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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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識把手覆上去,緩慢摩挲。
鐘鳴咬住牙關,穩住自己,原地不動。
周識的手向前,鐘鳴的臀向後,突然猛地一頓。
鐘鳴用心感受了一下自己碰到的東西,臉“騰”地燒紅了起來。
周識不知道什麽時候點了支煙,把他的臉掰回來,“你自己看。”
鐘鳴羞憤欲死:“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
周識強迫他看鏡子,“看你自己。碰一碰都怕成這樣,逞什麽強?”
鏡中周識掰着鐘鳴下巴,鐘鳴穿着白內褲,仿佛當年鐘植浩對鐘鳴施加打屁股酷刑的場面。
成人片拍攝現場瞬間變成家庭會議,鐘鳴默默從趴改跪,乖乖坐在床上聽訓。
周識夾着煙輕輕地罵,“你到底有什麽心理陰影?做了二十多年威威風風假古惑仔,點解今次非要做下面?”
鐘鳴實話實說,“我怕你有陰影嘛。講真,哥,你一直好威,那次做了下面會不會難過?我必須對你負責。你看現在,你又好中意我,你看着我一定欲火焚身,可是我叫你上你又不上,你是不是……那個……不行?我驗貨來的嘛!一炮定終身,終身大事不能兒戲啊!”
周識輕輕吐煙圈,透過煙霧凝視鐘鳴。
鐘鳴一口氣說完,已經感覺要被周識打死,破罐破摔地望回去。
周識說:“撲街。我不是怕弄傷你。”
鐘鳴松口氣,“都是大男人,一點小傷小痛算什麽!擦幹淚就不問為什麽!來,既然你想做下面,那就給你做下面,來!等等,你是不是覺得操之過急?那先走中間!”
中間?
鐘鳴的鬼花樣怎麽這麽多?
周識一邊想鐘鳴這些年在娛樂圈學習了什麽又經歷了什麽,一邊擡頭深吸一口煙。
而鐘鳴手指一動,道具警服褲嘩啦落地。鐘鳴盯着那一包,莫名覺得口幹舌燥,趁周識不說話,迅速扒下內褲,然後再次傻眼。
周識一放松就發覺自己被鐘鳴徹底剝光,正要開口,鐘鳴趴在床上呆呆擡頭,“哥,難怪怕弄傷。點解可以這麽大的?”
鐘鳴手指一動,內褲徹底扒開,“周識”搖搖晃晃彈到鐘鳴臉頰上,然後頂端拂過那張軟糖一樣的嘴唇。
西瓜軟糖,甜,多汁。
周識喘息驀地粗重,轉身要走,被鐘鳴一把攬住腰,“我真的不嫌棄你的!我吃!”
周識聲音越來越啞,“你敢!”
鐘鳴不說話,伸手握住,從頂端到底端扶穩,然後張開口唇,露出一線齒列。西瓜軟糖變成甜甜圈,一點點燒紅果醬瓶。周識手中的煙燃到盡頭,一點紅星燒到手指,他都沒有發覺,近乎狂熱,緊緊盯着鐘鳴的發頂。鐘鳴頭發烏黑柔軟,被燈光一照,俨然泛起透明的杏仁色,幹淨純明,看得人眼生出恍惚。
九龍寨城髒污難聞的尖叫聲一瞬之間随維港青藍海波簌簌遠去,偌大紅港只剩眼前一間明淨鬥室。
舌尖濕軟,鐘鳴吞咽費力,求助似的擡起頭來,說:“哥。”
“哥。”
除夕雨澆春,他坐在房中做功課,偏頭看看窗外,隔壁新搬來的小少年偷偷站上臺階,在爬滿青苔的牆上比劃身高。他知道小少年常偷看他,但習慣如此,不多說什麽,可是看到此等幼稚舉動,也忍不住勾起唇角。他把英文書翻過一頁,再看樓下,已經沒有人影。
周識站起身,又爬上窗臺,才看見小少年蜷在廟街青苔巷中,被一群小古惑仔按着打,窗外一片靜谧,只聽到拳腳聲,這人沒有求饒,更沒有哭。
當然是他一下樓露面,李慎庭等人就作鳥獸散。他随手把小少年拉起來,才看到他滿臉劃傷,只有一雙眼睛在昏黃街燈下被照成兩顆杏仁糖,開口竟然是快快活活的,帶着好聽的北方腔,“哥!”
