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認錯
第57章 認錯
兩個人靜靜地擁抱着, 好像他的到來連冰天雪地的寒冷都消散了。
房間也變得不再空蕩,甚至,顧梨開始覺得這裏很擁擠。
住慣大房子的顧家阿梨開始挑三揀四, 發現了這裏的又一個缺點。
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想在意,就想這樣, 和他暖烘烘的擁抱着。
房間裏都變得暖烘烘的, 空調天天開着,讓人的喉嚨發幹, 不自覺的吞咽着喉嚨。
面前的人卻是有點淡淡的香氣的,一個像是清甜水果,一個是淡雅的竹,葉子上還有着清晨最清澈幹淨的露珠。
兩個人不知道是誰先忍不住,去汲取對方的甘甜,不停的吮吸着。
纏住對方的舌不放, 來攝取最後的水分,以抵抗這幹渴。
走廊裏, 又走路聲傳來, 這樣的酒店隔音效果很差。
顧梨之前并未察覺, 因為她幾乎總是最後一批回來,回來後洗漱完便沉沉的睡去。
劇組其他人,也并沒有這樣的精力, 再去走動。
今天難得的休息, 這才知道,原來只是在走廊裏走路, 在房間裏都能聽到。
而後, 是漸行漸遠的交談聊天聲。
聲音有些大,是一個男三號, 在和另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說外面的雪好大,雪仗打起來好有趣。
對面又回了些什麽,她聽不清,也沒有精力才将一些的注意力分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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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只有兩個人細細密密接吻的聲音,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和他們無關。
她腿軟的站不住,不知道是因為戰久了還是吻到發軟,雙手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借力。
大概是察覺到她吃力,他掌心貼住她的腰,給予支撐,将她抱得更緊。
可也愈發的俯身抵了過來,顧梨重心不穩的向後仰,他攬着她的腰,在她摔倒之前,微微用力,将人平緩的放到了床上。
隔壁傳來了意猶未盡的交談聲,是江月朗。
她還叫了些人來,在說着冰雕多好看,五光十色的童話城堡。
時高時低的帶着興奮。
她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曲起手指,下意識咬在嘴裏。
隔壁聊天的聲音有多清晰的傳過來,她就有多緊張,甚至連呼吸都不再敢。
可她心口卻又劇烈的起伏着,呼吸無法控制的急促,臉很快的就紅了。
眼眶裏充滿了生理性的淚水。
聞屹揚垂眸,聞了聞她的耳垂,在她耳邊柔聲的說着,“呼吸。”
他一說話,顧梨頓時間吓得全身緊繃,聞屹揚也跟着悶哼了一聲。
顧梨立刻擡起了手,捂住了他的嘴。
兩人的呼吸都變的有些急促,房間的溫度持續上升,濕潮又粘膩,一切都到了臨界點,變得躁動又難耐。
他将她捂在他唇上的手舉過頭頂,又拿來她自己咬着的那只,而後低頭,緊緊吻住了她的唇,将她那些害怕的破碎的聲音全部吞進唇中。
……
第二天,顧梨第一次懶床。窩在男人的懷裏不想起。
鬧鈴第二次響起,聞屹揚将鬧鈴關掉,親了親懷裏人的鼻尖,将人叫醒。
顧梨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再次躺屍不動。
聞屹揚從背後抱住她,再次将人圈進懷裏,漫不經心的說:“看來是真的很累很辛苦,繼續睡吧。”
顧梨還在和困意作鬥争,迷迷糊糊的聽着,一愣。
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還有點“助纣為虐”呢?
然後,就在她即将再次失去意識時,就聽身後的人不緊不慢的說:“等睡醒了,我就帶你回家。不行,我見不得你吃這樣的苦,連覺都睡不夠,飯也吃不好,沒有舒服的浴缸加濕器,害的我們——”
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顧梨便翻身爬了起來,“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起來還不行麽!”
顧梨坐起來,打了個哈欠。
“不行。”
聞屹揚從背後抱住她的腰就要将人再次拉回來,“再睡會兒,睡醒就回家,不起。這冷天,大過年的,起什麽。”
顧梨急慌慌的撐了下,怕他真把自己又抱回溫暖的床裏,那她可能就真沒意志力再起來了。
“你也太不講武德了。”
顧梨反駁着,“你懷裏那麽舒服,我怎麽起來。”
她之前一個人時,起床都很痛快的。
這句話大概是取悅到了男人,他沒有再搗亂,而是和她一同起床。
顧梨看着她,一愣,“你起來幹嘛?大年初一也要加班啊?”
