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道侶追悔莫及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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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鳴聲起，一道犀利的劍芒忽地一陣，倏然間又變作萬千光點，宛如明燈般映襯着天穹。

荀歡眉眼冷銳，一句話落地，殺機畢露！

湘君唇角噙着笑。江長老卻是心中一驚，沒料到不周弟子會這樣硬氣，要知道不周弟子只有幾人在，哪裏是在場衆人的敵手？難不成他們另有布置？江長老這般想着，心中頓時起了退縮之意。

“荀長老啊，要是他們一起上的吧，我們打不過吧。”謝知潮靠近了荀歡，湊在了她的耳畔低語道。打是要打的，不過更重要的是找個機會從幽羅山中沖出去！她心中想着，目光便也落在那“一線天”處。只見一股蜃氣彌散開，嘩啦啦的水潮聲動，沒多久一群妖兵就現出了身形，密密麻麻的，成千上萬，阻住了那唯一一條窄道。想要從那處殺出去，定是十分艱難！

宿金鈴見到了無塵海妖兵列陣，神色微微一變，她眸光微暗，笑說道：“閣下還真是準備充足。難不成是早就知道那些事情了？”

湘君笑而不語。

江長老原本的退縮之心，在見了列陣的妖兵後又重新鼓動起來。他舔了舔唇，覺得仍舊是不夠。朝着那些躁動不安的散修們望去，他拔高聲音道：“不周弟子飛揚跋扈，諸位道友也是看得很清楚了。是他先殺我雲夢澤弟子在前！”

“江道友，此處是北洲邊界，若是打鬥起來，豈不是給邪修們一個入侵的機會？”一道滿懷憂慮的聲音響起。

江長老沒吭聲，湘君一合扇子，不慌不忙道：“諸位道友們，先前也是說了，北洲那五尊原初邪魔其實是上清神域的神君，他們不會存有害死我等的心思。至于罪惡長廊那些由我輩堕魔化成的邪修，自是有人料理，不必憂心。”

“什麽人去料理呢？總不會是那五尊原初邪魔嗎？”

“無塵海怎麽知道這樣清楚？不是那什麽宿雲天才明白真相嗎？是不是早就跟那邊說好了？”

“诶呀，這麽多問題幹什麽，現在，擺明了就是咱們選擇立場的時候了。”

你一言我一語，喧雜恍若鬧市。

坐在石上的池風潮蹙着眉頭，最後霍然站起身來。她先前戰大宗元嬰弟子的風姿給散修們留下了深刻印象，此時她一動，那些散修紛紛一驚，接着又問道：“池道友覺得呢？”

池風潮沒有理會詢問的散修，而是身形一動，掠向了不周弟子所在的方向。她與荀歡、謝知潮們保持着一截距離，面容平靜如水。她道：“我相信不周的道友。”她這一動，人群中一些散修在猶豫後，也跟着動起來。他們大多是在北洲歷練的，與不周弟子有過往來。可就算如此，比起聲讨不周的人而言，仍舊是極為渺小的。

洛泠風一拂袖，嘆息道：“這樣的場景，真是讓人為難吶。”那些人難道是信了湘君和宿雲天的那套說辭嗎？不，僅僅是重利而已！她的唇角挂着笑容，目不轉睛地凝望着面色如霜寒的衛雲疏，暗想道，到了這地步，要怎麽樣呢？

雖呈現出劍拔弩張之勢，可畢竟心中仍舊存着顧慮，就算是江長老都沒有動手。湘君卻是不願意看到這樣平和的局面。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臉上滿是勝券在握的自得。目光落在了衛雲疏的身上，他感慨道：“閣下雖然面容與雲中君酷似，可是心卻是不一樣的。”引得衆人的視線落來，他又道，“江長老心懷慈悲，不願動手，那就由湘某來當一回多管閑事的人！”說着，手中的扇子一旋，猛地往前掃出了一道罡風。

