音聲不大，卻句句砸在了羽生心裏。
“子心，兮兒她，她是，她是……”一把握住美麗貴夫人的手，羽生博士完全失态了。
“兮兒是你的女兒。”聲音很低，不過足以清晰到令她身邊幾位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莫天知道，未來岳母楊子心不似表面看起來那般柔弱無助的女子，他也絕想不到楊子心會在二人訂婚儀式結束之際，扔下這麽大一顆炸彈。
多年的修煉，支持楊子心維持了表面的優雅矜貴，內心裏卻好似被刀割。
28年前她未婚懷孕，并且找不到孩子爸爸來商量和照顧自已的那段經歷，絕對是她潇灑人生裏純純的一筆黑歷史，必竟那個時候她也還對愛情、對男人抱有希望，相信人間有愛情存在這件事兒。
看起來是輕輕扔下事實，其實內心已經恨羽生多年的那點苗頭又全部燃了起來。楊子心如今的身份的地位，早已不在希翼着跟女兒的爸爸還有什麽交集，雖然當年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有過的甜密恩愛，真的是她這輩子最美的回憶。
楊子心話音剛落，時間便停止了，所有人都呆住。
莫天來回看着制造了天大新聞的二位長輩，一時也不知說什麽才适合，畢竟，這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誰是誰非，輪不到他來點評。
大手緊緊握住了兮兒冰涼的小手，她的手，一點溫度也沒有，有這樣一位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給你制造“驚喜”的母親，莫天明白，最可憐的人是兮兒。
一段風流韻事，28年後它仍然是桃色的。
包括莫天的父母，今天所得知的事情，大概夠他們八卦個幾年，是一直說，一直講，都來不及說完的大八卦。
八卦的主角之一楊子心，挽着自己老公，端莊優雅的離開別墅後，其他賓客，包括莫天的父母，也都陸續離開了，畢竟這種時候，還是留給當事人自己來溝通比較好。
“兮兒，我們……”莫天很擔心兮兒，他覺得命運對他愛的女孩太不公平，關于身世帶給她的打擊，什麽時候能夠停止？在今晚，知道了她的生父是誰之後麽？
“兮兒，我當時不知道你媽媽懷孕，我不知道……”羽生博士作為一個走遍世界各地的頂級外科專家，排除他絕對專業的醫生本能之外，在中國和s市的美人楊子心一段美麗的邂逅，的确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浪漫的一段經歷。
第一反應是抽出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兮兒向莫天輪椅的方向退了半步，不知所措的說，“博士，莫天需要整理一下衣服，我們離開幾分鐘，您坐一會兒，我們去去就來。”
“老師，您請等等。”莫天邊劃動輪椅，一邊還不放心的看向兮兒。
進到房間裏，兮兒蹲在輪椅邊，把莫天的右邊褲腿動作輕柔的卷起來一些，給他把捆在假肢上的尿袋取下來走進了衛生間。待她出來，再幫他打理好一些後，莫天才伸手輕輕的拉她，一字一句對她說，“兮兒，兮兒，我剛才跟你說話，說我自己去倒掉，你都沒聽到麽？”
“啊？沒有。”她腦子一片空白，只是機械的完成早已熟悉的流程而已。
“對不起，寶貝，我們訂婚這天，卻讓你難過了。”他放好輪椅的手剎，挺直胸膛、張開雙臂把未婚妻抱在了懷裏，是啊，他的愛人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他們要結婚了。
“不是你的錯。”依偎在莫天的懷裏，她要坐在他一雙假肢上，并不舒适，可抱着他，貼着他的臉頰，卻是這世上唯一能令她覺得安心又安全的懷抱。
莫天清楚記得，自己告訴過兮兒，邀請了羽生博士和他的太太，今天羽生太太因為其他事情沒有到場，反而成就了羽生看到舊情人，甚至還陰差陽錯，親自參加了自己女兒的訂婚儀式。
結婚三十多年，羽生和太太也沒有孩子，誰能想到，在中國和一個美麗的小姐春風一度，居然暗結珠胎有了一個美麗的女兒。直到女兒28歲，他才知道她的存在，痛苦難過的心情，恐怕沒有什麽事能夠比拟了。
對兮兒來說，羽生博士這位爸爸，真的是一個極大的諷刺，諷刺了她一生真的只能是個私生女，永遠無可能改變。欲哭無淚，兮兒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怪誰？
“我不想見他，你一個人出去吧。”她真的不想見。
“好。”莫天也不想勉強她。
羽生坐在莫天和兮兒家的大廳裏，心情激動到坐在那裏都覺得眩暈頭痛，他拼命打起精神，不讓自己因為太過激動而暈過去。
六十歲這一年，他居然有了一個女兒，一個公主般高貴美麗，無論身材、樣貌、氣質無一不完美的女兒，一個即将嫁給他最得意門生的女兒。之所以在他生命彌留之際才能夠知道這個消息，是因為上天曾經給過他太多美好的東西，也必須要給他應得的報應把。
看到系着和兮兒禮服同色領帶的莫天自己出來，羽生仔細打量坐在輪椅裏仍舊寬肩窄腰，身材樣貌一流的男人，不禁感嘆緣分的奇妙。
