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歸汀
歸汀
走近明旭總部的時候,正值下班高峰期。
禮汀走進旋轉門,來往的白領都拎着名牌手袋,行色匆匆。
她踏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穿過樓中心的環形巨大咨詢臺。
她在客梯面前猶疑了一分鐘。
水洩不通的電梯記着往地下停車場的上班族,沒有在一樓停滞,就徑直往下了。
地下還有三層。
電梯一直沒有上來。
小賈笑吟吟地提着打包好的山珍和河鮮。
“禮小姐,走這裏。”羅彬一邊招呼他們,一邊用手上的員工卡刷開三十層的內部直達電梯。
禮汀的心思沒有在環顧四周的綠化和陳列。
她用手腕上的白色絲綢發帶把車上散落下來的頭發束起來,對羅彬簡單道了聲謝。
得知哥哥喜歡自己好多年以後,小貓的心裏倉皇又忐忑。
她有好多話想給哥哥講。
在車上的時候,想到這是他平時走過的地方。
随着窗外風景流動,這裏的景色也是他情話都要已被她編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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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汀沒有直接來,反而回家做了一些小小的準備。
就算想見到他的心悸動地快要跳出樂章,但是還是想要哥哥用一種甜蜜的心情度過這個生日。
在家裏帶了一些東西過來給他過生日,接近明旭大樓的時候,心髒越跳越快。
渴望見到他,渴望撲進他懷裏,渴望對他撒嬌。
知道他過去的事,雖然更加心疼和喜歡他。
小賈在電梯裏對她講:“他知道你來找他,一定會覺得很驚喜。”
禮汀嘴角上揚。
明白他心裏有自己的情況下,是不是可以更加任性一點了。
哥哥很早就認識自己,而且注意五年了,雖然比不上他心裏藏了十三年的人,但是已經非常滿足了。
在日本,和他上床的時候。
禮汀心裏還是忐忑的,總覺得一切都是騙來的。
心裏不安極了,才做出下藥的事。
事後也非常的寂寞,逃走的時候,在東京回國的飛機也不由得環住自己的肩膀,覺得周圍好冷。
可是在他的愛意之下,禮汀慢慢變得越來越越有安全感。
今天的禮物,也希望哥哥會喜歡。
明旭三十樓,是江衍鶴一個人的辦公區域,電梯外的隔斷辦公室,是他的兩個秘書的。
沿着玻璃牆往裏走,有健身房,咖啡室,室內游泳館,每個設施都大而開闊。
羅彬還有工作,并沒有陪伴在禮汀身邊介紹。
小賈卻擔憂地說,別看這裏很大,江少很少來這裏放松。
一般周末的時候,會把這裏開放給中層管理層的休息。
小賈了解江衍鶴的情況:“他呀,每天特別忙,經常忙到忘記吃飯,康太太也知道,于是把家裏的幾位廚師請到這裏來了,做私房菜,變着花樣照顧他。”
“我也很擔心他的身體。”禮汀心疼地說,揉了揉眼睛。
下午哭了太久,眼睛有些刺痛。
“小汀你剛來的時候,不是經常變着花樣給他送湯嗎。”
小賈笑着給她打開玻璃門:“我還覺得你是刻意接近他,胡謅一些理由想待在他身邊。”
禮汀被人窺破了心思,她當時為了接近哥哥的确花光心思。
小賈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沒什麽心眼,一定沒有惡意。
他接着說:“他哪裏缺煲湯的人。漸漸混熟以後,簾姨經常說你,每添加一個食材,就不安地問,他是不是有忌口。”
“可以說....我們就是這樣慢慢被你感動的吧。簾姨也是,前段時間你離開以後,她經常念叨,說這個小禮也經常做,說你會學一些藥膳料理,緩解他的胃疼。”