雲中君沒有死，雲中城沒有認。

看來比起雲中君活着，衆人更希望她是個死人。

不過此人是不是雲中君，她都不能活！湘君的周身猛地爆發出一股濃郁的殺機。

衛雲疏自然不會束手就擒，拂塵掃出了一片玄光，化解了湘君的攻勢。

一側的洛泠風看着這番景象，周身洞淵重水飛舞着，她的視線越來越森寒冷峻。

洛水神宮，小寒山。

溫顯仁得到了溫丹華逃走的消息，已經是幾日後了。他的神色驟然一變，匆匆忙忙到了溫丹華幽居的地方一看，發現裏頭空空蕩蕩，沒有一點人存在的氣息，頓時大發雷霆，下令讓人趕緊外出尋找。過往，溫丹華仗着洛衡君的勢頭，沒将他這個長兄放在眼中，可現在一切有所不同，她怎麽還敢如此放肆？

“大哥，那女人不顧臉面跟洛衡君攪和在一起，害得族中人好長一段時間都擡不起頭來。她走了就走了，讓她死在外頭得了。”開口說話是一個面貌與溫顯仁面容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正是他的族弟溫顯義。此刻溫顯義正滿腹怨氣，實在是想不明白溫丹華的念頭。她跟溫丹桐明明是姐妹，怎麽就一個天一個地呢？

“不成。”溫顯仁搖了搖頭，望向了心腹長老，他嗫喏着唇，半晌後才憤恨地擠出了一句，“老頭子昔日偏憐幺女，你也不是不知道。”

溫顯義聞言一凜。

溫顯仁大嘆一口氣道：“老頭子給了她不少好東西，這就算了，畢竟現在都回到了我溫家。但是老頭子在隕落前，還将催動洛水神宮道器的法訣告訴了她！”四宗皆有道器，但是洛水神宮的狀況同另外三家不一樣，它的道器一開始就是四家共同掌制的，但憑借一家之能為根本推動不了。他苦笑了一聲，“這事情過往一直沒有對外宣揚，如今便告訴你吧，我小寒山一脈能掌道器的只有溫丹華。老頭子這樣做，想要我們兄妹三人齊心，可最後反而成了負累。”

溫顯義大驚失色：“什麽？伯父他怎麽這樣糊塗！”他來回地踱步，半晌後才道，“那要盡快将她帶回來。”

溫顯仁聞言一颔首，正打算說些什麽，一道法符驀地飛掠而來。他伸手一接，一目十行地浏覽，等到看完之後，神色已經是十分難看。沒等溫顯義詢問，他便一轉手将法符遞給了對方。

“什麽？人在北洲那邊？是了，她要給洛元鲲報仇！她還與罪惡長廊的邪修勾結了？要是得手就罷了，現在反而被抓了個正着，真是可笑！”溫顯義憤憤然開口，“溫丹華就只會給我們惹事情，現在怎麽辦？要是在北洲那邊被殺了，根本連救援都來不及！”

“消息是姜九霄送過來的。”溫顯仁吐出了一口濁氣，他不在乎溫丹華的生死，可偏偏溫丹華又與道器有關，不得不去管。“姜九霄在那邊逐漸立定了腳跟，既然來書通知，想必能夠保住丹華的命。可是她想要什麽呢？”

“姜九霄那人雖然是洛衡君的女兒，可未必心向着洛水宮。”溫顯義判斷道。

溫顯仁“嗯”了一聲，他閉目思忖了片刻，第二道法符也掠了過來，上頭只有一個地點。

溫顯義憂心忡忡：“大哥？要去嗎？是在北洲那了。”

溫顯仁冷冷道：“去，一定要去！”

就算沒有姜九霄的飛書，為了溫丹華，他也是要走一趟北洲的。一開始，溫顯仁只是想讓一道化身前行，然而想到北洲那紛雜之地，不管是正邪雙方，都有洞天坐鎮，他一具化身極有可能壓不住局面，便改變了主意。

洞天真人能夠遮蔽自身氣機，但僅僅是針對低輩修士而言的，一舉一動想要隐瞞同輩就難了，尤其是有心關注着他們那處的人。溫顯仁才出了小寒山，廣淵澤、雲夢澤的那兩位洞天就知道了。

