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認錯
第48章 認錯
“你？”
她看着面前一身穿戴價格不菲的女士, 覺得自己聽錯了。
然而她卻十分真誠的點了點頭。
她只得公事公辦，詢問着，“之前有做過麽？”
顧梨搖了搖頭, 眼睛帶着股清澈的無辜，看上去萌萌噠。
“……”
“那……先試試吧。”她說完, 甚至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知道怎麽就答應了。
或許是她烏潤的眼睛太過靈動漂亮，讓人無法拒絕。
今晚聞屹揚回家時, 明顯感到顧梨整個人都很雀躍，不再像之前兩天那樣低落。
“今天心情不錯。”
顧梨點頭，同時拿了杯咖啡給他，“請你喝。”
“阿梨真大方。”
“低因的。”怕他擔心，顧梨特地說。
其實早些年他咖啡當水喝，早就産生了免疫。
“好喝麽？”顧梨期待的看着他。
Advertisement
聞屹揚點了點頭, “很不錯。”
但有了前車之鑒，顧梨有些不信他, “真的？”
聞屹揚啞然失笑, “真的, 又不是你做的，騙你幹什麽？”
顧梨神色微頓。
聞屹揚敏銳的捕捉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又看了眼手中的咖啡, “真的是你做的？”
“當然不是了。”她說着，她還沒那個本事。
但确實是從店裏帶回來的。
有了聞屹揚這句話, 她有信心了很多, 畢竟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家店真的很不錯。
然後, 她想到什麽，忽然話音一轉，“就算是我做的也不許騙我！”
“只是一些善意的謊言。”聞屹揚說，“有助于激勵人的能動性。”
第二天，顧梨開開心心的去了咖啡店，開始學習怎麽泡咖啡。
然而，現實又打碎了小公主的幻想。
在拉花拉出一坨不知道怎麽描述的東西、差點被燙到手，最終，以打碎了兩只杯子後，徹底結束。
“……”
顧梨終于失去了全部的信心。
咖啡店的老板，也就是昨天寫招聘啓事的漂亮女生，将她拉到一旁，就将碎的玻璃渣打擾幹淨。
“錢在我工資裏扣吧。”顧梨無精打采的說。
女老板一邊清掃，一邊說：“應該不夠陪。”
“……”
天吶，原來真的存在倒貼錢打工的事情。
顧梨覺得，她可能真的只适合做一只米蟲，在家好好待着，就是變相賺錢了。
“還差多少，我轉給你。”她聲音更低了。
老板娘打掃完，走到她面前，有些無奈的拉着她坐下，問：“你為什麽要來工作？你應該不缺錢花。來體驗生活？”
她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顧梨沒有回答，而是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的反問，“那你為什麽要開這家咖啡店啊？”
“我啊……”老板娘笑了笑，“我呢，老家是個三線小城市，大學在燕城上的，之後就留在了這裏。可是，燕城真的好大，人真的好渺小。”
她說着，看了眼顧梨，覺得她應該不懂。
顧梨确實不太懂，但還是認真的聽着。
“但它真的散發着魅力，讓年輕人拼命的想在這裏紮根。所以我沒日沒夜的加班，咖啡就成了陪伴我日常最久的，必不可缺的東西。”
“我在燕城，熬了快十年，終于，也賺了點錢。但身體也垮了，在一次住院後，忽然，我就想換個方法活着。于是就辭職，開了這家咖啡店。”
“我還是想留在燕城，但是想換個賽道試試。”
“可是，這裏離市區有些遠，買咖啡的人應該不多。”顧梨看着她說起自己的規劃時，眼睛都是帶着光的。
和那天，月朗打着電話從報社辦公室出來接她時一樣，讓人移不開眼睛。
老板娘看着面前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姑娘，很寬容的笑，“市區房租貴啊，我租不起。”
顧梨幾乎下意識的開口，“我……”
“怎麽，你要說，你借我麽？”老板娘半是玩笑的打斷她，“你又能借給我多久？”
顧梨忽然明白，自己的夢想是不能靠別人買單的。
真好，人人都有夢想。
除了她。
之後的幾天，顧梨還是來這家咖啡店，只不過，只是單純的來喝咖啡的。
她學會慢下來，靜靜地看着時不時進來的客人。
店裏仍是只有老板娘一個人，暫時沒有招到除了她以外的員工。
