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對了
第82章 對了
或許是太過青春, 那段往事回憶起來背景都是色彩明亮的鮮活，讓人不由得嘴角上揚的。
兩個人慢慢走着，慢慢說起從前, 語調都不自覺的變得溫柔歡快。
他們穿過教學樓，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操場。
“還好它沒被也換沒了。”顧梨看着位置沒變, 但卻看上去很新的洗手間說, “我去一下，你自己在周圍轉轉。”
聞屹揚點頭, 問她要不要替她拿包。
顧梨邊走邊擺手。
聞屹揚一個人站在操場一側，其實他對這裏也并不是多熟悉。
好像對這個學校全部的記憶走集中在顧梨還未出國的那一年。
等她和宋謹言一起出國過，他覺得時間變得很快，回憶起來都是模糊的。
之後的那一年多，只記得不停的刷題考試，再沒有任何過多地記憶點。
似乎到了某個階段, 再去看之前過往，便越來越會覺得, 人活某個瞬間。
顧梨便是那個瞬間。
他思緒飄得有些遠, 回過神時才意識到顧梨好像已經進去很久了。
他心中微緊, 有些擔心，走了過去，站在門口喊了聲, “阿梨？”
沒人回應, 他眉心皺的更緊，剛想起她手機還帶在身上, 拿出手機來要打, 這時，有個紮着雙馬尾的小姑娘從裏面走出來, 迎面問向他，“哥哥，你是不是在找一個穿白裙子的姐姐？”
今天出門時，顧梨還特地問他，選白色裙子還是鵝黃色的。
現在還未真的入夏，溫度還并未那麽高，白色那條裙子長一點，他建議了白色。
然後她便穿了。
聞屹揚一愣，緊随着是更加的緊張，“她在裏面麽？她怎麽了？”
小姑娘搖了搖頭，說：“姐姐不在哦，她先出去了，讓我帶你過去找她。”
“她什麽時候出去的？”他人就在這附近，就沒見有人出來過。
“啊，”小姑娘想了想，“十分鐘前吧，哥哥你來的好慢啊，我游戲都開完一局了。”
十分鐘？
那豈不是她才進去就出來了。
她從哪兒——
思緒頓了下，忽然想到什麽，有些無奈的搖了下頭，他怎麽就忘了，這裏的洗手間還有個後門。
當時為了分流專門開的，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也一直沿用。
玩完了一局游戲，這是在特地等他。
阿梨又在搞什麽？
聞屹揚有些哭笑不得，就說她最近好安靜，原來是在憋大招麽？
他沖着小女孩笑了下，說：“辛苦你在這裏等了，帶我過去吧。不過，要是你早一點出來，或許我們可以早一點出發。”
小姑娘被他這個笑笑得有些晃神，臉微紅，又說：“那不行啊，我都開局了，不能坑隊友。”
所以還是自己想玩。
這個小姑娘帶着他，沿着操場一直往南面走。
其實走到一半，聞屹揚便隐約知道她要帶自己去哪兒了。
燕城國際學校的人沒有人會不知道這裏，甚至整個燕城的人都知道這裏。
他的心髒忽然跳的有些快，有些排斥又有些疑惑，接着是幾分好奇。重重情緒紛至沓來，讓他的思緒飄得很遠，以至于小姑娘和他講話，他都沒聽到。
明明已經是很久的事情，久到他都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
或許是因為今天一直在學校裏，顧梨拉着他說了很多之前的事情。這才意識到，其實那些記憶在回憶深處中，仍記得十分的清晰。
像是一直等着，有一天去翻看它。
那時，他什麽都沒有。
約她來這裏，其實也不想做些什麽。只是覺得，他們似乎吵架了，她生了他的氣，他想跟她道個歉。
然後又覺得，道歉嘛，那就應該正式一點。
約到哪裏好呢？
好像學校裏也沒有什麽太像樣的地方，單約出去的話……
又會覺得很怪。
而且單約出去，聞屹揚自嘲的笑了下，現在的他也沒什麽能力去支付一個還算像樣的地方。
最後，不知怎麽，就選在了這片楓葉林。
當時他的想法真的很簡單，這裏也算是個很正式的地方。
但是那天，去之前，明明只是想認真道個歉緩和一下關系什麽的。但不知怎麽，來學校前，撿着衣櫃裏的衣服來來回回糾結了好半天。
其實總共也沒幾件衣服，當時來得及，衣服什麽的也不好寄過來。
那天休假，原本他應該在家裏刷題，可是卻怎麽也坐不住，過來時，竟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兩個多小時。
他輕皺了下眉，勾起了抹自嘲的笑意，不知今天自己這是怎麽了，這樣的慌亂。
或許是怕她不原諒自己，還不理自己吧。
這姑娘脾氣挺大的。
聞屹揚又不免有些擔憂，要是她等會兒不原諒他，他要怎麽繼續哄呢？
或者，她幹脆還在氣頭上，直接沒來？
聞屹揚笑着，竟然笑了下。
這種事，她也不是辦不出來。
就在這樣東想西想中，時間過得非常快。再次擡眸時，前方站着一個人，他心中一喜，可下一秒，在看清來人時，他眼底的笑意僵住。