不是,誰跟他加啊,有哪個公司的人不在過年。
“這不是,怕你看我還能睡,心理不平衡麽。”
他穿着身黑色睡衣,胳膊半撐在床上,領口有些微亂,露出一點點的鎖骨來。
額前的碎發微垂着,還這樣半拖着調子,整個人都有種落拓的慵懶。
顧梨看着他有些錯不開視線,她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成為她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你、你少來這招。”顧梨雖然這樣說着,但聲音有些不穩,眼神也有些飄,“我才不會被你引誘到。”
“嗯?”
聞屹揚湊近,清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朵上,不知道是真沒挺懂還是裝的,“我引誘你?我怎麽引誘你?”
顧梨簡直沒臉說,他露出的那一點胸口上,還有些淡淡的紅痕。
她徹底錯開臉去,只說:“你今天出門,記得戴圍巾。”
“嗯?”聞屹揚半拖着調子,“這麽關心我。”
“是啊是啊。”顧梨含糊着,“這裏太冷了,怕凍到你。”
說完她便起身,餘光卻瞥到聞屹揚勾起的唇角。
他就是!故意的!
因為這個,顧梨氣的午飯時都沒問他在幹嘛。
她的午飯也是在劇組和大家吃的,并沒有搞特殊。
然而她吃到一半,聞屹揚的消息卻主動發了過來。
問她有沒有吃飯。
到底是心軟,想到他過完年假就要走。
也不舍得使小性子置氣,便對着自己的盒飯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
[出來一下]
他的消息過來。
顧梨心跳沒出息的有些變快,她将盒飯放下,往外走。
一旁的陸承安看到,愣了下,“這就吃飽了?等會還得拍大半天。”
他是在提醒她,這些食物不足以維持接下來的工作。
“呃……”顧梨莫名多了幾分不自在,“去取點東西。”
陸承安反應了兩秒,有些了然的應了聲。
就是那種明白了些什麽,卻又怕她尴尬,很自然的表情,卻更讓顧梨有些不自在。
之後一路上,都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忽然有種,學生時代,下了課,偷偷背着同學和老師,約會的隐秘感。
這種情緒,到遇到了現在陽光下,穿着一身黑色羽絨服的聞屹揚時,越發的明顯。
明明是最普通的裝扮,可他單純的只是站在那裏,陽光好像都偏愛他,照在他的身上。
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顧梨的腳步不由得變慢,可心跳的卻很快。
可卻像是有什麽感應一樣,原本背對着他的人卻忽然回過頭來。
疏離的氣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頓時消散,眼底都帶上了溫柔的笑意。
顧梨的心跳和腳步一同快了起來,還是毫無免疫力的撲到他的懷裏。
他并沒有拉上拉鏈,懷是敞着的,她貼進他溫暖的懷抱裏,“幹什麽?”