只不過，她這位才上崗一天的員工就給店裏造成了不小的損失，而被迫終止。
有時，人多到她看不下去時，也會幫忙端一下。
老板娘遲疑的問她，“不會又打了吧？”
“當然不會！”顧梨覺得自己被人質疑，有些不滿的嗔道。
過了幾天，她發現店裏忽然多了個人。
一個戴着黑色鴨舌帽，這樣冷的天，也只穿個件黑色衛衣，和黑色工裝褲的男生。
看上去，像是個大學生。
“影姐，你招到人啦？”顧梨走過去，一邊看着不遠處做事幹淨利落的男生，一邊說着。
周影輕擡了下眼尾，淡淡說：“不是。”
“嗯？”
顧梨好奇，“難道是和我一樣，人美心善，為你免費打工的？”
周影十分無情的拆穿她，“你是因為打壞東西，以工抵債好吧。”
又過了兩天，顧梨看着那個男生還在，也不說話，就安靜的工作着。
她實在是好奇，忍不住去問周影，“他這是，打壞了你多少東西啊，這麽賣力。”
周影語氣很淡，連眼神都沒瞥向小男生那裏，“不用理他，閑的。”
她眼神雖然沒到，但音調卻足夠到了。
顧梨明顯見到，周影說完這話後，小男生往這邊看了一眼。
眼神有些複雜，顧梨一時間沒找到一個精準的形容詞。
她已然成了這裏的常客，打開一本小說，靜靜的觀察着過往的人群。
有時，甚至覺得比小說還要有趣。
又是一場秋雨，氣溫驟降，徹底進入了冬季。
這天，顧梨在周圍逛了一下，買了點吃的以後才走回店裏。
天氣有點冷，她偷懶的抄了近道走在小巷子裏，想從後門進去。
卻遠遠看到，窄窄的胡同裏，小男生眼睛有點紅，将影姐按在牆上親。
“？！！！”
這是什麽劇情？
顧梨捂住了自己的嘴，卻又忍不住繼續看。
但是很快，小男生被影姐推開，還同時被狠狠的賞了一巴掌。
本就紅了眼睛的人此時更紅了，這麽冷的天，他還是只穿着薄薄一件衛衣。
臉有些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凍的。被這樣一打，臉上頓時出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顧梨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哭了，看上去竟然有點可憐。
然而，男生終究還是沒有哭。
只是深深地看了影姐一眼，便轉身。
顧梨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看戲，也快速的轉身，有些慌張的跑到了胡同縱橫的夾角之中。
背對着男生的必經之路，裝作在看手機。
然而，男生目不斜視，及時她不背對着，都不會發現她的存在。
回到店裏，周影已經在看外賣單。
如果不是顧梨看到了剛剛那一幕，她就要覺得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顧梨一顆八卦的心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幾次都想問。
但最終，在看到影姐平靜的表情時，她還是忍住了。
回去之後，顧梨還是忍不住，和聞屹揚八卦。
“天吶，現在的小朋友真的好猛啊。”
聞屹揚正在處理雞肉。
按着紋理切着。
聽到她這話，擡起眸看了她一眼，半拖着調子有些懶散的問：“你這是，在暗示着我什麽嗎？”
“？”
顧梨還未反應過來，一個吻便落了下來。
顧梨嘴角忍不住勾起，下意識環抱住聞屹揚的腰。
聞屹揚躲了下，含糊不清的說：“手髒。”
顧梨覺得，老公好像更愛接吻了。
時不時的就會吻一吻。
她好喜歡。
之後的幾天，顧梨沒有再在店裏見到那個小男生。
顧梨終究還是沒忍住，“那個誰，他不來啦？你一個人忙不忙的過來啊？”
周影垂着眸語氣如常，“之前也是一個人，有什麽忙不過來。”
好吧，說的好像也是這樣。
不過是一切回歸了正規。
又過了幾天，那個男生也沒有出現，就在顧梨覺得他不會再出現時，他竟然又回來了。
那天挺特別，前天晚上下了點小雪，不大，落地即化那種，第二天太陽一出來便徹底幹淨了，路面上連冰都沒結。
但氣溫驟降，顧梨穿上一身厚厚的羊絨大衣，然後，就又看了那個男生。
大概是真的冷了，這人也在黑衣黑褲外套了件黑色加棉的夾克。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在哪裏擺放着桌子上的菜單。