是大他們幾歲的顧景澤，他剛從奧城來燕城時，見過一次。
為人還算平和，可此時看着他的目光，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全是傲氣與不屑。
“別等了，她不會來。也不要抱有任何別的想法，她馬上會和宋謹言出國。”顧景澤說的非常直白，“聞家現在也不是從前，之前長輩的一些口頭約定便也不必作數。”
顧景澤或許覺得這力度不夠，警告着，“顧家供你在這裏讀書，已經算仁至義盡了，收起你那些個歪心思，離阿梨遠一點。”
說完，便也沒等他反應亦或是什麽承諾便走了。
或許也是自信，篤定了此時的他，寄人籬下的他，根本也做不出什麽事情來。
聞屹揚等人走了很久以後，都在想“什麽歪心思？”，他能有什麽心思？
她馬上要和宋謹言出國，又和他有什麽關系。
對啊，明明沒有任何關系，但是他為什麽，會在聽到這句話時，連呼吸都停滞了？
他看着這如火的楓葉林，和夕陽西下時漫天的火燒雲融為了一體。
真好看。
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那麽多人，除去學校裏的同學都會選擇在這裏表白，因為這樣看，真的很浪漫。
會讓人止不住的心跳加速，那跳動的頻率，會讓人分不清是悸動還是終于燃氣的勇氣，一切都在為了這份喜歡助力着。
他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選擇在了這裏，好像也有了解釋。
少年的內心頃刻間崩塌，炸出了一朵絢爛奪目卻不知道如何應對的煙花。
可也并未等他做出什麽應對，那些話，便在腦海中回放着，如同一盆冷水般，輕易的将這朵不知如何珍藏的煙花熄滅。
從此，無人知道，在漫天紅霞下，如火楓葉旁，少年心事從這裏起了又落，成為了他的獨家珍藏。
聞屹揚自嘲的輕笑了下，再擡眸時，楓樹下站着一個小小的人影。
國際中學的校服十年如一日的沒變過，快成了一種标志。
當年的審美也确實是在線的，灰色的百褶裙，白色的襯衣，同色系的領帶風一吹，就會随風輕輕飄動。
多麽的青春的輕揚靈動。
她紮在一個高馬尾，裙擺微微浮動着，陽光打在上面，都好像有漂亮的金光跳躍着，跳出好看的音符，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還并未顯懷，人依舊十分的輕盈靈動，她穿成這樣站在那裏，好像時光快速倒轉，又回到了那個懵懂又青澀的學生時代。
而最讓聞屹揚移不開視線的，是她懷中抱着的玫瑰花，和周圍用火紅的楓葉擺出的一顆大大的愛心形。
她站在那顆心的正中央，想要做什麽，幾乎不言而喻。
他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着。
“聞屹揚同學。”
少女有些青澀的聲音，帶着期待與緊張的，從不遠處傳來，“我很喜歡你，你願意，升華我們的同學友誼，做我的男朋友麽？”
顧梨其實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之前，也看過很多人來這裏表白，她看過好幾次熱鬧。
似乎每個人，都是鮮花和擺好的愛心。
像是流程一般。
看過幾次後，便不覺得新鮮了。
還在想，如果以後有誰和她表白，一定要頂有創新才行，她才會考慮答不答應。
沒想到到了她自己，竟然還會用這樣老土的方式。
她就是覺得，想去安撫他當年的傷痛，就想給他完全還原。按照當年大衆的做法辦。
雖然，聽顧景澤說，他當年并未這樣誇張花哨。
但是，現在是她在表白，她做事，當然要轟轟烈烈的熱鬧。
于是，便準備了這些。
面前的人一直沒說話，讓她未免緊張了起來，雖然他們早就已經跨過了表白的階段，同學的情誼早就升華的不能再升華。
但她還是呼吸變得有些緊，就連抱着花的手，都不自覺的緊了。
好安靜，好像天地就只剩下了他們。
聞屹揚正在一錯不錯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盯出朵花來，她腳趾都不用的抓緊，腿有些微微發抖。
“答應她！”
“答應她！！”
在這磨人的安靜中，忽然爆出了一句吶喊，吓得顧梨下意識看過去。
一看，好家夥。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七八個人，都穿着校服，就站在不遠處圍觀着他們，甚至還都拿出了小手機來，似乎在錄像。
有了前兩個人打頭起哄，其他的人也開始跟着搖旗吶喊——
“答應她！”
“答應她！”
的不得不說，這樣子的起哄，還真有點像學生時代有人表白一群人助力着。
顧梨忽然被鬧得有點臉紅，被一群小朋友這樣純粹的目光看着，她莫名有一些羞恥。