小賈并不太知曉江衍鶴喜歡禮汀五年的事,他只知道最近發生的一切。
最開始他和譚叔都很好奇,禮汀和其他的女孩子到底有什麽不同。
當時的調侃,放到現在,卻成了一種祝願。
小賈經常晚上陪譚叔出去散心下棋,兩人聊起這件事,都相視一笑。
這麽久過去了,也算見證兩人把刻骨銘心的感情一點一滴地滲入日常。
他們是真的希望兩人能好好相處,長長久久下去。
禮汀認真道:“我是很喜歡他啦,可是比起他能給我的,我做的還是不夠。他那麽好的人,值得更多更好的愛。”
屬于我一個人的愛。
走到辦公區域,小賈正欲進去敲門。
隔着綠植,禮汀看見羅彬在磨砂玻璃門裏面走出來:“小賈,有什麽事嗎,周五有總結例會。”
小賈正欲開口,卻看見禮汀微微對他搖頭,做了一個等他的口型。
他點頭,旋即叫來了江衍鶴的助理,祁彌。
叮囑他好好照顧禮汀。
江衍鶴辦公的樓層和其他部門是分開的。現在是下班時間,來往的人很少。
祁彌第一次看見來找那個人的女孩子,還是被小賈帶來的。
他之前都揣測過江少可能會和朱茵敏在一起。
工作狂大概率都會找個事業型女性吧。
可是眼前的人純潔,安靜,脫俗,白皙,安安靜靜地看着一本財經書籍,黑發散落在書脊上。
祁彌禮節性地給她倒來一杯咖啡。
他瞧見禮汀的目光,“從日本回來以後,江少融資了朱鄂的名下一家已經上市生物制藥公司,但朱總獅子大開口,說要達到某些條件,錢還遠遠不夠。”
他接着說:“風投的策劃案他仔細分析過,這個生物制藥注冊地在國外,裏面的藥物有很多都不見光,江少扔進去的錢,基本都是打水漂的。他沒有挪用他名下所有公司和明旭的錢,只是要求在國內單獨開了一個藥妝的子公司。但要撐起朱鄂的胃口,有些舉步維艱。但江少好像要償還朱鄂什麽一樣,最近他實在是太辛苦了。”
禮汀捧着冰咖啡,安靜地聽着,手指都被玻璃杯裏的冰塊浸得冰涼。
她想陪在他身邊,和他面對一切。
如果哥哥的人生是戰争的話,做個小營帳讓他可以憩息也好。
禮汀忐忑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要去打擾他,
她看着外面會客室巨大桌上擱置的物品。
今天似乎已經有很多人給他送來了生日賀禮。
包括一只來自尼泊爾草甸上的雪豹。
他的朋友用天價以岩羊和雉鹑人工飼養了五年,獲得了認購一窩雪豹的機會,把其中一只送給了江衍鶴。
今天帶來了認養證書和小雪豹的照片。
雪豹皮毛是灰白色,生活在3000米的雪線上,晝伏夜出,神秘獨立,遠離人跡。
遺世獨立又敏捷漂亮。
禮汀仔細看了一下照片。
這是一頭幼年雌性雪豹,站在雪夜的山崖上,美麗危險。
這份厚禮珠玉在前,剩下的機械表和翡翠玉器倒是顯得俗氣不少。
貴重的東西這麽多。
他會不會不喜歡自己給他的準備的生日禮物呀。
禮汀忐忑地等待了很久。
會議終于結束了,部門的核心負責人,三三兩兩的往外走,看見禮汀,也不遑多問。
坐到這個位置的,都四十多歲左右,穿着西服沉穩肅穆。
留在裏面的是明旭的幾個股東。
門被打開,露出了一條細縫。
禮汀透過綠植的掩映往裏面望去。
那人靠坐在黑色皮質轉背上輕松自在又閑适地轉悠着。
幾個股東不知道說了什麽,陰沉着臉,間或聲音激動,又互相争辯起來。
他沒看他們一眼,長腿微點,椅子驟停。
江衍鶴傾身倚靠着桌沿,英隽的側臉藏匿在光影的暗處。
椅背濃黑,顯得他皮膚冷白,沒半點血色,矜貴疏離。
他一開口,便鴉雀無人,仿佛他們正等他主持公道。
“你們一個個不是很會安插親信進來嗎,我放權又怕擔責任。說一些虛僞又冠冕堂皇的公司離不開我,不就是想把我奴役在公司給你們一個個買命嗎?”
