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起
一起
在別院房間裏也躲不了蚊蟲侵擾。
也不知道蚊子是從哪來的,也不似夜晚睡覺時能聽見耳邊嗡嗡,總之,在不知不覺間,蚊子就在談蒼身上留下了好幾個包。
談蒼帶的止癢液同時也具有清涼作用,只是有汗的時候起效會沒那麽快。
他的手上、腿上好幾個包,還靠得很近,看得他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陶白行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郯蒼擡着腿,拉高了褲腳,在塗蚊子包。
“有蚊子?”陶白行關切地問。
“嗯。”談蒼見到陶白行來了,放下了腿,不過微蹙的眉頭沒有松開。
“我給你拿點藥膏?”陶白行看着談蒼身上那幾個包,輕輕地嘶了一聲,“怎麽被咬了那麽多個包?”
那些包現在都已經腫脹起來了,又紅又腫,在談蒼的皮膚上看着還挺明顯。
陶白行看着人家腿,後知後覺地發現談蒼腿上體毛很少,皮膚也較之光滑白皙。
是因為日常都是呆在辦公室幹活,所以曬不到太陽,就不會變黑嗎?
還是談蒼天生膚色就白一點?
陶白行聽別人說,膚色也是會遺傳的,像他這樣,父母那一輩都已經是被陽光曬透了骨頭,他再怎麽白也白不了到哪去。
談蒼的腿也很勻稱,又白,又長,看起來健康有力。
但是現在談蒼的腿上都是蚊子包,陶白行不明白,怎麽談蒼穿着長褲,都被蚊子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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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短衣短褲的陶白行,身上卻沒有一個蚊子包。
“不用了,”談蒼看看陶白行又看看自己,羨慕,但又無計可施,他給陶白行揚了揚手上的小瓶子,“我有。”
“昨晚也被咬了嗎?”陶白行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農村蚊子是多一點,開空調就好了,冷了就沒蚊子了。被子不夠的話,樓上還有。”
“沒事。”談蒼沒太把這放在心上,“是我比較招蚊子。”
“我等會兒拿點幹艾草熏房間吧。”陶白行視線随着動态的東西吸引,又停在了談蒼慢慢把卷着的褲腿放下那裏,“艾草也可以驅蚊。”
“好,”談蒼沒有再拒絕,“謝謝。”
“不客氣。”陶白行朝他笑了笑。
談蒼還挺喜歡看陶白行的笑。
陶白行笑起來一看就是因為真心覺得開心才笑的,不是随随便便的敷衍,也不是标準程序的客套。
看到別人笑,和知道別人是因為自己而笑,這兩種感覺都很好。
“你想在哪吃?”陶白行問,“在房間裏嗎?”
陶白行站在自己的房子裏都莫名有點拘謹,好像這屋子已經租給了談蒼,也好像租出去他就不該踏進來了一樣。
陶白行只是在想,現在的人好像都很注重隐私的,尤其是大城市的人。
他不想讓談蒼感覺到不快。
而談蒼也有身為客人的自覺,他住的是陶白行沒有真正拿去作為商業化用途的別院,也沒給陶白行錢,談蒼根本就不會感覺到不快。
“想在院子裏,”談蒼未盡的語氣有些猶豫,“想看看這裏的夜空。”
談蒼在城市裏四方屋子裏被拘禁得已經夠多了,難得到了鄉野,便想貼近大自然。
然而事到如今,他的理想好像有小小的破滅——他都不敢想這個時候到院子裏,是給自己喂食,還是給蚊子喂食。
“我可以拿蚊香下來,”陶白行說,只是沒懂這空空的院子裏有什麽好看,“院子裏蚊子是比較多,樓上蚊子稍微少一點。”
陶白行不懂談蒼的想法,今晚也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有星星和月亮的時候,陶白行都未必懂得欣賞。
可是,陶白行願意順着談蒼的意願:“三樓的露臺也可以看到,而且沒那麽多蚊子,要不要在那吃?”
談蒼自然領情。
陶白行家三樓是半開放式,有一個單獨的洗浴間,一個連在一起的大廳和卧室,露臺的一側放了桌椅,另一側則架了繩索來晾衣服。
他們上來之後,陶白行就把晾衣繩上面的衣服都收進了房子裏了。
三樓露天的部分都搭了棚子,不過看出去依舊視野開闊,遠處烏漆嘛黑的柿子林和望不到邊的夜空皆可盡收眼底。
陶白行拿抹布擦了擦桌椅,然後又從屋子裏拿出一張桌布鋪到木桌上。
談蒼有些意外地看着陶白行:意外地發現這個人居然還挺有儀式感。
陶白行把粉放到中間,談蒼也把下午在鎮上随意亂逛時一時興起買來的衆多零食攤開在桌面上。
陶白行拿着火機去點燃了兩個小爐子裏面的香,小爐子一個放在陶白行背後,一個挂在談蒼身後的牆壁上,香味慢慢地從四面八方彌漫過來,那和談蒼平常見到的蚊香有點不太一樣,似乎更加清香自然。
在陶白行走進走出時,談蒼發現陶白行家建築面積實在是太大了。
他随便看一眼,無論是房間、客廳還是洗手間,那都要比他費勁巴拉在城裏奮鬥多年買的房子要大得多。
可是這也沒法比,地段不一樣,連房地産的性質都不一樣。
他們面前的那張桌子是張半長不長的長木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和一瓶幹花,花瓶旁邊放了幾個硬硬的青澀的小柿子。
是真的柿子耶——談蒼有點驚訝地發現。
真花和假花還是有點區別的,真柿子和假柿子,談蒼也分得清。
放在桌面上的柿子和談蒼白天在地上撿的差不多樣子,不過個頭要比他撿的小很多,于是顯得更加趣致可愛。
“家裏還有一些枇杷幹,”陶白行突然想起來,也突然站起來,“我也拿過來一起吃吧?”
談蒼拉着他:“不用。”
又收回手:“這裏的東西夠多了,我們就慢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