她不會帶壞他們吧。
正在顧梨愣神的時候，聞屹揚忽然一步步的走向她。
她原本還有些亂飄的思緒猛地被拉了回來，再次緊張到不行。
心髒“砰砰”的跳着，像是快要跳了出來。
“哇——”
周圍的人再次十分應景的歡呼着，将顧梨緊張又激動的情緒徹底推上了巅峰。
顧梨看着他走近，沒忘記自己的正事，他人站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他那雙漆黑的眸子，自己反而沒那麽緊張了。
甚至還笑了下，又問了一遍，“行麽？”
然後，她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你要是同意，我就給你戴上了。”
“哇！！！”觀光團發出十分适配的BGM。
聞屹揚看着面前的鑽戒，漆黑的眸子像是洶湧的波濤劇烈的顫動着，內心曾經坍塌又被他上了一把鎖，徹底關起來的某處被“砰”的一下打開。
積壓依舊的情緒争先恐後的往外跑。
“喂，你給點反應啊。”顧梨見他還是沒反應，有點撐不住了，“這麽多人看着我，我很沒面子欸——”
她的話語還未落地，便被猛地擁入懷中，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哇哦！！！！”
顧梨剛好正對着這些表情誇張的小朋友們，她的臉沒出息的徹底紅透，甚至，當聞屹揚說：“這種事情應該我來做。”時，都有幾秒鐘的沒反應回來。
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向這群活力滿滿的小朋友的求饒。
也算是她的直系學弟學妹們，怎麽可以竟看學姐的熱鬧。
真是好不像話啊。
她覺得，自己這樣在學校裏被抱着也好不像話。
“你之前，做過了呀。”她輕聲說着。
聞屹揚心卻猛地一震，聽懂了她的潛臺詞。
——她知道了。
知道他當年，曾經約她來過這裏，知道……
“聞屹揚，我來赴約了。”
不等他多加猜測，她便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并且告訴了他，她的選擇。
她選擇來赴約。
唉。
怎麽又不說話了啊。
顧梨內心終于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焦灼。
她都被抱得有些累了，甚至看到了對面那些學弟學妹們眼巴巴看着他們的眼神。
就，真的很羞恥。
“喂——”她有些不耐的催促着。
這次，緊抱着她的人終于有了回應，只不過聲音啞的厲害，“在讓我抱一會兒。”
“……好，你抱。”
畢竟是她在和人表白，那人家提了要求，當然是答應他。
頂多，就是她再被這些小朋友多盯着看會兒嘛。
又有什麽大不了！
他們只是在擁抱。
現在的小孩子懂那麽多，他們一點都沒什麽過分！
有了這樣的心裏暗示後，顧梨多少坦然了些。
大概又抱了五分鐘，聞屹揚才松開她。
顧梨正準備開開心心的給彼此戴上戒指——
雖然婚禮時，他們已經交換過對戒，但是那不一樣。
她确實是全身心投入了，可是當時聞屹揚，應該是覺得只是在演戲。
然而下一秒，在她看到聞屹揚有些紅的眼睛時，她嘴角的笑僵住了。
“老、老公？”顧梨有些無措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不會是……哭了吧？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茫然。
然而離得更遠的吃瓜團們并看清如此細節，只覺得這是成功了，再次“哇——”的一聲。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然後大家齊齊的開始鼓掌。
“我沒事。”他的聲音還是有些啞。
可是你現在真的不像沒事的啊！
然後，他說完，便将盒子中的戒指緩緩地套進她的左手的中指上，和無名指的那一顆相互映襯着。
“啊啊啊啊！！！！”
微涼的觸感，還是讓她的手指微微輕顫了下，帶動着心髒都一同輕顫起來。
被起哄了半天了，顧梨終于忍不住，轉頭笑罵道：“還是不是國際部的？你們土不土還鼓掌？以後出去，別說是我顧梨的學弟學妹！丢人！”
“啊，顧梨學姐還不是只會拿花擺愛心，土死啦——”一個戴着棒球帽的少年不服氣，說完還沖她做了個鬼臉。
顧梨覺得很沒有面子，揚着下巴對着說：“你們懂什麽，這叫時代賦予的浪漫，哼，小屁孩！”
聞屹揚看着快要和小朋友吵起來的人，提醒她，“你還沒給我戴。”
“哦，等一下。”顧梨這才想起正事，又從口袋裏拿出了另一個，給聞屹揚戴上。
他也有了兩個戒指。
“怎麽樣，好看吧？”回去的路上，顧梨問他，語氣間還帶着幾分得意與炫耀。
