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安排
安排
“苒苒。”唐黎叫住了從走廊經過的鹿苒苒，“昨兒生日宴，你走怎麽也沒跟我說一聲？害我好一通找。”
鹿苒苒低頭看從公關部剛拿到的資料，聽她提起前一日的事，翻頁的動作一頓。應付着答：“遇到點事，忘了。”
見她要走，唐黎後腳跟了過去，用肩碰了碰她：“欸，我可是問過孫小雪了，她說你今晚沒別的行程安排。”
“今晚？”鹿苒苒聽出了話外音，“你有計劃要給我安排？”
唐黎點點頭：“我就是這意思。”
“行。”鹿苒苒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往前跟行了幾步，唐黎又用肩碰了碰她，神秘兮兮道：“你就不好奇？不問問我今晚什麽計劃？什麽安排？”
“神叨叨的。我還怕你把我賣了不成？”鹿苒苒這會兒忙得焦頭爛額的，可勻不出閑心打聽這事。
“痛快。”唐黎愉快打了個響指，“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啊，你下了班來找……哦，不對，是我下了班，就去鹿總您那兒報道。”
“皮的你。”鹿苒苒被她這做作的語氣逗笑。
話應的太早，草率了。
早知道唐黎的“安排”裏有錢珣的份，鹿苒苒打死都不會跟她走。
下班後跟唐黎同車，去了距離森創十幾公裏的一個大型室內游戲館。說說笑笑間進了館所大門，鹿苒苒一擡頭，就跟坐在沙發上的錢珣打了個照面。
昨兒剛氣過他一回，她還真有些怕他會報複。此地不宜久留，她幾乎沒有思考，一秒遁走。
唐黎還在跟她說話，一轉身人沒了。她對着空氣愣了兩秒，往鹿苒苒走遠的方向急追過去：“欸？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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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苒苒腳下步子邁得飛快：“我突然想起公司還有事，得回去處理一下。”
“你幹嘛走那麽急啊？”唐黎一把拽住了她，“你是不是因為看到錢董，怵了？不敢面對他？”
“說什麽呢？”鹿苒苒抽回被她緊攥住的手腕，搓了搓被她抓紅的地方：“激将法？”
唐黎下巴一揚：“算是。就問你怕不怕？”
“我可怕、死、了~”鹿苒苒拖腔拖調地答。她轉念一想，覺出了不對勁：“不對啊，像他那麽機車的人，怎麽可能會來這種地方？說，你是怎麽把人拐來的？”
唐黎抿唇憋笑，沖她挑挑眉：“嘿嘿。”
她這個笑更不對勁了，瞧着好像有點……羞澀？鹿苒苒仿着她的樣子，跟着挑了挑眉：“嘿嘿？”
“就不告訴你。”唐黎故作扭捏地一拍掌，“想知道啊，你跟我來啊。”
“嘁，我才不上套。”走廊另一側有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鹿苒苒的注意力。她瞧清了那人的模樣，略顯驚訝：“溪初哥？”
“欸！”顧溪初回應着沖她露出個笑，視線卻落在了唐黎的身上。揮揮手，示意尾随身後的兩個女人先進去。
“我剛去外面給一群地不熟的朋友帶了個路，來遲了。”他走到唐黎身邊，動作自然地揉了一把她的發：“怎麽不進去啊？我人都叫齊了，就差你倆了啊。”
這親昵的互動是怎麽回事？
鹿苒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拍來打去誰也不服誰的二位，聽他們鬥了幾句嘴。
待顧溪初進了館所的門，她才豎起一根手指，沖面上還帶着甜甜笑意的唐黎點了點：“你倆……是不是有情況？”
唐黎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嘿嘿。”
又嘿嘿？傻兮兮的。看來這倆真是有戲。鹿苒苒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啊哈~”
簡短打了個岔，唐黎說回了之前的話題：“确定要走嗎？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叫來了不少陪玩兒的小鮮肉。保管能刺激到裏頭那位。”
“我沒事刺激他幹嘛？”鹿苒苒嘴硬道。她沒挪步，抱着胳膊略一思量，竟是隐隐有些期待看錢珣生氣的樣子。
啧，可真是越活越勇了。她不禁有些感慨。遂問：“你說的小鮮肉，靠譜嗎？”
“靠譜！”唐黎這話接得太快，說完不免有些心虛。補充說明道：“比上次會所裏那幾個肯定是強點兒，跟你那老男……咳，我的意思是，跟錢董肯定是不能比的。頑石哪能跟璞玉比，是吧？”
“你可真是長了張巧嘴啊，唐大律師。”鹿苒苒笑言。
“好說好說。”唐黎這會兒還謙虛上了，“還走不走了？”
“不走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鹿苒苒學着她的語氣跟着補充說明了一下，“我可不是為了那誰啊，我是為了關注一下好友的情感發展才去的。”
“我懂，”唐黎點頭附和，“我懂你的掩飾。”
