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最後一幕
最後一幕
三彩紅毯耽擱了兩天,江雪荷在劇組待過小一個月,終于迎來了主演裏自己最早的殺青場。
這場戲高祁特批,想要借兩人情節趁機再推一把《自白》流媒的小心思簡直是路人皆知。
齊劉海老師不再留齊劉海,嚴肅的盤發清爽地紮起,黑框眼鏡換成了細框的,妝容也稍作調整,不再扮醜,而是柔和美麗。
鄭滢左看右看,笑嘻嘻地說:“壞了姐,這下真成天菜了。”
江雪荷和她待久了,也沒那麽害臊了,玩笑道:“怎麽,之前不是真的天菜嗎?”
鄭滢聽了這話,樂不可支,深覺姐姐越來越上道了。就是可惜,都怪白寄凊,她本來要脫口而出站在網絡潮流尖端,姬圈天菜之類的俏皮話,現在都得深思熟慮,不敢多說了,得降低江雪荷身邊的通訊錄濃度啊!
她正想着,一個人走進來,直接讓她功虧一篑,灰溜溜地先出去了。
白寄凊笑道:“齊劉海老師天生麗質難自棄……”
江雪荷微微彎腰,正仔細地查看鏡中的妝容,聽到她說話就直起身來,松松地攬了一下她的腰:“所以一朝被狐貍給賴上了。”
自己最近是有點太愛身體接觸了。江雪荷暗暗地給自己自洽,這是人之常情,很正常,不要不好意思!況且當初在茶室約法三章,明明白白地說好要當女友相處的,別抱一下都瞻前顧後!
江雪荷情不自禁地有點焦頭爛額,自己這張臉皮到底是怎麽會這麽薄啊?
白寄凊顯然沒有她這份甜蜜的煩惱,上前抱住她,狐貍今天被處長拘留進管理局,穿了一身灰撲撲的純獄系制服,腳上還是涼鞋。
而齊劉海老師打扮的整整齊齊,穿的半高跟。白寄凊仰臉看她,江雪荷幾乎被她的目光燙到,側過一點臉去看休息室的緊閉的門:“該出去了,要開拍了吧?”
白寄凊不動,挑着眼神望她:“今天晚上別走,好不好?”
出發!奇遇農場讨論度極高,《自白》也是大爆,她的商務和拍攝活動無論是價位和數量都是水漲船高,盧想慧知道她預定今天拍完,早給她發了一串時間表,讓她盡快回來準備。
江雪荷點了點頭,柔聲道:“我等到你睡了再走。”
她手裏拿上果籃,齊劉海老師經過重重的安檢,去看望狐貍了。
母狐貍胡塗塗盤腿坐在地上,鬓發微散,看着有點小狼狽,可臉孔白生生的,比改變過的齊劉海老師更有點天生麗質難自棄的意思。
這場戲的難度不高,江雪荷心裏柔情,半遮半掩地露在臉上。母狐貍遠遠地看見她,興高采烈地爬起來,攥着欄杆可憐巴巴地直瞅她。
齊劉海老師在距離欄杆鐵門兩步外停住:“我來看看你。”
母狐貍在局子裏,被戴了力量抑制手環,不幸返祖,倆毛茸茸的耳朵轉來轉去:“你看看公的不?”
齊劉海老師:“不了,太醜。”
不過母狐貍明顯只是象征性問一下,看到果籃,又故意不滿:“狐貍可是肉食動物!”
齊劉海老師嘆了口氣,畢竟是喜劇片,不變一場搞笑戲法是不行的,她分別從背後拿出一挂豬肉,半挂牛肉,才勉強讓母狐貍點頭了。
母狐貍:“齊劉海老師,我真愛你。”江雪荷實際上有點懷疑白寄凊夾帶私貨,這個情節一半為搞笑設置,一半為推《自白》流媒,母狐貍本狐在劇情中對齊劉海應該是沒什麽特殊情感的(戴着CP濾鏡看除外)。
可白寄凊一望她,真是含情脈脈,欲語還休。
江雪荷內心波濤洶湧,面上紋絲不動:“是真愛賣肉的吧。”
旁邊公狐貍拼命搖晃欄杆,語氣哀怨:“給我點吃的啊……”
齊劉海老師一歪身子,扔了個桃進去。
公狐貍吭哧吭哧啃起了桃,齊劉海老師拿了一塊豬肉脯,隔着欄杆遞給母狐貍吃。
白寄凊這下是真夾帶私貨了,她分兩口吃掉豬肉脯,最後一口的時候,嘴唇擦過江雪荷的指尖,這位敬業女人微不可察地手抖了一下,嚴格按照劇本,仍停了一秒,才縮回手去。
等她吃完,齊劉海老師開始教育了:“你從今往後好好做狐吧,真的應該戒色,追求精神上的解脫,這些都是有因果報應的。”
母狐貍充耳不聞:“我報答你好不好?”
