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3章
在明璟真君的示意下，沈臨霁在執法堂受到了禮遇，非但不用跪着，還有椅子坐有茶水喝。
不知道的還以為沈臨霁是堂主請來的貴客。
沈臨霁将先前對文竹道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怕明璟真君不相信，還詳細說了這十年來是如何虐待雲離玖的，以及殺害小徒弟的過程。
原主新收的小徒弟還不到十歲。
明璟真君聽完，眉頭緊皺，沉默了半晌才道：“明止師弟，帶我去你的住所看看。”
沈臨霁點頭。
明璟真君吩咐自己徒弟：“啓元、啓玉，你們跟我一起去。”
他每次查案都将徒弟們帶在身邊。
啓元真人一百三十六歲，看起來三十歲出頭，是明璟真君的大徒弟，金丹初期的修為，以天青色的發帶束發，穿着同色的衣袍。
身高堪堪達到一米八。
啓玉真人一百二十七歲，看起來二十六七歲，是明璟真君的二徒弟，也是金丹中期的修為，和啓元真人一樣的裝束。
身高有一米八一。
站在明璟真君身側的啓元真人和啓玉真人恭敬地說道：“是，師尊。”
明璟真君又帶了十來個人。
這十來個人都是外門弟子，平均年齡不到三十歲，資質低下，修為也只有煉氣期，穿的都是白色的粗布衣，是跟去打雜的。
一行十幾人來到了沈臨霁的住所。
明璟真君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會看走眼，和沈臨霁并肩進入小院後感慨道：“想不到第一次登門拜訪，會是以這種方式。”
沈臨霁沒有接話。
明璟真君下令搜查，在院子裏的一顆桃樹下挖出了青鸾的羽毛和骨頭殘渣。
青鸾神鳥世間僅有一只。
明璟真君撿了根樹枝撥弄了幾下羽毛，仔細觀察後确認了是青鸾的羽毛，讓人拾起收好留作物證。
青鸾的羽毛會變色。
向陽的一面是翠綠色，失去陽光照耀後就變成了天藍色。
沈臨霁第一次看到這樣小的青鸾。
看羽毛的大小，可以推斷出這只青鸾的體型和信鴿差不多大。
他二穿之前看到的青鸾遮天蔽日。
明璟真君沒有找到青鸾的尾羽，詢問沈臨霁：“青鸾的尾羽呢？”
有尾羽在手，便有可能複活青鸾。
沈臨霁記得書中有提到過，說道：“在雲離玖手中。”
原主将青鸾的尾羽一起埋了。
雲離玖偷偷地挖了出來，洗幹淨後放進了儲物袋裏随身攜帶，睹羽思鳥。
從萬魔窟出來後有想過複活青鸾。
但是遍尋世間的獸醫，沒有一個能夠憑借兩根尾羽做到起死回生。
明璟真君姑且信了。
啓元真人回禀道：“師尊，沒有找到折斷的上品靈劍。”
明璟真君看向沈臨霁。
沈臨霁會意，說道：“也在雲離玖手中，糜青山可以作證。”
糜青山是原主的大徒弟。
明璟真君讓人将住在不遠處的糜青山叫過來詢問，在見到人之後微微皺眉。
明止的徒弟看起來太寒碜了。
糜青山現年十九歲，面黃肌瘦，身材瘦小，修為也只有煉氣三層。
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三靈根的修士。
這樣的資質，修煉了十年應該煉氣五層了才是正常進度。
糜青山一見到沈臨霁就跪拜行禮。
沈臨霁尴尬地咳嗽了一聲，說道：“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徒弟沒有犯錯，見到師尊不必跪。
“是，師尊。”糜青山從善如流地起身，想到師尊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罰他了。
沈臨霁介紹道：“見過你師伯。”
糜青山聞言看向明璟真君，躬身行禮道：“晚輩糜青山，見過師伯。”
他看到院子裏這麽多人十分不解。
明璟真君颔首，說道：“我是執法堂的堂主，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糜青山吓得跪下了。
沈臨霁簡直沒眼看，說道：“你師伯不是來抓你的，起來說話。”
“是。”糜青山起身。
明璟真君擡手布下了一個簡單的隔音結界，問了幾個問題，但是沒有獲得任何有效信息。
糜青山不敢說實話，一問三不知。
沈臨霁見明璟真君撤了結界對他搖頭，明白明璟真君沒有問出什麽來。
看來原主這個徒弟十分懼怕原主。
沈臨霁親自上陣，審問糜青山：“兩年前，我折斷雲離玖本命劍的時候你當時在場，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當時糜青山和雲離玖并排跪着。
原主将斷成兩截的上品靈劍扔在雲離玖面前，把糜青山吓了一跳。
雲離玖本命劍斷，養了半年的傷。
“不……會忘。”糜青山想說不記得了，但是看到沈臨霁的眼色，識趣地改了口。
明璟真君：“……”
沈臨霁怕糜青山再受刺激，讓糜青山在房門外等着，無視被翻亂的房間，領着明璟真君等人進入了房間裏的密室。
一進密室，撲面而來一股血腥氣。
明璟真君看到密室裏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跡，眉頭緊皺。
密室裏擺放了各種刑具。
每種刑具上都有大片已經幹涸的暗紅色血跡，甚至還有碎肉在上面。
這樣的場景引起不适。
沈臨霁和明璟真君等人一樣，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被血腥氣一沖差點吐出來，旋即施展了一個清潔術。
