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八副畫
第四十八副畫
說實話，林宴京确實還有一點沒反應過來。
畢竟她給自己定的目标是在聯考之後對秦洛珩表白，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彌補那一年的遺憾。
可沒想到今天卻恰好趕上了這場初雪，她也不知道自己會稀裏糊塗地把心裏話也講了出來。
她是一個很有計劃的人，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今天要做什麽事情，需要多長時間都會給自己安排好，條條有序。
可就在面對秦洛珩的時候，自己的一切行動就會控制不住地發展。
在她準備回國的時候蹲在行李箱旁邊，腦子裏浮現了很多種想法，她回了嘉寧以後還會再遇見秦洛珩嗎？秦洛珩的現狀是什麽樣的？會不會有了喜歡的女孩子？會不會早已經忘記了那個高中時期連話都不敢跟他說的，某個班級的女生。
自己這些年的暗戀，終于在今天有了一個結果。
是林宴京這些年從來沒有設想過的結果。
林宴京想到這裏，鼻尖有些發酸，她閉着眼耷拉着腦袋，兩只手都死死扣着掌心放在膝蓋上，她不想讓秦洛珩看到她這幅模樣，用鼻音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秦洛珩剛才的問題。
忽然，她感覺頭頂好像被輕輕揉了兩下。
“林宴京。”秦洛珩叫了聲她的名字。
林宴京聞聲擡起頭，眼眶紅紅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心裏一點一點不真實的感覺也消散。
“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我是一個對感情反應有些遲鈍的人。”秦洛珩收回了手，他往前探了探，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但是現在，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林宴京微微一怔，她睜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很精準地捕捉到一個詞，原生家庭。
對啊，他有一個妹妹，姓戚。
那他的原生家庭到底是怎麽樣的他經歷過了什麽？
“林宴京。”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把林宴京的思緒拉了回來，兩個人視線又交彙在一起，“你要不和我試一試。”
秦洛珩說的是肯定句。
很久很久以前，站在駱斐身邊的那個膽怯的林宴京就連主動和秦洛珩說話都不敢。如今的她，無論如何，都要掌握住機會。
自始至終，她的最終理想，都是秦洛珩。
“好。”林宴京笑着點了下頭。
可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卻順着臉頰滑了下來，她用手輕輕擦了擦：“可是我現在控制不住我的眼淚。”
她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喜極而泣，心裏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喜悅。
秦洛珩擡起手幫她擦了擦挂在眼角的淚珠，他唇角帶着笑意看着女生也彎着眼睛:“謝謝你，回到了我的身邊。”
那天，是2019年的第一場雪。
在2013年分別的兩個人，如今又走到了一起。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林宴京任由秦洛珩用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她問。
秦洛珩看着女生映着光的眸子，就是那樣一雙眼睛讓他惦記了這些年:“可能是暑假那次去博物館，也可能是再往前。”
“你呢？”秦洛珩反問她。
問到這裏，林宴京抿了下唇，視線不自覺的移了移，她垂着眼一點一點回憶着過去:“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
“一見鐘情”秦洛珩看着女生臉頰上染上淡淡的紅暈，他笑。
“嗯……”林宴京用鼻音嗯了一會兒，現在兩個人都說明白了之後，她好像也沒有那種不自然的感覺。
她想了半天，最後說了句:“感覺有點土，一見傾心吧。”
她說完了之後，一時間又沒有了什麽話題。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這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按照剛才的流程。”林宴京想着，掰着手指，她擡起頭，“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關系了”
……
在返程的路上，林宴京看着雪花落在風擋玻璃上很快融化成小水滴，再被雨刷器擦掉。
她幾次都把視線轉向正在開車的秦洛珩。
這次，恰好趕上了紅燈。
秦洛珩轉過頭，在林宴京的嚴重，他的眉眼舒展開來，帶着幾分溫柔:“怎麽”
林宴京也不去避開他的視線，光明正大地看着他，她笑了笑:“沒事，只是感覺有點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看着林宴京那副模樣，整個人仿佛還處在一種飄飄然的狀态下，她抓着頭發在那裏傻笑。
他算好紅燈即将結束的時間，看了眼林宴京繼續開車。
他原本是想帶着林宴京去吃點什麽，轉念一想，他在下一個岔口打了轉向，拐進一條小街區裏。
“嗯？”林宴京發覺這條路街邊并沒有什麽餐館，因為下雪天，就是一片舊小區裏，就連人也沒有，林宴京坐直了身子湊到車窗邊隔着玻璃看着窗外。
秦洛珩找了路邊沒有車的地方，他踩下剎車，拉下了手剎。
林宴京聽到聲音帶着疑惑轉回身。
下一刻她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她的臉被眼前的男人捧着，她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看着秦洛珩的五官在自己的眼前無限放大，嘴唇感覺到柔軟的觸感。