齊劉海老師默默地擺出了一個起跑姿勢,母狐貍:“這可是狐仙報恩……”話音沒落,齊劉海老師已經奪路而逃,無影無蹤!
白寄凊強忍住笑,看着江雪荷真的跑了出去,跟公狐貍說:“一挂半生肉之恩,我以身相許,你覺得怎麽樣?”
“呸!”公狐貍含着桃核,“為了職稱你臉都不要了!”
這兩句話拍完,江雪荷回到攝影棚,全場鼓掌,恭喜她正式殺青。這會兒荷花正好應季,劇組還特別準備了一束荷花花束送給她。
江雪荷一一和其他演員握手,向工作人員道謝,表示不能耽誤大家晚上的拍攝,就先走了。臨走之前,白寄凊拽住她的手,江雪荷一怔,掌心發癢,原來是母狐貍笑吟吟的,在她手心畫了一個甜蜜的笑臉。
及至坐上了車,江雪荷的心還都是融化的狀态。
“咱們收拾好行李就走嗎?”鄭滢問,雖然同在京城,但這個城市的大小,已經成功把劇組和江雪荷家搞成了異地。
“其實……”她一聽江雪荷這個猶豫的語氣,就知道将有壞事發生!
“得麻煩你倆了。”江雪荷挺抱歉,這話不僅對着鄭滢,也對着司機,“我應該淩晨才能走,得麻煩你倆多等一會兒了。”
一聽這話,鄭滢怎麽還能想不到,肯定是白寄凊施展狐媚妖術,害得姐姐不得不在事業和女友之間掙紮選擇,不得已犧牲了自己的睡眠時間——姐姐可是很看重睡眠的!
幸好白寄凊不是男人。鄭滢望着車窗外,給自己虛空點了一根煙,否則自己這會兒已經被氣死了。
等到了酒店,和江雪荷一起收拾好行李,鄭滢大被一蒙,直接開睡!
江雪荷喝了一小份小豆百合粥,一邊看工作室傳來的短詩合集,一邊很有耐心地等白寄凊。她們今天有夜戲,少不了要去吃夜宵,估計十一二點鐘才回得來。
提前拍幾個短詩視頻的行動很有效,她拍戲期間,拍不了太複雜的,正好把這個當做固定欄目,反響也很好,甚至還有讓她讀兒童故事,做電臺的。
央臺短視頻發的那個高速慢鏡頭江雪荷是不敢多看的,怕自己尴尬摳地,只是掃了一眼數據,驚人的好。
一旦紅了,原來難于登天的很多事仿佛都會迎刃而解,數據也不需多加關注了,每一個都漂亮得吓人。
江雪荷心裏感慨,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看到想讀的詩,就在便簽上記下編號,主題也标好,這麽記了三十來個,有人在後面抱住她,臉頰和呼吸都是熱的:“我提前回來了一會……”
白寄凊喝了點酒,軟綿綿地斜坐到她懷裏。
江雪荷一看時間,已經臨近十二點了。
“喝了一瓶啤酒。”白寄凊眼睛霧蒙蒙的,可是極亮。
“先洗漱吧。”江雪荷說,拿手指慢慢梳了梳她的卷發。
“懶得去。”白寄凊理直氣壯,“我要在你懷裏睡。”
“明天還要拍戲呢。”江雪荷心如磐石,“去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你得先陪我去浴室啊。”白寄凊明明沒醉,卻借機耍起了無賴。江雪荷拿她沒招,連推帶搡給她拉進了浴室。
結果白寄凊不僅不接受這份好意,還踢踢打打,江雪荷實在不得已,把她兩只手的手腕給攥住了,故意裝出一副嚴肅的神情:“先洗澡。”
白寄凊正覺得有趣,下一秒,江雪荷原形畢露,很溫柔地續上一個問句:“好不好?”
江雪荷見她乖乖要洗漱,關上浴室門出來,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頭,繼續篩那些短詩。白寄凊一躺到床上,她就放下手機,主動握住了白寄凊的手:“睡吧,我陪着你。”
酒精作用,今天又拍了一天大戲,白寄凊實在已經很困了,可是她有點不舍得睡着,帶着鼻音對江雪荷說:“坐到床上吧,椅子……太硬了。”
江雪荷抿唇一笑:“我沒換衣服,不幹淨,就不坐了。”
白寄凊知道她這是把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在了心裏,不由得就是心裏一麻,緊緊地握了握江雪荷的手指。
“睡吧。”江雪荷又說,屋內的燈已經都關掉了,江雪荷也不會用手機的微光打擾白寄凊。她就在這一片靜谧的黑暗中什麽也不做,單就是望着白寄凊,十分平靜,不厭其煩。
白寄凊還不想睡,小聲地和她說話,因為困,話都是颠三倒四的。
江雪荷也小聲說:“之前你去寧夏拍戲那次,後來我才想到,即使不能把白糖送到朋友那裏,阿姨也可以照顧吧?這次拍戲,就是阿姨照顧的。”
“是啊。”白寄凊迷迷糊糊地說,“愛你,故意的,想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