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認錯
第59章 認錯
顧梨也不知道江月朗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不敢貿然打電話過去,她帶着小粉團子去了趟超市,讓她仍舊放在小推車裏, 讓她自己拿想吃的東西。
小粉團子開始還挺矜持,不太好意思拿。後來她好說歹說, 最後小粉團子才逐漸坦然起來。
最後找了個公園, 兩個人就坐在長長的石凳上曬着太陽。
已經初春,下午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周圍是人的嬉鬧聲,天然的白噪,真的太适合睡覺。
适合的顧梨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
醒過來時,她看着小團子趴在她懷裏,小手還下意識的抓着她的頭發,是無條件的依賴。
就那麽小小的一團, 手也好小,抓着她頭發時, 逗不會覺得痛, 甚至都沒沒什麽力道。
顧梨心裏的某個點, 忽然就被碰了下,軟的一踏糊塗。
她都不太敢動,怕把小粉團子吵醒。
又忽然覺得自己心好大, 就敢這樣抓着她的小手就睡着了。
還好小粉團子乖, 不亂跑,還知道趴進她懷裏。
包裏的手機忽然響起, 顧梨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小粉團, 快速的将手機拿出來,本來想挂掉, 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後,還是接通了。
“喂。”她壓着聲音,不敢講話。
“在幹什麽?”
他應該是不忙,聲音帶着些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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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梨看了眼懷裏的小粉團,忽然想逗逗他,剛想開口,小粉團子突然睜開了眼睛,她大概聽到了電話裏傳出來的聲音,迷迷糊糊,又軟軟糯糯的問:“是爸爸麽?”
她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有點愧疚,“吵醒你啦?”
“你在幹嘛?”聞屹揚也明顯的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顧梨玩心起來,将手機放到了小團子耳邊。
小團子不明所以,試探的叫了聲:“爸爸?”
電話那頭的聞屹揚,心都像是被捏住了一樣,半天回不過神來。
大概是聽不到回複,小團子又疑惑的叫了聲:“爸爸?”
顧梨玩夠了,怕小團子以為她爸爸真的不理她,把電話要了過來,對着那邊的人說:“人家叫你呢,應聲啊。”
聞屹揚還沒回過神來,聲音都有點飄,“哪來的小孩?”
顧梨揉着小團子的頭,故意逗他,“我背着你悄悄生的。”
“……”
“驚喜麽?”
“我真是……”隔着聽筒,都能感受到他的無奈,“太驚喜了。”
聞屹揚過來接她,小團子還未被接走,聞屹揚長相其實偏攻擊性,但小粉團子似乎并不怕他,還悄悄看了他好幾次。
有一次被抓包,聞屹揚還和她笑着打了個招呼,小粉團子竟然一點也不認生,還沖他有點害羞得笑就下。
顧梨就知道,這個小粉團子未來一定大有前途,和她一樣是個顏狗。
當着小團子得面,兩個人也不敢大聲交流,怕她多想。
顧梨只小聲問着,“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要不要打個電話啊?”
“再等等吧。”聞屹揚說,“如果有需要,她會主動找你的。”
他的嘴好像開過光,才說完沒十分鐘,江月朗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怎麽樣啊?還好吧?”顧梨有些緊張,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聞屹揚捏了捏她的手指,無聲的安撫着。
“簡直好的很呢。”江月朗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傳過來,“一個打倆,誰能有她好。”
“啊?”顧梨滿頭問號,“不是,出車禍了麽?”
說“車禍”兩個字時,她都還下意識的将聲音放輕,因為那在她心裏,是十分慘烈的。
“呵。”
江月朗冷笑,“電動車,也确實是車禍。”
“……”
顧梨也沒想到,原來是這種車禍。
“那怎麽還打人了?”
“訛人呗。”江月朗看透了一切,帶着點無語。
緊接着,傳來一句模糊不清的聲音,“誰訛人?我那是維護自己的權益!”
“是是是,你好好維護,在裏面呆滿七天哈。”江月朗直接開啓了戰鬥模式。
“憑什麽我要呆七天!”
“因為你打人,還不認錯。”江月朗聲音又尖銳又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崩潰,“你以為什麽事都可以讓你胡攪蠻纏麽?”
那邊人不知道又說了句什麽,大概是聲音有些小,顧梨沒太聽清,也沒聽到江月朗再說些什麽。
反而轉過頭來問她,“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們。”
顧梨報了下他們現在的位置。
四十分鐘後,江月朗過來。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江月朗說着,臉上帶着幾分疲憊。
“反正我也沒事做。”顧梨擺了擺手,又問,“到底怎麽回事啊?你真不管她了?”
