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chapter 28
——關于同居——
為了加深了解,薛啓帶邵天藝去了薛宅,去了自己上過的學校,去了自己的住處……
所有地方,對邵天藝來說都很陌生,但他喜歡薛啓對他敞開心扉的狀态。
也喜歡薛啓主動提出同居。
只是有個很現實的問題要解決。
薛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邵天藝現在的住處,根本放不下。
“再買個房子吧。”薛啓果斷道,“你現在住那個小區就不錯,咱們換個大戶型!”
邵天藝:“……”
這就是有錢人的思維嗎?
“我們搬回去就可以。”邵天藝道。
他之前為了方便,才搬家,原來的住處面積大,應該可以。
兩人就這麽說定了,之後一起搬了回去。
收拾和布置,可把邵天藝累壞了。
薛啓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連吸塵器都不會用,讓他拖地他吹灰,讓他擦桌他灑水,邵天藝轟他,他還理直氣壯地要請鐘點工。
邵天藝以前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只不過自己獨立生活後,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不再花錢找人做了,因此也沒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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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也能完成整理和布置的工作。
而且薛啓也不是一無是處,邵天藝收拾時,薛啓會洗了水果,喂給邵天藝。
尤其草莓啊,葡萄啊。
“張嘴。”薛啓每次都說一聲。
邵天藝只要張開嘴,一顆水果就入了口。但每次不等他嚼,薛啓都湊過來,在他的唇角落吻。
把邵天藝親得頭暈目眩,根本顧不上勞累。
再之後,兩人就正式住在一起了。
過了一段時間,天氣越來越熱。
邵天藝照常巡園時,李岩跟着來了。
“有愛情滋潤就是不一樣啊,”李岩獨自叨叨道,“班也不好好上了,約你也約不出來了。”
李岩還保持着隔三差五去酒吧的習慣,只不過邵天藝不肯陪。
“我沒時間。”邵天藝說的是實話,下班已經很累了,他的私人時間,只想跟薛啓待在一起。
倆人最近還買了好多游戲,晚上可以一起玩。
“啧啧,”李岩故意撞了下邵天藝的肩膀,小聲貼近道,:“夜夜笙歌呀。”
邵天藝:!
好巧不巧,他踩到一塊石頭,差點摔了一跤。
李岩見狀,更加揶揄:“注意身體啊,縱欲過度要不得啊!”
“別胡說!”邵天藝受夠了,一把将李岩推到一邊。
說出來不好意思,他跟薛啓,還沒發展到那一步呢。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還跟原來一樣,只有一張床。可那張床真是大啊,大到邵天藝睡在一邊,都碰不到另一邊的薛啓。
倆人哪怕躺在一張床上,也是各蓋各的被子,泾渭分明。
邵天藝也挺納悶,白天的時候,他跟薛啓就像平常情侶那樣,可以牽着手逛超市,薛啓時不時地親親他,抱抱他。
為什麽一到晚上,薛啓就那麽老實呢?
李岩個大冤種,被他說完,邵天藝突然發愁了。
這種愁緒一直持續到晚上。
吃了晚飯,薛啓試圖刷碗。
家裏最後一套白瓷碗,邵天藝只能自己動手,把餐具從薛啓的魔爪中解脫出來。
但薛啓也不走,就賴在廚房。
他洗了個蘋果,自己啃一口,給邵天藝啃一口。
“我的小公主是不是快出生了?”薛啓拿着手機看。
動物園上線了app,雲領養都在上面進行。
薛啓自然要參與,他領養了一只小鹿,綁定之後,小鹿将來的夥食費,會由他負責一部分。
邵天藝:“快了,母鹿非常健康,肯定沒問題。”
之前有一只母鹿難産沒救回來,他還難過了好久。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薛啓的手機震動了。
薛啓沒有離開,而是大大方方地按了接聽,并且打開了揚聲器。
“薛啓!”男人壓抑的怒吼傳了出來,“你到底上不上班?你是不是要把我們家任航累死?”
