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入院
入院
“朋友那裏借的,有時候要出遠門。”歸序面不改色地解釋,沈星顧沒多想,很快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絨絨身上:“它怎麽看到好吃的也不理人?”
“很正常,有時候就是非要賴在某樣東西上面,之前還躺進鐵鍋裏,怎麽都不肯走,”歸序面上隐隐有幾分傷腦筋的意思,“好不容易趕出來,還要跟你委屈。”
“這樣很好啊,很活潑很可愛。”沈星顧顯然完全無法和歸序共情。
“……”歸序将視線落在不遠處黑色引擎蓋上的白毛球上,“我去幫忙。”
李維然和絨絨一人一貓對視半天,誰也拿誰沒辦法。直到歸序和沈星顧靠近汽車,小貓才從引擎蓋上跳下來,一時碰碰歸序的鞋尖,一會又繞着沈星顧打轉。
“你來和它玩。”歸序朝着沈星顧開口,後者連忙蹲下身去,撫弄絨絨的腦袋,不一會就躺在草地上,朝沈星顧露出肚皮。
沈星顧看着毛茸茸的貓肚皮有些心癢:“它有沒有哪裏不讓摸?”
“随意摸。”歸序像是要做示範似的,在沈星顧旁邊蹲下,手掌往絨絨的肚皮輕輕蹭了兩把,“絨絨脾氣很好。”
沈星顧頓時不客氣起來,将絨絨從頭到尾摸了個遍,肚皮來來回回撓了又撓,小貓只是翻了個身,擺出一副四腳朝天的模樣,一點不見惱火。
外面天氣熱,歸序先把絨絨抱回屋裏,任由沈星顧在沙發上接着和小貓互動。李維然提出要給幾個人去倒杯水,很快就鑽進了廚房。
“他經常來你家吧?連水在哪都知道,”沈星顧一邊撓着絨絨下巴一邊開口,“要不是你說的話,我還以為這裏是他家裏。”
“……嗯,我們很熟。”
李維然端上來三杯水,沈星顧的那一杯就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旁邊還趴着一只絨絨。還沒等他本人喝一口,絨絨就先跳上茶幾,和沈星顧對視一眼,接着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爪子伸進水杯裏沾濕。
“當洗腳水啊?”沈星顧半點不惱,反而饒有興趣地盯着小貓看。只見絨絨将貓爪遞到嘴邊,用舌頭不住地舔着。
沈星顧看絨絨的可愛姿态看得入迷,以至于小貓不小心将水杯碰倒,他也沒來得及反應,任由杯子裏的水将他上半身的T恤潑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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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然手忙腳亂地把水杯扶起來,歸序則湊上前去:“怎麽樣?”
“沒事,就濕了一點。”沈星顧低頭确認衣服的情況,道。
“這哪裏只是一點……”李維然皺了皺眉,“你等一下,我看看有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歸序連忙跟着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沈星顧坐在沙發上和小貓對視。分明闖了禍,絨絨卻一副自己才是受害人的模樣,用無辜的大眼睛看着沈星顧。
“小壞貓。”沈星顧一臉拿自家搗蛋小孩沒辦法的神情,将絨絨從茶幾上抱下來。另外兩個人很快回到客廳,歸序手裏拿着一件幹淨上衣,李維然則用抹布将茶幾擦拭幹淨。
“先去那邊房間換上,”歸序将衣服遞到沈星顧手裏,“現在夏天天氣很熱,濕的衣服曬一會就幹了。”
沈星顧拿着衣服,順着歸序指給他的方向,走到兩個并排的房間門前。其中一扇門關着,沈星顧下意識走進敞開門的房間裏,反正一屋子男人,他懶得把門帶上。
歸序沒有注意沈星顧那一頭,他和李維然很快收拾好狼藉。“絨絨去哪裏了?”
“一眨眼功夫又不見了?”李維然舉目四眺,這才發現絨絨朝着房間的方向跑去,幾下就閃進門裏,“哦,進房間裏了,我去看看。”
“我去,你給他重新倒杯水。”歸序沒多思索,直接就往敞開的房間門裏走去。他對屋子不熟悉,方才的衣服是李維然直接拿給他的,此刻看到一扇門緊閉,自然下意識以為沈星顧在裏面換衣服。
歸序腳步剛落在門口,原本正在搜索絨絨的目光驀地定在床邊的人影上。沈星顧似乎剛把濕衣服脫下來,露出白皙的光滑脊背,脊柱溝從上往下經過腰間,隐約能看到腰窩的形狀。
瘦削,但并不脆弱單薄。
論外表,他和沈星顧并無很大的差距,原本這樣漂亮的男生,對他沒什麽吸引力可言。
似乎是聽到門口的動靜,沈星顧停下動作,大大方方地對上歸序的視線:“你怎麽來了?”
