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首飾與人(二更)
首飾與人(二更)
江雪荷說實話後悔了。
這節目雖然貼着勞動創造幸福生活的标語,可到頭來,拼盡全力賺錢的居然只有她和何平兩人!
其他人每天玩玩水度假,她每天洗洗菜做飯,倒也算玩水。
鄭滢還經常給她實時發送一點關于此綜藝的熱門微博,方便她跟上網絡進度。
裏面自然包含着對她的銳評:江雪荷剛來的時候像中層女幹部,現在像淩晨四點去市場批發羽絨服的離異帶孩女人。
江雪荷問她:我真的很像嗎?
鄭滢答非所問:#荊釵布裙難掩天香國色
江雪荷:可以停止使用你們二十代的時髦講話方式嗎?
因為每天要備十個人的菜,江雪荷現在習慣在外面的水管洗菜,地方寬敞,而且不怕髒污,也不怕潑灑。
昨天買了一大捆韭菜,反正時間充裕,她細致地一點點把幹葉和黃葉擇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白寄凊起床了,坐在了她旁邊。
“起的太早了。”白寄凊說,“才九點就看不見你了。”
“擇下韭菜。”江雪荷說,分過神瞥了一眼白寄凊,她仍戴着墨鏡,穿着一件緞藍的絲質襯衣,領口卻不知為何,開的格外大,鎖骨浮凸,袒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
“領口,怎麽了?”她忍不住問。
“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白寄凊說,她用手指拂過那片衣領,“換好衣服下樓才發現,幸好是夏天,不系也沒關系。”
“扣子還有嗎?”江雪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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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寄凊想了想:“可能掉在衣櫃或行李箱裏面了吧,有什麽用嗎?”
“我幫你縫上。”江雪荷說,把擇好的菜放到嘩嘩的水流下沖洗,“馬上洗好了,我去從村裏借點針線。”
“別縫了。”白寄凊說,“不夠麻煩的,我穿過今天就不穿了。”
江雪荷不太認可:“那太浪費了。”她擦了擦手,對白寄凊說,“你在這兒稍等一下。”她腳步很快,沒等白寄凊跟上來,自己就騎着贊助商配發的電動車走了。
等到她回來,白寄凊已經換了件衣服,陽光濃烈,打到她身上,白的幾乎發光。
江雪荷被刺得眯了眯眼,接過她手裏的襯衣,還算熟練地穿針引線,“在哪找到的扣子?”
“行李箱裏,一找就看到了。”白寄凊說,“你怎麽還會縫東西?”
“中學的時候住宿,需要縫東西的時候多了。”江雪荷說完,想到之前在海洋館拍戲的時候白寄凊對自己的誤會,更不想賣慘,連忙補充解釋道,“那時候都縫,很正常,畢竟校服要是扣子掉了也沒有新的可換,每年只買兩次校服的。”
她擡了一點頭,看見白寄凊神情略微複雜,專注地望着她,然後摘下自己的墨鏡,輕輕地架到了她的鼻梁上。
江雪荷一怔,又低下頭:“可惜線的顏色不是特別一樣。”
墨鏡将日光濾成柔和的顏色,剛才看起來還頗有差異的線,現在看來居然相當吻合。
“差不多就行了。”白寄凊早年就被媒體不知道明裏暗裏罵過多少次鋪張浪費,顯然毫無悔改之心,很随意地說,“要不是你幫我縫上,我不會再穿的。”
江雪荷縫好了,自然地放到唇邊咬斷,後知後覺地才感到不妥,又有攝像機,又是那麽講究的白寄凊的衣服,這樣未免也太不衛生!
不過白寄凊根本沒介意,伸長胳膊,随手搭到旁邊電動車的車把上,和節目組說:“不是要拍介紹首飾還是開包的小劇場嗎?就在這兒拍吧。”
江雪荷不知道這件事:“是你和靖寧拍嗎?沒有和我說。”
工作人員立刻說:“是打算單獨拍的,給寄凊姐設計的是這個環節,要和雪荷姐一起拍嗎?”
“一起拍吧。”白寄凊說,“正好還和江雪荷有關呢。”
她流暢地銜接到小劇場的情景,擡起手腕向鏡頭展示:“這兩條镯子是江雪荷送我的生日禮物,那時候我們在拍《自白》。”
她嫣然一笑:“打個小gg,《自白》已經定檔7月8日,大家一定要記得去看哦。”
這個插入gg的時機是真好,江雪荷前幾天在微信看到消息,還想着什麽時候和節目組商量一下能不能宣傳,結果是她太死板,白寄凊随口一說,直接把gg打了。
“你呢?”白寄凊問她。
也怪不得節目組不找她做這個小劇場,江雪荷渾身上下幾乎沒一樣首飾。她心念一動,摘下了自己腕上的手表:“這塊手表我記得,還是我二十六歲的時候給自己買的生日禮物。”
導演向她倆猛點頭,示意要的就是這樣的介紹。
“二十六歲?”白寄凊說,“那不是已經九年了?”
