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十章“這是我媳婦”
站在門口,何暮寧內心忐忑,身旁的男人則用平靜而銳利的目光,迅速掃視一眼包廂內。
包廂不大不小,裝修中規中矩,門口距離餐桌大約有兩米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過來,再不約而同地愣了愣。
各懷心思卻又殊途同歸地猜測:顧沉旁邊的女生是誰啊?女朋友?不可能吧。女性朋友?顧沉似乎從不帶女性朋友參加活動,莫非這位“女性朋友”是陳敬光認識的人,給他慶祝生日的?
于是衆人将目光丢向陳敬光,結果陳敬光站起身,驚訝無比,嘴巴翕張數次,最後才結巴着說:“師、師弟?何、何……”
俊雅的男人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擡起左手,解了一下左袖扣子,并将衣袖折起來,露出一塊名貴手表,更露出了那枚戴在無名指上反着光的戒指。
他淡笑着看陳敬光,揚了眉,語氣十分散漫:“師兄,不認識她了麽?”
“何、何暮寧?”陳敬光終于離開椅子,過去迎接他們。
何暮寧目睹顧沉這一系列頗有姿态的操作,又見陳敬光這麽吃驚,只能努力地憋藏笑意。
她先是打了聲招呼:“陳師兄,你好。”
後來實在忍不住想笑,只好伸手擋口鼻,掩飾一下。
由于她的右手拿了手機,便伸出左手遮了遮,于是修長白淨的無名指上,那枚一克拉鑽戒也暴露無遺……
陳敬光見兩枚戒指似乎是一對,陡然如同石化了一般,僵愣在那兒,瞠目結舌,下巴一跌一起,像是一個被提線操縱開口的木偶,語焉不詳起來。
他的腦海掠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又覺得怎麽可能?也許他們只是朋友,今天一起過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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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兩枚情侶戒指……兩個人又靠得那麽近。
這個男人上午還跟他說什麽扯證。
陳敬光大小也算學霸出身,此時卻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他最終沒有再內耗,更不想搭理這個故作姿态的男人,笑着跟何暮寧聊天:“暮寧你回國了啊?”
何暮寧笑笑:“嗯,回來快一周了。”
快一周……那種可能性應該很小吧,陳敬光松了口氣,鎮定地站在何暮寧的身邊,對滿桌人說:“這位就是何暮寧,剛才我說的何家千金就是她。”
大家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哦”了一聲,打着招呼,對她的外貌氣質,紛紛在心中表示認同。
不料顧沉卻懶洋洋地道:“師兄介紹得沒有錯,但是還不夠詳細。”
“???”
陳敬光臉上擠出微笑,心中卻吐槽:您有事,要開始作妖了是吧。
“不夠詳細?”陳敬光擰眉道,“那你倒是跟大家好好介紹介紹啊。”
顧沉偏頭,用好看的桃花眼,滿目笑意地注視着何暮寧,随後對在座的人說:“正式向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媳婦何暮寧,我們今天剛領證。”
電光石火之間,陳敬光仿佛聽見咣當一聲,滿桌的杯碗全都碎掉了。
“???”他像當頭挨了一棒,“什麽?”
顧沉微微一笑,語氣懶懶散散地說:“師兄,上午我不是跟你說了,今天領了證就過來參加你的生日聚會。”
說罷,他自然牽起何暮寧的手:“這種事,我從不開玩笑。”
“哇”的一聲,坐着的所有人轟然聲一片。
“領證了?”
“這也太快了吧!”
“太震驚了。”
……
何暮寧知道,這就是顧沉想要看到的效果,還覺得挺好玩的。只是随着她的手心被顧沉溫溫熱熱的手握着,不大不小的力道傳來,她的思緒亦開始游離。
良久,握着的手才松開,顧沉拉開一張椅子,扶了她的肩膀:“暮寧坐吧。”
“哦。”何暮寧從呆怔中抽離,回過神。
至于更呆滞的那位陳師兄,目光落在他們牽着的手上,靈魂仿佛被洗劫一空。
他木然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仍是難以置信,口中喃喃:“還真就領證了啊?不是說才剛回國?”他冷靜理了理,“所以你們是閃婚?”
顧沉笑吟吟看着陳敬光:“閃婚?師兄覺得像閃婚麽?”
