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符紙
符紙
刑部很快定案,是公主府的侍衛長借着安寧公主的谕令調兵,趁着安樂公主出城,伺機圍殺。
安樂公主苛待下屬并非是秘密,侍衛長長期被長公主欺辱,心存報複,這才起了狠心殺人。
這時,沈笙在家帶上孩子了,一帶二,整日裏跟着她們轉,珠珠一覺醒來就往她的院子裏跑,若不是朱璠拖着,只怕晚上都要住在這裏。
沈家四個孩子,周英生下長子,其他三人都有一個女兒,珠珠最小,沈長鴻便是家裏的老大。
沈長鴻過了玩耍的年紀,每日裏有武先生教導武功,文先生指導課業,而無所事事的三個孩子跑去練武場找哥哥玩。
沈長鴻耍一刀,三人拍着巴掌喊好,妥妥的啦啦隊。
氣得武先生丢下人不教了,沈長鴻為感激三個妹妹們的鼎力照顧,偷偷帶着人出門去買吃的。
等到沈笙找到時候,四人坐在酒肆裏吃香喝辣,沈笙郁悶地去找掌櫃結賬。
領着一大三小回家後,面對大嫂周英,她還得隐瞞,謊稱自己帶她們出去玩兒的。
周英給她面子,裝糊塗地就信了,領着兒子回院子去了。
沈笙再度認命地将珠珠送回四嫂屋內,然後領着兩個熊孩子回去了。
“你阿娘什麽時候來接你,要過年了。”沈笙一手牽着一個往回走。
“我都沒見過她,你見過她嗎?”江不言揚起腦袋去問沈笙。
一句話就問住沈笙了,她也沒見過阿奴,派人去國師府,都說她沒有回來。
回到屋裏,桌子上擺着兩套紅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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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給孩子們做的新衣裳都各自送了過來,沈家孫子輩該有的,不言不語也跟着有,絲毫沒有偏心。
看到新衣裳,不言不語一掃不快,抱着新衣裳就要去試試。
婆子們領着她們下去試新衣裳,沈笙一人坐在屋裏,依舊在想着阿奴。
都快過年了,她跑得沒影,是幹什麽去了。
看着空中灰白色的雲層,沈笙漆黑的眼眸裏漾過擔憂。
得到新衣裳的孩子高興得不行,沈笙這才發覺,入沈府後,她還沒給兩人添置新東西。
替人帶孩子,太累了。
翌日清晨,沈笙翻出自己的錢匣子,算了算存下的錢,還是不夠。
她沒辦法,厚着臉皮去問母親要錢。
沈夫人詢問緣由後,讓人給她拿了錢,囑咐一句別虧待孩子。
沈笙哭笑不得:“您真以為她倆是我的孩子嗎?”
沈夫人點點頭。
“您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沈笙終于感覺出來不對,對于外來的不言不語,母親對她們極為關照,甚至關心超過了長鴻珠珠他們。
沈夫人抱着手爐,聞言看向屋頂,開始胡謅道:“不是你的,也和你有血緣關系。”
“不對,您還是瞞着我。”沈笙逼近母親,發現母親的眼睛飄忽不定,明顯是躲躲閃閃。
往日母親最注重規矩,怎麽會那麽照顧來路不明的孩子,從一開始,她就該覺得不對勁。
沈夫人解釋:“我做了個夢裏,夢見你與國師在一起,喝了南河水,生下孩子。我下定決心善待她們,有錯嗎?”
沈笙:“……”
“您這是糊弄鬼呢,我有那麽好騙嗎?”
