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情
心情
談蒼沒吃完粉,但是談蒼撕開了一包薯片,自己吃了一片,又給陶白行遞。
“這個還挺好吃的。”談蒼口腔裏屬于粉的味道慢慢散去,薯片的味道慢慢在他口腔裏占了上風。
陶白行也吃了一片,點頭。
談蒼把薯片放在兩人都方便拿到來吃的位置。
“那你接下來想要去哪啊?”陶白行問。
薯片也淨是調味粉的味道,不過确實挺好吃的。
“有個想去的地方,不過還沒确定。”談蒼實際上其實也覺得這附近沒什麽好玩的了,不過也确實是試圖尋找目的地中。
“哪裏?”陶白行問。
“忘了,”談蒼挑一片完整的薯片之後在下一次就會拿一片破碎的,見陶白行沒動手就有意無意地示意他吃,“下午看到的,現在想不起來了。待會兒吃完東西我再拿手機看看,正好想問你要怎麽去呢。”
“……哦。”陶白行沒發現談蒼話語裏的彎彎繞繞,感覺對方已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但是實際上談蒼又好像什麽都沒回答。
“你開店的話,假期是不是都沒得休息?”談蒼杯子裏的啤酒很快喝完了,添了一點,又看向陶白行的杯子。
陶白行挪了挪杯子:“我這杯就夠了,不愛喝啤酒。”
“行。”談蒼把剩下的倒進自己杯子裏,“你要是不想喝的話,不用勉強喝完,椰汁喜歡嗎?”
“沒事,我能喝,”陶白行又喝了一口,也确實感覺啤酒比起用來喝不如用來焖雞鴨。
談蒼看他一眼,心想不常喝酒的人不會喝幾口啤酒就醉了吧。不過談蒼也只是再拆了一包薯片和他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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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時候,即使沒有游客來,平時大家到了假期也會比較多聚會,一般都是店裏比較忙的時候。”陶白行接着回答談蒼剛才的問題。
“工作日呢?”談蒼吃到最後,把最後兩片完整的薯片都直接拿給了陶白行,把碎碎倒自己手上,吃了。
“一般沒什麽事的話,我也都在店裏。”陶白行想把一片薯片還給談蒼來着,被談蒼退還了。
“那你這是沒有假期嗎?”談蒼又開了一包魚皮花生——這玩意兒他也好久沒吃過了,現在吃起來真有一種回味青春的感覺。
其實談蒼也沒有多少和別人吃着點零食、喝着點小啤酒、夜晚對坐聊天的經歷。
這樣的夜晚感覺過于溫馨和平靜。
和魏嘉吃飯的時候,哪怕是在居酒屋,魏嘉都總是在一家店裏呆不下去。
而和他單獨在一起的晚上,魏嘉又把過多的注意力給了手機。
今晚,可能是想吃零食,可能是想喝酒,反正談蒼是想和陶白行聊天,卻也是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說起好。
陶白行倒也是被問得有點愣。
他是沒什麽假期的概念的。
又或者,換句話說,別人的假期是陶白行的工作日。
而別人的工作日……陶白行回答:“沒有固定休息的日子,如果沒有提前預訂的宴席,那就想休就休了。”
談蒼笑了笑:“聽起來挺不錯。”
“你休息的時候一般做什麽呢?”談蒼嚼吧嚼吧花生,又問。
陶白行也從那個小包裝袋裏挑一顆花生:“沒什麽做的。”所以一般也不休息。
陶白行也不怎麽生病,沒有給自己放病假的機會。他也沒覺得有什麽。
如果說是在店外的時間:“去田裏澆水,看看雞舍和果園。”
那叫休息嗎?談蒼從心底冒出一個問號。
可能也算?就像現在他有的朋友也鐘情于農家樂。
但是那是住在石屎森林裏想要逃離城市的放松,那算是陶白行的日常也算是放松嗎?