他煩躁地揮開他們:“出去吧,別芝麻大點的事就在我面前鬧得不可開交,為點小項目晚節不保,我媽說我走了以後,她會親自回來搭理。”
站在角落裏的紫灰襯衫男人是叔父江明棟。
他焦慮地皺緊眉頭,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寒着聲音:“小鶴,我和康太的經營理念不合,她太保守了,不會采納我們這邊的意見的。”
“這話,你可以親自和她說,何須借我之口。”江衍鶴不着情緒道。
幾個股東還準備說什麽。
羅彬禮貌地請他們出去。
江衍鶴補充道:“累了,我只是回家待兩個月,有什麽事直接去家裏找我。”
這兩個月,他根本不會在家裏待一天,他會陪禮汀去意大利。
但是何須和這群烏合之衆說,附在明旭這棵榕樹上混吃等死,還要事事出手幹預。
他們離開以後。
他把角落裏一個神色慌張,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叫到身邊來。
這人穿着黑色T恤,身直如松,面容冷肅有些灰頹,眼睛鋒芒畢露。
年齡稍微有些大,四五十歲的模樣。
但不知道哥哥和他說了什麽,這人神情透露着一絲不安和驚懼,像是難以置信到了極點。
但江衍鶴刷刷地給他寫了什麽以後。
他用手撚着紙條,漫不經心地遞給他。
中年男人又露出癫狂又癡迷的神色,興奮地說着什麽。
禮汀注意到,他的口型是謝謝。
禮汀心裏有一點不安。
她很明顯地發現到,男人最開始的神色是恐懼。
為什麽哥哥寥寥數語,就能讓別人害怕成這樣。
緊接着就興奮得語無倫次呢。
祁彌把簽退記錄收好,走進去。
他沖男人點頭示意,把然後對江衍鶴恭敬地說,“江少,有人來找您。”
“叫他等。”江衍鶴淡淡道。
他一副嚴謹禁欲的模樣,翻閱查看着遞過來的會議紀要,仔細看了每一行。
直到翻閱到最後一頁。
江衍鶴交代了很多事項。
他語氣冷冽地提出問題,沒有發號指令,卻強勢而具有魄力,分門別類地找出文件的漏洞。
羅彬見他審閱完,長長松了一口氣:“江少,我會交代下去的。”
江衍鶴不容質疑:“讓他們立即執行,”
接着,他行為舉止卻才懶洋洋地,轉着椅子:“在外面等我的,是誰啊?”
“一個女孩子,黑長發,穿白裙的,已經等了您接近兩個小時了。”
江衍鶴手指在眉心揉的動作頓住,他迅速擡起眼。
“為什麽沒有早點告訴我?”
禮汀正在灰色絲絨的沙發墊上看着他,安安靜靜地凝望着他,瞧見他望過來,對他笑。
他一看見她,立刻裏面的辦公室裏走出來,旁若無人地朝她走近。
他眼眸漆黑,深邃又微熱。
徑直走過來,把她抱在懷裏。
垂下眼簾,輕柔地吻她的鼻梁:“寶寶等了很久了嗎。”
“我剛到,喜歡看你工作的樣子。”她對他乖巧地笑起來。
剛才恭敬站在牆角的中年男人從會議室出來。
認真對江衍鶴道謝,說了冗長的感激的話。
江衍鶴沒細聽他的吹捧。
他垂着眼睛,把禮汀揉在自己懷裏,吻了吻她的黑發。
再對那人說:“辦法我只教這一次,成功了就告訴我。承諾你的事,自不必說。”
中年男人對他敬慕地鞠躬:“真的是太感謝您了,您真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幫我出謀劃策,簡直是天降甘霖。
他斟酌了一下語氣,微微顫抖:“你真的太無私了,我實在想不到,這件事對您有什麽好處,您對小源真的是聖父一樣的存在。”
“我做事全憑随性,不喜歡被人揣測。”
江衍鶴注視着他,面無表情地說:“你走吧,成功了也不必再聯系我,自會有人來救他。”
提到救他二字。
中年男人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兒子。
想起他每天在床上吊着呼吸器怕光怕水的樣子。
他渾身一顫,當即跪了下來,聲音裏帶了哭腔:“您真的是我們一家的救世主。”
江衍鶴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拉過禮汀纖弱的手腕,和她把手指糾纏到一處,扯着唇角笑:“您不是說我手段陰損嗎?”