江月朗簡單的描述了下劇情,總的來說,就是一騎電動車的,不小心把她給碰了下,明明正常走流程去醫院就完事了,結果她親愛的母親不樂意,非得要錢。
不給就坐地下開始發潑。
把那倆人整的有點尴尬,就報了警。
她媽一看,還以為人要跑,直接就上手扒拉了,把一個人拉倒了,另一個人也不幹了,就去拉架。
顧梨聽出了不對勁,“電動車?兩個人?那也是他們違規了吧。”
江月朗冷笑,“并沒有,人家掃了兩輛,只是看不下去同伴被欺負。”
“……好吧。”
總之就是,她媽一路耍混,到了警局都覺得自己才是“弱者”,一點錯都沒有。
而那兩位,在拉扯中,确實受了點傷。
江月朗好不容易升起的那麽一點親情,就這麽瞬間消失殆盡,只有深深的無力崩潰感。
最後,她将小粉團子帶走。
顧梨不知道為什麽,心情也跟着低落,忽然覺得自己過得還不錯。
雖然從小沒了父母,叔叔嬸嬸待她也時有防備,可是從沒讓她這樣無力過。
有的親情,可能生來就帶着業力糾纏的。
她無聲嘆了口氣。
“怎麽了?”聞屹揚拍了拍她的頭。
顧梨靠在他肩上,“就是覺得,月朗好不容易啊。”
自己在燕城打拼,職場又被欺負,頑強的帶着股韌勁的努力活着。
家裏人不幫助就算了,還各種制造困難。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選擇家人的。”聞屹揚說。
“可因為是家人,就要無條件承受麽?”顧梨覺得很累,替江月朗感到深深的窒息與疲憊。
“看夠不夠狠心,遠離就好了。”
顧梨真的很愛他說話的調調,總是十分得力舒緩,就好像什麽事在他眼裏,都不算事,都可以解決。
“可是,月朗已經走很遠了啊。”遠離了家鄉,來到了燕城。
明明那麽優秀,缺還被拖累,被拉下深淵,無力掙脫。
“可能還不是很夠狠。”聞屹揚說,“不給聯系方式不告訴住址和工作地方,天大地天,總有辦法的。”
“好像也是。”
聞屹揚揉了揉她的頭,“別那麽悲觀。”
“也沒有,只是提月朗有一點值。”
“或許換個角度想,如果沒有這樣的家庭,她也不會成為現在這樣堅韌努力的人。”聞屹揚淡聲說着,“我不是說苦難磨砺應該,只是,一切都有因果。”
好像,也對。
“好了,”聞屹揚結束了讨論,“現在想想我們吃什麽。”
這段時間顧梨在外久了,還就真有點想念燕城的店了,沒在家裏吃,顧梨選了家店。
就在附近,兩個人吃完回到家裏,才八點多鐘。
兩人又看了部電影,這個為她特地改裝的影院,已經有大半年沒人光顧了。
顧梨又選了一部影片,兩個人靠在一起看。
氛圍很好,影片裏的氛圍也很好,主人公在情緒下開始接吻,他們一同接吻着。
忘記了影片在演什麽。
這裏其實并不是最佳的地點,不過沙發也已經很大,剛好将兩個人包裹住,小小的空間,更具隐秘性。
讓人的身心更加的展開。
影片中的主人公們已經停止了接吻,開始繼續的奇妙冒險,而他們卻并沒有就此結束。
細細密密的親吻聲和舒緩的背景音樂相互迎合着,半明半暗的房間裏,兩個身形越發的靠近。
其實沙發還是相對小了,顧梨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想為他多留出些位置來。
聞屹揚手撐在她頭一側,慢慢的吻着她,從唇流連到眼睛,鼻尖,慢慢向下。
顧梨下意識揚起脖子,将人抱緊,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可觸感卻越發的敏銳。
忽然,他停頓了下來。
顧梨睜起眼睛看他。
他輕笑了下,難得笑的有幾分不正經,看着她挺不着調的說:“我去拿東西。”
顧梨抱着他不撒手,将臉埋進他的懷裏。
聞屹揚垂眸了然她的意思,嘴角的笑意加深,将人抱起,一起回了卧室。
他将人放到床上,又吻了吻她的唇,才又擡手手,在床頭櫃裏摸了摸。
手微頓,又微微撐起了身看了眼。
顧梨感覺到他情緒得變化,擡起胳膊來抱他,聲音有些甜糯,“怎麽了?”