邵天藝不用回頭,就聽出對方是宋遠飛。
他也知道了替薛啓接手薛氏的人叫任航,是薛啓的表弟。任航的男朋友是個家喻戶曉的演員,他經常在網上看到對方。
想不到現在,他跟明星都沾親帶故了。
“能者多勞嘛。”
薛啓臉皮無敵,完全不把對方的怒火當回事,笑着回答:
“任航天生就是要站在塔尖的男人,你別攔着呀。”
“神經病,”宋遠飛道,“做個人吧!”
說完,就挂了電話。
薛啓倒是很無辜似的,放下手機,就去摟邵天藝的腰,下巴也墊到邵天藝肩上,嘆氣道:“天藝,以後我如果沒工作,你不會嫌棄我吧。”
他确實不打算再管理薛氏了,這麽多年過去,他受夠了。
邵天藝放下最後一個碗,腦子裏想的卻是:
他抱我都抱的這麽清心寡欲。
“不會。”他沒心思展開話題了,只是僵硬地說了一句。
“真好。”
薛啓沒聽出來邵天藝的畫外音,親了邵天藝一下,就松了胳膊,去客廳。
邵天藝摘下圍裙,犯愁之餘,又有點低落。
而到了臨睡前,低落達到了頂峰。
兩人各自洗了澡,鑽進被窩,關了大燈,打開床頭燈。
然後刷手機。
現代人嘛,臨睡前玩手機很正常。但邵天藝有心事,手機也變得不好玩了。
他時不時地偷瞄薛啓,薛啓背對着他,也看不見他的動作。
但是可以感覺到。
“天藝,你是不是有事呀?”薛啓忽然轉了過來。
“沒事!”邵天藝立馬否認,并且用被子蓋住臉,“就是困了,我先睡了。”
說着,他關了他那側的床頭燈。
薛啓沒有接茬,邵天藝蒙着被子,也沒聽見薛啓的動靜。
等了一會兒,薛啓才動。
邵天藝支棱着耳朵,繼而被薛啓連人帶被子抱住。
“你到底怎麽了?”薛啓用額頭貼貼邵天藝的臉頰,“下班以後就不開心的樣子,有煩心事了?跟我說說?”
邵天藝抿着唇。
原來薛啓都注意到了。
就因為薛啓總是這樣細致,邵天藝的低落瞬間摻了委屈。
“哥,”他傷感道,“你會不會,不喜歡男的啊?”
在一起這麽久了,他也是第一次有這個困惑。
“嗯?”薛啓反問,“為什麽這麽說?”
這下邵天藝羞辱啓齒了,他總不能質問薛啓為什麽不碰他吧?
這也太丢臉了。
而他也不敢貿然碰薛啓,怕引起薛啓反感。
于是邵天藝拐彎抹角道:“咱們交往之前,你說試一試,所以我想,你會不會……覺得不行。”
“……”薛啓垂眸看着邵天藝,哭笑不得道,“如果我沒記錯,男人好像不可以被說‘不行’吧?”
話音落下,他松開邵天藝。
邵天藝心裏一涼。
薛啓不會是生氣了吧?
他頓時發慌。
可他還沒想好怎麽辦,自己的被窩就被人掀了。
薛啓鑽了進來,貼身摟住他的腰。
邵天藝一動都不敢動,呼吸明顯的升了溫。
兩人都只穿着薄薄的睡衣,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薛啓的溫度,和心跳。
“天藝。”
薛啓的聲音也離得很近,每個字,都像敲在邵天藝心上,邵天藝覺得自己應該是臉紅了。
也有反應了。
他趕緊閉上眼睛。
“天藝。”薛啓卻不急躁,親了親邵天藝的耳尖。
“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交往,”他說幾個字,就親一下,不僅耳朵,還有臉頰,下巴,都會照顧到。
“所以我才想,慢慢來。”
說到這,薛啓笑了一聲,用牙齒輕輕咬了邵天藝的下巴,戲谑道:
“沒想到你急了。”
邵天藝羞憤難當,立即企圖反駁:
“我沒……”
他的話音沒來得及出口,就被炙熱的親吻堵了回去。
薛啓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既不紳士,也輕柔。
邵天藝呼吸被奪走,很快迷失了自我。
——關于未來——
時光飛逝,轉眼薛勝強的開庭日到了。
他的種種罪行被宣判,薛啓出庭,邵天藝也陪着去。