“好看。”是真的很好看，精致又華麗。
他剛想問，是哪個品牌，因為他剛剛戴時，也并沒有發現。想着以後可以多買它家的送給她。
但是他才想開口，便對上了她越發得意的小表情，
腦子裏忽然閃過某個想法，有些驚訝和不确定的問：“你自己做的？”
“當然。”顧梨像是個開了屏的孔雀，“從設計到做，全是我一個人哦。”
說着，她垂在兩鬓的碎發都在晃動着，像是在愉快的抖動着漂亮的羽毛。
“你……”聞屹揚想問她什麽時候弄的，卻又轉瞬想到了她前段時間的神神秘秘，以及有時臉上的畫彩。
他的情緒在劇烈的翻湧着，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開始，就悄悄的一個人計劃着這一切。
那些個蛛絲馬跡開始逐漸清晰被串到了一起，那天她說再也不回顧家，是因為知道了這些事？
而那之後，她也不是無事獻殷勤的想搞事，是真的可能帶着一些愧疚的想要補償他。
聞屹揚的喉結輕輕滑動着，酸酸澀澀的堵在那裏，有着千言萬語最後卻又不知道要先說哪一句，才能不虧負她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真心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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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校服十年如一日，但是這麽久遠的東西，顧梨自己的早就找不到了。
在她決定，來赴這場遲到十年的約以後，便開始想着要怎麽弄。
戒指肯定要有。
她顧梨的告白，怎麽可以那麽輕描淡寫。
那也得還原一下吧，衣服也要有。
主打一個真實，情景重現。
于是，她就去了國際中學附近，堵在了人家門口。
找到了一個身高體型都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同學來，當她說明用處後，這個女同學非常開心的答應了，之後顧梨又拜托她，能不能幫忙将聞屹揚帶過去。
她也都答應了。
不但答應了，甚至十分興奮，一個沒忍住就和自己的同桌兼最好的朋友說了。
然後一傳十，十還沒來得及傳百，最後他們竟然來了七八個人。
雖然他們念的是國際學校，平時的課業不會那麽的緊，娛樂的活動也更多。
但是對于他們這種正是青春躁動的年紀來說，這種大型告白現場，還是自己的直系師兄師姐，那可真的太令人興奮了。
他們錄完小視頻以後，都忍不住在自己的小群裏面分享着。
每個人都抱着手機或是在馬場，或是自家泳池亦或是家族小聚的餐廳中發瘋傻笑，紛紛表示磕到了。
國際部的學生，轉來轉去轉不出那個圈子，很快，他們的哥哥姐姐或是父母小姨的，都看到了這個視頻。
徹底的一傳十十傳百，在整個豪門圈都傳開了。
這在整個豪門圈，也是難得一見的真愛。
沒有人會不為真心動容，哪怕是金錢利益至上的豪門。
他們紛紛向當事人發消息表示祝福，抑或有感慨的。
但是兩位當事人，還并沒有人看到。
還正在回家的路上。
顧梨時不時的觀察着旁邊坐着的人，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平靜。
但是，也不算很平靜。
畢竟，如果她剛剛沒看錯的話，他就是，激動地哭了。
雖然也不排除，可能那一刻剛好有風，給他吹的。
而她背對着，完全沒感受到風的力量。
雖然，這樣的風在燕城的春天，百年難得一遇。
所以，顧梨還是打算排除這個選項。
那現在這是，在平複情緒？
想着想着，車子便聽到了家門口。
顧梨愣了下，聞屹揚便已經打開車門下來，又繞到了她這裏，幫她将車門打開。
她有些疑惑的問：“我們，不買些晚上吃的食材麽？”
“……”
聞屹揚像是才想起這件事，眸色微頓，微垂的眼睑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緒，“等一下再買。”
他聲音有些低沉的說。
嗯？為什麽要等一下啊？
現在好像已經快要到飯點了耶。
不過算了。
顧梨決定今天全聽他的好啦。
沒錯，她顧家阿梨喜歡起人來，就是這樣的溺愛。
聞屹揚牽着她的手上樓。
電梯間裏就他們兩個人，顧梨想說點什麽，決定好像有一點安靜有點沉默，感覺有點怪。
“那個……”
她開了口，只看到了聞屹揚非常棱角分明的下颌。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看上去還挺緊繃的。
她腦子有些短了路，被這樣的氛圍影響着，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就這樣的奇怪氛圍中，兩個人出了電梯。