江雪荷嗯了一聲:“當時內地和珠港無線合拍了五部電視劇,還記得嗎?”
白寄凊當然記得,她演的是第三部古裝武俠劇《天地明環》,江雪荷演的是第一部現代商戰劇《富貴雄心》。
“《富貴雄心》裏面角色都有許多配飾,東西太多,服裝組也沒法面面俱到,有不少演員都是直接用自己的。”
江雪荷回憶起那段青澀時光,剛出道,剛賺錢,還不太懂奢侈品,也不太懂珠寶。
“正好過生日,演的也是一個職業女性,就想着買塊手表,那時候這個表到櫃臺就能買到呢。”
白寄凊笑道:“別看我戴的多,其實加起來還不如江雪荷這一個故事。”
她在手上一捋,五枚金銀戒指叮叮當當灑到小石桌上:“我喜歡戴戒指,買的多也換的多。”她挑出一枚金色的寬戒,“這是今年媽媽逛街的時候買給我的。”又挑出另一枚銀色的,“這枚是張呈送我的。”
“保質期都只有一年。”她側過臉,笑吟吟地望着江雪荷。
“镯子也是嗎?”江雪荷心領神會,問她。
“說不好。”白寄凊半真半假地說,“別人可都說我很喜新厭舊。”
江雪荷平和地說:“可能沒有遇到真心喜歡的吧。”為防大家胡亂臆測,她補充道,“真心喜歡的首飾,肯定能戴的久一點。”
“你猜我會戴多長時間?”晚上到了卧室,白寄凊問她。
“這我怎麽會知道。”江雪荷說,她隐約感到裏面含着越界的暗示內涵,所以她打算沉默不語。
白寄凊進洗手間關上門,聲音影影綽綽地從裏面傳出來:“我看你是故意不回答。”
不過兩分鐘,她出來,又換上了那件緞藍襯衣,絲線縫在裏面,不湊近細看,看不出和原裝的有什麽差別。
她站在穿衣鏡前,漫不經心地說:“雖然你不講,但是心裏可能在想,賣姬結束,我自然就不戴了。”
這是實話。
江雪荷确實是這樣想的。否則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麽,喜新厭舊的白寄凊會一直戴着她送的镯子。
可白寄凊這樣講出來,味道就變了。
江雪荷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沒有說話,坐到了自己床上。
白糖爽這時搖着大尾巴從外面進來,很熟稔地跳到她懷裏,準備接受梳毛服務。
賣姬能賣多久呢?很快就會結束了,到時候,自己和白糖爽估計也是沒必要再見。
“你不想談這個話題。”白寄凊篤定地說,事不關己,“可也不能這樣沒頭沒尾的吧,時間?期限?你的想法?總要告訴我一個。”
白寄凊就是這樣,比起美麗,嬌氣,傲慢,刻薄這些标簽,最讓江雪荷疑惑的是,為什麽從來沒有人說她琢磨不透呢?
從開始到現在,她從來沒讀懂過白寄凊。
為什麽拍戲的時候對自己忽冷忽熱,為什麽這樣當紅卻甘願百害一利的陪她賣姬,那天仙女棒的小小火焰下,她到底嫉妒自己的是什麽?到底想贏過自己的,又是什麽?
“等《自白》路演宣傳結束。”江雪荷慢慢地說,“到那時候,就不麻煩你了。”她說出這話,仿佛心尖被針刺了一下,“不管結果怎麽樣,也不能讓你保證我會翻紅吧?”
她勉力開了個玩笑。
白寄凊依然背對着她,冷冷地說:“我等了半天,你就說了句這?”
江雪荷不惱,平心靜氣地問她:“你想讓我說什麽呢?你問我期限,我告訴你了,還是你覺得路演結束這個時間點不合适,那你的想法,也要告訴我吧。”
白寄凊轉過身來,柔聲道:“江雪荷,有的時候,”她停了一停,凝視着江雪荷那張秀美的臉孔,“我真的很恨你。”
然後,她若無其事,纖細的手指熟練地解開襯衣紐扣,把柔滑的襯衣用力扔到了床上。
江雪荷太詫異了,以至于完全不知道作何反應,單是呆呆地捏着白糖爽粉色的爪墊。
白寄凊也不找來其他衣服穿上,只是抱着胳膊站在床後。兩人默默地對峙了一會,江雪荷說:“我幫你拿件衣服,還是……”
“沒必要。”白寄凊說,“又不冷,還是你覺得有礙觀瞻?”
“那倒不是。”江雪荷說,她猶豫了一下,抿緊嘴唇,帶着不贊同的表情看着白寄凊。
“其實我不該把襯衣扔到床上的。”白寄凊忽然承認了自己的荒唐行徑。
她眨了眨眼睛,楚楚動人地直視着江雪荷:“我應該扔到你的臉上。”
綜藝即将結束,知道友友們很急白姐也等不下去了,非常重要的情節馬上襲來,先稍微單更幾天捋一捋,我将很快以高達姿态重新出擊!