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辰gl

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各位同志，各位朋友，新年甫至，萬象更新。”

張章召集開會，他要做新年致辭，從各個方面提振士氣，要把握住各部門的動向，要這樣，也要那樣。

吳楚楚帶頭鼓掌。

會議室裏人不少，大多是各部門的頭頭腦腦，帶着本部的閑人。

閑人熱衷于此類活動，希望能得到領導的關注與賞識，于是他們也跟着鼓掌，比賽一樣，互相較勁兒。

“哦，今天氣氛很熱烈嘛，好，很好。”張章說。

“是呀，”吳楚楚說：“您聽吧，這不是簡簡單單的掌聲，這是大家在互相打氣，我說的對不對。”

會場上響起人聲，有人稀稀拉拉地附和說：“對。”

因為不整齊，所以拖得很長。可謂毫無精神。

吳楚楚毫不在意，繼續鼓吹：“新的一年，就是要全力奮進，要讓領導看到我們的精氣神兒。”

張章将目光轉向她，問：“書博怎麽沒來？”

“報告院長，書博說有工作未完成，派我來做參會代表。”

“哦，智算部是真忙呀。”張章點着頭。

“是的，去年他們沒能做出好成績，人人都憋着股勁兒，準備今年大幹一場。今天這場表彰的大會，團結的大會，還是該讓獲得先進的部門唱唱主角。”吳楚楚昂首挺胸地說。

這話引起不小的騷動。

人人都知道智算去年成果頗豐。

胡老臨近退休，但工作精神并未松懈，他頂住壓力，上下奔走，協調解決經費不足等難題，帶領團隊攻堅克難。

他手下的研究員更是任勞任怨，從不叫苦叫累，加班那是常有的事。

梁可首當其沖，其人是出了名的效率高，腦子活，膽子大，點子新。

過去一年她可謂以院為家，困了睡在休息室，餓了就偷吃胡轶之的夜宵，總之不算楷模也算勞模。

所以梁可雖貌美，雖陽光，但似乎忙得沒時間處對象，最近更是跟吳楚楚傳出緋聞，搞得諸位男女同侪都很惋惜，覺得她不該饑不擇食到這個地步。

如果不是吳楚楚或者什麽人陷害，老胡的團隊絕對能獨占鳌頭，從集體到個人，榮譽證書得有一尺高。

可惜啊，可惜。

大會仍在進行，年度優秀團隊和個人依次頒發完畢。

張章發表總結寄語，簡略說了些“風好正揚帆，奮楫向未來”之類的便散了會。

臨走他叫住吳楚楚，宣布要去智算部親自看一看，了解下情況。

“院長，您用不着親自去的。”吳楚楚做驚愕狀，做受寵若驚狀。

張章走向電梯，感慨道：“老胡半隐退，書博還年輕，她身上的擔子很重啊。”

“是呀，書博現在是中流砥柱。”吳楚楚小跑過去，搶着按電梯，語氣有些激動：“我們作為下屬呢，也很想幫領導分擔壓力。”

此時M從遠處走來，随扈多人，排場不小。

他得知張章要去智能計算部參觀，立刻露出笑容，表示願意随同前往。

張章欣然同意，并問：“哦，您作為材料科學的專家，也對計算機科學感興趣？”

“哈，當然啦。”M讪笑着說：“AI嘛，聽說有他們的國內同行在研制一款新的技術，就是把我們的實驗中那些更加危險、精度要更求高、流程更繁瑣的實操環節剝離出去，讓機器人來完成。甚至連實驗的整體設計部分，也都交給AI。我再不去多了解一下，怕是要被機器人擠出實驗室咯。”

“哈哈哈，怎麽會。”張章笑着打斷他的自謙，“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新來的書博士，是怎樣帶隊的。”

智算部今天有任務，大家忙得不可開交。

今天有個常規競賽項目在進行，機房塞了三十幾個大學生，氣味自不必說。

“呦，是火藥味兒。”張章驚嘆。

吳楚楚掩了下鼻子，回應說：“是，選手都很優秀，競争非常激烈。”

“隊伍數量比往年有所增長吧？”

吳楚楚回頭叫駱晗：“今年有幾只隊伍？”

駱晗說：“22只，今年除去本地高校，臨近的外省高校也有不少團隊參與了進來。”

吳楚楚又問：“具體名單有沒有？”

“名單在梁師姐那，”駱晗看吳楚楚臉色不好，連忙補充：“葉師兄也有，我去找他。”

M教授打着哈哈對張章說：“我們的影響力在不斷擴大啊。”

“那是，賽場是以實力說話的，雖然只是為了夏天的正賽練兵，但各個單位都很重視。”

張章領着衆人來到觀賽區，讓吳楚楚将監視大屏打開。

吳楚楚對幾位大佬介紹道：“您看啊，我們有強大的超算單元做賽場，權威的專家做評判，還有我們優秀的技術團隊做保障，越來越多的……”