這個叫徐雲鵬的男人。
顯然也是病極亂投醫,他實在沒有其他渠道可以救他家小孩的病了。
他只能抓住眼前救星一樣的人。
一副很害怕江衍鶴不肯幫他的樣子,說:“不不不....我是有眼不識泰山,我一定會做到的,這是您在幫我報仇,我居然還妄議揣度您,是我錯了。”
“別着急認錯,做到再說。”
江衍鶴彎出一抹笑,示意他從冰涼的地板上擡起雙膝:“我也沒說,這藥有用啊。”
男人咬咬牙:“什麽結果我都認了,能讓夏元渡一家人魂飛魄散,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哪怕小源,真的活不下來,也是上天注定的。”
他眼眶微紅:“我徐雲鵬在此承諾,如果小源真的能活下來,我下半生願意為江少當牛做馬。”
江衍鶴垂下眼簾對男人說:“我很厭惡別人光說不做。你兒子的命從來不是拿捏在我手上,一切看你。走吧,成功了我會派人聯系你。”
男人斬釘截鐵地重重鞠了一個躬:“請江少務必要等我的好消息。”
他做完這一切,恭順地離開了。
祁彌和羅彬也随之下班。
這層樓已經空無一人。
江衍鶴手臂肌肉線條流暢,把禮汀騰空抱起來。
兩人回到了她的私人辦公室。
禮汀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她沒有過問任何事,她只是把細白的手腕圈在江衍鶴身上,用臉頰依戀地蹭了蹭他。
“雖然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我知道,就算他沒有做到,你也會救他的兒子。”
“乖,這些繁瑣的事情,你不用考慮。”
那人眼神鎖着她,性感微啞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裏。
兩人抵着額頭,他溫柔問她:“為什麽來找我。”
禮汀仰頭,看着他深邃面孔和英俊的臉,覺得害羞,心髒跳得飛快。
他穿着襯衣禁欲的模樣,更深層次地激發起了某種糜離的誘。
她緊張到了極點,慌亂得從他身上下來。
“想給你看一樣東西,你能不能等等我。”
她走近他獨立辦公室裏面的休息室,把門關上。
在門內提醒他道:“哥哥,關一下外面的窗簾。”
“知道。”他語氣戲谑地說:“私人寶貝,非禮勿視。”
禮汀隔着牆聽他說話。
她換衣服的手指小幅度地晃了晃,臉頰變得滾燙。
江衍鶴在夕陽的暗光中等待了一小會兒。
從旁側的酒櫃上取下一支Le Pin。
倒在酒杯裏,晃了晃,斜倚着外牆閑适地站定,另一只手插在插在褲兜裏。
禮汀換好了衣服。
她把門推開了一點點,然後細弱地叫他:“要哥哥抱。”
等待那人走過來的過程,禮汀的心跳聲加快了十倍。
他沒開燈。
本來是想要勾引他的,沒想到反而被他蠱惑到了。
最近和頻繁和他做,次數多到簡直無法招架。
“讓他抱”就是誘惑狼的餌。
她毫無反抗能力,毫無保命伎倆,是情.事旋渦的罹難者。
暗光中,他上下吞咽喉結,一抹鋒利下颌被光線打得雪亮,唇很紅,就像即将要進食,顯露出濃烈的欲。
“寶寶,準備好了嗎。”江衍鶴問。
禮汀雪白的腳踝往後縮了縮,她怯生生說:“哥哥,別來黑暗裏找我,想要你開燈。”
下一刻,兩人都來到光暈中,燈被驟然打開。
他的小貓,穿着黑色絨毛的貓耳吊帶,和黑色蝴蝶結腿襪,脖頸帶着鈴铛和尖尖貓耳。
坐在他平時工作的桌上,晃動着雪白的腳掌,很害羞地小聲叫他。
哥哥。
