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對了
第77章 對了
聞屹揚三步化作兩步的大步邁上臺階, 推開了他卧室的門。
顧梨聽到動靜，秒變乖巧坐好，在看清是他後才松了口氣, 整個人有點垮。
聞屹揚聲音微喘，“怎麽了？”
顧梨向他張開了兩條胳膊。
一個很熟悉的要抱抱的姿勢。
聞屹揚抱住她。
顧梨摟着他的腰, 在他懷裏長長嘆了口氣, “唉……”
“嘆什麽氣呢？”聞屹揚有些好笑的問。
“我要現在下去麽？”顧梨生無可戀，幾乎破罐子破摔的問。
聞屹揚不緊不慢的說：“你想下就下, 下個樓怎麽還打上申請了。”
“唉——”
顧梨再次長長的嘆了口氣。
聞屹揚大力揉了揉她的腦袋，好笑的問：“你幹嘛？”
“我怎麽就睡着了呢？”
還是在沒抱小熊也沒抱聞屹揚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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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覺得，自己簡直是才挨着床，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
“困就睡。”聞屹揚不理解她的問題，又說，“走麽, 帶你下去轉轉清醒清醒，不然晚飯你都吃不下了。”
“下吧下吧。”顧梨說着就掀開被子想要站起來。
聞屹揚聽着她說出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架勢, 有些想笑。
而此時, 想要起來的顧梨低頭看了眼自己此時的打扮再次一愣——
她什麽時候換上的睡衣？
天吶, 她可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她有些僵硬的轉頭看向聞屹揚，“我衣服呢？”
聞屹揚徹底笑了, “你這, 睡個覺怎麽跟喝斷片似的？你不記得了？”
顧梨覺得，大概自己的失憶錯亂後遺症還沒徹底好。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 聞屹揚幫着她回憶, “我把你帶上來，問你要不要換睡衣, 你‘嗯’了聲我就幫你換了，沒印象？”
顧梨看着他回憶着，隐約好像有點，但她更覺得像是在做夢。
算了，她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
走到行李箱旁找衣服。
“還換什麽，就這樣吧。”
顧梨已經生無可戀，看着他說：“請你讓我保留最後一點禮貌。”
聞屹揚點點頭，向她比劃了個“請”的手勢。
顧梨最後也沒有很誇張，選了一身挺休閑的衣服，反正也都睡了一下午了，再一身精致的下去反而會覺得好奇怪好刻意。
她就跟在聞屹揚身後走，忽然前面的人停下腳步，她一個沒注意撞了上去，鼻尖磕到了他硬邦邦的背，磕的她生疼。
顧梨捂着鼻子，氣哄哄的看着他，卻不自覺壓低了幾分聲音，“你幹嘛？！”
“這就對了。”
顧梨瞪他，“對你個頭！”
什麽人啊，撞了她還說對了。
“我是說，拿出點你平時對我的氣勢來就對了。”聞屹揚将她捂着鼻子的手拿下來看了看，擡起手指輕揉了下，又低聲喃喃着，“也不知道看路。”
有點紅，但應該沒什麽大事，他這才将手放下，牽着她的手往下走。
樓下，聞父聞母已經坐在客廳沙發等候。
聞父見人去了半天沒回，便知道這棋是下不了了，便從書房走了出來，去叫了在廚房指揮着阿姨忙來忙去的聞母。
顧梨樓梯才下了一半，便見到了這樣的陣勢，牽着聞屹揚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聞屹揚指腹輕撓了下她的手背，半是開玩笑半是安撫。
等她走過去，聞母主動站起身迎了兩步，十分熱情又親戚的說：“睡醒啦，快過來坐，累壞了吧。”
顧梨确實有點緊張和不好意思，但這些年到底也見過些世面，某些個社交技能自動開啓。
她臉上挂起十分自然又親和可愛的笑，将手遞了過去，說：“還好。”
聞屹揚也在她的另一旁坐下。
“等會兒飯就好了，一天沒吃飯了，餓不餓？”聞母又親和關系的問，“要不要先吃點小點心？都是我們奧城常吃的，想着給你嘗個新鮮。”
顧梨看着茶幾上擺的幾盤小點心，還有一些堅果和水果，主動拿起了一塊點心來吃。
她吃了口，又回頭和聞母說：“好吃。”
“是吧。”聞母臉上的笑越發深，“我也最愛吃這一塊，不像那個渾小子，一點都不愛吃。你們平時吃的到一起麽，他對美食這樣一無所知，真是委屈你了。”