速度快到明璟真君都來不及反應。
沈臨霁介紹道：“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些刑具上飲了我三個徒弟的血。”
原主的小徒弟也沒有逃過刑罰。
明璟真君從密室裏出來後吩咐道：“啓玉，帶糜青山去驗傷。”
這是顧及糜青山的顏面。
“是。”啓玉應了一聲，對糜青山溫聲說道，“糜師弟，請随我進入房間，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還沒驗傷他就預料到了慘狀。
“師尊……”糜青山站着沒動，怯怯地看向沈臨霁。
沈臨霁點頭。
不一會兒，啓玉領着糜青山出來了，懷着沉重的心情對明璟真君點了點頭。
糜青山的衣袍下滿是傷疤。
明璟真君閉了閉眼，嘆息道：“明止師弟，你說的對，是我看走眼了。”
說罷，他對啓元使了個眼色。
啓元心領神會，取出了鎖鏈來到沈臨霁面前，說道：“明止師叔，得罪了。”
“嗯。”沈臨霁沒有反抗。
糜青山看到啓元師兄給師尊戴上了鐐铐，瞪圓了眼睛，随之而來的就是狂喜。
明璟真君甩袖：“回執法堂。”
沈臨霁這次來執法堂就沒有先前的禮遇了，戴着鐐铐跪在地上接受審問。
跪在他旁邊的是明航真君。
明航真君四百九十七歲，看起來三十歲出頭，留有一小撮胡須，穿着蒼色的真絲衣服，雖是文今道君的首徒，但只有元嬰初期的修為。
此刻他殺了明止的心都有。
當初是明止賄賂他，讓他快速結案，對雲離玖用重刑。
現在揭發他的還是明止。
明航真君喊冤：“我承認收了明止的禮對雲離玖用刑，但不代表雲離玖是清白的。人證物證俱在，拒不認罪該罰。
作案動機也合情合理。
雲離玖沒有靈根不能修煉，心理扭曲，嫉妒新入門的小師弟，于是晚上摸進小師弟的房間，用自己的腰帶将小師弟勒死。
這一幕被起夜的糜青山看見。
糜青山雖然生的瘦小了些，但好歹也是煉氣三層的修士，當即就制服了行兇的雲離玖。
這案子清晰無比，沒有冤情。”
“糜青山，你是否看見了雲離玖行兇？”明璟真君讓站在沈臨霁身後的糜青山開口說話。
糜青山搖頭道：“未曾看見。”
明航真君聽到糜青山翻供，怒不可遏，扭頭指着糜青山，憤憤地道：“你當時可不是這麽說的，現在翻供那之前就是做僞證，可有想過後果？”
随着他的動作，鎖鏈碰撞出響聲。
明航真君的手腳都被這鎖靈鏈铐住了，靈力被封。
此刻形同凡人。
糜青山看了看明航師伯和師尊手腳上的鎖鏈，膽子大了起來，說道：“那晚我睡得正香，發生了什麽一概不知。
是師尊讓我做僞證陷害雲師弟。”
做僞證違背了門規，若是能送師尊進監獄裏走一遭，哪怕因此獲罪，他也是心甘情願。
但是當師尊的想護着徒弟。
沈臨霁坐在房梁上看戲，見終于輪到他了，收了法符回歸原位，替糜青山說話：“是我脅迫糜青山做僞證。”
被迫作僞證不用承擔責任。
糜青山本來就是被原主脅迫的，得及時說清楚才行。
明航真君震驚臉：“你……你……”
沈臨霁好心替明航真君解惑：“因為人是我殺的，想要嫁禍給二徒弟，所以讓大徒弟做僞證。”
糜青山得知真相後也震驚了。
小師弟才六歲，長得玉雪可愛，卻被師尊當成了陷害二師弟的工具人。
他原本以為師尊不會要他們的命。
明璟真君此刻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見天色不早了，下令将明航和明止關押。
明航畢竟是文今道君的首徒。
明止有沒有殺害小徒弟還有待查證，但明航受賄的事是板上釘釘的。
明璟真君向師尊禀報了明航的事。
文今道君七百零九歲，看起來二十歲出頭，身高一米八五，化神中期的修為，得知此事後怒氣沖沖地去找文竹道君了。
心中暗罵：文竹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明航真君和沈臨霁都被關在了十分陰暗狹小的普通牢房裏，裏面空蕩蕩的連一張床都沒有。
三面都是牆，剩下一面是欄栅。
沈臨霁打出一道替身法符，在獄卒眼裏就是明止真人靠着牆閉目打坐一動不動。
法術凝聚的替身有真人的觸感。
沈臨霁嫌地上髒，坐在了替身懷裏，悠閑地和化身們聊天：“不出意外的話，我明天就會被逐出師門了。”
百裏彥君：“你犯什麽事了？”
沈臨霁漫不經心地道：“沒犯什麽事，就是把原主做的事抖出來了。”
百裏彥君：“……你怎麽想的？”
沈臨霁被問的莫名其妙，不解地道：“這不是你提醒的麽？”
這一招多高明。
百裏彥君：“我是要你找機會逃走，你替原主擔什麽責？
流雲派有渡劫中期的仙尊坐鎮。
你确定只是被逐出師門，而不是被判死罪拉我們一起陪葬？”
沈臨霁：“別咒我。
我翻看過流雲派的門規，師尊殺徒弟最重的懲罰也只是逐出師門而已，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再說了，仙尊哪那麽容易遇見。”
微生谷忙着培育靈根，抽空說道：“那個，你還能再分出五個化身吧，都派來給我當幫手。正好你要被逐出師門了，也過來搭把手。”
沈臨霁：“……我不。”
培育靈根不是人幹的活，有一個化身受這份罪就夠了。
這時，沈臨霁察覺到有人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