“沒東西了。”他說着,有點遺憾的通知她,又很克制的回過身來吻了吻她。
顧梨被這克制又溫柔的吻吻的有點受不了,在人要翻身離開時,又擡頭主動吻住了他,加深了這個吻。
聞屹揚又吻了吻她,卻也十分克制着,在當顧梨繼續貼過來抱他時,将她的雙手給控制住了。
顧梨擡起頭來,繼續吻他,聲音帶着點蠱惑的在他耳邊說:“不用也沒關系。”
聞屹揚一愣,眸色有些發沉的看着她。
顧梨卻還在繼續,她忽然就想到了白天小粉團子貼在她懷裏,那種無條件依賴信賴的感覺,她忽然就有一點點的上頭,“我們要個寶寶吧。”
聞屹揚全身都有些發僵,他的理智也一并被召回,克制得抵抗着她此時故意的輕蹭,冷靜的告訴她,“你只是現在太想要我。”
顧梨不怎麽聽,依舊擡頭去找他的唇想去吻,但聞屹揚說這話時,微微拉開了些兩人的距離,她只夠到了他的下巴。
但也不關心,哪裏都不影響她親親。
見她似乎已經徹底不管不顧,聞屹揚又說:“生寶寶很痛,你真的想好了麽?”
顧梨果然停頓就一下。
不再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聞屹揚便又低頭問了下去,顧梨的注意力再次被沖散。
他細細的吻着她,從唇吻到下巴,然後一路向下……
顧梨的腳趾都不受控制的繃緊,脖子伸直,拉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像是個優雅美麗得天鵝。
等結束時,顧梨早已經忘了自己說過得話,只有些餍足的抱着他。
聞屹揚看着已經半睡半醒的人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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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梨醒來時,房間裏又只剩她一個人。
原來,打破生物鐘可以繼續睡懶覺這麽容易。
只需要一點小小的睡前運動。
顧梨起床收拾了一下後,還是回了趟顧家。
畢竟也好幾個月在外面,中間又過了個年,不回去看看,好像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她從擺在客廳一旁,別人送給聞屹揚的禮品裏,随便拿了兩樣後便過去。
車才停下,十分湊巧的便見到顧景澤也從一旁停着的車裏走了下來。
“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告訴我?”
顧景澤看到她也是一愣,“今天剛回。”
他說着同時,上下打量着她,見她明顯瘦了,眉心微皺,“阿梨,你還好麽?”
“我很好啊。”顧梨說着,在心裏不住吐槽,她哥寒暄的方式也太老土了,像是他們不怎麽熟一樣。
好吧,其實這幾年确實交流碰面都有些少了,有那麽一點點得不熟。
可是,之前的交情還在啊!
但顧景澤卻越發覺得,她這樣說,去在掩飾。
他上前了一步,看着她得目光有些深,“阿梨,你說實話,聞屹揚是不是欺負你了?”
“啊?”
顧梨覺得這句話好耳熟,好像婚後第二天她回來,他也這樣問過。
“你為什麽,會覺得他欺負我?”她覺得有些奇怪。
顧景澤微微錯開視線,不答,而是直接擺出了自己的證據,反問着,“他沒欺負你你怎麽會瘦這麽多?”
像是要把她解釋的路給堵死,“別跟我說你在減肥。”
“啊?我瘦了麽?”顧梨一愣,沒覺得,“還好吧?好像是瘦了兩三斤。”
“你別轉移話題。”她越是這樣,顧景澤越覺得她是在顧左右而言他。
這有什麽好轉移的。
但顧梨見他好像真的挺認真,于是也和他解釋道:“就前段時間出去玩了,累的。”
電影還沒上映,還不知道成績前,她可要把自己的小馬甲給捂好。
顧景澤明顯不信,“照片呢?”