“……”
額。
倒是沒有想過，聞屹揚在家裏，是被媽媽這樣嫌棄的。
她決定實事求是，稍微替他說一些好話，“他平時，還挺照顧我口味的。”
“那還行，我就說他要是還是以前的臭性子，不能有姑娘願意和他回家來。”聞母放心了些，又說，“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和我說。”
聞母看着眼前小口小口吃着小甜點的女孩，就忍不住感慨，“當時你父母去世時，你才那麽大一點。就一個人站在一旁，孤零零的抱着個小熊，我當時真是難受極了。沒想到一眨眼，你都長這樣大了，還到了我家來，注定要讓我好好疼的。”
她說着，揉了揉她的頭。
顧梨眼眶忽然有些酸，那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媽媽溫暖的手。
可以撫平一切傷痛，也可以注入無限溫暖的力量，來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坎坷。
聞母說着說着也自知有些失态，不太适合今天的場合，再說深便容易讓人難過了。于是不着痕跡的轉移了些話題，輕笑問：“你是不是都不記得了？當時我還叫他去陪你，但他從小就不怎麽會哄人。”
顧梨有些詫異的看向聞屹揚，她是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但是看着聞屹揚挺平靜的表情，他是知道的。
竟然也沒和她講過。
顧梨又重新看回聞母，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聞母了然，“所以果然當時他只是站過去了，什麽事都沒做。”
她說着，還嫌棄的看了眼聞屹揚，帶着幾分指責。
顧梨對那天其實沒有任何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慌亂又空白的存在。
聞母又不經意間的就是重提，語調輕松卻又帶着幾分鄭重，擡起手搭在顧梨另一邊的肩上，往自己這一側微微用了些力，“阿梨所以以後他要是欺負了你，你一定回來和我講，我是真将你當女兒的。我和你媽媽關系很好，當時有想過把你養在身邊，可于情于理最後還是由你叔叔帶着你。”
顧梨看着她溫柔又帶着幾分憐愛的眼睛，那雙眼睛很清透，像是湖面的水波般溫柔。
她知道，這并不是漂亮的場面話。
顧梨心中一暖，雖然自己真的一點記不起，但她想，如果他們家沒出事，她和聞屹揚，是不是也會是青梅竹馬從小長大。
顧梨心中的那些緊張和不自在，逐漸消除，她眸色微轉，帶着幾分狡黠道：“媽媽，他确實欺負我來着。前天他還故意吓我，故意騙我裝作和您打電話，說我不想接您的電話。”
她的這聲“媽媽”叫的無比自然，又帶着幾分撒嬌，甜甜的叫的聞母心都化了。
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等聽到後面時，理智又被她拉回，氣的她差點隔着顧梨就要直接上手。
“你吓唬她幹嘛，她還懷着孩子呢，你有沒有點輕重啦？我看你是皮癢了！”
“……”
聞屹揚就知道，聽到她情真意切叫那聲“媽媽”時，就隐約察覺了些不對。
果然……
他側頭看向她，帶着那麽幾分看透一切的無奈。
而顧梨則一臉看好戲的看着他，無聲的說：要挨揍喽。
還向他做了個鬼臉。
“媽……”聞屹揚一臉的無奈，“怎麽她說什麽您都信啊？”
顧梨在一旁悄悄拱火，“那你沒說過麽？”
“……”
說過。
聞母看他表情就知道了，“好啊你，做過的事還想裝作不承認了。”
“我那……那不是逗逗她。”聞屹揚覺得自己解釋的很蒼白無助。
“沒輕沒重，她現在能叫你這樣随便逗麽？你等會兒讓你爸給你上上課。”
聞母說完，又看向顧梨，再沒有剛剛的不好惹，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他照不照顧的好你啊，不然你住到這裏來，或者我們過去。”
顧梨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走向，嘴角的弧度有些僵在臉上。
而換成了聞屹揚一臉看熱鬧的看着她，同樣和她無聲的說着：玩脫了吧。
顧梨狠狠地憋住了一口氣，又看着聞母忙擺手說：“不用不用，他平時很照顧我的。”
最終又成了替他說好話。
但聞母卻覺得是顧梨給聞屹揚面子才這樣說，越發的不放心。