她說起話來,都是上揚的。
聞屹揚反手抱住她,一手擡起自己手裏的食品袋晃了晃,“投喂。”
他向來細心,食物都是放了保溫袋的。
最後顧梨還是沒有吃獨食,将東西帶進去和大家分享。
到了初五,聞屹揚不得不返程回燕城。
這幾天,顧梨一直都想抽出時間來陪陪他,但拍攝的進度在那裏,她忙起來甚至連飯都不想吃,還是聞屹揚定點來投喂她。
她再将食物分享給劇組的人。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背後,有個頂帥還十分貼心的金主。
大家都以為兩個人是這樣的關系,便誰也都心知肚明的沒有提過,于是竟也這樣将錯就錯的都這樣覺得。
只不過聞屹揚在這的幾天,又給她置辦了很多的東西,更柔軟的羊羔絨四件套,家裏她用慣了的那款加濕器,空間有限浴缸确實沒辦法給她裝,值得給她放了個簡易可折疊的再将就一個月。
是的,他們預計還有一個月就可以拍攝結束。
聞屹揚回去的第一天,顧梨就開始各種不适應了,情緒持續低落。
明明已經分開了三個月,她都已經習慣,只有周六日,或者隔很久才能見到他的生活了。
可是他忽然這樣陪着她五天,雖然她工作的時候,他也只是在酒店或者去做自己的事,但只要想到,他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心就是安定的。
連陸承安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不過好在,之後要拍的部分都是比較壓抑的氣氛,她現在這個狀态沒準拍出來的會更好。
兩個人的分工十分的明确,陸承安帶着她,把控大方向大節奏,讓她大致感受,拍一部戲究竟是怎樣的。
而顧梨則抓那些細膩的細節。
這樣的情緒抓現下的細節,真的很不錯。
主要體現在于,之後的小一個月裏,劇組上下收工時,眼睛就沒有不紅的。
終于到了殺青這天。
這天拍的很輕松。
剛好是兩個人重逢,電影中的第一幕。
但連續小一個月的壓抑,就連重逢,都和周圍灰蒙蒙的冰雪低落天氣相應和。
像是和他們分開的八年,彼此內心都千瘡百孔的心境,一個外部的寫照。
江渡轉過身去,那滴眼淚簡直是神來之筆,又來的不費吹灰之力。
以至于,陸承安都有些不舍得喊“咔”,但到底人們還是不得不說再見。
“咔——”
最後一場戲結束,不再是歡天喜地的收工,而且徹底的結束說再見。
江渡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像是要将這幾個月來,這個人物的壓抑,一口氣的哭完。
明明戲裏,她已經哭了更多次,可是現在好像還是怎麽哭都哭不完。
李飛拿着劇組統一送來的花,遞給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
所有人的眼睛都有點濕潤。
尤其是顧梨和江月朗,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跟組拍攝,還适應不了這種明明才熟悉,一起吃吃喝喝,下一秒就要各奔東西的感覺。
還不是一兩個,是一場盛大的告別。
也就只有學生時代畢業時經歷過。
兩個人都哭的嗷嗷的,大家又開始聚在一起安慰她們。
顧梨正哭的投入,沒發現周圍的人都成扇形逐漸散到一旁。
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或者說是一種感知,下意識的擡起頭。
便見聞屹揚拿着大簇的鮮花,将她擁進懷裏。
顧梨一愣,趴在他懷裏抱住他的腰,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幸好臉是埋在她懷裏的,不然表情一定很扭曲。
“你怎麽來了?”她還帶着哭腔。
昨天晚上和他說今天要殺青時,他并沒有什麽表示。
而且今天也不是什麽節假日,她也沒想過他能來。
“這麽重要的日子,我怎麽能不來。”
他輕拍了拍她的背,說的随意又理所當然,也沒有半分邀功的意思。
顧梨在他懷裏蹭了蹭,一旁的人,看着她們的目光有些複雜。
這真是金主會到的程度麽?
看他們之間的互動,自然且感情深厚,應該,真的是相愛的。
可豪門風光又身不由己,所以便也就只能這樣的不清不楚。
之後又辦了殺青宴,聞屹揚也一同前去。
有他在,大家并不怎麽敢勸顧梨酒,但沒辦法,礙不住她想喝。
聞屹揚知道她今天情緒波動大,也沒攔着,只不過時不時往她盤子裏添些她愛吃的東西,免得她空腹喝酒會不舒服。
顧梨真的是那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她這裏酒一杯杯喝着,卻只給他要了一杯熱牛奶。
聞屹揚不緊不慢的喝着他杯裏的牛奶,倒也是難得的悠閑。
這也算是家宴,他屬于家屬陪同,話題中心也不在他身上。
知道他身份的,也就陸導和江月朗,這兩位也不會和他有過多的應酬。
不知道他身份的,有顧梨在,也不會來敬他酒。
他難得的在酒局裏能夠放松的喝着熱牛奶。
最後顧梨喝的還是有些醉,大半場的人其實都醉了。
聞屹揚将人抱回去的。
第二天,顧梨睡到中午才醒耳邊是此起彼伏的行李箱滑動的聲音。
聞屹揚見她醒了,擡手揉了揉她的頭,低聲問:“頭疼麽?”
