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狐妖
狐妖
關于皇帝的争議不斷,沈家置身事外,沈笙讓人殉國的老兵送去新年年禮,自己便帶着不言不語去父兄的墳上拜祭。
不言不語一襲新衣,歡歡喜喜地跟着沈笙出門。
拜祭父兄後,一大兩小坐馬車回城。
回去的路上,沈笙趁機問兩人:“你們另外一個母親是誰?”
“是你。”
“是你。”
沈笙托腮,凝着兩人:“你阿娘說的?”
“對呀。”
“我是這裏的人,你們來自千年前,試問,我如何成了你們的母親?”沈笙微笑着問兩人。
“你不是活了千年嗎?”江不言眨眨眼睛,“我看過你的畫像,阿娘畫的。”
沈笙好像明白過來,國師這是找了替身呢。
她明白地告訴兩只小的:“我今年十八歲,過年也就十九歲,不是一千歲。”
“那、那就不知道了,你去問阿娘吧。”江不語痛快的将難題丢給了自己就不露面的母親。
沈笙給兩人氣死了。
回到沈府,家裏開始晚膳了,四處挂了紅燈,入門的時候,管事給了兩人一人一盞小兔子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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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小孩都有,不言不語因為不在家才沒拿到。
兩人一進門,周英就來了,拉着沈笙:“你和國師提了沒?留在沈家也該找先生啓蒙了,不能跟着你一天到晚瘋玩啊。”
教育問題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周英管着孩子們,也不會對不言不語有二心,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
“我與國師商議下。”沈笙也是半大孩子,被提醒後,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耳朵,“大嫂,要不家裏開個學堂算了,不言不語留在這裏也妥當,你說的放到你名下的事情再緩緩,我還不知道她們的身世,等我弄清楚了再說。”
“那你要快一點,外面指指點點,你還要不要嫁人了。”周英嘆氣,小姑娘爽利,就是做事馬虎,兩個孩子就這麽放在沈家,也不顧及自己的名聲。
國師也是,都不是穩重人。
沈笙一再保重,盡快查清楚,周英才領着不言不語去自己的院子裏玩兒。
除夕夜,是個吃團圓飯的日子,沈家衆人圍坐在一起,歡歡喜喜。
火樹銀花不夜天,城內煙火放了一夜,臨近天明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初一這日,沈笙領着不言不語回國師府。
要命的是國師不在家……
沈笙氣得幹瞪眼,三門的雲間月守着家,見到不言不語後打趣沈笙:“沈将軍帶着孩子來玩兒。”
沈笙沒好氣的翻了白眼:“睜大眼睛看清楚,這是你們國師的女兒。”
“少将軍說笑了,我怎地不知道國師都有女兒。”雲間月咧嘴笑了,她彎腰看向兩個孩子:“你們阿娘是誰?”
不言不語同時指着沈笙。
沈笙:“……”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雲間月笑得直不起腰肢來了,剛想說話,就見到國師慢悠悠走回來了。
沈笙急忙迎上前,“你怎麽總是不着家,大過年的往哪裏跑。”
“城外有只妖,挺有趣的,去看了看。”阿奴依舊一襲道袍,目光落在沈笙白淨的面容上,“你來做甚?”
“帶着孩子給你拜年呀,你好像臉色又不好。”沈笙愁上眉頭,便道:“要不你去沈家住兩日,近日不開朝,你休息休息。”
阿奴沒有言語,給她一張符,道:“近日城裏鬧鬼,注意些。”
“又是妖又是鬼的啊。”沈笙接過符紙,掃了兩眼不言不語,“回家。”
兩大兩小四個人陸陸續續爬上馬車。
初一這日城內很熱鬧,來往車馬不覺,孩童們提燈來回走動,喜氣洋洋。
不言不語更是一襲紅色小襖,歡歡喜喜,如同年畫裏的福氣娃娃。
阿奴倚靠着車板,面色發白,沈笙湊上前,問一句:“你的鼎,修好了嗎?”
“你說到點子上了,有人打我鳳鼎的主意了。”阿奴睜開眼睛,眼下一片烏青,瘦削的身子如瓷器娃娃般透着易碎感。
江不語皺眉,放出大言:“這是想死了嗎?”
江不言捂住她的嘴巴,“憋住,死不死和我們沒有關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說完後,她看向沈笙:“我想起酒肆吃飯,最大的酒肆。”
被捂住嘴巴的江不語撥開她的手:“我也想去。”
一句話還沒插上的沈笙忙掏出荷包算了算錢,一面回答:“對方是什麽來歷,怎麽知道你的鳳鼎。”
“活了千年的妖,剛從大荒裏逃出來,想要鳳鼎恢複自身靈力。”阿奴難得解釋一句,嘴角噙了抹冷笑。
初一沒太陽,風從外面刮了進來,刮進脖子裏,凍得瑟瑟發抖。
沈笙俏麗的面容已然蒼白,江不言握住她的手,悄悄說道:“沒有關系的,阿娘很厲害。”
江不語張口要說什麽,江不言狠狠剜了她一眼,她只得閉上嘴巴。
沈笙問道:“鳳鼎何時才能修複好?”