江衍鶴腦袋轟得一聲,他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哥哥,喜歡嗎,我當你的生日禮物。”
說完後,她發出喵的聲音,像小貓咪撒嬌一樣。
要他過來抱她。
她的手腕和腳踝上,都有黑色的鎖鏈。
還用絲帶綁了一個蝴蝶結。
明明開着恒溫空調,辦公室的溫度也稍低。
禮汀的呼吸淩亂,氣旋熱熱地撲在他心口。
掌心滲出的汗水,變得黏稠。
待他走近。
她依戀地埋下頭,用黑發蹭他的掌心,又揪着他的衣服,舔吻他的下颌。
她身上有一條長長的貓尾巴,毛茸茸的。
耳朵也是,黑色的貓耳朵軟糯,很适合被撫摸的樣子。
沒有穿白色了,是性感的黑,顯得糜麗又嬌媚。
她用小貓的姿勢,爬到他的身邊的桌上:“哥哥那天把鎖鏈遞到我的手上,我也想。”
“想什麽?”他嗓音微啞,胸膛起伏。
“把鎖鏈遞到你手上。”
她用毛茸茸的貓爪,把絲帶結遞給她,示意他拆開腿上的細帶:“如果我逃跑的話,哥哥就把我關在家裏,把窗戶封死,讓我永遠出去不了。”
禮汀說完,微傾身向上看去。
江衍鶴的喉結冷白,起伏形狀鋒利好看,他說話間,做出吞咽的動作。
空氣裏紅酒散發着松樹的香味,混着黑櫻桃和香草的氣息,兩人都有些微醺。
下一瞬,腳踝被拽住,獻祭的小貓被奪走呼吸。
長吻結束的時候,禮汀能感受到他眼眸裏混亂的欲。
她脖頸沒戴鈴铛,她不想用這個刺激哥哥到絲毫,但是她戴了鉚釘的項圈。
江衍鶴看見項圈,眼神滾過她皮膚的時候,要燃起火來。
“叫我。”他說。
“哥哥...哥哥..哥哥,,,”禮汀被他束縛住,毫無章法地叫着他。
“換一個。”
“主人,我是你的貓貓。”
“再叫一聲。”
“喵。主人....主人...”
全世界是由汗水,微醺的酒和他的荷爾蒙的味道構成的。
濡濕嚣張的犬齒刺破皮膚,啃噬和吮吸。
她開始顫抖,凝視他的眼睛裏有碎星。
“主人喜歡這個禮物嗎?”
禮汀甜蜜又軟地笑,就好像被烤化的小冰淇淋,雪白,香甜。
她話裏撒嬌又吃醋:“比起雪豹和那些名貴禮物,你喜歡貓貓給你的禮物嗎,我想要主人只喜歡我一個人,想得到偏愛。”
他聽完,笑:“寶寶從來沒有給別人送過生日禮物,我何嘗不是得到了你的偏愛。”
在禮汀的嘴角牽起銀絲。
“我最喜歡你了。”
她軟糯地蹭着他骨節分明的冷白手指。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主人一個人。
他鋒利起伏喉結,被汗水濡濕的衣領,觸碰她的腕骨帶着咬痕。
她難以招架地仰起頭,細弱地發出喵的叫聲。
耳朵上泛起粉色的紅暈。
江衍鶴搭在她的後頸上,捏着她後頸。
他低沉淡笑,似蠱惑。
鉚釘頸圈被摘下來。
動脈被拿捏,長吻持續,兩人眼睛對望,彼此更加心悸。
禮汀快要受不了了。
他聲音磁性又啞:“很喜歡被我禁锢起來?”
“沒有主人,我活不下去。”她用細白指尖,翩翩撫摸他眉眼。
兩人汗水跌落。
窗簾被拉上。
他衣着整齊,衣襟上還打着領帶。
看起來不染纖塵的模樣。
別人眼裏一定冷肅矜貴,只有愛人才知道的欲和惡。
呼吸聲斷斷續續,最後她的聲音都啞了。
皮膚美得如薄胎玉鑒。
她的嘴唇被泛紅也不放過,呼吸出香甜的氣息。
氣氛非常暧昧。
在很多地方都落下的小貓倉皇的水痕,落地窗和他工作的皮椅。
坐在他懷裏,貓尾巴耷拉下來。
可憐的小貓已經來不及扶正。
她細弱的手指努力攀附着桌沿。
反而更瘋狂地勾起了他的感官刺激。
“寶寶為什麽要躲我。”
“嗯...”