“算了,我和你說真話,國師如今地位高,我們做些小事,日後有事相助,她自然不會拒絕。你覺得呢?”沈夫人繼續閉着眼睛說瞎話。
這回,沈笙信了,畢竟人都向往權勢。
“我知道了,我帶她們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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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底,街上人很多,都在準備年貨,百姓裹着大襖,穿梭在街頭小巷。
沈笙領着一大一小穿梭在各種小吃鋪子裏,光是糖就買了七八種,不要衣裳不要珠花,只要吃糖。
這回出門,兩人頭上的絲縧都換成了紅色。
沈笙忍不住詢問,為何都換成一樣的。
江不語拿着糖糕往嘴裏塞,剛想說話,江不言先說話了:“紅色代表心情好,不用人哄的,灰色代表心情不好,你該哄哄我。”
沈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初見江不語的時候,她的絲縧是紅色。
因為沒有赴宴,心情不好,所以是灰色的。
後來入沈家,心情高興,換成紅色的。
三人走走逛逛,滿載而歸。
路過周家的時候,她勒住缰繩,周家服喪,門口挂着白色的燈籠。
與其他的紅燈不同,白燈略顯凄楚。
路是自己選擇走的,再怎麽苦,也要自己走下去。
回家後,沈夫人讓人傳話,國師回京了。
接到消息的沈笙就将孩子交給四嫂,自己趕去宮裏找阿奴。
依舊來到丹巒殿前,這回皇帝在裏面,她只能在外面等。
殿外暖氣萦繞,比其他地方暖和許多,等了許久,才見阿奴一襲白衣走了出來,與尋常不同的是發上的絲縧是灰色的。
想起不言不語的話,她将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人家心情不好,哪有時間聽自己說東說西。
“你去哪裏了,不言不語都想你了。”
“替陛下殺了些人罷了。”
阿奴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沈笙愣了下,不知該說什麽,躊躇了會兒,又笑吟吟說道:“我想問一問鼎爐的事情。”
“鼎爐現在無法将你送到千年前。”
沈笙愣了愣,“你上回是騙我?”
“鼎爐修複不了,過了年再說。”
沈笙驚訝,“你上回騙我做什麽。”
“好玩。”
阿奴擡腳走了,沈笙照舊跟上,“你和我說說你的故事,或者讓我看看你的神力。”
阿奴突然停了下來,遞給她一張黃色的紙,是符咒。
“這是什麽?”
“心願符,對着它念咒語,你就能看到你最想要看到的東西。”阿奴簡單說了一句咒語。
沈笙接過符咒,立即就念了咒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符咒。
念完咒語後,符咒便跟着燃燒了。
火焰停下,面前浮現紅色的光,錦帳低垂,接着是女子曼妙的身軀。
雪白的身子,讓人不由紅了眼睛。
沈笙吓得忙捂住了眼睛,怔怔道:“這是什麽?”
“你心底的秘密……”阿奴勾了唇角,心情很好,發髻上的絲縧漸漸化為紅色。
沈笙羞得臉頰發紅,争辯道:“分明是你的符咒有問題。”
阿奴冷笑,再度拿出一張符紙,輕念咒語,符紙化為火焰。
火焰消失後,光化為一面靜水,頃刻間,一副山水圖,水下有游動的魚兒,河水碧綠清澈。
白雲碧水,日光照入水下,魚兒躍出水面,魚躍龍門。
水花濺起,蕩起層層漣漪。
沈笙看得失神,水太清澈了,像是一面鏡子,照見她的容貌。
這是南河水。
随着符紙燒淨後,畫面消失了。
阿奴負手望着她:“你覺得是誰的問題?”
同樣的符紙、同樣的咒語,最後出現的畫面,天差地別。
沈笙輕咳一聲,“再給我幾張,行不行?”
“你要回去送你阿嫂們?”阿奴瞬息就窺破她的小心思,闊氣地遞給她五張符紙,“別亂送人,會吓到人的。尤其是心存邪惡的人。”
沈笙品着她的話,若是這麽說,那阿奴未必如外間傳言般那麽邪惡。
在她的心裏,最大心願是恢複南河水。
沈笙收下符紙,為道謝,邀她去酒肆用膳。
“改日,我該回家了。”阿奴拒絕她的要求。
沈笙捏着符紙,心裏沉甸甸的,“阿奴,我不能白拿你東西,我讓人給你做套新衣吧。”
國師走遠了。
沈笙帶着符紙回家,先去上房找母親。母親與父親琴瑟和鳴,必然是想念母親的。
見到沈夫人,沈笙拿出符紙,沈夫人皺緊眉眼,冷冷看她一眼,爆粗的話吞了肚子裏。
她娘的被人家騙了都不知道。
什麽心願符紙……
這她麽就是過去符,出現的是你心中念念不忘的場景。
心願個鬼。
沈夫人溫柔端莊,微微一笑,按下符紙,說道:“你試了嗎?”
沒成想,沈笙紅了臉頰,揉了揉發紅的耳朵,眼神一陣飄忽,“試了。”
沈夫人一時來了興致,彎了彎唇,“你再試試,我看一眼。”
沈笙按着符咒就跑。
大瓜就要長腿跑了,沈夫人立即拉着她,“你給阿娘做個樣子啊,阿娘不會用。”
大瓜頓時停了下來,狐疑地看着沈夫人,觸及對方慈母眼神,她低語說了符咒。
符紙化為火焰,沈笙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火焰幻化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