林宴京的呼吸一滞，大腦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手還垂在身邊，看着眼前的男人合上了眼，含着她的下唇。
發覺眼前的人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秦洛珩松開林宴京，他撩了一下劉海看着顫顫巍巍擡起手摸了摸自己嘴唇的小姑娘，她整個人像是反射弧慢了大半拍一樣。
“現在呢？還感覺像是在做夢嗎？”剛才短暫的親吻确實讓秦洛珩有些心煩意亂，他松了松外套裏的白襯衫的領口。
他恨不得在林宴京點頭同意的那一瞬間就像抱住她，親吻她的額頭告訴她自己遲到了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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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算是接吻了嗎？
母胎單身二十幾年的林宴京第一次嘗試這種行為，她每每聽到Callie跟她分享接吻可以有意身體健康還可以減少皺紋之類的話題，林宴京沒有太在意，一心沉迷學習。
可剛剛那兩個人短暫兩唇相觸碰的一瞬間讓她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快速的流動，心髒也在活力滿滿地加速跳動。
她抿了下嘴唇，當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邊，她真的和秦洛珩在一起了。
一時間林宴京心裏的小惡魔在心裏作祟，醞釀了一下：“其實還有一點錯覺……”
她慢悠悠地說着，一邊按下解開安全帶的按鈕一邊緩緩擡起自己那條沒有打石膏的手去拉秦洛珩的外衣。
她揚起下巴去主動輕啄他的嘴唇。
林宴京的動作有些莽撞，鼻梁撞到了秦洛珩的眼鏡框。
她閉上眼，可扯着外套的手卻止不住地發顫，根據記憶裏印象裏僅有的Callie講過的那點描述，很笨拙地去親吻面前的男人。
秦洛珩也沒有想到林宴京會主動，他笑着摘了眼鏡，一手去與那只揪着他外衣的小手交纏，另一只手扣着林宴京的後腦漸漸加深這個吻。
林宴京沒談過戀愛，更別提關于接吻這件事。
到最後，林宴京實在是有些喘不上來氣，她的指尖輕輕按了按秦洛珩的手背，示意他自己快要喘不上來氣了，才不得不終止了這項“有益身體健康”的運動。
兩個人這才拉開了一點距離，林宴京一下一下地大口喘着氣，沒有眼鏡的遮擋讓秦洛珩的五官更加深邃了起來。
她看着秦洛珩整理了一下外套戴好了眼鏡。
林宴京看着秦洛珩的下唇格外的有些紅，嘴角邊還有她早上塗的口紅的印記。
她尴尬地盯着。
秦洛珩剛要準備開車，他側過頭：“嗯？”
“呃，我想說。”林宴京猶猶豫豫，畢竟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有一點尴尬，“我想說，你的嘴邊沾到了我的口紅。”
秦洛珩聞言，恍然地啊了一下，随後他靠了過來：“那麻煩剛才闖了禍的林老師幫我解決一下。”
不止為什麽，林宴京聽他稱呼自己林老師，并沒有什麽疏遠的感覺，反而更有一種情趣……？
她憑着上次兩個人在車裏擦身上雨水的經歷，找到了抽紙，她也不敢使勁，只好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好在那個口紅印記還能擦下去……
後來秦洛珩問林宴京想吃什麽，林宴京看着車窗上有了一層水霧，她提議去吃延邊料理。
她看了眼手機定位，發現這附近剛好有一家她說的延邊料理的分店。
兩個人到的時候雪已經小了。
秦洛珩停好車，林宴京先攔着了他：“那個，我想抱着那束花拍張照片……因為它太好看了，又是你送的，留一張照片當紀念。”
秦洛珩心裏想着事，他看了眼林宴京，點點頭：“可以。”
說完就幫她從後座拿了那書郁金香。
他想了什麽：“用你的手機來吧。”
“好。”林宴京一手抱着花一手勉強從口袋裏摸出來手機，她解了鎖遞給秦洛珩。
秦洛珩舉着手機，對于常年畫畫的他來說，早已經知道什麽角度拍出來會顯得人物更好看，他找好了角度之後按下了快門鍵。
随後他小心地劃到微信界面，看到被置頂的聊天框是他自己，他輕輕勾了下嘴角，然後把剛才林宴京捧着花的照片發了過去，又悄無聲息地删掉那條聊天記錄。
他把林宴京的手機還了回去：“看看怎麽樣。”
那道手機之後，林宴京看着照片，嘴角上洋溢的笑容遲遲沒有消散：“拍的很好，秦老師真的太會拍了。”
“秦老師？”秦洛珩挑了挑眉，“當初撿到我名牌的時候，還有勇氣對我直呼其名。”
“你，你還記得那年的事……”林宴京咬了下唇，她在畫室跟着學生叫秦老師叫習慣了，她吸了一口氣，試着叫出他的名字：“秦，秦洛珩？”
秦洛珩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
拍完了那張照片，林宴京最後還是把那束花放回了車裏。
今天天氣不好，又錯過了嘉寧大學午休時間，這時候店裏也沒什麽人。
店員熱情地招呼兩人落了座，林宴京低頭看着菜單，擡起頭詢問秦洛珩的意見，後者整低頭在手機上打着字。
秦洛珩擡頭看了她一眼：“你決定就好。”
林宴京默默嗯了一聲，點了一些她覺得還不錯的菜。
等一切都放松了下來，她這才有時間去看手機。
手機屏幕亮起來的一瞬間就是滿屏的消息。
林宴京睜大了眼睛，她翻了翻有駱斐的、肖宇鳴的、還有幾個畫室的孩子們的，還有一些高中同學的。
最醒目的還是楚熠的消息:【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
林宴京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只是一小會兒沒看手機。
打開微信，就看到聊天框和朋友圈那裏就有數不過來的消息。
駱斐最新一條消息是：【你人呢？？？？】
她再往上看：【卧槽！】【什麽情況？】【前幾天不是還彙報進度在緩慢進行嗎？】【你倆今天就處上了？】
林宴京一頭霧水，她退出聊天框就去看被“轟炸”了的朋友圈。
點進去她發現，居然是秦洛珩發的一條朋友圈，并且提到了她。所以她才會收到這麽多消息。
配圖是她捧着花的那一張，她微微歪着頭，捧着懷裏的那一大束郁金香彎着嘴唇笑着。
再往上看，是被她備注秦老師的人發出去的，并配上了文案：林老師請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