這家店仍保持着老舊的習慣，單子仍放在每桌上，甚至還是手寫打印來的。
顧梨一愣，又下下意識看向影姐，影姐就明顯沒之前平靜了，周身很緊繃，像是在壓着什麽。
整個店裏都充斥着些低氣壓，雖然別的客戶可能感受不到，但顧梨在這裏太久，已經能夠感知到這裏無形的氣場，她明顯的覺得不太對。
這幾天，她看小說都看不進去了，時不時的分心，擡頭悄悄的看他們。
生怕下一秒兩個人就會打起來。
不過兩個人還都挺沉得住氣，堅持了兩天才打起來。
還是在上次的案發地點。
顧梨覺得，自己多少有點見證名場面的潛質。這個八卦真就主動喂到她嘴邊。
今天，她又走了把後門。
聽說後面的小巷子裏開了家很好吃的牛肉粉館，她便去了。
确實很不錯，尤其是在這樣的天氣裏，熱乎乎的吃完很舒服。
她溜達着回店裏，便看到了這一幕。
“你到底想幹什麽？”周影壓着聲音，雙手環胸，明顯一個防備抗拒的狀态。
男生雙手垂在兩側，在她面前像是顆筆直的松柏而立。
“我能幹什麽？”他反問，聲音幹淨的像是冬日溫泉，清澈卻也染上了幾分積雪的寒冷。
周影被他問的一愣。
男生看了她兩秒，又繼續道：“在你這裏應聘，不行麽？”
周影像是再次找到了話語權，“不行。”
“為什麽？”男生再次反問。
“沒有為什麽。”周影很決絕，“不想招就是不想招。”
“哦。”他挺随意，“那我免費打工。”
“用不着。”周影肉眼可見的有些暴躁，“你該幹嘛幹嘛去，你再來，我也不讓你進。”
男生垂着眸，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客人也不行？”他聲音有些不着調。
“不、行！”
周影煩躁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但是你別想了，把念頭收一收。不可能。”
本來挺好說話的男生忽然擡起眸，步步緊逼，“我想幹什麽？”
“……”
周影大概沒想到他能這麽直接這麽不要臉，目光明顯有些閃躲。
可又可能不願意被這樣一小屁孩壓一頭，再次擡起眸，像是身後有個什麽無形的支撐點撐着她。
目光帶着那麽幾分的随意，“你不就想跟我在一起麽？我告訴你啊，不可能。”
“為什麽？”男生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樣随意，漆黑的像是深冬的夜，“就因為，我比你小？”
“對。”周影很肯定的回答，“而且我這個年紀呢，對情情愛愛一點興趣也沒有。”
“……”
男生一錯不錯的看着她，似乎在審視判斷她這句話的真假。
劇烈晃動的眸子展示了他同樣不安的內心。
顧梨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憐，簡直毫無勝算。
可下一秒，一切又都歸于平靜。
他看着周影，十分可定的說：“你對我有感覺，我感受的到。”
周影輕笑了下，“小弟弟，你別太自信了。這些自信，對你學校裏的女同學用用或許有用，對我——”
她沒再說話，而是扯起了有些幾分不屑的笑。
“是麽？那你為什麽不敢我來找你？”他繼續逼問。
“好吧。”周影十分坦然的承認，“我對你确實有一些基于正常審美上的好感。但是我說了，我沒興趣也沒功夫你和去談一些小朋友的情情愛愛。你這張臉，我确實挺喜歡的——”
她說着，忽然毫無預兆的上前了一步，目光在他身上淡淡逡巡着，“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小朋友，受不受得了這個委屈了。”
顧梨在旁邊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什麽玩弄小孩子的渣女姐姐發言啊。
那個男生大概也沒想到她會這樣輕易的承認，卻又緊接着如此無情的轉折。
整個人都不好了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被凍白的臉更白了，像是個被丢棄的小狗，看上去委屈可憐壞了。
就在顧梨覺得他一定受不了這樣的侮辱，畢竟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心高氣傲的，這位，看長相，在學校裏，應該也是被異性擁護捧着的存在。