或許不在是狹小密閉的恐懼，顧梨覺得全身的緊繃感松散了些。
等到開了大門，她才邁進去，卻又被人從身後猛地抓住，“啪”的一聲，門關緊的同時，她後背幾乎是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聞屹揚從背後吻着她脖子，一路吻上了她的唇。
獨屬于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将她密不透風的包裹住，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他的吻很兇，勢如破竹的攻城略池着，她幾乎要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才不會倒下去，即使他的手環抱住她，支撐在她的腰間，也讓她不由的後退。
太久沒觸碰過彼此，即使一個吻也很容易變了味道，等到聞屹揚察覺時，微微松開了她。
呼吸十分的急促。
顧梨卻仍輕閉着眼睛，頭揚的更高了幾分，下意識地貼近他，在尋求未盡興的吻。
聞屹揚再次俯身過來，這次，卻只是吻了吻她的鼻尖，便試圖将人松開。
顧梨卻抱着他沒動，有點不樂意的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卻被聞屹揚微微側頭，只親上了他的唇角。
顧梨也來了脾氣，原本抱着他脖子的雙手，全去扶住了他的頭，讓他沒辦法再多。
“阿梨……”
他的聲音也變得十分不穩，意志勉強支撐着，“別鬧了。”
她輕易的能感受到他的變化，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便見原本漆黑沉穩的眸子，此時混亂到不行。
她沒有他這樣的自制力頑強，将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向他，變化便感覺的更明顯。
“沒關系的，”顧梨聲音帶着微微的啞，又軟黏的不像話，像是蠱惑人類的妖精，連高僧都會佛心不穩。她一邊吻着他的下巴，一邊小聲呢喃着，“已經過了三個月了，醫生說适度可以，我們小心點——”
她說這話時，不知是有意還是已經意志混亂，吻上了他的喉結。
就像是蓄勢待發的火山，“啪”的一下就噴發出來，洶洶的火焰再也抑制不住。
帶着毀天滅地的力量。
聞屹揚打橫，将人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但火焰仍是很小心的試探着，從嫩草中劃過，心存不忍的走向幽靜小路，不想再帶來更多的毀滅，每一步都走的很緩慢。
曲徑通向山間清泉，涓涓細流也撲不滅噴發出來的火焰，而火焰卻越來越洶湧，比之剛剛噴發時還要氣勢駭然，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只有涓涓細流細流在負隅抵抗着。
最終終是不敵，被熊熊烈火徹底席卷。
顧梨趴在聞屹揚懷裏，一根手指頭都擡不起來。
聞屹揚回過些神來，輕輕吻了吻她的汗津津的臉頰，手輕輕貼在她的小腹上問：“還好麽？”
“你問ta，還是我？”顧梨幾乎氣若游絲的問他。
聞屹揚有些後悔，他不應該那麽受她蠱惑，意志不堅的就開始。
因為一旦開始，就更加的難以克制。
哪怕他一直在心中提醒自己，最後好像還是有些失控。
他聲音帶着些自責，“我問你們兩個。”
顧梨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翻過身來環住了他緊實的腰，啞着聲音說：“ta應該還好。”
“那你呢？”
顧梨勉強睜開眼睛，眼神裏還帶着些迷離，十分疲倦的看着他，帶着些請求，“老公，你能不能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讓我休息一下，再和你交流感覺。”
她的聲音相當的累，用這樣的語調說出來，更像是帶着些指責。
“……”
他問的真的不是這個感覺：）
聞屹揚愣了幾秒，有些苦笑不是。
“我是問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梨再次睜開眼睛，聞屹揚在她汗津津的臉上，看出了“天吶，又來了”的表情。
“很舒服，下次請繼續讓我這麽舒服。”她沒什麽感情的說着，“麽麽噠，老公你真棒。”
“……”
草。
聞屹揚一句粗口沒忍住的在心中罵起。
這是真做實了，他非要和她交流事後感受。
他真的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