“溫道友竟然正身出動了，他那麽急匆匆的，是要往哪裏去？”江黃羽慢悠悠道。

“看方向是北洲。你還沒有收到消息麽？”湯問天凝視着江黃羽的化影，意味深長地詢問。

江黃羽“哈”了一聲：“不周之巅這事情做的不地道啊，竟然想要瞞着消息。”

湯問天思忖片刻，又道：“那五尊原初邪魔，道友如何看？”

江黃羽對上湯問天的視線，幽幽道：“怎麽看不重要，能給我們帶來什麽，才是重點，不是嗎？”

湯問天點了點頭，他慢條斯理道：“先靜觀吧。”

這個熱鬧，不管是江黃羽還是湯問天都不會錯過的，但是他們跟溫顯仁不一樣，沒有什麽正身非去不可的理由，故而只将化身一放，正身繼續在洞天福地中清修，吐納天地靈機。

雲中城。

無數光芒在雲氣中穿梭不定。

數道化影飛掠而出，帶着磅礴的氣意落入了一座金碧輝光的大殿中。

首座空懸無人，代表着雲中城五家的座次上，只有雲家、宿家、越家後頭浮現出了模糊的人影，正是三家四洞天——雲雍、宿蘭因、宿蘭成以及越青檀四人。

“小寒山那位正身離開了洞府，似是往北洲去了。沒多久，另外兩家真人的化身也動了。”

“那邊不是在鬥劍麽？難不成出了什麽事情？看不周暫時沒有動靜。”

“不周不可參照，元符真人有一神通，名曰‘天地比鄰’，想要抵達北洲，也不過是一瞬。”

“不管怎麽說，我等不能落在了後頭。”

“那位不是在那裏麽？”

“她你也能指望嗎？”最後說話的白衣道人語調中泛着一抹冷意，他輕輕道，“北洲，那個地方本身就代表着危險。雖然如今有顏丹渥坐鎮，可此人未必全然向着我等！我親自去一趟！”

數個時辰後，天大亮。

北洲邊界，天穹像是被一柄利劍化開，形成泾渭分明的兩部分。往北則是陰雲彌漫、天地暗沉；往南則是天地明淨，山河氣象，神韻自存。而在地面，一道萬裏長城如卧龍蟄伏，随着地勢而高低起伏，壁上風刀霜劍，留下了數千年的蒼茫刻痕。每隔百裏之地，便有一個關口，俱是由修士把手。

一道關口的南邊，聳立的山峰直入雲霄，巍峨而神峻，雲蒸霞蔚間，宛如仙境一般。此刻，兩名修道士各據一邊，一人峨冠博帶，宛如風流內斂的儒士；而另一個好似一尊玉雕，一身紫袍，氣勢頗為不凡。

“溫某倒是沒想到，約見我的竟是龍君。”那一身儒士裝扮的人正是赴約的溫顯仁，他凝視着前方的龍君，心中滿是警惕。與他一般，來到此間的龍君也是正身出行，只是不知為何，一點動靜都不曾有。

龍君哈哈大笑，沒有接腔，他看着溫顯仁直截了當道：“溫真人也是知道了不周以及上清神域之事了，對嗎？不知溫道友是什麽樣的看法？”

溫顯仁面色不變，淡然道：“只是一家之言，真真假假摻雜，誰分得清呢。”

龍君眸光暗沉，他道：“若是本座能保證他說的都是真話呢？溫道友如何選擇？”

溫顯仁笑了笑：“不周的諸道友一心修劍，哪裏看得上旁人家的道冊。”

龍君：“尋常道冊看不上，但是從上清神域傳下的就未必了。”見溫顯仁面不改色，他又道，“溫道友是不是想，本座同那元嬰小輩串聯好了，來這麽一出栽贓不周？本座畢竟是妖屬，不得你們人修看重，是應該的。”

“龍君這話說錯了。”溫顯仁搖頭，“跟另外兩家這樣說就罷了，我洛水神宮四家哪個與無塵海沒點聯系？”