這回,阿奴沒有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掀開車簾,外面馬車多,百姓也多,都是匆匆去拜年的,面帶喜色。
沈笙動了動嘴皮,礙于不言不語在,便沒有繼續說。
馬車停在沈府,不言不語一人哎呦一聲,想去外面吃。
“沒帶錢,明日帶你們過去。”沈笙一手摸一個腦袋,朝婢女看了一眼。
婢女利落地帶着兩位小小姑娘出去玩了。
人走後,沈笙這才拉住阿奴的手,阿奴挑眉看她:“你覺得她們礙事?”
“有嗎?”沈笙略顯尴尬,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呢。
兩人在窗下坐下,冬日裏陰冷,屋內的炭火驅趕陰寒。
沈笙依舊去握住她的手,用一雙漆黑的眼眸看着她,“你修複好了鳳鼎?”
“差一步,殺了那只妖,用她的靈力去修複。”阿奴歪了歪腦袋,笑得溫柔又殘忍,可她的眼睛裏映着沈笙擔憂的面孔。
沈笙按住自己的心口,自己的心髒在不疾不徐的跳動着,是鮮活的生命。
“沈笙,你的善良沒有用的。”阿奴回望着女孩,唇角的笑容深深,生來善良,最後變成邪魔,究竟是誰的錯呢?
沈笙心亂得厲害,不知她的過往,就無法去讓她釋懷。
她沉思須臾,“我願意去千年前看一看,看一看不言不語的母親。”
既然不會死,那就賭一回。
阿奴嗤笑:“你不怕回不來嗎?”
“不知為何,我相信你。”沈笙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心跳如擂鼓,“我很迷惑,有太多的問題讓我去解開,與其在這裏去摸索,不如去那裏看看,或許,我可以幫你呢。”
阿奴看着緊握的十指,冰冷的心忽而劇烈跳動起來,她拂開沈笙的手,冷冷地望着她:“你在可憐我。”
“可憐你?你如此強大,我依附你還來不及,我只是不想渾渾噩噩地被你戲弄。”沈笙微嘆一聲。
她本就不服輸,萬千刀劍下過了三年,刀槍劍林下領着将士們浴血奮戰,豈會害怕呢。
看着阿奴漂亮的面容,她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很感動?”
“沈笙,你不怕死嗎?”阿奴看着沈笙,目露疑惑。
其實,她想了無數辦法來逼迫沈笙。
未曾想到,沈笙會主動開口。
她對未知向來警覺,卻不明白沈笙的意圖。
圖什麽呢。
她擡首,看到了沈笙眼中清澈的光,正映着她的面容。
她冷笑道:“你果真好騙啊。”
“哪裏好騙?”沈笙專注地看着她,眸子裏漾着釋然與喜悅,“江晚,你答應我,別再草菅人命。”
“你憑什麽命令我?”阿奴陡然變了臉色。
下一息,沈笙湊至她的面前,氣息噴灑在唇角上,她立即躲閃,而沈笙主動吻她的唇角。
柔軟的觸感,讓暴怒的人從風暴中醒悟過來。
心忽而漏了一跳。
沈笙玩笑道:“嘴巴這麽軟,怎麽會說這麽硬的話呢。”
阿奴起身便走,沈笙先她一步關上門,“我都答應你了,你怎麽又變卦。”
“你在可憐我。”阿奴臉色難看極了。
沈笙哭笑不得,“你這人自尊心可真強啊,我看了你給的書,我有個猜測,便想去探究一番。還有一重原因,我在這裏處處受制,我需要你這個盟友,我答應你的要求,便是我的誠意。”
總之,有很多原因,她不得去試試。
在阿奴冷淡的視線中,沈笙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下去。
臉頰被柔軟一碰的時候,阿奴心中被隐藏的神情被喚醒,看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心中充滿了宿命感。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沈笙,沈笙搶先說道:“我等你修複鳳鼎……”
“呦,好深情的一幕啊……”
一句柔媚入骨的話打斷兩人的話,阿奴下意識将沈笙擋在自己的身後,怒意翻騰:“還敢來挑釁。”
“誰?”沈笙發懵,好不容易趕走了不言不語,又是哪路神仙啊。
阿奴冷冷彎唇,道:“城外的妖。”
“為何她的聲音那麽、那麽好聽啊。”沈笙忽而伸手,圈住阿奴的腰肢,眼中漾着幾分紅色。
阿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玉手,眼眸幽深,低聲說道:“她用聲音蠱惑你。”
“凡人其實很好騙的。”狐妖翩翩落地,一襲紫傷,斜襟的襟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看得人眼花缭亂。
她赤腳走到兩人跟前,目光緊盯着沈笙,眼中閃着貪婪與興奮:“竟是個半神啊,讓我吃了,我便不要你的鼎了,如何?”
阿奴沒有言語,而沈笙臉色慢慢變紅,呼吸急促,攥住她腰肢的手愈發緊了。
狐妖的聲音都這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