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欣樂養傷的那幾日,王後倒也頓頓送去雞湯魚湯,說是給欣樂養傷用的,當着王後的面喝一口就說燙,然後讓丫鬟晾着了。
王後看着她喝下去也就安心了,就放心的離開了。
欣樂在王後走遠後就立馬扒着盆吐了出來,最難過的那幾天莫過于王後送湯的那段時日了,幾乎天天吐,瞞着她們吐。
有時候她覺得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這日欣樂傷已好了大半,準備去給王後請安,遠遠處便瞅見了自己的大王兄,欣樂終究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故意留了個心眼,瞧瞧的躲了起來。
看到大王兄進去王後處沒一會又出來匆匆走了,欣樂就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後,他來到了一片假山處,欣樂就爬到了上面趴着。
只聽兩人對話道
“可都準備好了?”是大王兄的聲音。
另一人道:“大王子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東西我都藏在了宮裏各處,只要王子和王後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抄家夥了。”
大王子嗯了一聲:“萬事小心,此事成不成全在于你們了。”
那人又道:“大王子放心,我等定當助大王子成事,只是請大王子和王後娘娘莫要忘記許諾我們兄弟的事情。”
大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若本殿下成了王,定當允了你的諾。”
就算欣樂再愚鈍也聽出了他們話裏的意思,大王兄這是要,造反?
欣樂一陣心慌,這麽大的事情一定要告訴父王才是。
欣樂回到自己寝宮後,輾轉反側,明明她以前是希望番王和那群讨厭的人都死掉的,當年若不是番王的所作所為,她和娘親怎麽會淪落到那樣的地步?
但是那日不顧一切去救她的是她的父親,本想套王後前去,但是不知情的番王卻去了……還因此受了傷。
猶豫了半刻,欣樂終于起身。
月牙剛好進門:“公主去哪裏呀?”月牙就是那個……燒火的奴才,因為那奴才笑起來眼睛就像月牙一樣,所以欣樂給他取了這名。
“廢話真多,陪本公主去一趟父王的寝殿。”欣樂說着就往出走。
月牙慌忙的拿一件披風,在後面追喊道:“公主公主,你等等奴才啊,這大冷天的你倒是穿着點啊……”
到了番王寝殿時,番王正在喝藥,見欣樂來了,本來因為喝藥而變成菜色的臉稍稍有了點變化。
“參見父王。”
“欣樂來了啊,快坐下。”番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
欣樂過去坐下,正欲開口又想到,他跟大王子相處那麽久了,若是自己貿然說出,他定然不信,說不定還以為她還在給娘親報仇。
于是眯眼笑了笑:“我想聽聽父王和娘親的故事,常聽母後說女兒的娘親是個很漂亮的美人,但是女兒福薄,未曾得見娘親真容,也不知欣樂與娘親長的像不像。”
欣樂說這話的時候就像一個天真的小女孩,番王看了也忍不住濕了濕眼角。
番王攬過欣樂,輕輕的拍她的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樣。
“那年,我還很年輕,我與我的王兄一道去打獵,大冬天的,我看見了一只白鹿,我活了那麽多年,第一次見到白色的鹿,我很開心,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就朝着深山追去。”
那年大雪封路,他進了山林後就找不到方向了,也不曾見到白色的鹿,反倒是越走越迷路,風雪又大,天色剛黑,他就走不動了。
只是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眼睛越來越睜不開了。
待他醒來了,身處暖和的小屋中,真的有白色的鹿,他在瞧那白鹿的同時,那白鹿也一臉嫌棄的看着他。
他剛想伸手去摸摸鹿角那鹿就退讓三舍。
“小白!可是又調皮了?”從門外進來一個皮膚白的像雪一樣的女子。
他一瞬間不禁看愣了神,話也講不出了,倒是那女子先開口道:“你醒了?可有好些?”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連忙從床上下來道:“多謝姑娘搭救,我已經好多了。”
那女子又端了一碗湯給他:“這是我剛熬的菌湯,趁熱喝了吧,剛把你從外面拖回來的時候你全身都凍僵了。”
他有些臉紅,自己這麽大一個男人還要一個女子搭救,“多謝姑娘了,請問姑娘如何稱呼?”
那姑娘笑了笑,臉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喚我小雪便可,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我在家排行老三,你喚我阿三便可。”
小雪邊折樹枝邊往火裏扔:“阿三啊,你從何處來啊?為何會凍在雪地裏?”