判決下達那一刻,薛啓沒有任何表情。
但邵天藝卻從薛啓的眼睛裏,看見了解脫。
那天是兩人在一起一年多的秋天,外面晴空高遠,涼風習習。
法院外等候了不少記者,任航安排了保镖和公關,保護薛啓和邵天藝從後門偷偷離開。
坐上車的那一刻,薛啓突然對邵天藝說:“天藝,我們結婚吧。”
邵天藝一愣,随即點了點頭:“好。”
雖然沒有鮮花和驚喜,但兩個人接下去,就真的開始準備婚禮。
而既然打算結婚,自然也繞不過去見家長。
薛啓先帶邵天藝去見了蘇雅彤。
對薛啓把親爹送進監獄的行為,蘇雅彤非常不理解,并且十分氣憤,兩人許久沒有見過面。
可想而知,對于兒子還要跟一個男人結婚,她更不能解釋。
但薛啓只是通知一聲,并沒有征求蘇雅彤的意見。
再之後,就是邵天藝這邊。
邵天藝跟邵軍見面的頻率,甚至比薛啓跟蘇雅彤還低,所以回到別墅時,屋裏被布置得喜氣洋洋,乍一看,跟過節似的。
邵軍一個人在家,迎接了兩人。
“爸。”邵天藝的神色還是疏離的。
邵軍比薛啓印象中老了很多,不止頭發白,肩膀也變得微駝。
他一直沒有再婚,對結婚也提不起半分興趣。
面對邵天藝,他的笑容裏,仿佛隐含讨好的成分:“你可算回家了。”
見到薛啓,邵軍有一絲意外,奈何跟邵天藝的關系僵,他也不方便問。
把兩人引進客廳,邵軍就道:“飯菜馬上就準備好,你們先坐下,吃點水果。”
他同意把廚師請到家裏做飯,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他想越豐盛越好。
薛啓看到衛婷的照片還挂在原來的位置,這裏似乎什麽都沒有改變。
只不過現在邵天藝長大,是真正是主角了。
所以他沒說話,跟着邵天藝坐下。
只不過邵天藝比他預想的直接,剛坐下,邵天藝就開了口:“爸,今天來,主要是想告訴你,我跟薛啓打算結婚了。”
邵軍手裏的茶杯蓋,“當啷”一下砸到茶杯上。
熱茶濺出幾滴,邵軍急忙拿紙巾去擦,尴尬地笑着問:“薛啓是……”
“是他。”邵天藝知道邵軍故意那麽問,但是說來話長,他也不準備解釋了。
薛啓應景地擺出微笑,接着說道:“叔叔好。”
“好、好……”邵軍不住點頭,顯然吃驚不小。
整頓飯,邵軍吃得味同嚼蠟,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
飯後,邵天藝就毫不留情地提出離開,邵軍強行去送,踟蹰半天,在邵天藝上車前,他終于說道:“兒子,我單獨跟你說兩句。”
“不用……”邵天藝剛要拒絕,薛啓就在旁邊幫腔:“去吧,我在車上等你。”
有薛啓發話,邵天藝這才點頭。
父子倆許多年沒有正兒八經地聊天了,走出一段距離,邵軍還沒想好怎麽表達。
但他身為父親,有責任。
“天藝,你想好了嗎?”邵軍問。
邵天藝斬釘截鐵:“當然。”
他的态度足以說明一切,邵軍沒有反對的資格。
邵軍也明白,于是嘆了口氣,道:“結婚跟戀愛不一樣,你确定他對你,跟你對他,是一樣的?”
邵天藝:“……”
他想好各種應對家長盤問的答複,卻唯獨沒有料到,邵軍會這麽說。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邵天藝沒有正面回答邵軍,掩飾了自己的心虛。
邵天藝不确定。
在這段關系裏,盡管他們的親密行為,邵天藝總是被動,但是在感情中,邵天藝卻占據着主導。
當初是邵天藝先表白的,薛啓只是同意,一切那麽順理成章,讓邵天藝經常忽略,薛啓曾經說過,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或許邵天藝不是忽略,而是故意回避事實。
他們的感情從開始就不對等。
那麽問題來了,薛啓喜歡他嗎?
薛啓的求婚,是出于愛情,還是僅僅為了尋求慰藉?