“你……”鹿苒苒還想再說點什麽，被唐黎打斷了話。
“對了。”唐黎抓住了她指向自己的那只手，盯着她無名指上戴着的鑽戒左看右看地欣賞了會兒，道：“我再給你支個招。”
“什麽？”鹿苒苒順着她的視線瞧了瞧戒指。
“一會兒啊，你這戒指記得摘。”唐黎說。
“摘戒指？”鹿苒苒納悶看了她一眼。
“你跟小鮮肉哈皮，怎麽能戴這東西呢？多影響氣氛。”唐黎解釋道。
鹿苒苒點點頭：“也對。”
“不是讓你現在摘。你不是跟我說，能氣到那位很爽嗎？”唐黎及時摁住了她摘戒指的手，往進門處歪了歪腦袋，給她遞了個“你懂的”眼神：“見機行事，關鍵時刻再摘。能懂我的意思嗎？”
鹿苒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你的意思是……”
“明白了？”唐黎問。
“啊。氣人這事我拿手。”鹿苒苒跟她交換了個眼神。揚起嘴角，露出個了然的笑。
在外頭簡短聊了幾句，一前一後折回館中。
鹿苒苒故意避開了那道直直往她這邊望來的視線，打量了一下館中或站或坐的一群人。
圍聚在桌邊玩撲克的三五個年輕男人應該就是唐黎叫來的“小鮮肉”，一進門，為首漂染了頭灰藍頭發的男人就沖唐黎熱情揮了揮手，叫了聲：“黎姐。”
至于出現在館內的那群臉生的女人，鹿苒苒猜測是顧溪初招來的。
顧溪初沒注意到她們進來。背對着門的方向，正兩手叉腰站在沙發邊跟被他招呼來的一衆人說着話。
“玩兒的地呗，還能是幹嘛用的？這啊，就是一大型的密室逃生基地。什麽主題都有，我朋友開的。今兒他知道我要帶人來玩，特意給我清空了場子。怎麽樣？哥們兒這面子可以吧？你們玩盡興了也記得日後多照顧照顧我朋友的生意，來這玩兒報我名，給你們打VVVIP骨折價。”
“咳咳。”唐黎在他身後咳了幾聲。
顧溪初聞聲回頭看她。
“什麽VVVIP骨折價？你擱這招攬生意來了？信不信我給你打骨折？”唐黎放完狠話，給他遞了個暗示的眼神：“正事要緊。”
“對，正事要緊。”顧溪初立馬斂了嬉笑的神色，退行一步，一胳膊架上了她的肩。另一只手伸到她下巴下頭比劃了兩下，給一旁圍攏過來的幾個女人介紹道：“唐黎，我大哥。年輕有為，跟我們這幫混日子的可不一樣，人家是業內有名的大律師。認着點臉啊，以後她就是我罩着的了。”
“你大爺，”唐黎曲肘撞開他，“誰是你哥？”
有一紅棕發的女人細打量着唐黎的模樣，啧啧嘆道：“顧少，你可以啊，認識的帥哥模樣都俊得很嘛。”
帥哥？這都不知道是唐黎第幾回被誤認成樣貌秀氣的男人了。鹿苒苒見慣不怪，瞥了眼唐黎吃癟的表情，忍俊不禁。
視線一掠而過，瞧見沙發邊有一陌生女人在跟錢珣搭話。她狀似不經意地移開了眼，但注意力卻明顯不怎麽能集中。
“女的。”唐黎糾正道。
“什麽女的？”紅棕發女人不解。
“我大哥。”顧溪初示意着指了指被他架住肩的唐黎，嘿嘿一笑：“是個女強人。”
一窄裙女人原本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一聽他這麽說，立馬兩眼一亮：“真的嗎？”
“……”也不知她在興奮什麽？唐黎一言難盡地嘆了口氣。歪過頭，湊到顧溪初耳邊，低着聲問：“不是就讓你帶錢董過來嘛。你帶一群莺莺燕燕來幹嘛？故意添亂呢吧？”
“這可不賴我。”顧溪初一手攏在嘴邊，與她悄聲耳語：“她們可不是沖着我的面，是知道珣哥要來，都跟着起哄要過來，我攔都攔不住。對了，她們就是我一幫很純粹的酒友，手都沒碰過的那種。你可別誤會。”
“去你的。誰誤會什麽了？”唐黎又撞了他一下，這次力道較之前輕了不少。
顧溪初揉揉肚子，沖她嘻嘻傻笑。
方才與唐黎搭過話的男人徑直走到了鹿苒苒身邊，主動與她打招呼：“你好。”
鹿苒苒回了神，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你好。”
男人挺熱情的模樣，對她的冷淡回應并不介懷。朝她伸去手：“Benson.美女怎麽稱呼？”
鹿苒苒禮貌回握了一下他伸來的手：“鹿苒苒。”
“鹿……冉冉？冉冉升起的冉冉？”Benson問。
“不是。”鹿苒苒搖了搖頭。與錢珣擡起的視線撞上，她迅速撇過臉，避開了他的目光。
意識到自己好似有點反應過度了，她掩飾着挽了挽發。拿起一旁裝飾架上的游戲介紹冊，低着眉眼道：“是‘照影弄姿香苒苒，臨水一枝風月’的‘苒苒’。”
Benson沒弄清她口中的這個“苒”具體是哪個字，但礙于面子，也不好再問。
鹿苒苒低頭看介紹冊，聽到Benson在一旁又零星與她說了幾句話。
最後一句是：“好不好？”
他止了話音，像是在等她的回複。
鹿苒苒愣了一下，擡眸看他。撞上他滿是期待的目光，她挺不好意思地把胡亂翻了兩頁的介紹冊又放回了架子上：“抱歉啊，你剛才說什麽？我剛才光顧着看冊子了，沒注意聽。”
“我是說，這樣的解密游戲我玩過不少，還算擅長。一會兒要跟我一隊嗎？我保護你。”Benson邀道。
“當然好啊！”不待鹿苒苒接話，唐黎替她做主，一口應下了。
鹿苒苒不怎麽理解地轉頭看她。
唐黎親昵挨到她身邊，垂手偷偷捏了捏她手上的戒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