“實在是慚愧,我同兄長一道出來打獵,瞧見這只白色的鹿……”說着望向了那只白鹿,那鹿也是個有脾氣的,見他是來獵自己的心裏頓生不爽,用蹄子在空中踢了踢,示意着自己的不滿。
女子上前摸了摸那鹿的角,那只白鹿瞬間就變得溫順了起來。
“小白很調皮,老愛出去玩,下次不可以這麽皮了知道嗎?”那鹿像是聽得懂人話般,在女子的肩頭蹭蹭,示意自己錯了。
山中大雪封路,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同樣也進不來,一來二去番王與小雪也熟識了起來,經常會談笑風聲,二人也漸生情愫。
唯一不滿的只有那只白鹿,它會時不時的踢番王一腳,事後又作委屈狀。
小雪直稱它皮,番王只是包含道:“這等靈獸自然是有脾氣的!”
過了小半月有餘,雪化開了,也有人尋了過來,番王向小雪表明了身份,讓小雪同他一同前往王宮,小雪猶豫了許久,終是心軟了下來。
牽着白鹿一起來到了番王宮。
開始還算順心,因為各個妃子都很喜歡白鹿,想要與它親近,只是白鹿老不愛理她們。
這一日,小雪在房中休息,突然的一陣惡心便暈了過去,醒來了請了大夫說是她已有身孕了,這個喜訊對小雪來說簡直太驚喜了。
她正欲派人去通知番王的時候,下人來報:白鹿的鹿角已經被王後娘娘割下來入藥了,白鹿忍痛撞翻了衆人離去了。
小雪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一陣心痛,也顧不上自己有孕就去了王後的宮裏。
王後正命人在磨白鹿的角,看到那一對通體晶瑩的鹿角時,小雪頓時淚流滿面。
沖上去抓住王後道:“你憑什麽傷害我的鹿?憑什麽?”
王後作一臉虛弱道:“本宮身體不适,太醫說只有白鹿角可醫本宮的病,本宮瞧見你有一鹿,便拿來作藥引了,妹妹這可是生氣了?”
小雪提起宮人們割鹿角的刀就向王後走去。
這王後本來還嚣張的不行,看到小雪提刀就慫了,口中也直哆嗦:“你你你,你做什麽?本宮不過就是割了那畜生的角罷了。”
小雪忍了忍眼淚:“自古以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今日王後娘娘割了小白的角,那我就割下王後娘娘的耳朵!”
說完就向王後揮刀而去,只是這刀還未落下就被人打了下來。
小雪一扭頭就看到了那個說要許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這是在做什麽?”番王怒道。
立馬有宮人将剛才的一切告知了番王,番王得知後有一絲心痛,但更多的,是他想要安慰小雪的心情。
“小雪,畢竟她是王後,這件事……”
“這件事怎樣?她是王後她就可以随意傷害我的東西了嗎?她經過我的允許了嗎?那白鹿從小伴我長大,我都不舍得傷害半分,如今她傷害了我的小白,這耳朵你是讓我割是不讓我割?”小雪單刀直入問道。
番王左右為難:“這……要不然本王再為你尋一只白色的鹿?”
“我不要!你這意思就是不讓我割了是嗎?”
番王不語,算是默認了。
小雪閉了閉眼,流下兩行清淚:“是我傻,天下君王何來愛情。”
說完便翩翩離去,連衣角都不曾留給他半分。
自此以後,沒有人再見過小雪。
直到欣樂七歲那年。
番王倒是一點也沒有隐瞞,只是欣樂聽完已是淚流滿面了,她理解她的娘親,她也理解她的父王。
“孩子,你可怪父王?”番王也紅了眼眶道。
欣樂笑了笑:“我不怪父王,怪只怪我與娘親福緣甚淺,比不得母後與大王兄。”
“王後與大王子怎麽了?”
欣樂歪了歪頭:“父王不知道嗎?”
番王更是一臉奇怪:“我知道什麽?”
“咦?我昨日聽到母後與大王兄對話說,什麽父王去後王位就是王兄的了,還說什麽各宮已經培養好勢力,就等母後一聲令下什麽的,太遠了女兒沒有聽清,是什麽意思啊父王?”欣樂一臉天真,就像真的不知道那話是何意一般。
番王聽完此話臉色就變了:“樂兒所說可是真的?”
欣樂點了點頭:“雖然離得遠,女兒也沒聽太真切,但就這幾句聽清了,母後是什麽意思啊父王?”
番王蒼白的臉色扯了扯嘴角:“樂兒先回去好不好,這夜深了也該睡覺了,明日一早你再來找父王好嗎?”
欣樂抱着番王的脖子撒了一會嬌就離開了。
走出房門的欣樂嘴角挂着一抹淺笑,這抹笑意一直到第二日一大早都未消。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小雪
喜歡欣樂
喜歡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