她剛說到這一個“越來越多的”，M教授指着屏幕問：“那是什麽？”

張章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AI遙感影像”的比賽項目被人全部篡改掉，原本的比賽數據被擦除，換成兩只穿着大紅喜服的小豬，一只吹吹打打，一只燃放煙花。

葉天擇在門口冒了個頭，禁不住贊嘆：“好，好喜慶的小豬豬啊。”

張章讓他走近些，葉天擇趕緊颠颠兒過去。

“喜慶嗎，誰是負責人？給我叫來。”

“梁可呀。每年都是她，您不記得了。”

“讓她來。”

“哎，哎。”

葉天擇轉身走出幾步，又轉回來：“她今天請假了，現在臨時由我負責。”

“好小子。”張章将手邊的文件卷成一團，敲在葉天擇頭上，“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怎麽回事！”

“不，不知道呀。”葉天擇說。

他一向是照章辦事，嚴謹小心，今天所有的賽場布置工作都是按照梁可的流程來的，三個賽道，22之隊伍穿插進行。

他有點疑惑是不是梁可在玩什麽新鮮的，故意讓他背鍋，但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正在焦灼之際，機房的方向忽然傳來哄然的笑聲，掌聲，口哨聲。

學生們剛剛還沉浸在緊張的比賽節奏中，猛然看到春節小豬，緩了緩便開始起哄，以為這是主辦方給的彩蛋，慰勞在春節假期期間還在做集訓的大家。

“可以互動哎，酷！”一個男生對豬豎起大拇指。

“那還比不比賽了呀，我的數據呢，我們剛剛領先不少。”

“是呀。”有實在的孩子舉起手：“老師，老師，這是新項目嗎，我們沒準備，競賽通知書沒寫這個啊！”

有人暗搓搓地拉他：“別叫老師了，老師也是吃白飯的。這是一款新型木馬啊，看不出來嗎。還智能計算前沿實驗室呢，真low。”

學生們亂成一團，張章臉色鐵青，M不斷勸說他淡定，吳楚楚早就不見人影。

葉天擇想打給梁可，但直覺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知道實驗室裏人雖多，但資質良莠不齊，況且人心叵測，人們最怕粘這種麻煩。

實際上以他們的水平要解決目前的困境，從排查到結束至少要兩小時，只好拉起駱晗撲向最後的救命稻草。

然而書青辰不在辦公室。

葉天擇絕望地對駱晗說：“妹妹，今年哥哥水逆。不僅哥要被開除了，梁可也活不長。”

駱晗越過他看向梁可的座位，一眼便看到書青辰，急忙擺手說：“不不不，大佬在呢，她還有救。”

兩人急忙奔過去，眼巴巴等大佬指示。

書青辰此時雙眉緊鎖，在梁可的鍵盤上不斷敲擊，速度快得讓人震驚。

葉天擇嚴謹，幹活卻肉，駱晗水平不低但缺乏自信，等他們倆反應過來時，小豬鬧劇已經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像素貓，貓在倒計時，每說一個數字，胡須跟着翹一下。

“手段沒什麽新奇，但數據源很奇怪。”書青辰對兩人說。

葉天擇問：“怎麽了，書博。”

“算了，先把競賽組織好，追查可以慢慢來。”

書青辰說：“新的競賽環境載入完成，讀檔時間還有三十秒。”

駱晗滿臉崇拜，問：“要我們做什麽嗎？”

“你把新的接口給每只隊伍單獨發送一次，用加密信道。”書青辰說。

葉天擇問：“那我呢？”

書青辰顯然在生梁可的氣，但并未遷怒其他人：“你告訴他們，之前是緩解緊張的開心一刻，活躍氣氛可以，但賽場紀律要遵守。再有起哄的，警告一次，第二次扣分，第三次叫安保。”

兩人點頭如搗蒜，依言照辦。

新環境與之前并無二致，葉天擇重新宣布了紀律，學生們都老實了，看到別人緊張投入，自己也不敢怠慢，比之前更加認真。

M教授看得連連贊嘆：“好，好厲害。”

“嗯，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張章面色逐漸緩和了許多。

“對嘛，書博這麽年輕，她的團隊自然有着非常輕松活躍的工作氛圍。”M不斷地誇書青辰，誇得張章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駱晗去找書青辰彙報進展，書青辰說知道了，又補充：“下午見到梁可，叫她來我辦公室一趟。”

葉天擇憂心忡忡沖進來：“今天的事情絕對與梁可無關，我以人格發誓。”

駱晗瘋狂點頭附和。

書青辰雙手交握，撐在書桌上，對着他倆微笑了一下。

駱晗和葉天擇一齊呆住了。

十秒鐘之後葉天擇說：“一定無條件完成領導的工作安排，梁可是嗎，她必須來！我們現在就去大門口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