顧梨向聞屹揚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最後，還是聞屹揚勸了下來。
雖然他的話，現在在聞母眼中，也沒什麽力度。
但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她知道現在的年輕人不怎麽喜歡和長輩住在一起，她也不願意去打擾兩個人的生活。
最後退了一步說，要找個阿姨過去照顧。
聞屹揚又有些無奈道：“那我在燕城找不就行了。”
“我認識的全是有經驗的阿姨，你去哪裏找？再說，這裏的阿姨也更符合阿梨的口味。”
她最近好像确實愈發喜歡老家的飲食，明明來了燕城這麽久，早就像燕城當地人一樣，連口味都一樣，不知道怎麽懷孕後總是會想起小時候的食物。
聞屹揚沒有在拒絕，不着痕跡的看向了阿梨。
阿梨沖着他小幅度點了點頭。
說話期間，晚飯也已經做好，阿姨來叫他們吃。
滿滿當當的一大桌。
聞母牽着人過去，讓人坐在自己身邊，介紹着，“都是些奧城的特色菜，你嘗嘗看。”
不但有奧城特色，大概是怕她吃不慣，還有小飯桌她平時愛吃的菜，也不知道是何時問的聞屹揚。
有一股暖流從心間劃過，顧梨再次擡眸時，十分燦爛的笑着，“好啊，我嘗嘗。”
一頓飯吃的十分溫馨和諧，有說有笑的。
聞父雖然話少，卻也和他們努力互動着。
不得不說阿姨做飯真的好好吃，也可能是她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實在太餓，飯量幾乎是平時裏的兩倍。
聞母見她胃口不錯，看的開心，還連連給她夾菜。
被聞屹揚給攔住了，有些無奈道：“媽，您快撐死她了。”
聞母停下手，忙和顧梨說着，“吃不下就不吃啊，咱們家可以剩飯的。”
顧梨将聞母欲夾又止的那筷子，主動将碗端了過去，“我還可以再吃吃。”
聞屹揚坐在一旁，一臉“這飯量實在有點超常發揮”的表情看着她接着吃。
飯後，聞屹揚和聞父再次去了書房，去接受寫愛的教育。
顧梨則随着聞母一起散步消食。
聞屹揚起初還怕她可能有些不自在，想跟着一起去。結果聽着人家兩個已經開始包包裙子護膚聊的火熱，都走出去兩百米了都沒人發現他的存在，連個眼神都沒人給他。
他自知無趣，又回了書房，繼續下那盤沒下完的棋。
聞母走到花園一處，指着說：“你還記不記這裏，當時你還在這玩過。”
顧梨滿是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她竟然小的時候就來過？？？
聞母一邊走一邊和她說：“那個時候，你才五歲大。”
難道這就是聞屹揚之前說的，他們小時候玩過。所以，她是直接到他家來玩的？
就在她想着，能不能旁敲側擊從聞母這裏問出他們當年是怎麽玩的，好回去逗聞屹揚時。
聞母卻主動開了口，忽然說：“當時你們還玩過公主王子的游戲，當時還有幾個小孩在，你偏要鬧着讓屹揚當你的公主。”
想到這，聞母不由的笑，“也算是誤打誤撞了。”
顧梨卻當場石化，她甚至懷疑是聞母口誤說錯了，“聞屹揚當、當公主？”
“對啊。”聞母想到那時的情節還想笑，“當時，你非說他是女孩子，要娶他，不管他怎麽說你都不信他是男孩子，最後把他給氣哭了哈哈哈，這還是他唯一一次被人氣哭。”
“……”
媽媽拜托您不要笑的那麽高興，她都快要挖個洞給自己埋進去了。
天吶顧家阿梨，你小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麽啊？？？
她開始懷念不知道這段過往的自己。
難怪聞屹揚不記得了，這種屈辱悲慘史就算是自我保護，也會下意識選擇忘記吧！！！
等等……
所以，他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選擇性忘記啊。
如果是後者，她真的覺得聞屹揚實在是夠寬宏大量。
都這樣了，還能選擇和她在一起，要是換成她，一定繞着走了。
她開始相信，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不然，當年，聞母叫他陪着自己時，他都不會過來的。
當晚，顧梨散完步回去之後，在看到聞屹揚，都是帶着幾分心虛和愧疚的。
聞屹揚眼睛微眯，将人抱住不讓她走，略帶審視的問向她，“你是不是又向媽說我壞話了？”
顧梨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并且暗自發誓，她以後一定不打小報告，只說好話，來彌補童年她給他帶來的傷痛。
她都把人給欺負哭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