別看薛啓平時生活中總是懶洋洋的,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但在結婚一事上,比邵天藝踴躍得多。
婚期他定、場地他選,大到禮服賓客,小到伴手禮和婚宴當天的桌布,他都要親力親為。
這也讓邵天藝對結婚,越來越有真實感。
也讓他越來越在意,薛啓究竟愛不愛他。
而他非常确定,自己不能帶着這個問題,跟薛啓步入婚姻。
他需要跟薛啓談一談。
邵天藝揣着這個心事,每天都想跟薛啓聊,可每天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分心,所以也沒找到機會。
直到一次朋友聚會。
薛啓提議,他們倆既然要成為一家人了,那彼此的朋友也都是自己人,應該互相認識一下。
于是薛啓組織了一場聚會。
李岩、任航、宋遠飛、羅成文等等,都應邀出席。
席間,雙方秉持着友好互動原則,彼此恭維,彼此商吹,酒過三巡,就成了自家兄弟。他們你來我往地曝光二位過去的糗事,不斷調侃他們的關系。
薛啓總是笑着不反駁,這讓邵天藝愈加忐忑。
他等不了,今晚必須要聊。
懷着這樣的信念,邵天藝陪同李岩去衛生間,當李岩問他,随份子應該出多少時,邵天藝敷衍道:“再說。”
李岩洗了手,在衛生間的鏡子裏眯眼打量邵天藝。
他酒量也不錯,這會兒正經起來,嚴肅道:“兄弟,結婚是大事兒,我看你好像不對勁。”
邵天藝搖搖頭。
李岩也沒追問。
回包廂的路上,快到門口了,李岩突然攔住邵天藝。
豎起食指立在唇間,低聲道:“聽聽。”
邵天藝對“聽牆角”嗤之以鼻,正要伸手開門,就聽門內傳來聲音。
是正版羅成文:“薛大少爺,你是确定要英年早婚了?”
薛啓:“不然呢?”
邵天藝默默收回了手。
李岩也立正站好,屏息傾聽。
宋遠飛:“結婚跟談戀愛不一樣,是需要負責任的。”
薛啓:“怎麽,你不打算跟任航結婚?”
宋遠飛:“任航你別聽他瞎說!”
羅成文:“哈哈哈!”
宋遠飛:“笑什麽笑!”
任航:“他們的意思是,你對他到底是什麽感情,真的确定,跟他共度餘生。”
薛啓:“你現在能确定,能一輩子跟宋遠飛在一起?”
聽到這裏,邵天藝發現薛啓沒有正面回答過問題,他倏地心灰意冷,覺得薛啓的心情,可能跟他一樣。
到底是草率了啊,還是要談談,現在取消婚禮,還來得及。
這麽想着,他又要去開門。
卻聽薛啓道:“算了,滿足你們。跟他在一起以前,我是做好孤獨終老的準備的,買個小島,一個人快活。他跟我表白的時候,我也跟他說,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本來我想着,我的坦白會讓他知難而退,可他真的退縮了,我又很慌。我第一次害怕失去,怕他不理我,所以我就提出嘗試交往,學習怎麽喜歡一個人……”
羅成文:“你可真雞賊啊!”
宋遠飛:“噓!聽他說!”
薛啓:“總之,你如果問我到底什麽是喜歡,我還是無法準确的形容出來。但是我們之間有的,不比你們少。他對我很好很好,我也沒他不行,誰都無法替代。而且我告訴你們,我喜歡他,想跟他結婚,不是因為他對我好,而是因為他本身就好。所以你們誰也別惦記他,也不許欺負他。”
屋裏一片起哄聲,邵天藝擡手捂住嘴巴,卻沒能阻止情緒從眼底洩露。
李岩還适時地拍了拍他。
之前的沉重一掃而空,邵天藝仿佛重獲新生,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了。
他推開門,壓抑着翻滾的心情,如常地回了座位。
推杯換盞繼續進行,好像誰都未曾經歷一場談話。而邵天藝在桌下抓到薛啓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他要的,薛啓都給了他。
還有什麽可焦慮呢?
接下去,他應該找機會告訴薛啓,他從來沒有退縮。
以前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完結,有緣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