顧梨搖了搖頭,眼睛卻沒睜開,但卻準确無誤的滾到了他的懷裏,将頭枕在他的腿上。
她只是喝的有一點點多,但是沒醉,睡一覺就好了。
而且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不過,耳邊還是亂糟糟的滑落在地面滑動的聲音,令人焦躁。
她将臉又往聞屹揚的懷裏埋了埋。
卻仍是不能将這令人焦躁不安的聲音屏蔽掉。
過了幾秒,她心一沉,忽然意識到,這是什麽。
這是昨天還熱熱鬧鬧一起喝酒吃飯的人,一個個離開,又奔赴以後人生的聲音。
所以,滑落帶來的焦躁聲,更多的是代表着離別的焦慮聲。
顧梨一下子就不開心起來。
兩個人離得太近,連她氣場的不對,聞屹揚都清晰的感受到。
“怎麽了?”他問。
顧梨搖了搖頭,不說話,或許,人生就是一場場的分別。
以後,她還要感受無數次。
可是她知道,身邊的人永遠不會離開她。
她又深深地吸了口氣,聞了聞他身上淡雅令人安心的舒服香氣。
“沒事。”
她擡起頭來,幾乎滿血複活的看着他,“等我去洗漱,然後就出發!”
兩個人并沒有着急回去,顧梨确定了聞屹揚的時間,他已經加班加點的完成,特地騰出些時間來陪她。
兩個人便在周邊旅行。
顧梨以,自己在這裏生活了四個月,已經算是半個當地人了,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了東道主的精神,揚言要帶他。
聞屹揚很配合,跟着她出了問。
顧梨确實對着周圍的食物店鋪如數家珍,先是帶着他去吃了酒店運轉,兩百米處的一家包子店。
帶他吃了油渣酸菜包。
炸的酥脆油炸混着酸酸爽爽的酸菜味,而整體又不會覺得太過幹巴,油香香的,被蒸的松軟的面皮,一咬流汁。
“是不是超好吃?”顧梨吃的唇都亮晶晶的問。
“好吃。”他說着,拿紙巾幫她擦了擦她的唇。
其實很想提醒她:現在你擔心高油高碳水會讓你長肉了麽。
但最後還是沒忍心。
出行的前一個小時十分的順利,顧梨确實對酒店方圓五百米了如指掌,宛如一個當地人。
可一個小時後,他們在方圓五百米內,已經吃完了所有小店。
即将要探尋外面的世界,顧.當地人.梨開始茫然。
聞屹揚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還沖着她微微歪了下頭,“走啊,當地人,你還要帶我去哪裏?”
“嗯。”顧梨想了想,“去看冰雕。”
她耳邊響起很多大家平時聊的可以玩的地方來,之前其實并未感興趣,雖然月朗也在,也認識了更多的朋友,可她只想拍戲,沒心思放到別處。
而如今,好像那些大家念叨過的地方,她都有了興趣,要和他一起去感受。
嗯,所以第一個目的地,就去看冰雕好啦。
“你确定?”聞屹揚反問。
“當然。”顧梨相當自信。
剛好有一輛空車過去,顧梨便順手攬了。
司機師傅問他們去哪裏。
顧梨說要看冰雕。
師傅愣了愣,說,不去。
顧梨還是第一次遇到有錢不賺的,問為什麽。
師傅說,那裏已經遠離了市區,除非遇到那裏也打車回來的,不然他開回來油錢都不夠。
她茫然的擡起頭,便見聞屹揚在看她笑。
“你早知道了對不對?”她眯着眼睛審視着他。
可是明明江月朗他們,吃完晚飯才去,挺快就——
等等,顧梨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或許也并不是很快就回來,而是,她在做壞事的時候,已經忘記了時間得流逝。
顧梨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最後,他們還是沒有去看冰雕,如果現在去,回來已經很晚,那邊不太方便住。
之後的行程,還是交給了聞屹揚負責。
兩個人去了海洋館,在看到海豹憨态可掬的鼓掌時,顧梨的心簡直化掉了。
還榮幸的被選中,和海豹近距離互動。
直到結束,兩個人去吃晚飯,顧梨都還興奮的不行。
“救命它真的好可愛,你有沒有給我們拍照?”她問。
“拍了。”聞屹揚拿出手機來給她。
“啊啊啊啊!”顧梨簡直受不了,“它真的好可愛啊!嗚嗚嗚寶寶親親。”
聞屹揚看着面前的人,飯店的燈照在她身上,她臉紅撲撲的,眼睛亮亮的彎起。
他的眸色有些深,“确實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