他把她摁在懷裏,彰顯着絕對占有。
她來不及嗚咽出聲,又被壞主人死死環住。
不讓她感受冰涼的桌沿。
醒過來的時候,在他懷裏。
裹着小毯子,她穿着屬于他的白襯衣。
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了,被京域通明的燈火映照得泛着黑紅。
兩人在露臺的躺椅上,可以俯瞰半空的城市。
禮汀揉了揉眼睛,夜風吹得她很惬意。
安穩地聽了一會兒他的心跳。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
她皮膚泛着紅色,黑發垂墜在他臂彎裏。
那人見她醒了,攬緊她,眼神從發間移到她眼睛,一貫冷漠的菱形唇微微上揚,低沉地笑:“乖,多睡一會吧,反正是我一輩子的禮物,我不急。”
他唇齒間有葡萄酒的氣味。
禮汀被他說得羞惱,撲上去吻他,貼附在他身上,不甘示弱地撩撥他:“好甜,是主人的味道。”
說話間,溫熱的夏風掠過兩人身邊。
兩人吻了很久。
眼看他呼吸失常,攬住她的力度也變重。
禮汀慌了,和他擁抱一晚也可以,但不想錯過十二點給他慶生。
給哥哥做壽面已經來不及了,已經快到深夜了。
“哥哥,我想給你看一些東西。”
江衍鶴漆黑頭發垂下來,他揚起下颌專注看她。
他似乎不理解,為什麽她會不縱容他擁抱,反而想要逃到房間裏去。
“寶寶還有什麽驚喜等着我嗎?”
“是呀。”
他手肘搭在椅背上,凝視着她,無聲笑起來。
“我只要你,其餘所有對我來說都沒意義。”
禮汀像一只蝴蝶,停駐在他的額角,輕柔給他一個吻:“可是我給哥哥的還不夠。你聽話哦,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
再次回來的時候。
江衍鶴仰卧在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着。
他似是疲憊休息,手指撐住眼,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下颌。
禮汀好害怕他是回想起了多年前的痛苦的生日記憶。
她跪坐在他身前,蹭他的胸口,用手環住他,陪他保持這個姿勢維持很久。
夏天很熱,她依然只想粘着他:“哥哥,你還記得這張紙條嗎?”
她拿起旁邊玻璃酒杯的酒,抿了一口,似乎在給自己壯膽。
“嗯?”
“這是一張五年前今天的紙條,上面寫着一段話。”
禮汀嘴角彎彎,輕聲念出:“祝小禮妹妹天天開心。”
她把紙條拿在手指,眼睛水汪汪地,裏面有千萬情衷。
江衍鶴驟然坐起身,眼底有些微驚愕。
他緩了片刻,讓目光沉郁下來,嗓音微微沙啞:“你知道了?”
“霍鴻羽告訴我的。”
“你收到了那束花?”
他眼眶紅了,死死地把她攬進懷裏,用盡所有力氣,像是要把她的骨骼都揉碎:“你知道我來找過你?”
五年。
整整五年。
中間隔着五年流淌的,一去不複返的歲月。
故人熟悉的字體出現在心上人,遞過來的指尖。
擁抱緊得近乎窒息,是濃烈地,無法再分割的愛。
禮汀咬住下唇,用手環住他的背脊抽噎起來:“哥哥一個人經歷了好多事,一定很辛苦。但是我想告訴你,梁叔和你的心意,還有那一大捧花,我都收到了。”
再也不想離開他一秒鐘。
“乖,寶寶別哭。”
江衍鶴不想在她面前流淚,他忍了一下洶湧的情緒,揉她泛紅的耳朵尖:“你重新出現在我的世界裏,真好。”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欲的擁抱,很緊,很熾熱。