“那溫真人這是嫌好處不夠了？”龍君這話說得極為直白，他笑道，“我浮黎仙域的修士在摘取道果後便會飛升前往上清神域，三千年不出飛升修士不是我等功行不濟，而是上頭封堵了天門。畢竟當初那場鬥戰，将神君們得罪得狠了。”

溫顯仁笑望着龍君，卻是任由他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接腔。

龍君見單靠言語是不可能打動溫顯仁的，心中頓時暗暗冷笑。他面上仍舊維系着一副熱情的模樣，道：“本座說得都是實話，若是溫道友肯相信本座，本座就設法引薦道友去見那上清神域來的使者，他的手中，可是持有接引我等前往上界的符诏啊，倒也不必修至道果境，靠着自身力量撞開天門了。”

溫顯仁已經将龍君的話聽進去了，結合不周的态度，已然信了七八成。在聽到“接引符诏”之後，他終于變了顏色，片刻後，将起伏的心緒壓了下來，哂笑了一聲道：“閣下說的上界修士，不會是在北洲吧？”

龍君毫不諱言，他雙手負在身後，一點頭道：“正是！”沒等溫顯仁繼續詢問，他又道，“我知道道友在意什麽。北洲的罪惡長廊的确胡作非為，狠辣歹毒，害了不少仙門修士。只是罪惡長廊是罪惡長廊，神君是神君，不可混為一談。”

溫顯仁微笑：“現在要割席，是不是晚了些？”

龍君沉聲道：“一點都不晚。那幾位神君蘇醒後已經着手清理那些暗瘡，我等的外患其實沒有了，如今留下的都是內部的隐憂了。今日請溫道友來，也不為別的，只是想道友助本座拿下萬裏長城。”

萬裏長城乃北洲與另外三州的分界線，各有一方勢力守禦。無塵海遠在天邊，是沒有半點勢力落在此間的。過去這邊坐鎮的多是各家的元嬰修士，可如今雲中城有名修士在這裏成就洞天，絕大部分人都以她為首了。

見溫顯仁沉聲不答，龍君又笑道：“聽聞令妹被羁押在了關口的牢中？罪名是與邪修勾結？”

溫顯仁皮笑肉不笑道：“閣下的消息倒是靈通。”

龍君仿佛沒讀懂他口中的諷意，溫煦笑道：“若那些人不是邪修，罪名就說不通了。至于殺那洛家的小子，也不過是你們自家事。”

溫顯仁沉默，許久之後才道：“這裏溫某一個人可做不了主。”

龍君大笑道：“洛水神宮與我無塵海聯手，便是兩家了。以利誘之，以勢壓之罷了。”

溫顯仁道：“那位是雲中城的洞天，閣下不怕雲中城與不周聯手？”

龍君道：“溫道友可知那位是凡民出身的？她是越家某位真人的道侶，最後又棄越家而去，你覺得雲中城世家會如何看她？就算不提她的出身，光是幽羅山那一事，就注定了兩家不能聯手了。”

溫顯仁一皺眉：“何意？”

龍君眼神中掠過了一抹寒芒，他得意地狂笑道：“鬥劍？不！是斷劍，斷不周之劍！”

幽羅山中。

九天之上，已經沒有劍帖飄飄揚揚地落下了。各色光華飚出，風吹來，到處都是血腥味。激戰數個時辰，原先跟随着不周的修士已經有人動搖倒戈，畢竟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不周處于弱勢地位，誰也不知道結局會怎麽樣。不過也有明眼人瞧出，不周修士尚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且看那修為最弱的築基弟子，身上沒有沾染半點血跡就知道了。

湘君也覺得不周的弟子頗為棘手，但是令他更為憤怒的是借助自身妖氣鎮壓妖族兵士的禦長風。要論起血脈力量來，幾乎得到所有傳承的禦長風根本不會弱于龍種。湘君面色森寒，他怒聲道：“騰蛇？你分明是我妖族，怎麽向着不周的弟子？”

禦長風一臉冷漠地開口：“你不也與人族的修道士聯手麽？立場不同罷了。”她修習的是劍之道，在闖過不周的問劍道後，感悟頗多，劍境也拔升了。此刻将劍氣一方，便見萬千燦爛的光華生出，如暴雨般向着前方敵手傾去。

