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頁
傅語諾叫謝西然搞糊塗了:“你發什麽神經?”
“我沒發神經,我只是才發現你這麽有善心。”
金絲眼鏡真是上好的遮擋物,她完全看不出後面的那雙眼睛在打什麽主意。
傅語諾皺着眉頭:“謝西然,你別工作不順利找我發火,宋桀捅下的簍子還沒補好?”
謝西然笑:“那點事還不值得我發火。”
“那你無緣無故跟我甩什麽臉色?”
謝西然盯着她不說話,但面色緩和了不少。
“安普遇到了別的什麽麻煩?”
正問着,她的手機突然叫了起來,何筝的求助電話,許知凡又出事了。
見她立刻就要出門,謝西然的臉色瞬間又變得難看。
第19章
傅語諾沒能趕到醫院, 因為她被謝西然挾持到一架超大型郵輪上, 沒幾個小時, 就被迫漂流在了異國他鄉的汪洋大海上。
有沒有搞錯, 又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傅語諾氣得夠嗆,躲在套間裏看電視不願意理他。
謝西然挺自在,沒進來求和, 在客廳裏和人接視頻會議。
她一口氣憋得難受,索性換身泳裝披上外套去樓下的甲板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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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是公共領域, 幾排碩大的太陽傘并肩站立,圍繞着中間面積不小的藍色游泳池, 旁邊零星布局着幾個大小不一的圓形泳池,大人小孩在池邊嬉戲, 可愛的卡通泳具漂浮在池面上。
傅語諾避開了最嘈雜的區域, 坐在一個只能容納十來個人的小泳池邊,兩條白腿半浸在水裏。
對面是三個年輕人, 兩男一女, 女的不會游泳,其中一個男的調|弄她, 女的尖叫着被帶下水, 勾着男人的脖子捶打他,以游泳之名行調情之實。
傅語諾的游泳技能也是謝西然教的, 不過他并沒有像對面那個男的那樣動手動腳, 畢竟當時她才十三歲。
曾幾何時, 他們也是一對關系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叔侄。
“嗨, 你一個人?”落單的年輕男人抛下夥伴劃到了她身邊,靠在她旁邊的石壁上,抹了一把濕發,笑得健氣爽朗,意思再明顯不過。
傅語諾想了想答:“不是。”
“哦?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裏坐半天了,還以為你一個人,”男人并不相信她的措辭,朝她伸手,“在上面幹坐着多沒意思,下來玩一會兒嗎?”
餘光瞥見甲板不遠處的玻璃牆後面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謝西然終于來尋她。
從早上到現在,他已經忽略她快超過六個小時了。
傅語諾最清楚怎麽做能夠徹底激怒他,扯破他平靜的表象,但她舍不得,舍不得用那樣拙劣的手法刺激他,叫他可憐巴巴地吃一個毛頭小子的醋。
“不了,我不會游泳。”傅語諾看向謝西然,他正用一種複雜難懂的目光凝視她,卻不走過來,她心裏沒由來地慌了一下。
e on,have fun,”男人锲而不舍,“我又不會把你吃了,別這麽戒備。”
謝西然忽然調頭離開,傅語諾立刻站了起來,冰涼的水珠順着她的小腿蜿蜒而下,她顧不得冷,外套也沒披就小步追了過去,可他們之間隔着大半個甲板和無數嬉戲奔跑的人,她不斷被行人攔住,跌跌撞撞地引來了好幾句怨言。
她忙不疊地和人道歉,再擡頭時謝西然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傅語諾呆在原地,背後是熱辣辣的太陽,她卻後知後覺地感到涼意從腳底鑽上來。
向服務生要了浴巾,傅語諾裹着自己回了房間,謝西然在洗澡,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出來。
傅語諾提了條毛巾幫他擦頭發,主動問:“你剛才下樓找我了?”
“嗯。”
“那怎麽不叫我?”
謝西然将一本五花八門的宣傳冊遞給她,答非所問:“樓下有畫展,想問你去不去。”
“謝西然……”
“好了,我已經反省過了,以後不強迫你了,”謝西然舉手投降,“蒙德裏安的回顧展,難得一遇,就當我給你賠罪了?”
“你真知道錯了?”她審視他溫和的眉眼,卻看不出半絲悔悟,半晌嘆氣道,“好吧。”他根本不會改,那只能她忍了。
二人收拾好一起下樓去展廳,傅語諾走了幾步莫名覺得哪裏不對勁,于是将謝西然牽緊,十指相扣,這才覺得渾身通暢。
謝西然不喜歡蒙德裏安的作品,他欣賞不了線條死板,風格理智冷靜的幾何抽象畫派,偏愛浪漫、朦胧、富有詩意的透納,德拉克洛瓦,他喜歡激情澎湃的浪漫主義,連詩歌都偏好那個年代的拜倫、雪萊。
傅語諾嘲笑他落伍,現代社會叫人們從衣食住行到喜怒哀樂都變得廉價、速食,效率和功利主義規訓了人類的情感世界,不計後果的放縱的愛與奉獻已經行将就木。
謝西然将她抵在展板後面的休息間,撫摸着她的臉頰問:“你覺得現在沒有那樣不計回報的感情了?”
傅語諾在男人眼裏看到了自己,讨巧道:“有。”
“誰?”
“你啊,”她踮起腳尖親親他,将頭埋在他頸間,“叔叔,不會有人比你更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