久別重逢的戀人終于互通了心意。
他伏在她身上,什麽話也不說,像受傷的野獸,只是倚靠着攬緊她。
直到月色升起,禮汀還在安撫着埋在她身上,黑發刺在她細嫩頸窩裏一言不發的人。
他在她面前展現出脆弱的模樣,讓她心疼得不得了。
兩人的角色出現了調換,一直都是這樣,相互撫慰,相互深深地愛着彼此。
“我們明年一起去看他吧,他也是我們兩個的恩人呢。”
“嗯。”
“哥哥不要自責了,以後每年這一天,我都陪在你的身邊,帶着對他的思念,好好地接受他的祝願。”
“好。”
“說起來。”禮汀伏在他肩頭,和他說:“其實還有一件事情瞞着哥哥。”
她歪頭對他笑,露出又軟又媚的笑容。
她任由他埋在自己脖頸上,脊椎幅度纖長白皙,宛如天鵝:“我剛來找你報恩的時候,每天患得患失的。我錄制了一個視頻,有好多話想給你講,今天是你生日,我覺得是時候講給你聽了。”
他從她懷裏撐起身,和她并肩靠坐在一起,眼裏有光芒在流動,是期待。
手機亮起來,視頻的那頭,是當時黑發濕潤微長的禮汀。
她調整了坐姿,來到自己的房間。
放下窗簾,摁亮燈。
她用毛巾擦拭着頭發,怯生生地穿着他高中的校服。
冬青色的校服,襯托地她皮膚雪白。
“一直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講起。”
“可能,在塵封很多年以後的某一天吧。”
“你可以覺得我是為了謝策清,才接近你的,那種心思不純的壞女人。”
“其實我根本不是的。”
“其實在你從海難救下我之前,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你看過泰坦尼克號嗎,我每次都會因為傑克的那句話掉眼淚。”
“贏得那張船票,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它讓我認識到了你。”
“我是自卑敏感的人,我一直想,如果我真的遇到喜歡的人,可能這一生都沒辦法講出口。”
“被你帶到家裏的那個晚上,我是不是很大膽。那些話,那段結草銜環,想和你擁有一個家的說辭。我已經在一個人的時候,偷偷預演過上千遍了。每一次說的時候,都會聲音顫抖,不知不覺滿眼淚水,人在非常真誠地情況下,是會哭的吧。”
“我沒有裝哦,或者像你說的,在演戲。我很坦誠地把自己剖開給你看,但看到你,我就害羞緊張心悸。我又把自己縮回殼裏去了。”
“我記得你呢,江衍鶴,在船上那天。我吃了暈船藥,腳步虛浮,從樓梯上下來,摔在你面前。”
“你正周圍人講話,我跌坐在你的腳畔。人群喧鬧,我尴尬地想攥緊地底。你彎下腰看我,笑起來太英俊了,你的臉離我特別近,有種得天獨厚的自信的感覺。”
“人缺乏什麽就會迷戀什麽。”
“那天,你扶我站起來,輕聲問我沒事嗎?輪船上那麽多人,我已經不在乎別人了,目所能及之處只有你。”
“你特別特別厲害,強大,充滿決斷力,有幾個八卦娛樂的娛樂記者跟着你偷拍,你居然絲毫不畏懼。”
“在視線密集的,被衆人仰視着的地方,接受着所有人的仰慕。”
“而我卻一直縮在陰暗角落,生怕被別人認出我的母親是方蘭洲,覺得我丢她的臉。”
“我好想好想,成為你那麽好的人,所以在船上,我的目光就追随着你。”
“後來,輪船傾覆的時候,我看到你朝我游過來。”
“你知道嗎?其實愛一個人,不是愛上他的光環,而是這個光......”