“她不是說才回國快一周?”剛說完,陳敬光又把自己否認了,“也不一定,你小子這一年是不是追去日本了?明面上說是單身,實際上暗渡陳倉。”
顧沉舒展了眉眼,對師兄說:“這些曲折離奇的過程,我好像并沒有向師兄交代的義務。”
“你曲折離奇?我還匪夷所思呢!”陳敬光一副極受不了的表情,白眼險些翻上天。
……
*
在過來的路上,何暮寧聽顧沉提了一下陳敬光的一些信息。知道他也是雲城人,他姑丈就在長盛集團任職,他爸爸開了個小公司,接接長盛集團的一些外包活兒……所以他的家境也還可以。
這會兒看他們師兄弟鬥嘴,如同欣賞一場相聲脫口秀,何暮寧感覺自己的臉都要咧僵了。
直到服務員陸陸續續端了菜進來,氛圍才緩解。
顧沉給何暮寧夾了些她喜歡吃的菜,又跟衆人閑聊了幾句。
何暮寧注意到除了她,也有兩個女生,看上去跟各自旁邊坐的男生是一對。她不禁問:“你們實驗室女生多嗎?”
顧沉道:“整體男生會多一點……女生基本都內部消化了。”
何暮寧笑笑,眼睛看向顧沉,笑着說:“我看出來了。”
“機靈。”顧沉拿着她的湯碗,“我幫你舀碗湯。”
“好,謝謝。”
陳敬光受不了似的:“喂喂喂,今天怎麽說也是我的生日,好歹照顧一下壽星的情緒,禁止膩歪。”
何暮寧不好意思道:“陳師兄,祝你生日快樂,我事先不知道要來,沒給你準備生日禮物。”
顧沉呵了一聲:“随意些,我倆扯證,他也沒準備禮物。”
陳敬光哼道:“你說的是人話?我哪知道你要扯證?”
顧沉若有所思:“我上午說了啊。”
陳敬光:“……”
有人岔開話題:“領證是喜事,顧師兄高低也要整兩杯。”
顧沉沒拒絕,只說:“別為難暮寧就行,她酒量差。”
陳敬光一副氣哼哼的模樣:“誰要為難她了,我們都只想刁難你。”
衆人全都嚣張了起來:“對,平時沒少在實驗室受你欺負,今晚怎麽着也得讓我們嘗嘗複仇的快感。”
雖然何暮寧知道大家是在說笑,但也有些擔心。顧沉見狀,信心十足地說:“沒事,不用擔心我,擔心擔心他們吧。”
于是接下來,何暮寧便見識到了這幾個男生,酒量有多差。
也就陳敬光稍微能喝,有的人是滴酒不能沾,有的是一沾就頭疼,還有的說明天還要做實驗,喝多了手會抖……至于顧沉,酒量居然挺深,加上會忽悠,喝了一圈只有陳敬光陪他喝……
陳敬光喝了兩杯後話特別多,開始跟何暮寧控訴:“你不知道啊,你家這口子真心虐待過我。”
“怎麽了?”
“去年明明是他同意我替他相親的,結果相完之後,聽我說你長得好看,又有氣質,他一個月沒理我。”
“整整一個月,三十天吶。”陳敬光悲憤地道,“我嚴重懷疑他過完那個月,就飛去東京找你了,暮寧,是不是啊?”
何暮寧是個老實孩子,回道:“那倒沒有。”
“那就是過了段時間才去追你的?”
顧沉慢條斯理道:“師兄,打聽太多細節,不利你心理健康。”
“你管我健康不健康呢,反正跟你一個實驗室,早就心理不健康了。”陳敬光帶着幾分不滿,繼續控訴。
有人問:“你們什麽時候辦婚禮?”
這個問題,他們聊過,達成一致的意見是暫時不辦,畢竟私下先從“合租室友”做起,在人前才做做夫妻的樣子,辦婚禮什麽的,沒有必要。
顧沉淡定道:“暫時不辦,我家老爺子還在療養,爺爺也住院了。等他們好點再說。”
聊嗨之後,陳敬光又突發奇想:“你倆今天領證,那今晚豈不是也算新婚夜?哎哎哎,大家要不要去鬧洞房?”
顧沉無語地搖頭:“房間還沒有訂,師兄是打算送我們一間洞房麽。”
陳敬光嚷了起來:“行啊,新婚禮物我是不送了,就送你們一間洞房吧。”
“!”何暮寧驚住,趕緊拒絕,“師兄不用了!”
“別,還是要用的。”
他說罷直接拿手機點開了某APP,利索地預訂了一間房。
“就在馬路對面,酒店還不錯。”陳敬光顯然已經上頭,“待會兒就送你們過去,大家小鬧一把,等你們辦婚禮了,再大鬧一回。”
“……”
何暮寧感覺為難極了,奈何師兄等人不知內情,她又不好攤牌,再把目光移向顧沉,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靜,臉上看不出一絲端倪。
這個男人可真是淡定……何暮寧撇撇嘴,幹脆她也有樣學樣地淡定了,反正鬧完洞房他們總得走吧。
不久後,在璀璨喧嚣的夜色裏,一群人走出店門口。
去車裏取行李時,他們還調侃:“帶了行李了才過來,看來你們早有準備,準備住幾天幾夜啊?”
衆人哈哈大笑,只有何暮寧暗中腹诽:大哥,那是我逃難的行李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