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的大結局啦
真的大結局啦
驟然間突破屏障的摧心蠱毒如同決堤的潮水洶湧而至,心髒像是被一直無形的手緊緊撅住,仿佛随時有破碎的可能,悶滞和疼痛紛至沓來,讓人無法抵擋,令人幾近崩潰。
薛采的臉上瞬間閃過震驚、恐懼,最後只剩下絕望。在場衆人已經亂成了一團,蕭妍帶來的別苑弟子已經和江旭及其手下還有通明教衆戰作一團,江衍也被銳意難擋的沈璎纏的無法脫身。薛采再也不顧上亂成一團的局勢,只能恨恨的盯着對方含血咒罵一聲。
“蕭妍,算你狠!”
區區數字寥寥幾言,竟被他念出了刻骨噬心的味道。
蕭妍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紅色“血跡”,這東西是紅糖和染料熬制而成,原本灌在魚鳔中含在嘴裏,味道又甜又腥,膩的令人作嘔,粘在臉上不過一會就開始發粘發硬,弄在手上又沒處去擦。蕭樓主正被這東西弄得心煩,眼見大勢已去的薛采趁機發難,短劍出鞘,竟是要全力垂死一搏。
薛采對自己還算有自己之明,知道蕭妍方才落敗不過是做戲,看她現在的狀況內力之困恐怕已經解除。明白這一點,他心中的嫉恨更甚,手中利刃一轉竟是偏向了站在蕭妍身旁手足無措的陳寶兒。
他今日之所以會帶陳寶兒來,就是想用攝魂魔音引起對方的誤會,目睹蕭妍身死,陳寶兒自然也就心如死灰。到時候自己在趁虛而入,說不得也能占了這“爐鼎”的便宜。只是他沒想到陳寶兒居然有如此天賦,居然短短幾日就讓蕭妍徹底恢複,甚至有更近一層的趨勢。
既然如此,自己不是蕭妍的對手,可拉上她旁邊的人做墊背,也不算虧了。
抱着同歸于盡的念頭,稍稍運轉內力就能感受到錐心刮骨之痛,薛采的臉變得扭曲,卻偏偏還帶着毛骨悚然的慘笑。
他原本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然而此時此刻英俊這個詞與他沒了半點關系,唯有令人作嘔的猙獰與醜陋。
薛采的垂死一擊來如雷霆,陳寶兒面露錯愕,甚至還來不及害怕,只是下意識向後躲避。
“找死!”
陳寶兒感覺自己身體一輕,被蕭妍擡臂一撥攔在身後。只見她颌關緊咬,臉色鐵青,歲河劍鋒一截,将薛采的短刃直接蕩飛脫手,在空中旋轉着飛出數丈之遠,最後深深插入地面。
薛采一招失利,後續難以為繼,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還不等他再做其他反應,突然感覺自己心口一涼,複而又是一熱。他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了眼一劍穿心位置,嘴唇抖了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就在此時,沈璎花費全身解數,與江衍纏鬥了好一陣子。對方雖未恢複全勝,可仍有一流高手的絕對實力,沈璎仗着弄巧的手段與之周旋,可時間一長漸漸難以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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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也該您上場了吧!”