視頻裏蒼白荏弱的人,竭力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而是這束光,照在我的頭頂上。”
“我沒有朋友,也不算有家人,我真的不知道有一天,我消失了會不會有人知道。但是江衍鶴,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
“我有的時候,會看外國文學描繪愛情。原來,愛情充滿了排他性的,同樣的時間地點認識別的人,都不會産生和那個人一樣的效果。”
“世界上,有很多平凡的情侶,有的只是适宜在一起生活。”
但有的是那種可遇不可求的神仙愛情,是逾越了理性,比愛這個世界,但更用力地愛着這個人。”
“我真的沒有見過一次,但我也想看一看,到底那種愛情究竟是什麽樣的。”
“付出會有回報,愛別人就可以得到愛,偷偷哭的小孩不用隔着櫥窗看別人一家幸福,能賣出自己的火柴。”
“就像全天下所有女生,相信她喜歡的男孩子,不會辜負她。”
“可我就是篤定你。”
“江——衍——鶴。”
她眼尾泅着薄紅:“你不會讓我輸掉的,對不對。”
月色籠罩在兩人頭頂上。
禮汀關掉視頻,害羞地捂住臉,她纖細筆直的雙腿搭在江衍鶴腿上。
“我...說了好羞恥的話。”
“原來汀汀當時暗戀我。”他唇角微微上揚。
她撲入他的懷裏。
和擅長劍道和格鬥的他,體型差特別明顯。
他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整個鉗壓住。
“你現在覺得,我對你的感情是愛嗎?”他在他頭頂問。
“是愛,刻骨銘心的愛。”她篤定道。
她望向他漆黑眼眸,聲音細弱地道着歉。
“哥哥,我是個小騙子,我說了謊。因為太害怕你不喜歡我,所以我騙你說,一開始我喜歡的人是謝策清。其實不是的,我根本沒有喜歡過謝策清,我想告訴你,從輪船上,我就開始喜歡你了。”
她看起來緊張地不得了,不安地咬住下唇:“希望我們能毫無芥蒂地在一起,明明知道哥哥喜歡我五年,我還朝三暮四的話,怕你對我失望。我真的沒有喜歡過別人。之前我很好怕和別人産生感情,害怕付出愛會落得媽媽那個下場。媽媽是我的前車之鑒,也讓我心疼她的遭遇。在得知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同樣喜歡我,我什麽都不害怕了,就是想告訴你,我情窦初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永遠都是你,再也沒有別人。”
她滑下去,枕在他膝蓋上,依戀安心地貼緊他:“我全部的愛,都屬于哥哥,只愛過你。這個真相,是我今天最後一份禮物。”
江衍鶴本來姿勢很放松,右腳支撐着生意,左邊任由禮汀躺在他膝蓋上。
他思忖片刻,倏地撐起身,遮住月光:“你沒喜歡過謝策清,從未?”
小貓躺在他腿上,眼睛純真地眨:“只喜歡過主人。”
他柔戾地笑了,玩着她的頭發,用手指摩挲着她細瘦肩胛骨。嘴唇吻在她額角,再觸碰了一下她濡濕的紅眼尾。
“那天謝策清在房間裏和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我為了讓他去德國,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我為了能夠得到你,多年朋友成情敵,你現在告訴我,你在騙我。”
“對不起,哥哥,我....”
“把我馴化成一個壞男人,可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嗓音撩人帶蠱。
紅酒被小貓無意間打翻,在兩人交疊的手指上,像血跡。
兩個人似乎都揣着黑暗,血腥,和愛,彼此倚靠在一起。
是劊子手的最後一夜,殺完人再牽手。
酒杯把月亮的光線反射在杯檐上,又穿過玻璃幕牆照射到露臺上。
把兩人身邊的位置照得雪亮。
他甚至能看到她身上盛開和暧昧花瓣和臉頰上細細的絨毛。
禮汀露出來的皮膚蒼白,襯得身上紅痕密密麻麻,蜿蜒到襯衣裏。
她眼神純潔到極致,說的話讓人驚心動魄:“哥哥越壞我越喜歡,我會助纣為虐,會為虎作伥,今天看那個男人對你下跪,我沒有害怕哦,哥哥做什麽,都一定是有道理的,我永遠相信你,崇拜你。”
“我是不是應該對你再壞一點?”
他把禮汀襯衫的紐扣,一顆一顆地解開,手指撩撥過的地方,摧枯拉朽地紅起來。
下一秒,禮汀感覺到自己身體騰空,蝴蝶骨被掼到玻璃幕牆上。
不依靠着他,就會掉落下來。
“我更壞,我騙了寶寶很多事,不打算說清真相,你确定還要助纣為虐?”
“被哥哥騙一輩子也好。”
她對他露出一個甜又難馴的笑容。
“永遠用你的愛放逐我肆意妄為吧。”那人嘆息着笑了笑:“你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窗外是三十層,懸浮在半空中,往下望,是晚歸的車水馬龍。
燎原烈火從他的眼眸裏燒起來,把她淹沒在吻裏。
禮汀無法招架得捏着他的領口,她被他徹底地撈起來。
現在坐他肩膀上,再也無法自控,也無處可逃。
感受到他在舔。
女生青澀羞恥地小聲嗚咽起來:“嗚,我會死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