談蒼疑惑着,疑惑着,忽然又想到,有的人做家務也覺得放松。
那大概陶白行也是那樣的人吧。
“你真勤奮。”談蒼想通之後笑了笑。
陶白行也笑了笑,受誇獎之後有那麽一點不太好意思,但是又因為歲月的沉澱,那一兩分不好意思也變得沉穩,淺淺地、淡淡地、隐隐地埋在眼底和唇角邊。
“你會到周邊走走,或者是去旅游嗎?”談蒼發現陶白行吃零食不太積極,幹脆抽了兩張紙巾,将魚皮花生一分為二,放到他和陶白行各自面前。
陶白行也沒說什麽,不太主動拿東西,但是談蒼給的他都會吃。
談蒼要給他分一半,他也接受——但是談蒼要是給他太多,他就會再遞還給談蒼一些。
“沒想過要去哪裏旅游,”陶白行說完之後有點遲疑,然而還是誠實,且毫無保留,“我沒有出去旅游過。”
談蒼有些訝異,那份訝異雖然收斂過,但是在眼睛裏依舊明顯。
“沒怎麽想過要去旅游。”陶白行又說。
“這樣……”談蒼無意義地應了聲。
談蒼原來是想要通過問這個問題問出這附近有什麽稍微有意思一點的地方來着……
“我想起來了,我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個村子叫古越村。”談蒼在網上看到的古越村的資料也不多。
頂多是看到有一兩個人提過,來魚尾村旅游完要離開上高速公路前可以到那邊去看一看。
“古越村?”陶白行眨了眨眼睛,分明感到有些疑惑,“那裏有什麽好玩的嗎?”
“聽說是歷史很悠久的村落,”談蒼仔細搜索腦海裏關于古越村的記憶,事實是他也确實沒有太認真看,“民國時候的民居保存到現在?”
陶白行也不知道。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他知道古越村,也去過古越村,古越村裏還有他的親戚。
可是在陶白行看來,古越村就是一個普通的老村子,古越村也沒有開始搞起旅游經濟,也沒聽說有什麽人要去古越村旅游。
“是有些老房子。”陶白行不無疑惑地說,“你是怎麽知道那裏的?”
“網上看到的。”談蒼從陶白行的說法也确定自己的目的地沒錯,“我想去那裏看看。”
“要我送你過去嗎?”陶白行自薦道,“開摩托車半小時就能到。”
“我有車,”談蒼提醒道,“我也可以自己導航。”
“好找嗎?”陶白行問。
“應該好找,”談蒼看這邊的路不過也都是直路一條,“看着也不遠。”
陶白行點頭,有車确實比他開摩托好,起碼不用風吹日曬雨淋。
不過陶白行也還是不明白談蒼為什麽要留下。
那些大自然景色,陶白行确實是看得太習以為常了,不知道那對談蒼來說是多難得的事情。
“你今天看到柿子園了嗎?”陶白行又跟着談蒼轉戰下一包零食。
辣條,不太辣的辣條。小小一包,他倆各自分了兩三根就沒有了。
談蒼吃東西的時候也很講究,吃了半天也就兩根指尖那裏沾了粉末,其它地方都幹幹淨淨的。
陶白行看着談蒼時不時才扒一口粉來吃,其實很想說粉放涼了就不好吃了,也想說要是談蒼吃不下的話,讓他來吃完好了,但是陶白行忍住了,沒說。
“看到了。”談蒼說,“柿子都還是青色的比較多。”
“是啊。”陶白行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從粉上挪開,掐住了花生的脖子,塞到嘴裏吃掉,然而又不無可惜地說,“你要是遲幾個月來,那就好了。”
“現在也挺好的。”談蒼笑說。
其實沒成熟的柿子也不是不好嘛。
成熟的、吃進過肚子裏的柿子那麽多,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柿子樹呢,也是第一次看見正在長着的柿子。
它長出來會是軟柿子還是硬柿子呢?
等它成熟之後,人們走在林中,被柿子砸中會是開一腦袋柿子花,還是被砸得一腦袋包呢?
雖然沒嘗到,但這裏的柿子說不定會很好吃。
失戀和旅途的疲憊一定程度上麻痹了談蒼的神經,他處事勉強維持着理智,但是旅途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更願意跟随着自己的感受去行事。
一些偶爾冒出來的想法就像悶熱夏日行走在路中的一縷風、一片蔭涼。
談蒼決定想留下來之後,整個人連感受都變得清淩淩的,通透許多。
想聊天,事實上也沒聊上什麽,可是聊着聊着,談蒼也總因為一些小事想笑。
他的心情多少因為陶白行而變得快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