此時江衍已經徹底摸清了沈璎的路數,先是連續幾招封斷她的後路,而後運勁退掌,竟是打算故技重施,以絕對實力碾壓,将沈璎擊敗。這一下她避無可避,只能硬着頭皮對掌相迎。她心中忐忑:恐怕自己要重演蕭樓主方才那一幕經典了,只是人家是裝的,自己恐怕是傷的貨真價實。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聞耳旁破風之聲。蕭妍不知道何時料理完薛采,此時後發而至,長劍一絞,對向江衍一雙肉掌。
江衍精通掌法,若是換做從前,尚且有自信能夠夾住對手的劍刃。可方才蕭妍分明就是藏了一手,她手中握的又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這一下他便遲疑了,只好暫避鋒芒收了攻勢。
他足尖點地向後一躍與蕭妍手中的劍拉開距離,蕭妍見狀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竟是手腕一轉收劍站立與之對峙。
江衍見對方不動,自己也雙手剪背,身姿矗立,頭頂綸巾與身上儒袍随風輕舞,很有一代高手風範。
“你能接下我一掌,倒是令人驚訝。”江衍看似不動如山,一雙眼卻急于尋找蕭妍身上的破綻,反複判斷對方的實力,究竟是虛張聲勢還是當真如看上去的那般游刃有餘。
蕭妍貌似不在意的笑了笑,答非所問道:“江護法看樣子是想與本樓主敘舊。”
江衍:“你既然停手,想必也明白今日到了如此境地,繼續争端下去無非是折損樓中實力。雖然我動手在先,不過是為了薛采那厮手中有能續我經脈之物。如今既然已經得手,何不就此化幹戈為玉帛。”
他一臉道貌岸然,絲毫不提及這些年的處心積慮,仿佛那些陰損算計都是不值一提的過眼雲煙。江衍猜測蕭妍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輕松,否則方才出劍何以不趁勢追擊。
蕭妍旋劍平于胸前,左手并指在鋒刃上輕輕一抹,随即竟是還劍入鞘,将歲河抛向一旁仍舊沒回神的沈璎。好在沈堂主雖心有餘悸,多年練武的本能仍然還在,将蕭妍抛來的劍穩穩接住。
江衍見狀,眼底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自得,正要開口說上兩句自辯的鬼話,以圖保存實力。
可沒想到蕭妍雖棄了劍,周身戰意不減反增。只見她死死的盯住對方,一字一句道:
“看來你是忘了,剛才我就說過,今日我與你是不死不休。”略作停頓之後,她繼續道,“只是歲河乃是父親的佩劍,用它殺你,它覺得髒!”說到最後,語氣陡然森冷,激發出無限殺意,在場衆人無一不為之感覺背後發寒。
這句話像是一根釘子紮入江衍內心,他素來平靜淡漠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縷裂痕,雖仍舊勉強保持着素來端莊持重的君子風範,嘴角卻歪到了一邊,怒喝一聲:
“妄膽鼠輩,安敢口出狂言!”
“哼!”
不久前交戰的情景再次上演,看似相若,可招式之間氣韻已然大不相同。蕭妍的真氣如早春盎然勃發,潺潺而無休無止,而江衍則如秋日般成熟厚重,雖有沉落之相卻也剛猛難擋。
同樣的戰局卻因為彼此不再留手藏拙變得銳意萬分,精彩程度與之前不可相提并論。
直到這一刻,在場衆人才終于意識到此二人一青一壯,具是穩步踏入先天境界的高手。舉手投足之間,真氣缭繞,飛葉走石,那是在場衆人大都難以企及的境界。
此戰為之生死,假托于肉身之上,操縱于意念修為,漸漸地他們彼此都沉浸入一重心念合一的玄微境界。
不僅是蕭妍與江衍全神貫注,就連旁人也是震驚感嘆,張口忘言。
“樓主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作為蕭樓主真正意義上的心腹,沈堂主感覺自己仿佛受到了冒犯。她居然沒能提前得知蕭妍功力大漲,以至于今日配合行動的前後時刻感到膽戰心驚,生怕出了意外難以力克全局。方才更是拼出了吃奶的勁,就是為了能多多拖延一分時間,好讓蕭樓主調理好內息。
沈璎感慨,自己果然是個忠勇無畏,其情感天動地的好下屬。
就在此時,一直被別苑弟子絆住手腳的江旭終于擺脫了糾纏,朝着江衍的方向大喊一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爹!我們走吧!”