若是一開始湘君還有收服禦長風的心思，見她出手如此狠辣，也生出了幾分殺機。他冷笑了一聲，扇子一收，便祭出了一柄劍來，呵道：“我倒是要見見騰蛇後裔有多少能耐！”

這邊禦長風攔截湘君，那頭冉秀雲處也圍攏了兩個洛水神宮的元嬰修士。不過要論起敵手，還是衛雲疏那處最多，除了洛水神宮的江長老外，還有雲中城的宿金鈴以及諸多無塵海妖修。雲中君雲寬還沒有下場，可他的态度十分明晰，要趁着這亂象，将這麽一個不安定因素抹除了。

衛雲疏蹙着眉，催動着九天雷網，一道又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落下，将那慘嚎聲徹底壓下。手中掐着法訣，三光擒龍印悍然拍出，她的身形旋動，只聽得數道爆響，便将逼近前方的修士一一擊退。可就在這時候，前方驀地浮現了一團氣霧，一只兇煞猙獰的獸首化虛為實，猛然間從氣霧中湧出，衛雲疏此刻所停留的位置堪堪在那巨大的獸口之中。只見那只猙獰巨獸上下颚一合，便将衛雲疏吞了下去！不遠處，卻是麟君的弟子潮涯立在半空中，披散的長發和寬大的衣擺随風而動。方才所現的獸首是他的神通。

江長老暗暗地松了一口氣，要知道就算是衆人一起圍攻此人，他仍舊是有種被對方壓制的不痛快感，好幾次在生死關前游蕩。可宿金鈴卻沒有江長老這樣松懈，就算是衛雲疏被那獸首吞了，她的警惕心也沒有半點下降。默默數了數聲，便見那只有一個頭顱浮現在雲霧中的怪物嘶叫了一聲，聲音無比凄慘。緊接着，便是一輪赤日浮現，不管是氣霧還是獸首，都在赤色的火焰中化作了灰燼，撲簌簌地下落。

衛雲疏一拂袖，踏着一道虹氣慢慢地走出。她手中的拂塵消失了，雙手空空蕩蕩，在她的身後，赤日之側，又演化出了一道如冰雪般寒澈的月輪，緊接着，炯亮的星辰也浮現了出來。日月星三光垂象，那光華頃刻間便射出數百裏，将幽羅山化作了一片星辰海。衛雲疏眸光微微一動，一點光華從眉心騰躍而出，緊接着沖霄而起，化作了一道洋洋灑灑的劍芒，驀地向着幽羅山一斬！龐大的山體就在那一劍下撕開，無數回旋在群山之間的幽羅罡風越過了屏障，倒卷而來！

劍氣垂落如流星墜，靈機震蕩起來，引動澤中的水潮奔騰，宛如千軍萬馬同行。浪花飛濺，片刻都不停息，仿佛整個水域都被煮動了一番。

衛雲疏看也沒看前方阻攔的人，她的劍氣一催，身後群星齊動，宛如一片璀璨銀河傾下，看着絢爛非常。宿金鈴見狀，頓時警鈴大作。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接下這一劍的，忙不疊駕起遁光向外飛掠！哪裏還能再攔截衛雲疏？

“太一劍，群星萬象……真的是她啊。”雲寬慨然嘆息，不打算再繼續作壁上觀了。

“洛真人怎麽不見蹤跡了？”越成源皺眉道。

“也許不想落人口實吧。”雲寬揚眉一笑，停頓片刻，又道，“楚道友、吳道友，一起上吧。”

那頭衛雲疏也已發現洛泠風不見蹤跡的事情，她不懼暴露身份祭出太一，也是想着早些辟開一條路。可才掠出了一段距離，便見雲寬一行人圍攏上來了。她無罪在身，這些人都想着殺她，更何況如今有了更好的理由？定了定神，衛雲疏朝着冉秀雲傳音道：“洛泠風不見了。”

冉秀雲溫聲回複：“不必管她，我不周早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