“……”顧梨哽住,“沒拍。”
顧景澤一臉“我看你還怎麽編”的表情看着她。
不能再繼續聊了,不然小馬甲要捂不住了。
她正轉身要進去,大門剛好就被打開了,榮嘉月走出來看到他們兩個都在,又是驚又是喜的,“你們兩個怎麽一起來了,快進來。”
顧梨微怔,好像從她結婚後,嬸嬸都對她熱情了不少。
也就是這個契機,剛好打斷了顧景澤對她的繼續盤問,讓她保住了自己的小馬甲。
挺簡單的一頓家宴,顧梨竟難得想到了其樂融融這樣的詞彙去描述。
這真的很少見。
以至于讓她的記憶都有些模糊,還要追溯到她很小的時候,那時她的爸爸媽媽還在。
其實叔叔嬸嬸一家,也不算對自己不好,就終究不是一家人那樣的自如,總是隔着些什麽。
飯後,嬸嬸到了這個階段普通父母那樣,開始催婚。
尤其是,她這個已婚的妹妹在,顧景澤被催的很慘。
開局以“你看你妹妹”為頭,是個十分好用,并且有理有據的話。
聊着聊着,顧景澤開始不耐煩,不知怎麽就說了句:“她這樣好不好,你我心知肚明。”
氣氛忽的變得有些凝固,顧梨再一旁看着,悄悄的舉起了手,“其實我挺好的。”
她本來想緩解一下氣氛,但不知道為什麽,她說完後,氣氛好像變得更奇怪了。
兩個本還有些激烈的人,忽然轉過頭來看着她,神色有些複雜,又有些不忍。
就好像,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
但是她這個忽然開口打斷并不是完全沒有用,嬸嬸果然轉移了話題。
她沖着顧景澤挑了挑眉,帶着幾分邀功和得意。
顧景澤看着她有幾分嫌棄和無奈,不知道她怎麽可以這樣沒心沒肺。
顧梨并沒有多待,又坐了半個小時後便走了。
出來時,嬸嬸和顧景澤出來送,叔叔并未在家。
出門,便遠遠見隔壁鄰居一家出來,還牽着一個小孩。
也算是老鄰居了,前些年女兒結了婚便住了出去,今天大概就是回家探望的。
那個小豆丁站在中間,正借着爸爸媽媽的力氣,把自己撐起來,就快要蕩秋千了。
春日和煦,綠油油的草坪,輕快的一家人,任誰都會想到“幸福”兩個字。
顧梨不禁多看了兩眼。
可見,不僅僅是她有這樣的感覺,旁邊的嬸嬸也和她有同樣的共鳴。
“你看看人家,她甚至比你還要小兩歲……”
顧梨趕緊離開這個話題中心,免得被牽連。
雖然牽連也牽連不上,頂多是再次拿她,加重哥哥的壓力。
晚上時,兩個人在家吃過飯,又進行了一下有益身心的活動,好讓她打破生物鐘可以繼續睡懶覺。
床頭櫃裏被補滿了貨,他們不必在畏手畏腳。
其實昨天她真的不是随口說說,是真的覺得不用也可以。
可是她真的很怕痛,手被劃了口子都會哭半天,所以做起事情來總是小心翼翼的,很怕把自己弄傷。
就連他們當時的第一次嘗試,其實聞屹揚已經很溫柔了,是真的很溫柔,也很有耐心,她還是反應得那麽誇張,是因為她真的很怕痛。
所以昨天才被他那樣一提醒,就冷靜了不少。
可她看着眼前眉眼專注,額前有微微細汗的男人,以及頭頂搖晃的月光,不知怎麽就忽然想到了今天下午,那個溫暖又輕快的畫面,陽光都似比以往耀眼。
然後,她就很自然的,又想起那個小粉團子軟軟呼呼貼在她懷裏的觸感,以及被她無條件依賴時,心裏那股很奇怪的軟化塌陷的溫柔感。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大概是察覺到她在走神,男人故意抵了抵她,她的思緒徹底被沖撞的破碎,再也想不了別的。
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處,卻又牽動着全部的神經。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聞屹揚看着懷裏的人,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麽,連嘴角都是上揚的。
他擡手,輕輕的将她有些淩亂貼在臉上的頭發捋到而後,又忍不住輕輕摸了摸她柔軟微紅的臉。
在心裏無聲的問着:阿梨,你現在過得是不是,還算開心?
當然得不到回答,可是看着她唇角沒有下去的弧度,應該,還算是不錯的吧。
他抱着她,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周六,聞屹揚也沒有工作要做。
陽光打在兩人的身上,顧梨睜開眼就看到這樣一個溫暖的畫面。
和昨天她見到的陽光好像同樣的溫暖耀眼。
她忽然就做了某種決定。
聞屹揚醒來時,就見顧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他不自覺笑了下,習慣性得将人攬進懷裏,醒神。
“老公!我決定了!”她在他懷裏,很有活力帶着幾分興奮的說。
聞屹揚人還有些困頓,帶着才醒時的迷糊,下意識問:“決定什麽?”
“我不怕痛痛了,我們生寶寶吧。”
聞屹揚頓時困意全無,瞬間清醒,“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