“我……”歸序連忙移開視線,“找貓。”
“絨絨?”沈星顧目光在房間四處掃過,還沒等他開始動手搜索,床底下就傳來喵喵的叫聲。
“原來在這,”沈星顧冁然一笑,“不是在偷看我換衣服吧,小色貓?”
感覺自己更像色貓的歸序連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将絨絨從床底抱出來:“……先去外面等你。”
沈星顧套上幹淨T恤,重新回到方才坐着的沙發上。他視線無意中掃到歸序,對方面上從耳朵一直紅到臉頰,像是剛被燒過似的:“歸序,臉沒事吧?怎麽這麽紅,空調不夠涼?”
“已經十六度了……”李維然下意識開口。
“啊?”沈星顧連忙伸手捧過歸序的臉頰,果然燙手,“是不是空調太冷反而發燒了?”
話音剛落,他将自己的額頭抵在歸序的上面,兩張臉靠得前所未有的近,鼻尖貼着鼻尖,呼吸一瞬間糾纏。
歸序下意識往後退:“我沒事。”
“還是量一□□溫……”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和絨絨先玩。”歸序連忙起身,幾步就閃進房間門裏,啪地一下合上門板。
看來真的是很不舒服了,沈星顧想。
……
沈星顧離開之前特地敲了敲房間門,問歸序身體情況怎麽樣,确認對方沒有大礙才放心開車回程。直到周一,歸序例行帶飯來宿舍,沈星顧也不忘關心對方的病情:“現在好多了嗎?”
“嗯,沒事了。”說完就替沈星顧逐個打開飯盒蓋。
午飯時間,祝筝和明非淵也都打包了食物帶回宿舍吃。祝筝剛咽下一口飯:“我這周末打算開車,去我之前光顧的理發店把頭發染回黑色。”
“怎麽這麽突然,藍色頭發的同學?”明非淵沒忍住輕笑出聲。
“你故意的吧明哥,”祝筝簡直要翻白眼,“你明明知道我課間偷偷早退,老師問藍色頭發的同學去哪了也不叫我回去。”
“回去也沒用,快下課了,我找不到什麽借口能讓你合理地消失四十分鐘。”
直接曠課的沈星顧差點沒被米飯噎死:“去洗手間啊,這不是你經常用的嗎?”
“謝謝你,我怕老師問我屁股還好嗎。”祝筝對着鏡子,手一下一下撥弄着自己的頭發,似乎是在提前緬懷那叢鮮豔的藍色。
“你去哪一家?”沈星顧放下筷子問,“正好我頭發有點長,我跟你一起去。”
“定位發你手機上了,手藝不錯,比學校的好多了。”
沈星顧回憶某同學發在朋友圈的災難造型:“……我覺得随便哪家店都比學校好。”
……
沈星顧:【傍晚不用帶飯過來,我下午和祝筝去理發店,應該到時候會在外面吃。】
歸序早課進行到一半,驀然收到對方發過來的消息。他簡單回了句好,便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課堂上。
臨近期末的學習任務很重,沈星顧有好幾份要求手寫的習題作業,歸序趁着下午有空,很快就将所有練習題整整齊齊地寫好在紙上,直到晚上八點多才送到沈星顧宿舍。
宿舍裏面亮着燈,很顯然有人在,他輕輕敲了兩下門,卻發現裏面只有明非淵的身影。
明非淵看上去很匆忙,床上的背包裏塞滿了東西,就連來開門的時候也是連鞋都顧不上換好,一只腳穿球鞋,另一只腳趿拉着拖鞋就走過來。
“沈星顧沒回來?”歸序問。
“出事了,”明非淵語氣焦急萬分,“祝筝出了車禍,人受傷住了院,他家人都在國外沒人照顧他,我得趕過去。”
說到這裏,他略微一頓:“星顧可能也……”
“哪家醫院?”
“祝筝他在……”
“哪家。”
“中心醫院。”
明非淵話音剛落,歸序立馬像瘋了似的飛奔下樓,明非淵在他身後,叫也叫不住。
歸序一口氣直接跑到校門口,打車趕到醫院。他對醫院的結構似乎很熟悉,不需要看過地圖或在導診臺詢問,就直接往電梯的位置快步走去,按下樓層。
他幾個箭步沖到護士臺前,盡量穩住自己的語氣問對方沈星顧的病房在哪裏,結果是沒找到信息。
歸序呼吸一滞,轉而問了祝筝。
護士順利查找到房間號,歸序迅速找到對應的單人病房,推門進去。
“歸序?”回答他的是沈星顧的聲音。
沈星顧完整無缺地坐在祝筝床邊。祝筝頭上包裹着紗布,看上去精神不算太糟糕,還有力氣靠在床頭刷手機。
歸序幾步湊到沈星顧面前,用力将人擁進懷裏。
“原來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