突然生出一堆奇奇怪怪想法，自己女兒嫁給這個小子，會不會因為要照顧他而生活的很辛苦啊？
“莫天，你上次給我的文件，說要捐器官給兮兒，沒想到，兮兒竟然是我的女兒，謝謝你，那麽愛她。”羽生的立場，瞬間從老師轉換為父親，情感全部都系在了兮兒身上。
莫天還來不及說什麽，跟着莫天出來，站在角落裏的兮兒已經白裙飄飄的走出來，直接問羽生，“博士，你說莫天給我捐器官是什麽意思？”
“是啊，你在英國，那次的病毒感染危機，莫天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你被感染，他打算用自己的器官救你的命。”被莫天委托過，羽生已經很感動，一直記在心裏。
“以命換命麽？”發生了太多事，兮兒聲音已經在發抖，她太驚訝了，比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還要震驚。
“兮兒，我只是計劃……”
“莫天，那麽傻的打算，你還好意思告訴別人？正式的文件？你怎麽那麽傻呢？原來在于歐發瘋駕車要撞我之前，你已經替我死過一次了？”
“我能為你做的，我都願意做。”
“你為了我，差點死掉……”感動得說不出話來，莫天真的一次又一次，做了打算為自己去死的事兒，兮兒心裏害怕極了，她怕莫天有一天，真的會為了自己而放棄生命，她好害怕。
看到一對戀人，經歷了生死，在訂婚儀式後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羽生沉默了。他明白自己這位父親，從來不被兮兒強烈需要着，真的不必自己感動自己在這裏太過激動，還是趕快想想自己能為女兒做些什麽吧。
看着冷冰冰沒表情的兮兒，羽生只好離開，莫天守在不說話不笑，甚至都沒什麽反應的兮兒身邊好久，直到他坐都坐不住，才開始自己換衣服，脫假肢。
“我幫你。”莫天自己去了衣帽間好久，倚在沙發裏，呆呆地回憶童年的兮兒終于有了反應，起身去找他。
“我自己可以，不能一直依賴着你啊。”左右輪換雙手撐起身體，他剛剛吃力的脫下外褲，來不及整理好，正抓着輪圈，靠在輪椅靠背上舒展一下腰背，準備脫假肢。
“你一直在保護我，我為什麽不可以一直照顧你？因為我，你才……”
擡高手臂，莫天握着她肩頭，輕輕捏了捏，不要她再說下去。
把他一雙機械度超高的假肢逐一搬到輪椅踏板下面，兩個人四只手緊緊握在一起，兮兒順利幫助莫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側身站在床邊，莫天無力挪動身體，只能由兮兒抱扶着腰，慢慢側坐在床邊，再雙手撐床，把自己身體擺正，坐穩後兮兒解開他的尿袋放在床上，動手開始幫他脫假肢。
完全卸去假肢，莫天整個身體都會覺得輕且放松很多，他身體連着透明軟管，慢慢用手肘支撐半躺在床頭。
自腰以下，莫天窄窄的下半身，承受了關于車禍、手術帶來的太多痛苦和壓力。像這樣不帶着腰封、接受腔、束帶被完全釋放出來，沒有任何裝飾和遮蓋的呈現在那裏，會讓人覺得他殘缺的身體過于單薄脆弱，好像一捏就會碎的薄瓷，太無助。
顧不得身體的勞累不适和殘疾的身體暴露出來，也不在乎身上還連着導管，莫天把兮兒緊緊抱在懷裏，低聲在她耳邊安慰，柔聲用心哄了許久，兮兒才漸漸有了些情緒。
“莫天，為什麽我的爸爸媽媽是那樣的？”小女孩嘟囔着趴在他胸口，小腦袋蹭啊蹭的，跟他撒嬌。
“因為仙女才是完美的，而你是人，所以不能什麽美好的東西都給你，每個人必須要有一兩點是不如意、不完美的，才是人生啊。”
“每個人都有？”
“當然啦，你看我，這麽完美，所以才會遇到車禍被截了肢……”
“你不要亂講，”聽不了他說自已殘疾，她捂住了他的嘴巴。
“是真的，周沐陽很優秀吧，可他已經離婚一次了，在感情路上，他很不順利。鄭乘務長，那麽好的人，可她老公病的很重，她吃了很多苦啊……”
莫天拿身邊朋友親人舉例子，讓兮兒明白，沒有一帆風順的人生，每個人都有他的煩惱和不如意，希望她可以坦然面對自已無法選擇的身世，不要在這個問題鑽牛角尖，傷害自已。
從小到大，兮兒不是沒期盼過、想象過父親是什麽樣的人，但她真的沒猜到，黑色眼睛黑色頭發的自已，居然是外國血統。
對父親兮兒是沒有任何感情的，28歲突然出現一位親生父親，而這位父親跟她母親在一起，生下她的時候，不但一直有家庭而且他本人也剛剛才知道她的存在。對于這狗血不堪的身世，兮兒心裏恨不得這個人完全不曾存在，想到這個人，她心裏都只有痛，沒有其他情感。
羽生博士自已也知道，如果只是為了有一位後人而想與兮兒相認的話，兮兒的個性大概是理都不會理他的。
于是通過多年的師生情感，羽生去醫院找到莫天，主動要求加入莫天團隊，為了兮兒，他竟然想留在恒州行醫。羽生将在莫天團隊行醫，這個消息對于恒星醫院，對于莫天的團隊，對于莫天自已，皆是百利而無任何害處的好消息。
還有最後一番結束，會晚幾天來。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