多年來的郁郁不得志并不能真正磨滅江衍刻在骨子裏的自負,他不相信自己重續了經脈卻不是眼前這個二十郎當歲的蕭妍的對手。
“住嘴!”一聲斷喝,江衍氣勢更漲幾分,看來已經拿出自己全部本領。
江旭舉劍踟蹰了片刻,看了看場中越發難以控制的局面,終是一咬牙一跺腳,眼神發狠,口中打起呼哨,令手下緊随自己撤退。
而此時的江衍不知道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已經被心中那份一定要勝過蕭景行,乃至于他傳人的執念燒紅了眼,對自己的兒子沒有投去半分關注,滿心滿眼都只有蕭妍的命門破綻。
蕭妍:“愣着作甚。”
沈璎心領神會,還沒方才激蕩的內息還沒平複,便點選了幾名弟子朝着薛采落跑的方向追去。
至于那些通明教衆,早在薛采橫死之時,便散作鳥獸,為首的紫羅剎更是見機不妙當場拔足而逃。居然沒有一人關照教主的遺軀,看來薛采這位置坐的也不甚牢靠。
江衍進攻越發狠厲,招招老辣刁鑽。他本想以氣勢壓倒對手,卻不曾想蕭妍雖然為女身,身材不比他的魁梧,卻及擅長借力化解之道。在他印象之中,對方向手使重劍,行武的路數與尋常乾元相若,多是剛猛的路線,卻沒想到今日一戰才發現,蕭妍身法之迅捷靈動更勝一籌。
遲遲不能取得勝算,随着消耗越來越多,江衍的內心終于起了變化。不由懷疑眼前這女人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防備自己,莫不是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隐藏實力。他生性多疑,慣常喜怒不形于色,當年與蕭景行明面上稱兄道弟,心裏卻萬般妒忌。直到那一日自信動手,本以為能将損失大半功力的蕭景行輕易打敗,沒想反而被對方震碎了經脈。
若不是當初江衍哭求蕭景行繞過他的性命,随後趁其不備用淬了毒的袖箭偷襲,恐怕今日煙雨樓的主位仍是那位當之無愧的謙謙君子。
兩人遲遲分不出勝負,蕭妍的身影仿佛與當年的蕭景行漸漸重合。那熟悉的招式,并不花哨,卻行雲流水般靈機而動,那是圓融通透,那是道法自然。
争持不下的兩人,仿佛勢均力敵。一切像是宿命的輪回,蕭妍突然用起了蕭景行在她年幼時交給她的第一套拳法招式,而正是這一套看似古樸圓融的拳法,将當年的江衍擊敗,将他無比自負的驕傲狠狠粉碎。
他感覺自己的動作仿佛受到了對方的影響,越來越慢,再也回不到應有的節奏,眼中的錯愕逐漸加深,竟是透出一股難以置信的怯意。
就在此時,身前空門一開,蕭妍擰腰旋跨,氣勁蘊合內力聚于拳頂,狠狠擊在了他的左肋之下。
這一擊看似不重,打在身上不過是一聲悶響,江衍卻覺得沉若萬鈞,一下子把他全身的力氣和心頭的那一口真氣全都擊散了。
“呃……噗……”
他錯步後退,頑固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試圖維護自己最後一絲體面,可一張嘴喉嚨卻被血沫堵滿,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蕭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神情肅然帶着深沉的恨意、戲谑,甚至還有一絲憐憫。
江衍被她眼中的戲谑和憐憫刺激的一張嘴,嘔出一口帶着內髒碎片的黑血。他身體搖搖欲墜,終究是單膝杵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蕭妍看着他,動了動嘴角,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報仇雪恨的陳詞,可終究還是沒有來得及。江衍死了,他勝不過當年的蕭景行,也最終敗給了今日的蕭妍。
三月後,臨安街上熱鬧非凡,夾道看熱鬧的人群都在讨論城中大戶結親的盛事。
說來少見,女乾男坤在世間皆屬罕見,而臨安城裏偏偏就有這麽一雙,還湊成了一對,當真可謂是天作之合。
“聽說煙雨樓主的正君曾是鳏夫,如今卻是梅開二度,臘盡春來。果然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很吶。”
人群中有人說話酸裏酸氣,旁人聽見了忍不出聲反駁:
“煙雨樓多有義舉,多虧樓主治下有方。她與正君情深意篤,實為一段美滿佳話。有情人心意互通,又幹閑雜旁人何事?”
那人不過是随口一句圖個過瘾,哪裏曉得還會引來旁人反駁,他朝對方翻了個白眼便走了。
大部分人不過是瞧個熱鬧讨個喜頭,哪裏會當面說這些,剩下的人都是張口溢美,多有賀贊之詞。
喜堂之上新人上前,攜手并肩。
見蕭妍穿着新娘的連裳婚袍,陳寶兒穿着新郎假服,衆人不由瞪大了雙眼。
這是什麽打扮?莫非這蕭樓主不娶反嫁。可若這麽說也不恰當,新娘頭戴鳳冠卻為披紅蓋。
主持婚儀的沈忠開口道:“今日嘉禮初成,良緣遂締,自此往後,妻君并肩攜手,不分軒轾。”
蕭樓主毫不客氣的加了一句:“聽見沒有諸位,這位既是我的正君,也是我的夫君,本樓主今日既是娶又是嫁,諸位瞧好了,如果日後有人敢惹他心煩,我可不客氣。”她說話時笑意盎然,仿佛是在玩笑,眼神卻并非如此,衆人無一不感受到這番說辭的确切認真。
她穿着一身拖沓繁複的刺繡長裙,頭頂上是盛裝的流蘇金翠,可看樣子哪有半分女兒情态。或許是因為從未做過如此裝扮,走起路來十分不便,輕功向來不錯的蕭樓主居然在婚禮當日,數次因不慎踩上裙裾而趔趄不穩。
禮成之後,二人共同宴飲,同謝賓客。不得不說這前後的程序多少有些離經叛道,奈何這兩人情況少見,蕭妍自己又固執堅持,倒也無甚可以反駁。
待婚禮結束,已入深夜。蕭妍頂着一身累贅別扭了一天,臨到入洞房突然興致突發起來。
“寶兒,今日章程可還滿意?”