鐘植浩過身那天,他在長生店找到鐘鳴。鐘鳴瘦得臉上沒肉,坐在牆角攏着火機點香,手抖得怎麽都點不着。
他當時想,才幾天,才幾天,怎麽會這樣。
世間千萬神佛千萬磨難,千萬普羅米修斯千萬媽祖獻祭山川巨石滄海……但無論如何,不該是鐘鳴。
鐘鳴在一線青煙中擡起頭,眼瞳黑白,照片黑白,淡然已極,他說:“哥。”
周識從那開始不想聽到那聲“哥”。
鐘植浩的照片小小一張留在長生店,他不配。
鐘鳴按住周識,又叫一聲:“哥。”
周識輕輕捏住他後頸,緩緩蹲下,比鐘鳴稍稍低一點。
鐘鳴嘴唇發亮,眼睛更亮,血刃一柄,劈開十餘年沉重癡念戀慕。
周識向前湊一點,吻住鐘鳴。年輕人唔的一聲,被周識一點一點推向後,一點一點陷入純白羽絨被,一點一點分開隐秘。周識握住他雙腳腕,骨骼細長,一寸寸線條都在尖叫年輕嚣張,一寸寸皮肉都在高喊青春放肆,然後停住。
鐘鳴眼睛被劉海擋住一點,被周識伸手拂開,如待珍寶。他閉上眼,他就俯下身,飛薄嘴唇親吻那塊包裹苦杏仁糖一樣透亮眼珠的皮膚。那副眼皮微微顫動,周識放開他,緩緩挺身擠入,溫暖的包裹,窒息的沉入,簡直是桎梏和命運。周識動一動,鐘鳴就覺得四肢百骸要散架,喉間情不自禁流出一絲細微呻吟,下意識擡起手臂擋在眼前,被周識握着手腕拉開,被迫看到自己被彎折疊放,反複缭亂。
鐘鳴說:“丢,遲早有日死在你褲下。”
周識重新親吻他的眉心,“阿鳴。”
鐘鳴輕輕咕哝:“現在你好得意啊?回家苦瓜湯等你。”
周識噗嗤一聲失笑。
周識本來覺得不該回廟街,但被鐘鳴死命勸,“你怕個毛啊?怕人看見你和大佬周沒真的鬧翻?咱們光明正大怕誰看見?而且和義堂不是有後門嗎?”
周識鐵青着臉走後門回自己家,大佬周坐在藤椅上看報,連忙摘下老花鏡回頭,“你怎麽回來了?”
周識黑着臉,“阿鳴叫我走後門。”
鐘鳴正在喝水,噗地噴了醜基一臉。
醜基擦掉臉上茶水,莫名其妙地一拍桌,“怎麽回事!當我和義堂是幼稚園嗎?!”
貓仔端着砂煲走出來,“苦瓜排骨,喝湯。”
鐘鳴先盛一碗全是排骨的給大佬周,又盛一碗全是苦瓜的給周識,殷殷切切,“哥,喝湯!下火的!”
大佬周見他不動,擡頭呵斥,“阿鳴都說了下火!不許挑食!”
周識愁眉苦臉坐下喝湯,又說:“貓叔,吃苦瓜怎麽吃得飽。”
醜基附和:“貓仔,你下面給他們吃嘛。”
這次周識鐘鳴兩個人齊齊一聲“噗”。
醜基一臉苦瓜湯,嚷嚷起來,“你們兩個今天怎麽回事!在片場聽肉.蒲.團聽多了是不是!怎麽聽什麽都想歪的!年紀小小甘鹹濕!”
一個小劇場,劇場背景是作者說“我識哥永久續航充電寶,說一句阿鳴充一格電”。
醫院,
鐘鳴坐在病床前翻漫畫,突然想起什麽:阿鳴,阿鳴,阿鳴阿鳴阿鳴。
周識被吵得睜開眼,說:叫你自己幹嘛?
鐘鳴幹巴巴地回答:漫畫裏說識哥是永久續航充電寶,說一句阿鳴充一格電,我就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能充滿電……
周識心中一軟,笑着撐起身。
鐘鳴說:……看看充滿再充會不會爆。
周識:……
臺下妹妹扔燈牌脫粉:他咋這麽熊?!愛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