她覺得自己該撤退了，以防下一秒男生憤怒跑開，被當事人撞到她在這裏聽牆角。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怎麽就這麽巧，每次都在這被她給趕上。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男生不輕不重的說：“好。”
顧梨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
周影直接幫她問出她心中的疑惑，“你說什麽？”
“我說。”男生輕舔了下唇，也上前了一步，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絲毫的距離。
周影下意識想後退一步，男生卻察覺到她的意圖，率先一步扣住了她的腰。将人貼向自己。
周影重心這樣忽然的轉換，有些沒站住的下意識撐了下他的胸，而後是無法壓抑的怒火。
她的手又擡了起來，卻也被男生抓住，反扣過去。
他低着頭，離她的唇很近，卻沒有再一步靠近。
“——可以。”他繼續道，“如果，你只想是這種關系的話，我也可以。”
“可以個der啊可以。”
周影将顧梨薅進來，一邊沖着咖啡一邊說。
那個男生又被她給轟走了。
“他一頂流名牌大學生，他和我在這耗什麽呢他？”
“那人家……說的也沒錯啊，不是你提的條件麽？”
在周影飛刀眼般的凝視中，顧梨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那我不是受不了被他逼成那樣，想反将他一軍麽。”面對顧梨，周影還是挺坦誠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啊？我覺得他不會這樣輕易善罷甘休的。”
畢竟當時他走時，還挺酷的。
說：“好吧，理解，給你一天的時間習慣一下我們現在的關系。”
“我們有屁的關系！”當時周影就氣不過罵了回去。
“現在确實還沒有。”男生挺不着調的說，“不過你想現在有，也可以。”
“可以你個頭！”周影當時像是個炸了毛的貓顧梨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讓人趕緊滾。
周影嘆了口氣，但也似乎沒太當回事，帶着股早就看到結局的豁達，“他這個年紀的人，又能有什麽定性，過段時間就過勁兒了。”
可是顧梨覺得，這人從到這到現在，斷斷續續的也有一個月了。
她覺得“過段兒”的這個緯度，也已經過了。
但或許是吧。
畢竟當事人的感覺才是最準的。
之後的幾天顧梨沒再去咖啡店，怕看到更多的尴尬場面，跑去了江月朗那裏。
她覺得聞屹揚說的多，她要去看看大家都是怎樣工作的，沒準就能找到她喜歡的了。
不過，江月朗這裏，氣氛也并不怎麽好。
為了推廣新的作品，正在拍攝一個小短片。
效果幾次都不理想。
她甚至，已經明顯的感受到，拍的小短片已經失去了中心表達。
江月朗悶頭噸噸噸的喝着顧梨帶來的咖啡，燥郁已經挂滿了臉上。
她在這跟了兩天，也随手翻了翻作品，再又一版的視頻呈現過來，她和江月朗一起看過後。
江月朗的燥郁已經成迸發狀，顧梨也覺得這拍的什麽嘛，“還沒有我拍的好。”
她忍不住小聲嘀咕。
“要不你試試？”江月朗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看向她。
顧梨連連擺手後退，“我瞎說的。”
江月朗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拽着她的胳膊就想把人弄起來，“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顧梨沒想到，趕鴨子上架竟然可以這樣趕。
她試着，将作品最有沖擊力最吸引人的部分列了個大綱。
她很快，幾乎只有了半個小時就拿個江月朗看，“你覺得這麽弄怎麽樣？”
江月朗看着上面的文稿都驚住了，沒想到她能這麽快的就真的有了想法。
等看完她寫的大綱後，眼都睜大了。
“怎麽樣？”
其實，顧梨本來沒怎麽在意的，本來自己就是個外門汗。
但是江月朗實在是太會帶動情緒了。
被她這樣感染的，她都跟着有些緊張了。
江月朗一把抱住她，“你可真是我的活菩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