陳寶兒點了點頭。蕭妍鬧出這麽一出,自是毫無避諱的向外人表明對自己的看重。他畢竟曾嫁過一次,再嫁的名聲自然不好,他自己并不在意,可蕭妍怕他委屈,居然想出了這個亦娶亦嫁的鬼點子。
看對方走路的樣子如此別扭,他心中愧疚:“今日你辛苦了。”
蕭妍嘿嘿一笑:“不辛苦不辛苦,更辛苦的可是接下來的保留節目。”
陳寶兒頓時會意,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面不改色的裝作沒聽懂。
“今日你看我為了你穿了這麽一身,又改了許多章程,感覺好沒有成就,咱們都到了門口了,不如讓我過過瘾呗。”
陳寶兒頓了頓,感覺有些微微的不妙。可看她神情期待,又不忍拒絕。
“未及入屋,不可過分親近。”
蕭妍:“放心放心,我就是讨個利息。”
說着居然雙臂一穿,擡過陳寶兒腋下和腿彎,将對方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我就是想抱個媳婦入洞房嘛,哪裏算是過分呢。”
陳寶兒身體驟然失衡,本能一手攬住對方的肩膀,一手抓緊對方前襟。
蕭妍笑道:“你的手往哪裏放呢,如此輕薄之舉,真教為妻嘆為觀止。”
陳寶兒還要點臉,故而很快松了手。
蕭妍:“沒事沒事,你若喜歡不必客氣,方才下手還不夠準,待會帷帳間我再教你好好認一認門路,保管下一回不偏分毫。”
陳寶兒閉上眼,恨不得伸手去堵住她的嘴。
過去雖然多有親近,可這樣抱着陳寶兒展現自己乾元英姿的機會倒是鮮有。蕭樓主懷抱美人,豪情萬載,一時間難免得意忘形。
一不留意,踩上了裙裾,差點釀成顏面盡失的悲劇。好在蕭樓主常年練武,腰馬合一,腿力驚人。眼看着人就要倒,卻硬提着一口氣,将身體生生的穩了幾步,直到床榻邊上,才應聲而倒。
自然,最後這一下就多多少少有點故意的成分了。
要不然這摔倒的位置何以如此精準,姿勢又何以如此親密無間,被摔的人又如何沒有感覺到半分疼痛碰撞呢。
兩人四目相對,鼻息交聞。蕭妍驀然間有些發癡,居然将腦海中已經設想過千萬別的用詞遺忘的一幹二淨。
幽微光影下柔和了的眉眼如畫,她低聲詢問,帶着浸染着柔情蜜意的癡纏:“你可願和我執手一生一世。”
陳寶兒深吸一口氣,嘴唇止不住抖了抖。
“自是此生無怨無悔。”一言既出,自是情動難抑,他的聲音微微發顫,餘音盡沒對方的唇喉。
再往下便是一切盡在不言之中,兩人就像是煙墨入水彼此交融,從今往後再是難舍難分。
帷紗輕落,鴛鴦交頸,
紅燭高照,嬿婉良辰。
雖然現言預收更高,但下篇感覺還是更想先寫仙俠呢,喜歡女攻,喜歡仙俠的天使們幫我點個收藏吧。
謝謝大家啦!
本文完結啦,其實只是一個突發的腦洞。寫到最後感覺感情流也算不上,武俠呢更是沒有多少俠氣。不是太過瘾呢。不過我自己還是覺得我很認真噠,只是這個題材我并不拿手罷了。
謝謝各位一路追文的小可愛們,還有一直在我評論區陪我的小天使。一個作者從開文到寫完,真的離不開你們的幫助和支持,總之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