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祈福
祈福
“我沒事,本來是要和祝筝去的,但是我不小心睡過頭了,”沈星顧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醒來之後就直接開車回家,接到通知才趕過來。”
“我聽明非淵說了,才趕過來,他應該也馬上要到了。”歸序抱在對方背上的手臂略微收緊,像是要将沈星顧揉進身體裏似的,直到病床上的祝筝出聲打斷,他才匆匆忙忙縮回手。
“所以我這個真正有事的還有沒有人關心了?我的生命也很寶貴好嗎?”顯然沒去成理發店,依然一頭藍發的祝筝不由得原地嘆了口氣。
“不關心你就不會來了。”沈星顧連忙對病人致以最真誠的慰問,“感覺怎麽樣?醫生剛剛說你是皮外傷,身體沒什麽大礙,休息一陣就好。”
“也沒什麽,就有點疼。”祝筝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痛苦萬分的表情,“如果你願意幫我刷一下我今天沒刷完的副本,我應該會好受一點。”
沈星顧:“……滾。”
明非淵恰好在這個時候進來,他背着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裏面都是祝筝平時穿的衣服。見明非淵停在床邊,祝筝連忙拉住明非淵賣慘:“明哥,還是你對我最好,星顧剛剛還讓我這個病人滾,他好冷血,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哦,你哭吧。”明非淵不為所動。
祝筝:“我懂了,你們都是冷血動物。救命啊,我們宿舍養了兩條大蛇——”
“有力氣開玩笑就是沒事了?”明非淵随手将外套披在祝筝身上。沈星顧帶來了晚飯,他将裝滿餐食的飯盒放到小桌板上,順帶準備好了餐具。
“什麽沒事?我心靈受創很嚴重好嗎?”一談起事故原因,祝筝立馬燒起一把火,“我好好地在路口直行,一個腦殘猛地撞過來,還好速度不快,不然……”
“現在沒事就好。”歸序簡單安慰。
“對,報了警就讓警察解決,又不是你的錯。”沈星顧将筷子硬是塞到祝筝手裏,“先吃飯吧,總不能直接給氣飽。”
“說得對,再怎麽樣也不能餓着自己。”祝筝頓時狼吞虎咽起來,等食物被盡數清空,沈星顧替他收好垃圾,下樓準備開車回去,讓祝筝有事記得聯絡。
歸序跟在沈星顧後面下樓,後者下意識回過頭問:“我送你吧。回學校還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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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廟裏。”
“這麽晚了還要去?”
“給你朋友祈福。”
“那我一起。”沈星顧坐上駕駛座,求月廟離醫院頗有一段距離,他閑着無聊,随意地朝歸序搭話,“明非淵怎麽和你說的?說我和祝筝一起撞車?”
“他沒告訴我,你不在車上。”
“他下午不在學校,确實不知道。”沈星顧在路口轉了個彎,“還好祝筝沒什麽大礙。”
似乎是覺得車禍的話題太過于沉重,沈星顧唇角一彎,故作輕松地開了句玩笑話:“不過你一進病房就關心我有沒有事,你有這麽喜歡我啊?”
副駕駛上的歸序動作一頓,像是揣在心窩裏的一個小泡泡驀地被戳破,但經過的人和車都不知道,路燈不知道,親手把指尖伸進泡泡裏的人也不知道。
“是。”
“你還真是,”沈星顧沒忍住笑,“一點都不轉彎。”
……
求月廟晚上關門很早。歸序特意從錢包裏翻出鑰匙,将廟門打開。他領着沈星顧,沿着彎彎曲曲的小徑穿過後院,最後停在深處的寬闊地。
這一處院比後院還稍大一些,一頭栽種着百年老樹,挂滿寫着願望的紅緞帶,另一頭有溪流經過,假山石上有鳥雀停留,布置得頗有世外桃源的意味。
“這裏只有新年才會對外開放。”歸序對上沈星顧視線,“不要告訴別人,我帶你來過這裏。”
沈星顧做出往自己嘴上拉拉鏈的動作:“知道,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
歸序不知道從哪裏取出紅緞帶,其中一根被遞到沈星顧手裏。黑色油性筆在兩條段帶上分別留下字跡,內容都是十分一致的“祝筝早日康複出院”。
願望被綁在高高的樹枝上,被風吹得輕輕擺動。沈星顧的緞帶似乎沒有纏穩,直接被吹到河邊,還好他動作及時,這才沒有讓緞帶越飛越遠。
“好險,差點飄到河裏去了。”沈星顧重新将緞帶綁好。
“那是問神河。傳聞在靈氣彙聚之時,能照出人上一世的樣子。”
沈星顧失笑:“我不信。”話音剛落,他幾步走到河邊,低下頭看河水裏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分明和現在的模樣別無二致。
歸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邊,學着他的模樣低下頭,看見河裏和現實完全重合的臉後也忍不住笑:“我也不信。”
“神子也不信神啊?”
“神子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沈星顧企圖重新站直身體,腦袋剛擡起來,肉眼就看見似乎有什麽從自己身上掉了下去。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頸,果然是歸序送給他的玉墜不見了。
他下意識直接跳進河裏,潛入河底去找掉落的幸運符。歸序沒來得及拉住他,眼睜睜看着沈星顧被河水沒頂。
“沈星顧!”
歸序立馬将鞋子脫下,正要跳入河中撈人,沈星顧卻先自己浮出水面,手裏拿着沾了河水的玉墜,像是無意中找到寶物的小朋友向歸序邀功:“你看,我找到了——”
“你一聲不響跳下去就為了找這個?”歸序一邊說一邊急急忙忙将沈星顧拉上岸,“你知道水有多深嗎?”
“我會游泳,沒事的,而且我剛看,最多就一米多,水流也不急。”沈星顧睫毛上還沾着水珠,“你送給我的東西,不能随随便便就不見。”
“我更擔心你,今天你已經吓了我兩次了。”歸序擡手,用自己幹燥的指腹輕輕碰在沈星顧眼睫上,揩去上面的小水滴。
“那我是不是太會惹事了啊?弄得你這麽擔心我。”
“……不會。”歸序的指尖從眉毛滑到臉頰,“你很可愛。”
“可愛?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形容我,以前保姆阿姨只會說我是搗蛋鬼。”
沈星顧小心翼翼地用手将玉墜上的水抹開,像是生怕将東西給碰碎。紅繩似乎是因為一處磨損,才會毫無預兆地斷開。
他将幸運符塞到歸序懷裏。
“能不能再幫我戴上一次?”沈星顧冁然一笑,“要綁得很緊,焊死在我脖子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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